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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四 湯黎昕的過去(一) 文 / 胭脂碎

    一陣交談後,那大公子準備攜著那睿浩策馬離開的時候,他轉過頭掃過湯黎昕所乘坐的馬車,對著身邊的少年叫了一聲:「睿浩,等一下。」

    大公子從那匹棗紅色的馬上一躍而下,動作從容瀟灑,他徑直向著湯黎昕所在的那輛馬車走去,在靠近馬車的地方停下。隔著窗簾,舒湘雲聽到那人道:「敢問車裡坐著的可是湯黎昕湯神醫?」

    「原來是沈公子。」湯黎昕聽了大公子的問話後,打開了窗簾,對著那男子溫和笑道,「今日湯某剛入城就遇見沈公子,倒真是巧的很啊。」

    「睿浩,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救了我父親性命的湯神醫。」這沈公子的言語中透露出濃濃地喜悅。

    「奕謨,既然今日巧遇湯神醫,那我們就改日再比試吧。我看,你還是快請沈公子到府上好好敘舊。」那英氣少年聽了沈奕謨的話,對著湯黎昕微微頷首,然後對轉頭看他的沈奕謨道。

    「不瞞沈公子,湯某這次來祁連城是有要事在身,怕是無暇到府上叨擾了。」湯黎昕這次來祁連城,是中途決定的,他還要急著趕回永昌城的定安侯府。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碰到湯神醫,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到我府上坐坐,耽誤不了湯神醫的事情。再者,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府邸,湯神醫大可不必擔心被眾人打擾。」沈奕謨還是堅持要請湯黎昕過府一敘。

    湯黎昕見這沈奕謨語氣堅決,也不再堅持,只能依了沈奕謨的意思。然後,對著沈奕謨道:「既然盛情難卻,湯某便不再推遲,只是要跟我前面馬車上的朋友打聲招呼。」

    沈奕謨聞言,爽朗一笑道:「既然是湯神醫的朋友,那自然是我的朋友,不妨讓那位朋友一起前來吧。」

    就這樣扎伊爾、湯黎昕兩撥人隨著沈奕謨二人前往了沈奕謨的府邸。

    在馬車上,舒湘雲一直很好奇,這個沈奕謨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讓對待君睿嵐那樣的皇親貴戚和上官雲峰那樣富甲一方的巨富都不怎麼搭理的湯黎昕居然顯現出了溫和態度,實在是怪哉、怪哉。

    「蘭兒,可知道這沈公子是誰?」湯黎昕狀似貌不經意地問道。

    「沈公子?」舒湘雲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奇怪,湯黎昕為何會問這樣問自己。

    「沈公子是沈奕謨,祁連城府台沈萬里長子。」

    見著舒湘雲臉上的表情依舊是茫然,湯黎昕心中也有些疑惑。今早在端王妃的祠堂時,蘭兒就對著端王妃的塑像露出了震驚之色,似是無法相信端王妃應該被供奉在祠堂。剛才聽了自己講了沈奕謨的身份後,蘭兒似是也沒有太大反應。雖然長樂公主一直在皇宮中撫養,但是宮中之人不可能不告訴她自己親人的狀況,可是她現今為何會對自己的舅舅和表哥的名字沒有絲毫的聽聞熟悉之人的名字後該有的反應呢?

    見著湯黎昕目光帶著探尋之意在自己身上轉悠,舒湘雲有些不自在。她忍不住說些什麼來緩解有些微妙的情形。

    「公子,你和沈公子關係親厚麼?」舒湘雲試探地詢問道。

    「親厚?」湯黎昕聽了舒湘雲的問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喃喃自語,「算不上親厚,算是沈家對我有恩吧。」

    「有恩?」舒湘雲有些糊塗了,怎麼聽剛才那沈奕謨所講,應該是湯黎昕對身家有恩,怎麼此時湯黎昕講沈家對他有恩呢?

    似是看出了舒湘雲的困惑和不.

    ]看書」*網奇幻、所得知的是,他是兩年前才認識湯黎昕的。

    「現在的沈家人已經不記得當年的我了,我那時還小,才六歲,只在這座院落裡生活過兩年。」十六年了,這所院落變化很大,已經更名為草廬,可是還是當年自己待過兩年的那個院落。

    有些事情,還是要告訴蘭兒,關於自己的過去。他們需要瞭解對方,而不是這樣總是隔著很遠——

    湯黎昕回憶的分割線(以第一人稱)——

    很小的時候,我和娘親住在離永昌城不遠的一個小村子裡,相依為命。日子雖然清苦,因為和娘親一起,我很快樂。娘親是很溫柔美麗的女子,她笑起來很漂亮,娘親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可是娘親並不常笑,即使是笑那笑容裡總會帶著落寞。

    小時候,見到別家的孩子有爹爹,我便問娘親為什麼我沒有爹爹。娘親聽了我的問話便說,我也有爹爹。我接著問娘親,我爹爹在哪,娘親總會好久都不說話,然後看著我的臉,說我爹爹出遠門了,將來定然會將我接回家。我接著問娘親,爹爹什麼時候來接我。娘親不再言語,接著就是眼淚一直往下掉。從那之後,我再也不敢問爹爹的事情了,因為看見娘親流淚,我很難受。

    我從出生開始每三個月都會有一次痛苦的抽搐和徹骨的冰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每三個月要痛一次,娘親說是因為我生病了,我得了寒症。雖然娘親帶著我看了不少大夫,但是沒有一個大夫可以看好我的病。起先,每當毒發的時候,我都會痛苦的大哭。五歲那年,我漸漸學會去控制自己的哭喊,盡量不要讓自己哭泣。因為每次我寒症發作痛苦難耐地時候,娘親總會抱著我直流眼淚,似是比自己親身經歷還痛苦。娘親嘴中還喃喃自語:「我的昕兒,都是娘害的你如此。」每當這時,我會拚命努力控制自己的哭聲,對著娘親道:「娘親別哭,昕兒,不疼的。」

    娘親的身體一直不好,但是娘親還是努力做一些活計來養活自己。娘親的繡品很好,那些賣繡品的錢雖然不能讓自己和娘親生活富裕,卻還是能夠維持生活的。自五歲開始,娘親便送我上了私塾,娘親說不求自己將來學富五車,但是也不能讓自己成為胸無點墨之人。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七月十五日,就是那日娘親離開了自己,甚至沒來得及跟自己說上最後一句話。那年自己剛滿六歲,同往日一樣,在私塾聽先生講課,可是突然之間虎子的父親闖進了課堂,來著自己就往外走,口中還焦急悲切地道:「昕兒,你娘出事了,從山崖上摔下來了。」

    娘親出事了?我的心陡然劇痛起來,整個人如掉冰窟,比每次的寒症發作還要冰冷難受。

    跟著虎子的父親,我來到家裡,見娘親躺在家裡的木床上,臉上擦傷了很多處,身上臉上都是泥巴,狼狽極了。娘親就那樣躺在床上,一動也沒動,也沒對著我微笑道:「昕兒回來了。」我從來沒看見娘親這樣狼狽,我抱著娘親,輕聲道:「娘親,你醒醒,昕兒回來了。」

    虎子的娘親看到我這樣,她在一邊直掉眼淚,她過來拉我的手,說:「昕兒,你娘親去了,以後不能照顧昕兒了,昕兒以後就跟著我們吧。」

    「胡說,我娘親怎麼會離開我呢。」我拚命甩掉虎子的娘親觸碰我的手,像是炸毛的小野獸,我嘶吼著:「我娘親永遠都不會離開我,永遠不會的。」

    就這樣我抱著娘親的身體,抱了一天一夜,任村子裡的人誰來勸都沒有用。後來,我終於支持不住暈了。

    等我醒來,我四處尋找娘親,「娘親,娘親你在哪裡?你怎麼可以拋下昕兒,你怎麼可以拋下昕兒。」我四處尋找娘親的下落。後來,我被虎子的父親制住,拉著我到了一群小山丘之處。我認識這個小山丘,虎子的奶奶去年就被棺材裝著埋進了這裡。

    「昕兒,你娘親必須要入土為安。」我眼睜睜看著裝著娘親的棺木被重重合上,我看著那棺木被埋進了土炕,我看見鄉親們一點點的將那棺材掩埋。我不能讓他們拆散我和我娘親。我在虎子爹爹的懷裡掙扎,我撕咬,腿胡亂踢著他的身體,但是虎子爹爹還是牢牢地控制住我,不讓我移動分毫。終於,那棺材被徹底的掩埋。

    「大福叔,你放開我。」我不再亂撕咬,我對著制住我的虎子的爹爹道。

    虎子的爹爹先是有些不敢相信,聽了我又重複一句,他還是決定放開對我的鉗制。

    我慢慢走到娘親的墳前,對著娘親的墳頭跪下。娘親的墓碑只是簡單地刻著「湯沈氏之墓」。

    「昕兒,你在你娘墳前好好待一會吧。」

    虎子的爹娘和一眾鄉親都走了,虎子本來想到我這來,被他的娘親制止了,她娘親說讓我和娘親好好相處一會。

    我跪在娘親的墳前,對著娘親道:「娘親,你怎麼能這樣扔下昕兒呢,是昕兒不乖麼?」我眼中終於流下了淚水,娘親真的走了。我自己一直在麻痺自己,我不願意相信娘親已經不在了,但是面對這娘親的墳墓,親眼看著她入土,我知道,無法再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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