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1章 蕩起雙槳 文 / 劉夢翎
澄江似練，碧水如心，山倒水中，水映綿山，連伏不斷。游嬉山水間，身隨舟動，心隨身動，感受暖陽，感受提早的春意，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愜意和自然。
方墨瑋和程小蕊划著船兒慢慢到了河中，其實方墨瑋並沒有花費太大力氣，河流南北走向，正好天刮北風，河水向南流，他們的舟也向南去，多半是隨波逐流而已。
程小蕊的心情也越來越好，河面風不算小，然而隨意幫著划槳，令她沒有感覺到冷，反而身體上還出了點汗，肚子也感覺舒服多了。
生命在於活動，這句一點都沒錯。不活動的生命會腐朽，會凋零，會偏僻。
方墨瑋時不時的眺望遠山，時不時的又望望河水，此季河面魚兒較少，都躲到水底去了。程小蕊嘻嘻傻傻的看著他笑，他對她說：「在城市待久了，偶爾來鄉下住住真是挺不錯的，鄉下真實不浮誇，平平淡淡，安逸悠閒，令人心也隨之坦然啊。」
程小蕊比較羞澀說：「以後我們放假就都過來這邊好嗎？」
方墨瑋點頭：「嗯，有時間一定再來。」
程小蕊怯怯的笑，心裡美滋滋的說：「也可以要叔叔阿姨有時間過來玩。」
方墨瑋目光落她臉上，甜蜜的味道卻瀰漫在心頭，說：「寶貝真乖，真懂事，這麼快就想著要公公婆婆也過來了。」
方墨瑋這麼一說，程小蕊小臉泛紅，微低著頭說：「什麼公公婆婆呀？我們還沒結婚啊。」
「那你盼望跟我結婚麼？」方墨瑋凝視她問，問得很認真，也很溫柔。
程小蕊又把臉轉向別處，更加不好意思了，好久後才點了點頭。
方墨瑋也很開心，抹唇一笑。心滿意足的繼續划槳。
越是臨近中午，天氣越加溫暖，加之一直在運動，所以兩人都覺得有點熱了，雖然江風習習，帶著一絲嗖嗖的涼意。
「小蕊，唱首歌兒給我聽！」方墨瑋心情格外明媚，昂頭望了望天，又低頭望望程小蕊。
「不會唱啊不會唱，自從小學畢業起我就沒有唱過歌了……」程小蕊晃著腦袋。依然洋溢著一臉幸福的笑。
方墨瑋又挑眉，說：「那小學時總學了歌兒吧？」
「那倒是，學了好多呀。」程小蕊很重的點頭說。
「唱！」方墨瑋說，彷彿不容她再廢話。
反正此時程小蕊心裡開心，忽然也覺得唱歌正好能釋放自己的心情，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一圈，想了好久，然後清嗓子咳嗽幾聲，高興的唱道：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紅領巾迎著太陽。陽光灑在海面上，水中魚兒望著我們，悄悄地聽我們愉快歌唱，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做完了一天的功課，我們來盡情歡樂，我問你親愛的夥伴。誰給我們安排下幸福的生活，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三下兩下，程小蕊便唱完了。
方墨瑋丟了槳，伸手又捏一下她的臉，她的歌兒其實唱得挺不錯的，問：「這什麼歌？挺好聽的。」
「什麼？」程小蕊拍掉他的手，倏然用看國寶大熊貓似的眼神看他，「讓我們蕩起雙槳，這麼有名的兒歌，你小時候沒聽到？」
太鄙視他了。
方墨瑋面容一斂，「怎麼，沒聽到很奇怪嗎？為什麼我就得一定聽過？」
程小蕊理直氣壯地告訴他說：「這一首歌，是我國第一部兒童電影的主題曲，描繪了新中國的花朵們在灑滿陽光的湖面上，划著小船盡情遊玩、愉快唱歌的歡樂景象。」
「哦。」方墨瑋一副略微受教的表情，想了一想，解釋說：「我壓根兒就沒在中國上過學，童年多半時間是在國外度過的。」
「好吧，所以傳媒大亨，這個你不清楚，額……」程小蕊對他扮鬼臉、吐舌頭，表裡始終深深的鄙視他。
劃完船後的中午，程小蕊和方墨瑋就在縣城吃了中飯，縣城就有一家咖啡店，即星巴克咖啡，吃完中飯後，方墨瑋又帶著程小蕊在裡面午覺休息。
咖啡館裡暖烘烘的，方墨瑋和程小蕊坐在窗戶邊的大沙髮式的座位上，程小蕊困了，就把兩條腿放上來，枕著方墨瑋的大腿躺著。
躺歸躺著，閉上了眼睛，卻怎麼都睡不著。
程小蕊心中裝著莫名的心事，但又說不清具體是什麼心事，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未來是迷茫，很遠很遠，索性又睜開眼睛，看著方墨瑋英俊的臉。
方墨瑋正在翻閱一本好久以前的財經雜誌，雜誌的封面是他自己。
程小蕊一直一動不動，默默的注視了他好久，直到被他發現了，才又抬臂，用手臂稍稍遮了遮自己的眼睛。
方墨瑋停下來，又拿開她的手臂，看著她的臉，關心的問她：「怎麼啦？」
程小蕊怯怯的，聲音也細細的，說：「沒怎麼……」
方墨瑋說：「那你休息，休息完了，待會回家。」
「嗯，好。」程小蕊應著。
方墨瑋目光移開，繼續翻雜誌。
程小蕊還是想看著他，忽然之間，就想把他看夠，永永遠遠、生生世世，把他的面容、他的舉止，他的每一個表情、他的每一個舉止，全部都刻在自己的腦海中、骨子裡、心靈上。
永永遠遠記著他。
她小心翼翼的問他，「墨瑋哥哥，如果，我懷孕了，你會不會立馬就娶我了啊？」
方墨瑋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震驚一下，徹底合上雜誌，說：「只要你願意，會的。」
程小蕊又好奇，又問他，「那，墨瑋哥哥，你更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都喜歡，都不喜歡，看情況。」方墨瑋懶漫的答著，然後又看向她，補充說：「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得到這樣的答案，程小蕊恍覺得到了一種釋懷的享受，發自內心的笑了，說：「墨瑋哥哥，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禍。」
方墨瑋擰了擰眉，不做聲，不知道她到底想表達什麼，等著她繼續說。
福禍？到底是福還是禍？
程小蕊說：「從來從來都沒有像這段時間這樣快樂過，也沒有像這段時間這樣不安過，心中總是害怕，覺得這樣的幸福不會眷顧我太久。」
程小蕊悲觀的話語，不由得令方墨瑋心中抹過一絲心疼，說：「傻瓜，整天瞎想著什麼亂七八糟的？」
程小蕊抿了抿唇，又自言自語說：「想永遠跟墨瑋哥哥在一起。」
方墨瑋無奈的搖搖頭，忽然俯首，吻吻她的眼睛，說：「小丫頭，我愛你，無論將來發生什麼，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會保護好你。」
程小蕊羞澀而安寧的閉眼，也不再說什麼，有方墨瑋這樣簡單的承諾，她也心滿意足了。
程小蕊終於還是睡著了，躺在方墨瑋腿上，躺了很久。
醒來後三點多鐘，兩人又在縣城逛了一圈，縣城有一個家潤多大超市，程小蕊進去買了許多吃的、用的、玩的，然後還到中老年服裝市場，給外公外婆各買了一套衣服。
錢自然是方墨瑋出的，程小蕊開始死活不肯讓他出錢。但是每回付款，那些收銀員總是只收方墨瑋的錢或卡，而不收她的錢或卡。
傍晚回到外公外婆家，晚飯前程小蕊先沖服了醫生開的藥。晚上依然冷、溫度低，程小蕊在火桶上坐了一會，烘暖了身子便上床睡覺了。外婆也在耳邊叮囑和嘮叨她早點睡，畢竟她還病著。
外公還要看會電視，方墨瑋提早回了自己的房間，打開自己的筆記本上網。
才上了一會網，手旁的手機忽然響起。
話說來農村的這些天一直沒有人給他打電話，沒人敢打擾他，今天卻忽然有人給他打電話，他偏頭一掃那號碼。
竟是郁明遠……
他頓了頓，郁明遠突然給他打電話做什麼？想了一會後還是接了。
郁明遠低沉且無比冷漠的聲音傳到他的耳子裡，問他：「你現在在鄉下？」
方墨瑋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不過直覺是不好的，應道：「是，在鄉下。」
郁明遠冷笑一聲，方墨瑋感覺到了，那是帶著殺意的冷笑，郁明遠說：「好，我等你回來再說，方墨瑋。」
「明遠。」方墨瑋又喊他，倏然猜到了他為何恨自己入骨，解釋說：「琴琴回龍嘯身邊，是她自己的選擇。」
「哼，她自己的選擇？」郁明遠冷笑更重，聲音很消極很消沉，道：「方墨瑋，你就是一種負心薄情的男人，都沒有一絲憐憫之心，你明知道琴琴若回了龍嘯身邊，龍嘯這回是絕不會再放過她的！」
「隨便你怎麼說我，我不會後悔我做了的事。」方墨瑋無畏說。
郁明遠說：「早點回來，找我。」
方墨瑋撇唇，不耐煩說：「行，爭取，掛了。」
他將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