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一九章 曾經 文 / 千木wx
「你說。是怎麼樣的目的?」
「剷除這個世界上不因該在繼續存在下去的污穢的人與事。」琉璃領主撥弄了一根琴弦,伏羲琴發出一聲高調的音,像是某一種生物的嘶鳴之聲。,殘忍而爽快。
「然後呢?」帝心一挑眉毛。
「建立一個像是琉璃一樣純潔美好的世界。」要不是琉璃領主說出這一番話時臉上是無比認真的表情,帝心真的想狠狠鄙視她一頓,什麼建立像琉璃一般美好純潔的世界,這可不是童話故事,只要是有生命的地方,就會存在自然界不變的法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肉強食的世界中永遠不會有那麼一處真正純潔美好的地方,而這樣的世界也是根本不可能創造出來的。
「要知道,這似乎很困難。」帝心很委婉地表達了自己地看法。
「這個我自然曉得。」琉璃領主雙目黯淡了下來「除非滅絕整個世界,在廢墟之上才能建立起來新的國度。」
「你錯了,這個世界無論毀滅多少次,重建多少次,都有那一種法則是你我,所有人都不能違背的,那就是強者王道,弱者是沒有任何生存的機會的,而強者之間也不可能存在純粹的合作,人與人之間連接的紐帶說到底還是利益二字。」帝心苦口婆心的教導,卻又感覺自己現在似乎是在打消一個美好的願景。
「所以說,還真是可悲。」琉璃領主沒有反駁,只是淡淡應了一句。只是她口中的可悲是指帝心。指世人還是指她自己,就無從得知了。
原本以為大陸的局勢已經控制住了。哪怕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一件一件也都開始著手調查了。只是在城中遇到那一個暈倒的小孩子時。才終於知道,血脈魔陸之上的惡**件,並沒有就此消停。
「誒?看!那裡怎麼也有不活的人?」暗一直前方身邊一個幽深的小巷,裡面黑暗處似乎卻是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
不活的人?櫻回藍眸一閃,看向暗所指的方向,果然是一個沒有氣息的人,不過這小女孩的用語有些奇怪……死人等於不活的人,那麼為什麼不直接說死人就好了呢?
「路有凍死骨。這是世界上常有的事情,不要害怕,快些離開吧。」疾狼十分貼心的走到小巷前面擋住櫻回與暗夜姐弟的視線。
「誰害怕了,這不活的人我們看多了。是吧,夜。」暗小手一拽身旁的弟弟,等待他的回應,可是半響都沒有反應。只見夜似乎透過疾狼的身體在看著那黑暗中的不活的人。
「他……似乎還活著。」夜沉沉地出聲,雖然確實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氣息,但是卻有一種他一定還活著的感覺。
「什麼?我去看看。」暗一聽急忙跳起來,從吉郎身邊躥了過去,根本就沒有給別人阻攔的機會,無奈。為了防止意外,其他人都也急忙追趕上去,來到了那不活的人身前。
「小姐小心。還是屬下來吧。」疾狼看暗似乎是想要將那人的身體翻過來,就主動上前幫忙。而夜則保護性的將自家的傻大姐拉到身後,防止危險傷害到她。
疾狼小心地將男子趴著的身體翻了過來。其實這個人的身體並不是很高大,比之釋玨相差不多,或許……就是個孩子。當臉面露出來後,疾狼暗自一歎,果然是個孩子哪!十三歲左右模樣,眼角微微發綠,可愛而憂鬱。
「呀!他確實還活著,我們救救他吧。」暗一指那昏迷之人的心臟處驚乍道。
「姐姐何時有了這等好心?我們趕時間不是麼?」夜在一旁涼涼的開口,似乎是不滿姐姐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過分關心。
「無妨,若是暗小姐的心願的話,屬下可以把他拜託給繁城的城主,聽說是個極為慈善的老爺子,應該不會拒絕。」疾狼溫言開口。
「就這麼辦吧。」櫻回淡淡開口,他自然也是著急去追趕帝心,還有那妖紅的玉扇的下落,一定要盡快找到才行,自己離家的消息相信母親大人已經知道了,所以自己一定要帶著成績回去,不能讓這一次的遠行功虧預虧。
疾狼垂下眼簾,抱起地上的男孩,站起身,正欲行走,卻感覺到身前一痛,隨即手臂一輕,那孩子就已經跳到前方的地面之上,一臉戒備地看著疾狼這邊的四人,然後眼神閃過一絲迷茫。
「你們是誰?」男孩的聲音有些沙啞,就像是過度嘶吼留下的後遺症。
「我們沒有惡意。」櫻回搖搖頭,站在原地說道。疾狼和暗夜姐弟也都是一副和藹的眼目看著男孩。
「你們……請幫幫我……」男孩還沒有說清楚什麼話,就頭一歪向著地面栽倒下去,不過疾狼及時接住了他,抱在了懷中。
「我先將他送去城主府,我們繁城北門集合吧。」疾狼說著便身形一閃,帶著那個小男孩消失了。
同一時刻,崆峒海。
千星已經追趕上了摩爾特,但是這個時候,摩爾特卻將裝有秦冥靈魂的瓶子丟在了雷雲之下。秦冥是千星妹妹梨兒的孩子,原本就對梨兒懷抱愧疚之心的千星,這個時候如何能不恨摩爾特?
「你真的……該死!」
而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海浪聲停了,一段悠揚的空靈琴聲傳揚而來,直入摩爾特和千星的心田,先是溫柔地撫摸,然後是摩擦,撞擊,糾結,揉捏,毫無防範的摩爾特和怒氣正盛的千星此時都感覺到了一種萬蠱蝕心的痛,但是那琴聲……
「天古十大神器之一,伏羲琴。各位,午安。」海灘之上。盈盈飄來一道清白色的裊裊倩影,手中正抱著一把晶瑩剔透的古琴。
這個時候。卻
卻沒有想到有人橫插一腳。
黑暗的海域,深色沙灘之上懸立著的琉璃一般的人兒。格外乾淨,就好像是這一片天地中惟一的光芒,惟一的月亮。
玄白色的琴懸在她的身前,琉璃透明的琴弦在十根修長如玉的手指下,戰慄出天籟之聲。在這琴聲之下,空氣似乎都輕巧起來,那壓迫的人喘不過來氣的氛圍也似乎被打破了,鬆軟的風從四面八方湧來,將身體表面的每一寸肌膚都包裹起來。彷彿置身棉花之中,讓人沉淪與其中的溫暖。
琴聲讓千星再次回想起妹妹英梨生前的事情。這是他心中最深的一道傷,是哪怕時間都治癒不了的疤痕。
「哥哥,為什麼就不能成全梨兒呢?」千英梨那一張淚眼婆娑卻猶帶固執的臉龐出現在眼前。千星探出手想要似乎想要將她重新拉回到自己的身邊。那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他如何能夠忍受,公主一般高貴可愛的她委身於那樣身份低賤的男人。
沒有家族,沒有僕人,他的梨兒如何能夠幸福的生活?所以他反對,將梨兒囚禁在自己的身邊。禁止她再受到那個男人的迷惑與誘拐,堂堂千家小姐,如果出了什麼問題那就是給祖宗蒙羞。
梨兒,你有哥哥陪著你就好了。哥哥一定幫你找一個可以給你幸福的男人。千星看著被金屬鎖鏈禁住手腳的柔弱女子,毅然決然轉身離開,身後是一片的漆黑與不甘而絕望的垂泣之聲。
黑暗的房間中。千英梨緩緩站起身子,沉重的鎖鏈呤呤噹噹的發出響聲。她確實不知道真正的幸福到底是什麼,或者真的像哥哥所說的一樣。要有大的家族,有很多可以使喚的僕人,還有數不完的財產,但是這樣的,沒有他的日子,她真的會開心麼?
秦向,她愛上了他,那個愛稱她為愛哭鬼的秦向,那個明明是剛強的性子卻愛送她喜歡的可愛的事物的秦向,她只是希望,每天都能夠簽到他的手,每天都能夠鑽進他的懷抱,每天都能夠接受他甜蜜霸道的吻,這應該才是屬於她的幸福吧,所以一定要爭取,身為千家人,她千英梨可不是什麼懦弱之輩。
那一夜,千家族島上發生了能量爆發,軟禁著千家小姐千英梨的宅院一夕之間成為廢墟,而再千星瘋了一般距地三尺地尋找後,終於得到了消息,他的妹妹梨兒自爆了血液,逃走了。
一定是去找那個男人了。
千星的耳朵中不斷穿進這樣的紛紛議論,千星感覺他們在數落妹妹梨兒不知禮數與人私奔的同時也是在打著自己的臉,終於,千星受夠了這些離開了族島,前往妹妹隱居的地方——血脈魔陸。他一定要找到她,帶她回族島接受族中懲罰。於是他一手建立了千機閣,初衷便是為了尋找梨兒,當百年時間過去,千機閣規模已成,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打聽到了梨兒和那個男人的下落——黛絲區。
而唯一一個可以讓他淡忘這傷痛的女子,他卻辜負了她。
在這個世界上,千星惟一接受的女性就是她的妹妹千英梨,因為母親早逝,所以他一直由管家帶大,只對梨兒一個女孩露出過笑容,但是看到這個女子,千星卻驀然毫不吝嗇地帶起了笑容,這是一種無法描繪的美妙感覺,是一見傾心的邂逅。
櫻離,是這櫻樹心神的名字,巧合一般地竟然跟自己最愛的妹妹名字同音。
接下來,千星跟櫻離在那老櫻樹下度過了無數歡愉的時刻,那個時候,千星甚至已經忘記了妹妹千英梨帶給他的失望與背叛的痛,只是看著眼前女子,千星便沒有閒暇去想他事,一度地他認為,梨兒有了幸福,自己現在這樣是不是也是可以延續下去的幸福呢?
最終還是要分開,不明白諸神之巔的神主梵天為何會突然叛變,不知道自己強大的家族為何會毫無應對之力,就好像是上天所開的一個巨大而滑稽的玩笑。就像是一直驕傲自滿的老虎,在張牙舞爪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牢籠,只是區區凡人也能夠飼養。用卑賤的事物等待它取悅於他們。
當真是可悲,族島被囚。他已經無法回去,而諸神之巔也在到處秘密搜捕千家之人。猶如喪家之犬的千星只能獨自一人帶著櫻離送給他的妖紅玉扇回到了血脈魔陸,重新執掌千機閣,然而這一次的目的卻不是為了妹妹梨兒,而是為了整個家族,為了對抗梵天率領的主神。
至於梨兒,她現在一定是幸福的吧,千星即使是知道了她的所在,卻還是選擇不去打擾,因為遇上了櫻離。也終於讓他體會到了與愛分離的痛苦,相信梨兒一定會幸福無憂地生活下去,而自己,該是肩負起挽救家族的責任了,因為她還在大陸的另一端等著他凱旋而至,攬她如懷。
那個時候,相信自己的孩子應該也出世了吧。
只是當一切重歸現實,心急秦冥的千星卻糟了摩爾特的暗算,容顏盡毀。而摩爾特再一次命大的得以逃脫。只是。裝有秦冥靈魂的瓶子卻因為瑪和的出手,而保存了下來。這也算是了卻了千星的一件心事。
而當帝心帶著重傷的千星回城準備醫治的時候,卻得知了暗夜姐弟救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帝心的目光,那孩子抬起頭了。翠綠色的瞳孔帶著茫然的神色看向帝心「他們都已經死了,你——現在是來殺我的麼?」
帝心睫毛一顫,笑容不變。只是緩緩伸出右手向著男孩的頭頂摸去,男孩似乎想躲開。但是帝心已經搶先一步落下手掌,輕輕撫摸著孩子柔軟的髮絲。聲音輕柔「不用怕了,我不會傷害你的,勇敢一些,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麼?」
男孩起先在帝心的手下還掙扎著晃著腦袋,但是聽聞帝心的話竟然安靜了下來,翠綠色的眸子帶上了濃重的哀傷與絕望。
「那一天,突然來了很多黑衣人,殺
了我的朋友,我的父母,我的爺爺奶奶,還有很多很多的人,我看見漫天的大火中,是遍地血液蒸發的紅色氣體,我被家人拚命送了出來,想要找人幫忙,但是卻不知道該找什麼人,於是我就沿著一個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後來就暈倒了。我求求你們,去救救我的家人吧,他們說不定……說不定還活著!」孩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握住帝心正準備收回的右手手腕。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帝心笑笑。
「我叫伽羅。」孩子似乎已經開始信賴帝心,毫無猶豫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帝心掃了一眼疾狼統領,疾狼統領便會意地拿出一卷卷軸,查看起來,不一會兒便似乎是查到了什麼一般,收好卷軸對著帝心欠身道。
「查看十二家族族譜發現,伽羅是青牛一族族長的三代孫,也是繼任青牛一族聖司的候選人。」
……
「你叫伽羅是麼?」帝心看著面前的綠色眼眸的孩子再次確認道。
「這個,是爺爺讓我找到可以信賴的人時拿出來的。」伽羅說者從懷中取出一面令牌,黑色的四角令牌,正面是一個陰刻的醜字,帝心接過令牌翻過來就看到一頭腳踏煉化,頭生三角的青牛圖騰,正是十二家族的地支十二令。
帝心將地支十二令交還給伽羅,臉色嚴肅道「伽羅,你知道你的爺爺將這令牌交給你的原因麼?」
「爺爺說了,是讓我尋求幫助的。」伽羅睜著綠色的眼眸,神色單純。
「不,比起這個,你的爺爺一定更希望你能夠佩戴這令牌,成為你家族的新一任支柱。復興家族基業。」帝心搖搖頭道。
「是成為像父親那樣的人麼?」伽羅問道。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做得比你的爺爺你的父親更好,應為你現在既是一個人,也是一個家族,不能再把自己當作孩子放縱。」帝心緊緊握住伽羅的手,這個孩子的溫度不熱不涼,卻是一種極強的鎮靜與平穩,直覺告訴帝心,這個孩子一定是個可造之才。
「我只是想要變強,因為南迪爺爺他一定還在等著我去救他。」伽羅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去加強氣勢,但是只是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就敵得過一個人無數冠冕堂皇的說辭。
「南迪?青牛一族的聖獸吧。獨獨將他活抓,究竟又是什麼目的?」帝心皺起眉毛。
「那天。我拼了命地想要看清楚那些人的相貌,但是燥亂的火光與黑夜讓我毫無辦法。我想要記住這些毀了我家殺了我親人的傢伙,早晚有一天要找到他們,讓他們為曾經對我家族所做的一切懺悔垂泣。但是我什麼都沒有看清……只除了……」伽羅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眼睛看著上方似乎是在回想著什麼。
「只除了他們脖頸÷的紫色的骷髏花。」伽羅眼睛一亮回答道。
使得黑色的骷髏花,這件事同樣是諸神直屬神主的秘密組織烏梅多干的。屠戮湖城,屠戮藏凡神廟,抓走神獸南迪,這之中似乎蘊藏著一個驚天的陰謀。
只是沒有想到,想要給千星醫治傷臉。卻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傢伙。
「這樣啊……修復容貌的倒是沒有,不過修復皮膚的繁城中倒是有一位,他能夠將人們身體上的永久性皮膚創傷修復的完美如初,只不過……」繁閣說道這裡似乎是有難言之隱,停住了。不過一抬眼看到帝心冰冷的注視著自己的目光時,繁閣還是一股腦的全部倒了出來。
「只不過這個人非常的古怪,脾氣也相當的不好。他雖然手藝一流,但是從不輕易出手,而請他出面的辦法只有一個。以傷換傷。」繁閣說道這裡臉上也是帶著一抹奇異的表情。
「以傷換傷?此話怎講?」帝心來了興趣。
「那個傢伙認為,人身上的缺陷既然已經是注定的如果強行修復必定會遭受天譴,所以一定要抱持傷痕的平衡度。也就是說如果他治好了你左手上的傷,你就要在右手上劃出一道傷。如果他救了你朋友的一塊皮膚。那麼你就要自己毀掉自己身上的一塊皮膚。如果不如此,他寧死都不會出手。」不得不說,千機閣中的人都非常的優秀。由其是能夠做到一城的分閣閣主的人,他們簡直都是一台移動著的資料庫。不論是多麼偏僻的資料,都能夠在最快的時間熟練的呈現出來。
「帶我去見見他。」帝心站起身順了順衣擺道。
「帝江大人,你真的要去?我們對那個人是絕對不能用任何一丁點武力強迫的,到時候我們求人出手不成,反倒是會倒大霉的。」繁閣急切起來就衝到帝心的身前攔住門。
「講明白一些。」帝心眉宇間已經多了幾絲不耐煩的意味,似乎如果這個繁閣再浪費她的時間,就一定會毫不客氣的出手教訓他。
「據我曾經的調查顯示,那個人百年前似乎是一名殘暴之徒,喜歡抓些活人,然後一點一點的剝離他的皮膚,各種形狀的各種厚度的,技法一流,不過後來似乎是改過自新了,只是怪脾氣卻是一直保留了下來。對付他,帝江大人一定不能衝動啊,萬一他怒了……」繁閣看著帝心的愈漸冷漠的眼神,終於還是有些聰明的閉上了嘴巴。
「前面帶路,我倒是要去會他一會。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實的變態。」
而百聞不如一見,這移春堂堂主果真不負怪人之名。
「來者何事?」一道不算蒼老但是帶著嘶啞的男聲響起,那燭火也似乎因為這聲音而歡快地跳動了兩下。
「朋友的容貌被毀,聽聞前輩能力出眾,特來請求前輩出手相救。」帝心如今在血脈魔陸之上也絕對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但是對於這不曾露面的失
禮之人,帝心並沒有追究,除了是有求於人,更多的是帝心對這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人產生了興趣。
「既是聽聞,這裡的規矩你自當瞭解。直截了當地說,你可願意用自己的一張臉去換朋友的容顏?」伴隨著這聲音的還有清脆的金屬摩擦聲,似乎是在磨刀器之類的東西。
「前輩的意思是讓我自毀一次臉呢還是終身毀呢?」帝心並沒有說出自己是願意換還是不願意換。
「鄙人若說是終身毀容又如何?就不換了麼?」燭火那邊傳來了一聲冷哼。
帝心不怒反笑,「晚輩可沒有那麼說,不過如果您能夠治好這終身毀容的話。相信也一定會有別的人會,到時候晚輩踏遍這世間去尋那高人便是。」
「哈哈哈……」那個人一陣怪笑後停了下來「你願意做這個風險賭博?該不會只是在說漂亮話吧。」
「看來晚輩做人很失敗啊。前輩不相信的話,晚輩就來點實際的好了。」帝心說完還不待對方出聲。手腕一翻,一把銀光短刃匕首就出現在她的手中,隨著一道銀光劃過,帝心的右臉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然後又是一道,就在帝心準備劃下第三刀的時候,只見這空間中惟一的光源,燭火劇烈一閃,隨即是一陣金屬撞擊聲。帝心手中的匕首被彈飛了。
帝心站在原地有些匪夷所思,不是驚訝於對方會出手阻止,而是她自己握匕首的力量她清楚,對方竟然能夠彈飛,可見這個隱藏在燭火之後的人不僅有一手古怪的醫術,還有一身高深莫測的能力。當下,帝心便在心中暗暗加了小心。
「怎麼,前輩的規矩是可以不用遵守的麼?」帝心雖然嘴上是這麼說得,但是也絲毫沒有去撿那匕首或者重新拿出來一把的打算。
「小丫頭。你不用貧嘴了,如果鄙人想,你本來的絕色容貌是不可能留得住的,到時候除了鄙人恐怕是世上無人能夠醫治。」那人雖然聲音怪異。但是說到這裡語氣中還是帶上了幾絲自豪之意。(千機閣較為高級的幹部,比如繁閣都是知道帝心真實身份的,所以此時被這個怪人一語道破身份也沒有什麼不解。)
「恕晚輩冒昧。請問前輩是否聽過植皮一詞呢?」帝心的臉上雖然還帶著兩道晃眼的傷痕,但是已經沒有出血了。血肉不斷的收縮內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而當帝心「植皮」二字說出口時。燭火那一端卻是傳來了一聲悶響,似乎是什麼東西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你如何知道的這兩個字!」那個人似乎有些激動,本就怪異的聲音更是嘶啞異常。
「前輩還不打算露面麼?」帝心並沒有回答那個人的問題,只是胸有成竹地說到。
「哼!鄙人的臉只怕是會讓丫頭你失望。」燭火那邊的話音剛剛落下,那惟一的燭火也熄滅了去,僅隔一秒的時間,周圍就燈火通明起來。適應了光線之後,帝心將眼神直勾勾投向之前點燃蠟燭的地方。
只見那裡有一方高台,高台之上一桿短小的蠟燭正升起一絲裊裊青煙,而高台之後的高背椅子上正歪倚著一個人……如果可以稱他為人的話。頭髮半長不斷,卻是凌亂異常,是罕見的墨藍色,那人的臉面十分的白皙,一雙墨蘭色的瞳孔慵懶而帶著諷刺地看著帝心,似乎是等待著帝心的臉上升騰氣某一種一定會有的表情。
因為在那白皙的臉上佈滿了條條傷痕,有新有舊,卻是條條清晰深刻,幾乎掩蓋了所有白皙的面部,不過勉強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在那條條猙獰的疤痕下那容貌之絕色,只是如果他果真擁有著復顏之術,為什麼會對自己的臉置之不管?
好在帝心雖然不喜歡面目醜陋之人,但是眼前這傢伙並不是天生的醜陋,只是傷疤有些礙眼而已,所以帝心也沒有過多的表情,但是這落在對面的那個人的墨藍色的瞳孔中時,卻變成了世間極為不可思議的事件。
「你莫非是瞎子不成?看著這樣的一張臉竟然都毫無表示。」那個人有些受挫,卻也有些躍躍欲試。
「表示?你指什麼?是被你的滿臉疤痕嚇了個半死,還是露出一臉厭惡與懼怕的眼神?這是你所期待的麼,如果是,我也可以表演出來讓你好好過過癮。」帝心抱起手臂,翻著白眼道,果然請怪人幫忙是困難的,因為他們缺少的不是簡簡單單的金錢,他們有時候的一些特殊的癖好著
不等那個怪人說話,帝心就繼續說到「比起這個,我更感興趣的是,你明明擁有著復顏之術,為什麼不修復自己的容顏,莫非是醫者不自醫麼?」
「嗤!我好不容易將自己的臉劃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麼要再修復如初?」那個人對帝心的猜測嗤之以鼻。
好吧,剛才說什麼來者,果然怪人還是怪癖多吧。明明是個整形專家,卻對自己不僅不修邊幅。反而做盡毀容之能事,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麼?還是說。這是另一種營銷的手段?
「你的朋友帶過來吧,我會幫他治療的,也不用你毀容了,不過你算是欠我一次人情。」那人一臉不耐煩的擺著手。
「欠人情?那我還是自己毀容吧。」帝心說著似乎就要再拿出一把刀子似的,不過那人的聲音成功阻止了她「我算是服你了小姑奶奶,放心吧,這個人情不會讓你做有違天地良心之類的事情的。」
「如此,就勞煩前輩了,不過還不知道前輩怎麼稱呼?」帝心的臉上的笑容可以說是真的沒有一點的奸詐狡猾。看起來天真爛漫無比。
「怎麼,自稱晚輩卻不知道先報上姓名的麼?」那人抓住帝心的話反將了一軍,把帝心說得很是無語,只得老老實實地報上了姓名。
「晚輩帝心,請教前輩貴姓。」說著,帝心還欠身鞠了一躬。
/>
「不用多禮,不用多禮。鄙人無姓,名范塔斯太克,你可以叫我范塔斯。」范塔斯抓著亂七八糟的墨蘭色頭髮道。卻沒有看到帝心額頭上滑落的黑線。
范塔斯太克?fantastic?
而據范塔斯講。想要恢復千星的容貌,還需要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就是東部高原的威特牧草。此行,帝心帶上了伽羅。除了尋找材料,還為調查藏凡神廟一事。
只是沒有想到。在這東部高原之上,竟然還能遇到出外訓練的神槍隊。看到了神槍隊的訓練成果後,帝心非常的滿意。有這樣的一支隊伍,以後何嘗不強大。
但是在採摘威特牧草的時候。卻沒有想到居然遇到了一個橫行霸道的傢伙。」爾等大膽凡人,竟敢偷盜本尊牧草。速速歸還,或者饒你們小命!」一聲爆喝平地乍起,震得空曠的高原都為之隆隆作響。
隨後,帝心就看到威特牧草前的那一塊空地驀然隆起,泥土傾斜而下,露出了其中的龐然大物。帝心盯著這傢伙看了半晌,突然就響起了曾經在現代中看到的一本古書,其中有一段描寫讓她至今印象深刻。
唐人張守節在《史記正義》中引用《神異經》中內容註釋道:西方荒中有獸焉,其狀如虎而犬,毛長二尺,人面,虎足,豬口牙,尾長一丈八尺,攪亂荒中,名檮杌,一名傲很,一名難訓。
與眼前這傢伙完全符合。
「不過就是採摘個牧草,該不會是碰上了傳說中的四大凶獸之一的檮杌了吧。」帝心突然感覺到心中萬分的苦悶。
「您是檮杌前輩吧。」帝心面帶自認為最燦爛的笑容上前兩步問到,而墨隕也被她重新插回背上的劍刀鞘。
「本尊檮杌,爾是否要進貢品?」檮杌的巨口豬牙一張一閉,瀰散出一股莫名的令人很不舒服的味道,帝心更是首當其衝被熏的暈乎乎的。
沒想到這丫的竟然有這麼嚴重的口臭,肯定是在地底下呆了太長時間,都沒有刷過牙吧。
「檮杌前輩,您誤會了,吾輩並無冒犯之意,只是因為一個朋友急需要這威特牧草救治傷痛,您可否給予通融,吾輩感激不盡。」帝心表現出一副溫潤有禮的樣子,試圖博取檮杌這天古凶獸的好感。
「你的朋友傷的很重?」檮杌的大銅鈴眼閃爍著一副若有所思的光芒。
帝心急忙點頭。
「快死了?」檮杌繼續問道。
帝心繼續猛地點頭。
「哈哈,好啊,那就讓他痛苦的去死吧,與本尊無關吧,還是那句話,還回來牧草,一切好商量,不然都給本尊悠著點。」檮杌古怪的臉上佈滿了囂張的神色,彷彿寫滿了「我就是大爺!」的字樣。
「檮杌前輩不是想見死不救吧……」帝心的聲音跟臉色都同時陰沉下來,就好像是艷陽天突然降來的暴風雨一般。
「本尊就喜歡見死不救,你待如何?」檮杌的大鼻孔中噴出一聲冷哼。
帝心的臉色一會兒變青一會兒變白,陰晴不定的,不過很快就恢復了。
「檮杌前輩,可以請求您幫我一個忙麼?」帝心重新換上一副笑臉。
「幫忙?小小凡人你以為你是誰哪?」檮杌輕蔑的笑了兩聲。
「檮杌前輩,還是請先聽我這凡人說兩句吧,到時候怎麼決定當然還是看您老的打算,不過我保證不會讓前輩您失望的。」帝心的眼中劃過一道利光,不過眼睛都快瞅上天的檮杌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遇到四大凶獸,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