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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不死的輪迴之秘境 文 / 鄧旆光

    蛋太郎聽恩熙和尚說**不是人,心中未免大覺古怪,但再追問,恩熙和尚卻以「天機不可洩露」推脫開來。繼續追問,他則打著哈欠回房去睡了。這讓蛋太郎好不苦惱,有一種自己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但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只好垂頭喪氣地回去睡覺。

    次日,恩熙和尚與**講經,說到了佛為甚的話題。

    恩熙和尚這樣說道:「釋尊以大功德證阿羅漢果成佛,是以釋尊即為佛。但佛卻不是釋尊。」

    「法師此言好玄妙,還請賜教。」在講經說法之時,**便宛若一個求知若渴的孩童,非但沒有了武鬥時的殺氣,更讓人感到謙謹好學的誠懇態度。恩熙和尚對此甚為滿意,便繼續說道:「佛,亙古有之,乃是天道,乃是自然,乃是恆河星數之運變,乃是時空轉衍的變遷,不生不滅,傳唱萬世。師尊證道而成佛,若失道便不為佛。所以說,師尊是佛,佛卻不是釋尊。只因釋尊是佛的代表,佛法於肉身的體現。而佛本神,則是大道,永恆不滅。即便釋尊隕歿,卻也不能說世間無佛,只能說佛之具象隱沒,只待再次彰顯的時機。然而佛卻如緩緩溪流,仍在源源不絕地流淌。」

    聽無花和尚這麼說,蛋太郎仍舊一頭霧水,真是不明白為何他要說些別人都不明白的話。可是**卻撫掌讚歎,「法師說得好,是否在下也是如此。正義也如恆河星數亙古不變,在下代表著正義,將它具象出來。而即便在下隕歿,自然還有後來人踐行它?」

    「施主慧根深種,若能時時冥想,自成大智慧。」恩熙和尚撫掌讚歎,與**四目相對,各自的目光都透著那麼幾分惺惺相惜。可是蛋太郎卻覺得甚是無趣,只想兩人快些結束,他好回去睡個回籠覺,昨夜半宿沒睡,今晨又起來侍立於恩熙和尚身後,他的睏倦已經到了難以抵擋的地步,就連哈欠也是忍下了幾番。

    但人的忍耐總是有限的!

    蛋太郎乾咳一聲,說道:「佛本來就是不存在的。」

    語驚四座,**瞪大眼睛驚訝地望著蛋太郎,「這位小師父,這麼說不怕褻瀆佛祖嗎?」

    「正義也是不存在的。」蛋太郎因睏倦有些惱怒,不顧**的質疑,兀自說道。

    但說道正義是不存在的,**卻顯得有些難以接受,那狐疑的神情更為明顯。不過這畢竟是論道,這**也是個頗有雅興之人,倒還不至於對蛋太郎拔刀相向,只是嚴肅地問道:「小師父,這倒是如何解釋?」

    蛋太郎卻毫無懼色地說道:「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他引用現世之人奉為聖賢之祖的老子的道德經作為論據,繼而更抗逆般地說道:「由此可見,信仰使人偏執,佛說破除貪嗔癡,卻讓人貪戀信仰、嗔怒異類,癡迷修行,所以看來,佛祖才是亂世之源!」

    「大膽!」

    **尚未言語,恩熙和尚便拍案而起,轉身怒視蛋太郎,嘴村蠕動卻不出聲,蛋太郎察覺他說的似乎是「怎麼把實話都說了,還不是時候啊」,繼而,恩熙和尚又怒吼一聲,呵斥道:「胡言亂語,滾出去!」

    蛋太郎心領神會,知道自己失言,怕毀了恩熙和尚的好戲,便知趣地躬身行禮,一溜煙跑出了客堂,隨後悠哉悠哉地回房補瞌睡去了。

    而恩熙和尚轉身又對**笑道:「那孩子總是有些奇思妙想,貧僧也甚是為難,只好耐著性子度化他,還請大俠不要掛懷。」

    「哪裡,大師言重了。」**哈哈大笑,請恩熙和尚再次落座,又道,「眾生愚昧,因此才需要你我這樣的人來教化他們,這也是在所難免,若是因此而的動怒,就有違正義了。」

    恩熙和尚似笑非笑地看著**,心中卻不知在盤算什麼。

    是夜,月兒又掛了西天,忽然雷鳴大起,怒吼聲如濃雲自遠天排空而來,府中上下頓時火把通明,人喊馬嘶之聲連成一片。蛋太郎被從夢中驚醒,忙衝出門去,只見眾武士又集結在大門外,遠方一個巨妖大踏步而來,而令蛋太郎驚訝的是,那巨妖和前一晚被**斬成血泥的巨妖長得一模一樣。

    妖怪也有雙胞胎嗎?

    他心中正詫異,卻見**已經提著長刀衝上半空,與那巨妖都在一處。又是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慘烈戰鬥,半個時辰之後,巨妖終於又被**斬成了血泥,由長刀吹出的罡風衝向了雲天之外。

    **落地時,蛋太郎卻發現,他面不改色,就連粗氣也沒有重喘,「果然像師父所說,他不是個人類嗎?」蛋太郎心中狐疑,但**已經回房去睡了。待武士們都各自散去,恩熙和尚才湊到蛋太郎身邊,詭異地一笑:「在旭,你也去睡吧。」

    「師父,那巨妖怎麼跟昨天的長得一模一樣?」蛋太郎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他感覺這似乎與恩熙和尚不無關係。可是恩熙和尚卻嗤然一笑:「佛說,不可說。」

    「那**果然不是人,但他是什麼?」蛋太郎不死心,又問道。

    「還是方纔那句話。」恩熙和尚笑嘻嘻地拍拍蛋太郎的肩膀,又道,「有些事情,日後自然明瞭。現在嘛,就連為師也是拿捏不準的。」

    蛋太郎聽得雲裡霧裡,但恩熙和尚不說,他又有什麼辦法,只好咂咂舌無趣地回房睡覺了。可是躺在床上他卻輾轉反側,心裡總盤算著,明天晚上那妖怪會不會又出現呢?

    他的感覺沒有錯,第二天晚上後半夜,那巨妖再次出現,發出沉雷般的怒吼,帶著風雲之勢向這座城堡一樣的官邸發起襲擊,但最終仍舊被**斬成了血泥。

    可是第三天、第四天,此後的每一天,午夜過後那巨妖都如約而至,就像不斷地死而復生,重複著前一夜未竟的事。但每一天它都會死在**的刀下,消散於虛無。而**每一天都斬殺妖怪,然後平靜地回房睡覺。這樣的事情一直持續了半個月,這天午飯過後,**與恩熙和尚對坐喝茶,他困擾地問道:「法師,那妖怪每夜都會出現,期初我還以為是同族類的妖怪頻繁來攻擊我們,可是近日來我卻發現,那妖怪明明就是被我殺死無數次的那隻,為什麼它總會死而復生呢?」

    「或許是怨念吧。」恩熙和尚平靜地答道,「怨念不死,化身亡靈。或許大俠每天都是在與亡靈作戰啊。」

    「亡靈嗎?」**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望向窗外。

    按照常理,這種情況下,往往會請法師超度一番,化解亡靈的怨念。可是**卻沒有開口,待他回過神來,又與恩熙和尚品茶論道起來。

    這一晚午夜過後,巨妖按時到來發起攻擊,蛋太郎忙跳下床跑出門外,這些日子他已經形成了習慣,每晚都要等**殺了那巨妖才能安然入睡。但這一夜,他忽然突發奇想,當那巨妖走近的時候,他忽然雙手合十結成一個槍指印訣,口中呢喃誦念「汶噶迷爹哇射、汶噶迷爹哇射、汶噶迷爹哇射……」

    這是當日恩熙和尚消滅鬼鶻蝶時所念誦的一字心除魔咒,並囑托他要一口氣念上五千遍才會奏效。於是蛋太郎便這樣一氣呵成地呢喃誦念,這時他才發覺這一字心除魔咒的秘密所在,若是數著遍數自然分身就會念錯,就要從頭再來。若是一心默念,卻記不得自己已念了多少遍。原來這咒術要的便是心誠,以誠心誦念感召佛法降臨。

    在念錯了三遍之後,他就不再數著遍數,凝神閉目,以澄澈之心誦念一字心除魔咒。「汶噶迷爹哇射、汶噶迷爹哇射、汶噶迷爹哇射、汶噶迷爹哇射、汶噶迷爹哇射、汶噶迷爹哇射、汶噶迷爹哇射……」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結成的槍指印訣的指尖上忽然綻放一點金光,繼而如長槍一般疾射出去,彷彿一桿金槍刺像穹蒼。

    此時,那巨妖正與**酣戰,冷不防被這桿金色長槍刺中,頓時洞穿身體。感應到擊中目標,蛋太郎緩緩睜開眼睛,向天空一望,卻不由得呆住了。

    那巨妖還在酣戰,身上全無傷痕,看來那金色光芒透體而過,卻沒有對它造成任何損傷。若是亡靈,恐怕早就煙消雲散了吧。就算是個妖怪,也會身負重傷,立即死於**的刀下吧。

    由此可見,這巨妖既不是妖怪又不是亡靈,那它到底是什麼呢?

    這時,恩熙和尚走到了蛋太郎的身後,嘲弄似的說道:「太過執著,會惹心魔啊。在旭,要懂得適可而止,淡然面對啊。」

    「師父,那何時可以結束?」蛋太郎雖聽不懂恩熙和尚的讖語,卻焦急於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盡頭。

    恩熙和尚呵呵一笑,道:「快了,他快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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