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紅蓮已倦星月夜 文 / 秋旻少爺

    朽兒算是又安安分分過了大半年，沒有搗亂的日子總是過得如此漫不經心地快的。大半年間，朽兒安分了不少，卻漸漸覺得和東方邑越走越遠，而阿斐也好像不是過去那個時時刻刻陪伴著自己的阿斐了，朽兒說不上來都是為什麼，也不願意去追究原因，可能不同時期每個人都會變得不一樣。秋風送爽，朽兒乖順的日子也過了這許久，卻總算是又引來上天的不滿，落災了。

    秋季原本就燥得很，東方邑的病情且在一天天地加重。而如今已到了大夫們搖頭的境地了。「少夫人也不必過於擔憂，大少爺的病不是一天兩天的，若是能好生調養，平靜心志，無論如何都是好的。」大夫背起藥箱就要走，朽兒垂手站在門外，終於換上燦爛的笑進了房間。

    東方邑正躺在床上，右手執卷地認真在看書。「邑哥哥，大夫說你身體好很多了呢！」朽兒在床邊坐下，從入秋開始，東方邑便幾乎是一直躺在床上的了，這讓她很是擔心。東方邑沒有看她，只抬起左手，食指放在唇上，做出噤聲的動作，眉倒是沒有皺。朽兒撇撇嘴，不敢再吵他，坐在床邊看著他。他真是愈發消瘦了，手腕處那塊骨頭凸起地嚴重，那本來該是很好看的手腕，如今也已經是淒慘的很。

    「我知道能救他的方法，只看你願不願意一試了。」小語幾乎天天要如此提醒朽兒一次，若是擔心他的病擔心地緊了，小語說這話的次數就更多，朽兒從前幾日晚上開始已經數晚上徹夜無眠了，只有中午的時候小睡一會，熬得黑眼圈都十分嚴重。阿斐看在眼裡，卻也幫不上忙，能做的只有多照顧東方邑一點，讓朽兒能多睡一會。雖然僕人不少，朽兒卻執意不要他們來照顧，也只有真心擔心一個人的時候才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顧他，那些僕人怎麼會可靠呢。

    「小小姐，藥好了。」阿斐在門外站了很久，看朽兒坐在床邊一言不發，便走了進來。朽兒看向阿斐，眼神有些慘淡無光，雙手結果托盤。「你先回去好了。」

    究竟小小姐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和自己疏離的呢阿斐艱難地回憶起來，卻說不上來，大概這種疏離和朽兒的年紀有關，也與她愈發收斂的性格有關。

    「你就先別看書了，把藥喝了吧。」朽兒端起藥碗來，已經不燙了。東方邑只穿著褻衣，終於把視線挪到朽兒身上，又很快挪開了。「不想喝。」什麼叫不想喝！朽兒握著勺子舀了一勺藥，遞到他唇邊，他也只是繼續漫不經心的看書，好像從來沒看見那只勺子似的。「你這是在和誰過不去。」直到手都有些酸麻了，朽兒收回了勺子，將藥倒回碗裡，又將碗放在了一邊。「你先出去吧。」東方邑隱忍道。這種說話語氣就最是讓人心煩了。朽兒拳頭捏的有些顫，大夫說他只有好好調理身子才能一點點好起來啊。他怎麼就不明白！「我不管你了。」她也是隱忍的口氣，收回了哄人的一臉討好神色，她平日裡最討厭的也就是自己那樣的神色了。兩人僵持許久，直到氛圍實在是零下，朽兒皺起了眉。

    藥碗放在了桌上，朽兒兀自走出了房間。剛打算走，卻聽得屋內東西摔碎的聲音。東方邑怎麼了！朽兒趕緊回了房間，一推開門，只見他人差點摔在地上，原來是想去端藥碗來著的。這別彆扭扭的性格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啊！讓她來餵藥就這麼傷自尊嗎？朽兒趕緊過去扶他，猛然看見床的內側他藏起來的筆墨紙硯，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人都已經這樣了還有時間弄這種東西。將他墨色的長髮撩起到頸項後邊，入手的不是絲滑的觸感，而是粘稠。什什麼顫抖著手捧起他晃白的面頰，朽兒的呼吸都快停了。血是血「你怎麼吐血了啊！阿斐，阿斐！快叫大夫來啊！」阿斐沒來，進來的是孟天，看見大少爺這個樣子，孟天嚇得慌忙出去叫人。「邑哥哥邑哥哥你冷是嗎」東方邑抓緊著被子，一手想推開朽兒，卻反而被朽兒抱地更緊。

    「好髒」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無力，卻讓朽兒動容。「不許不許你推開我，不髒，不髒的。」朽兒顫抖著唇畔，哆哆嗦嗦地用柔嫩的唇畔一遍一遍吻著他冰涼的發，雙手都沾滿了他的艷色的血，「不冷不冷了我抱著你呢」像哄著孩子一樣哄著他，直到大夫來了，將兩個人分開，她卻越來越覺得自己要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