正文 第五十六章 無鹽女2 文 / 泠風

    「我吃他的醋？真是笑話，他不過就是路邊上的一個小混混，武功平平，油嘴滑舌，誰稀罕？再說我喜歡的是……」

    「是沈衢。」蕭隋君打斷道，「每次都這麼說。你除了在別人問起這個話題的時候會想起沈衢，其他時間你究竟有沒有想到他？」

    「我……」被他這麼一問，師繾婼也愣住了，頓時啞口無言。沈衢在她口中就好像是一個符號或是一個答案，甚至除了他風度翩翩的輪廓，連他具體的樣貌都記不大清晰了。

    「你每天提的最多的倒是冷兄，阿姜說過你們兩個人一天不吵都不行，就像缺了什麼一樣。其實你喜歡的是冷兄才是。」蕭隋君又覺得心口一陣刺痛，強撐著笑容和波瀾不驚的眼神。

    「怎麼可能！我喜歡誰也不會喜歡他！」她霍地站起來高聲道，但聲音越高越覺得心裡沒有底，她的眼神不由地左右飄忽不定。

    「偏偏你誰都不喜歡，只喜歡他。」蕭隋君憂鬱地迎著風唏噓了一聲，也站了起來和她並肩，只見她再接不上任何話，支吾著只說：「才不是。」

    「婼兒，你明天要走了，其實……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說……」月光與池裡的波痕交相輝映，池邊樹影濛濛，鋪滿地上的鵝卵石被光影照得深淺不一，錯落有致地蜿蜒至水晶台階，就像月光蜿蜒進他深邃的眼裡。

    師繾婼被他這般的眼神看得不習慣，微微笑道：「什麼事呀？你說就是了，我還欠你們沉璧谷很多，只要你開口，我一定盡力去做。」

    「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今天的心情我感同身受，因為冷兄對我來說，就像旎裳。」見她忙側過臉不看他，輕輕拉起她的手放在心口處道：「婼兒，我是真的很想保護你一生一世。」

    師繾婼措手不及，依舊沉默著不說話，只是悄悄地抽出自己的手後退了兩步：「聖主，婼兒是當世無鹽，何德何能。」

    蕭隋君心知她的回應在意料之中，只好溫柔地笑了笑道：「我知道很難接受，不過我只是想把這句話說出來，免得如果將來後會無期，我會後悔。」說罷便背起手款款走下長長的水晶階梯，背後那黑色的披風逶迤在地，融入黑夜之中。

    「婼兒。」蕭隋君剛走，師繾婼忽然聽到藏在旁邊樹林裡的柔嫩聲音，宦纖兒一襲華服笑著走來，挨著她身邊坐下，軟綿綿的小手牽起她道：「婼兒，隋君哥哥真的很喜歡你。」

    「你都聽到了？」師繾婼見她九歲年齡應是無憂無慮的時季，宦纖兒卻被變得憂鬱又有點老沉，與她稚嫩的面容真是不符。

    宦纖兒點點頭，大大的眼睛望著她：「你不是要走了嗎，我已經命人備好車馬在靜影江邊了，阿姜和冷公子也都在，你們連夜離開吧。」

    「聖娘，你叫上那個混蛋做什麼？他要陪師姐，要回去當姑爺，哪肯跟我們一起走？」師繾婼嘟囔著。

    宦纖兒拉過她的手笑嘻嘻地說：「婼兒，你剛剛到沉璧谷的時候隋君哥哥就對你一見鍾情，我也覺得和你最投契，所以什麼都幫你，也明白你所念所想，你可別辜負我給你的安排。」

    「冷世翊捨得師姐？」宦纖兒聽她賭氣地說話就直笑：「你不知道，冷公子避著旎裳像避瘟神一樣，你們兩個人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話，結果想歪了，兩個人心裡都不是滋味。好啦，你快去吧。」

    「可是聖主要是知道你這麼做……」她起身猶豫道。

    「放心吧，隋君哥哥一向疼愛我，再說，明天你要走，他親自送你會更不捨。我只是替他做了他不忍做的事情。」宦纖兒笑著也站了起來，小小的手掌拍了拍她的手，「還有我會把旎裳送回蘭若榭捨，你儘管放心。婼兒，我也捨不得你，如果有機會，你要回來看我找我玩兒啊。」

    「一定。知我者，莫若纖兒。」看著宦纖兒紅了眼圈，師繾婼不由心生憐愛，也捨不得面前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伸出手指輕輕抹掉她臉上無聲地掛著的清澈淚珠，彎起小指勾上宦纖兒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