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赴曹縣 文 / 應縣木塔
時值四月，山東境內天氣已經轉暖，周邊一些農田上已經出現忙碌的身影。
張文祥早早向黃掌櫃辭別，繼續自己北上征程。臨行前，黃掌櫃托了一封書信讓少年幫忙帶到曹縣王府。
洪武年間，一場大洪水讓曹縣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災難，洪水過後留下了肥沃的土地，聚集了許多前來逃荒的農民，然而「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當幸福的人們對生活擁有了憧憬時，盜賊四起，戰亂不止。為了抵禦外賊不斷侵擾，曹縣恢復實行「九族制」，建立大家族，加強同宗同姓觀念，一家有難，千家相助。從此後，曹縣人丁興旺，香火不斷。
張文祥所在「張漢村」離曹縣還是有幾十里路，大概一個上午就能到達。一路上，少年不急不慢，只是背著兩把雙刀，瞧著沿途風光。
走了約莫兩個小時，前面有一群人吵嚷不停，張文祥少年心性突發，湊上前去想要瞧個究竟。上前後發現，十幾個人圍著一個削瘦的少年不停數落著，無非是什麼「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邊去了」、「儀表清秀，卻做出如此下三濫的事情」、「簡直就是衣冠禽獸，無恥之徒」等等；再看那被數落的少年，面上雖有些泥土污垢，卻有種掩飾不住的清秀，一身長袍套在身上，書卷氣格外濃郁。在眾人的言語攻擊下，他居然無動於衷，只是靜靜地拂去手中地瓜上的泥土，刮掉一層皮，俏皮地眨著眼睛吃了起來。
週遭眾人看到這少年旁若無人的樣子更是憤怒不堪，有些人激動地唾沫亂飛，幾乎要上去動手抽他兩耳光子。張文祥見那少年落魄樣子，心中湧起同病相憐之感，豪氣湧在心間，擋在少年前向眾人拱了拱手。訓斥的人和被訓斥的對象都被張文祥驚倒了，只聽他款款說道：「男兒行於世間，或立於天地間，為大丈夫，或苟於人群中，為小男人；然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還望眾位手下留情，這位公子手中地瓜價值幾何，在下付賬即可。」
大家被張文祥地話語震到，再看這小子劍眉橫豎，英姿颯爽，最重要地是後背上有兩把刀。沉默了一會兒，人群三五結對地溜走了。張文祥等到只剩下這少年一個人的時候，和善得
,[看書。網全本kanshu」洞，後來遷徙到此，靠著販運牲畜發家致富，多年以來，積極參與賑災救助活動；另外一家，則是曹門王氏，族長王珣先後娶妻李氏（宰相李秉次女）、孔氏（孔子五十七代傳人）、黃氏，共生八子，其中四人中進士，王珣中進士的四個兒子是：王崇仁、王崇文、王崇獻、王崇儉。王崇文、王崇獻皆入選翰林院庶吉士。曹縣王氏一門父子五進士，一時名震全國。明朝嘉靖皇帝下旨在曹縣城內隅首建石坊四座以示表彰。坊間俗稱：「孫菩薩，王進士」。
張文祥這次來曹縣需要去的王府就是這個「王進士」的王。逢人打聽到地方後，張文祥來到王府門前，紅漆大門，左右兩座石獅子，有兩門衛守在門裡。張文祥上前作揖，說明來意，並將書信遞交門衛，得到對方表示一定傳到府裡，自己便轉身離去。
辦完事，心裡便再無牽絆，張文祥順著大道來到一家「鳳再來」酒樓，點了兩個小菜，就在一樓西北角落坐下。菜品雖然不如黃掌櫃做得有滋有味，但湊合著填飽肚子還是不錯的。正狼吞虎嚥之間，張文祥發現了那個路上自己「解救」的少年出現在了酒館，臉上弄得乾淨，身上衣服也弄平了，一進來便是吆喝小二上好酒好菜。張文祥見那個少年裝腔作勢分外好笑，再想起自己也只是給了他一兩銀子，不由留意起來。
那少年帶酒菜上來後，毫不客氣，一雙筷子使得龍飛鳳舞，不一會兒三碗白米兩盤菜便下了肚。吃完後，少年輕輕打了個嗝兒，大聲喊道：「小二，老子沒錢，要殺要刮隨你便！」
一語驚到酒樓人，平日裡很是難見吃霸王餐，而吃得如此清新脫俗更是少見。有些酒客藉著酒勁一旁湊熱鬧，紛紛喊著老子也沒錢，來殺來刮吧。小二倒是講過大場面，不慌不忙地找來掌櫃，二人一合計，認為擒賊先擒王，把那個找事兒的少年打一頓，算是殺雞儆猴。
於是，掌櫃一揮手，什麼伙夫、屠夫、跑堂都抄上傢伙圍著少年了，掌櫃慢悠悠近前，一拱手說道：「少俠莫要開玩笑，我這店小利薄，經不起您這麼折騰。」那少年居然笑了笑回道：「李老四，你這鳳再來每天光是剩菜剩飯都能養一莊戶人了，大爺我也就是吃了一頓霸王餐，你就如此陣仗，也太小氣了吧？」
李老四聽罷，氣得鬍鬚直抖，都快分不清到底是誰吃霸王餐了，怒道：「今天我就是拼著吃官司，也要卸下你這個小兔崽子一條大腿，給我打！」周圍伙夫們聽到家主放話，剛要掄起手中傢伙，只聽少年喊道：「等一下！」
李老四急忙擺了一個手勢，制止了伙夫們，笑道：「這就是嘛，識時務為俊傑也，付賬吧？」少年垂頭喪氣道：「原以為你這麼大的財主，能和孫菩薩一樣，誰想到這麼小氣。不過我身上沒錢。」
聽到這裡，李老四暴怒，正要破口大罵，又聽少年接著說道：「還好有人可以幫我付賬。」
張文祥一聽，心想「壞了，自己是被這少年訛上了。」果然，那少年手指角落裡，大家目光全部集中在張文祥身上了。李老四本來不信，只是這少年有些詭異，便將信將疑地過去向張文祥作揖道：「不知這位客官可否與少年相識？」
張文祥想了想，道：「相識。」
李老四一聽，有機會，便繼續問道：「那還請客官付賬。」
張文祥問道：「多少錢？」
李老四看了看張文祥桌前菜樣，又合計了下那少年點得菜品，說道：「客官所點酒菜也就一錢銀兩，算是我店免費招待，那位少俠一共點了六道招牌菜，還有一壺鎮店之寶鳳來燒，一共五兩四錢銀子，卻是一分不能少了。」
張文祥沒想到居然有這麼高地價格，沉默了半天，說了兩個字：「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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