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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終章章 地獄之戰 文 / 御風yy

    半個月,破殺狼等了半個月,整個地獄門就安靜了半個月,在半個月之後,也就是第十六天,風煞洞深處,連日來的洶湧邪氣突然傾洩一空。

    強大無匹的氣機,向風煞洞外邊輻射出來,一共有十一股之多。風煞洞深處的幾層空間,全部崩潰,只餘下最上面的三層,從此之後,原本的風煞洞七層變成了風煞洞三層。

    風煞洞外間的一座高山上,似乎是有一陣輕風吹過,然後就有十一道身影出現在那裡。

    四大聖尊,妖皇,西門雪,破殺天,華英傑,項狂天,李語嫣,海雲天,一共十一個人,都是地獄門裡面非常有名的人物。

    他們的狀態,都不太好!

    疲憊,並沒有受傷,只是疲憊,非常疲憊!

    但疲憊其實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尤其對羅天上仙來說,基本上不可能會感到疲憊,除非是心靈上有破綻。

    當初,一整個星球的邪氣爆發,幾乎差點把封印碾碎了,四大聖尊拼了老命在頂,在快頂不住的時候,妖皇他們回來了。

    十一個人在頂,把封印加固,分解如洪水般湧來的邪氣。這一個過程,連續用去了大約一個月時間,直至今日,才徹底把邪氣清除。

    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妖皇他們不眠不休在輸送法力,真的非常辛苦!

    妖皇他們出來的第一件事,都是放出神念去,掌握地獄門最近的變化,尤其是天下局勢,他們都非常關注。

    事實上,他們先前都猜測過,過去這樣長時間,破殺狼應該已經統一地獄門了。

    就連華英傑自己都不敢抱很大希望,因為確實過去太長時間了。

    不過,他們現在卻驚訝的發現,妖皇殿還在同魔神宮對峙著,雖然非常狼狽,狀態非常差,但畢竟還在對抗著。

    「不用太驚訝,本帝如果要滅妖皇殿,統一地獄門,實在簡單的很,只不過,如果這樣簡單就結束了遊戲,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這個聲音,很突兀,又很自然的響起。

    直到聲音響起的時候,妖皇他們才看到一個身材魁偉的男子,在一旁的虛空中負手而立,彷彿他一直就站在那裡。

    地獄門中,自稱本帝的只有破殺狼一個!

    他早在妖皇他們到來之前就出現在這裡,但妖皇他們卻硬是沒有看到他。

    現在的破殺狼,穩重如山,氣勢完全內斂,看起來就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而已,一眼看去,極容易忽略。

    但你只要多看幾眼,就會被他身上奇異的魅力所吸引,尤其是他的眼神,暗金色的眼球,靜靜的看過來,就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跪下來的衝動。

    帝王霸氣,已達到這樣可怕的地步了!

    華英傑和妖皇的臉色同時一變,非常難看,破殺狼雖然沒有顯露出任何氣勢,但他們心中竟然有一種無力感。

    這種無力,只在面對邪道人本體的時候出現過!

    所以,他們幾乎已經斷定,破殺狼的實力突破到了羅天上仙中期,實力很可能要比當日的邪道人更強,因為當日的邪道人先前已受了不輕的傷。

    他們兩人能想到,其餘人都不傻,自然也想到了。

    「你想怎樣?」華英傑沉聲問。

    「自然要有一個華麗的收尾,來一場曠世的對訣。」破殺狼淡淡道,「林然怎麼沒有同你們一起,難道他死在邪道人手中了嗎?」

    他話中的意思極清楚,地獄門之中,能做他對手的惟有林然。

    眼前雖然有不少非常有名,地位又非常獨特的羅天高手,但卻不值得他多看一眼,根本無法讓他有出手的**。

    沒什麼,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太弱而已!

    強如妖皇,強如幾乎被神化的四大聖尊,曾幾何時,破殺狼在面對他們的時候,也是如他們現在面對破殺狼一般。

    妖皇他們只有感歎。

    不是他們老了,而是這個時代的步伐走的太快!

    「如果他死在邪道人手中,站在這裡的就不會是我們了。」華英傑道。

    同破殺狼這樣恐怖的對手對話,壓力真的很大,這種壓力是絕對實力帶來的最直接的威壓,換了一般的羅天真人,早就戰戰兢兢,冷汗直冒了。

    總的來說,華英傑表現的還是非常優秀,頭腦冷靜,不亢不卑,沉著穩重,表現出可以同破殺狼對抗的姿態。

    仁王畢竟是仁王,這份骨子裡的雍容大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直面不倒。

    破殺狼問:「他在哪裡?」

    「不知道。」華英傑乾脆的搖頭。

    「不知道?」破殺狼雙目掃過來,冷眼凝視著華英傑,聲音也冷了下來。

    「對,不知道。邪道人要逃,他為以絕後患,追到邪道人的老巢那裡去了,他的蹤跡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華英傑解釋道。

    破殺狼擊掌,俊眉飛揚,哈哈一笑,道:「好!夠膽識!夠氣魄!佩服!真不愧是本帝的對手,那好,本帝就再等等。」

    他的話還未說完,身行卻已消失在原地,只聽到聲音飄飄渺渺的傳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破殺天和海雲天一眼。

    破殺天歎息了一聲,眼睛裡有著淡淡的傷感。

    這天下,哪個做父親的會不愛自己的兒子?

    只不過,這兩父子的性格確實相差太遠,尤其是現在,兒子也是成年人了,兩父子都有自己的世界和理想,存在分歧一點也不稀奇。

    而感情淡漠一點,也只能怪破殺天自己當初的不喜和偏愛。

    對於破殺天的不喜,自小就非常驕傲的破殺狼看似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裡非常在意,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非常在意。

    有些事情,在大人看來算不得什麼的小事,小孩子會記的非常非常深刻!

    破殺天現在惟有歎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諸位,我們要走了。無論如何,破殺狼是我的兒子,儘管他現在做的事情也許是一些錯事,並且不被我認同,但我到底是他父親,既然不能支持他,就更不能阻止他了。」破殺天道,「諸位,只能說抱歉了。」

    他知道,妖皇他們都非常想他留下來幫忙,不過,這真的不可能。

    妖皇他們也非常理解,都是理念差不多的修士,這些天相處的非常融洽,彼此之間都已非常瞭解了。

    不單單破殺天要走,海雲天也要走的,他們兩個要走,西門雪自然要隨破殺天而去,李語嫣自然要隨海雲天而去。

    他們要走,華英傑和妖皇實在沒有什麼理由好挽留的。

    反而,他們會祝福,深深的祝福,能看到兩對有情人,在這到處都充滿血腥殺戮的背影下,安然的退出,安然的離去,真的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讓這筆下的人,身邊的人,都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哪怕世界末日,哪怕只剩下幾個月,也要讓悲劇少一點,快樂多一點。

    這是所有人內心裡都真心希望的!

    留下他們,也許反而會害了他們,現在看著他們毫無牽掛的攜手離去,只覺得既羨慕又歡喜。

    當浮一大白!

    幾個大男人,一同端起酒,大口大口喝完,沒有什麼好說的,各道一聲,「前途珍重!」然後揮手而去,如此而已。

    從此之後,破殺天、西門雪、海雲天和李語嫣這四個非常非常出名的修士,就正式退出歷史舞台了。

    感情這東西真的是非常奇妙,尤其是愛情,哪怕是在永恆的修煉者世界裡,愛情依然會成為主題,永恆的主題。

    有人因為愛可以放棄自己原本的追求,有人因為愛可以放棄擁有的一切,也有人因為愛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

    這樣的人,是真的存在的!

    ……

    妖皇殿,蝸居在大約一個郡大小的地方,雖然走了許多人,但留下來的都是精英,也都是妖皇殿最鐵桿的粉絲。

    這些人,都是對妖皇殿產生了信仰,妖皇殿的榮耀就是他們的榮耀,妖皇殿的恥辱就是他們的恥辱,是完全已經把根深紮在這裡了!

    有他們在,妖皇殿才存在!

    可以說,只要還有一個妖皇殿的戰士活著,妖皇殿的精神就存在著,這同世界上的一些民族是完全一樣的——人不亡盡,精神便長存不朽!

    華英傑、妖皇和項狂天的回歸,確實為妖皇殿提升了氣勢,四大聖尊也主動參與進來,為安撫民心和激發士氣取得不小的效果。

    不過,因為林然沒有回來,所以有不少人都非常失望。

    尤其是蘇伊人,她雖然總是淡然微笑,但小樂他們都知道,再沒有人比她更擔心林然,她的貼身侍女,常見到她一個人在發呆。

    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的!

    說實在的,破殺狼真的很有耐心,先前已等了半個月了,現在又繼續等,就坐在最高的那個地方,等待林然的出現。

    現在,統一地獄門對他而言實在太簡單了。

    太簡單的統一戰,沒挑戰,不刺激,他不喜歡。

    就因為破殺狼的不喜歡,整個地獄門都呈現出一種很奇怪的氛圍,破殺狼在等林然,蘇伊人在等林然,華英傑他們也在等林然。

    整個地獄門,所有人都似乎在等林然!

    這一等,就是十天!

    再有耐心的人也該等的不耐煩了,坐的天殿裡的破殺狼,雖然依然在等,但臉上的神情一天比一天失望。

    對於他,高處雖然不會寒冷,卻會慢慢覺得寂寞了!

    他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於是,他再耐著性子等了幾天,一直等到第十五天,他就決定不再等。而就在當天,十幾張戰書同時飛向妖皇殿。

    妖皇、佛門門主羅漢、四大聖尊、不笑死神、天煞、慈悲和尚、華英傑、蘇伊人、項狂天、暗影、暗皇等等,全都在同一時間收到內容相同的戰書。

    破殺狼,要以他一個人單挑妖皇殿中一群戰力最強的高手!

    時間是次日早上,地點就在魔神宮最高的地方——天殿!

    既然最期待的對手林然沒有出現,那麼就退而求其次,以一個挑一群,雖然妖皇他們單個的實力已不被他看在眼中,但如果全部集合一起,還是非常有威脅的。

    讓這一場大戰作為一個分裂時代終結和統一時代來臨的最後一戰,也算夠份量了,算是史書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破殺狼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和驕傲,他等林然,以一個挑一群,目的都是為了讓地獄門的歷史永恆的記住他。

    從邪道人分神的記憶中,他知道這個世界其實非常非常大,外面有無數有神奇生命的星球,也有非常多強大無匹的修士。

    知道了這些,他的心就不再局限在這個小世界裡了,他渴望出去,在統一地獄門之後,他就會離開。

    但在離開之前,他一定要保證自己不會被地獄門的歷史忘記。

    所以要打這一戰,在地獄門的歷史上留下最深刻的一筆!

    ……

    三千五百二十七元年二月四日,清早,在天殿,一場驚世的大戰即將上演。

    妖皇、佛門門主羅漢、四大聖尊、不笑死神、天煞、慈悲和尚、華英傑、項狂天、暗影、暗皇、凌雲谷少谷主慕容負、上一代凌雲谷谷主的大弟子西門吹血、天劍宗的兩儀雙劍客陸小奉和花滿城。

    總共十七個高手,放在整個地獄門中,都是最顛峰的修士!

    大部分是年輕的高手,這一代,天才真的很多,除開華英傑他們這些出名的,有一些是不出名的,是「閉門造車」的。

    像慕容負,以前是被貫為廢才,一直在暗中發展,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才突然出手,擊敗了西門吹血。

    西門吹血雖然是女子,卻是個非常出名也非常強勢的女子。

    再比如兩儀雙劍客陸小奉和花滿城,是確確實實不愛名利只愛劍的,兩個人一生都忠於劍,每日的功課就是舞劍、論劍和擦劍,幾百年來寒暑不變。

    所以他們很少在外間走動,名聲不顯!

    不過,按照底蘊而言,妖皇和四大聖尊是積累最厚的,招式都最大氣磅礡,綿綿不絕。

    而不笑死神和天煞走的是極端之路,所以難突破,他們的天資都不弱於華英傑,可能還更強上一些,主要是極端之路太難行,但一旦突破到羅天上仙,攻擊力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強悍。

    所以,十七個人當中,論起攻擊力,最強的就是這兩位。

    九幽寒氣和寂滅之氣這兩種極端力量,是非常之恐怖的,尤其在他們突破到羅天上仙初期之後,這兩種力量就更加可怕了!

    十七個人,實際接到戰書的人有十八個,但蘇伊人沒來。

    沒辦法,過去一個多月時間裡,蘇伊人的實力已下降的相當厲害,早在四五天前,她就到雪蓮宮去修養了,據說是雪蓮宮找到一種方法可以解決醉夢紅塵。

    破殺狼看著站在對面的十七個高手,表面平靜如水,內心卻有一種非常奇妙的觸動,這些人當中,不少人曾經是他所仰望的存在,而不少人曾經同他匹敵過。

    不過,今天他們全都要敗,一起敗!

    「你們有十七個人,本帝用二十招敗你們。」破殺狼只說了一句話,非常隨意,也非常有自信,開口就是二十招。

    二十招敗十七個羅天上仙初期中的最顛峰高手,這樣的話,只有破殺狼敢說。

    對於一個帝王而言,一言九鼎,說的每一句話都重逾泰山,絕不會隨便說話,因為一旦說了卻沒做到,就會嚴重影響到帝王的威信。

    就如現在的破殺狼,如果他沒有用二十招擊敗對手,哪怕是多用了一招或者半招,他這一戰就算是輸了。

    作為一個上位者,謹言慎行非常重要。

    當然,有時候非常有必要爆發一下,震懾下面的人,前提就是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破殺狼敢這樣說,他就一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這個道理,妖皇他們都非常清楚。

    不過,他們都不信,因為他們同樣也是非常驕傲的人,破殺狼的這一句話,激起他們心中的全部戰意。

    每個人,都勢必要打出屬於自己一生中最強的招式!

    天殿,雖然非常廣大,不過對於十幾個羅天上仙而言,卻顯得有些擠,確實會感到擠的,施展起拳腳來,束手束腳的。

    因此,破殺狼非常霸道的把整個天殿拉到亂流層裡,在這裡,天殿才算是真正的天殿,真正的天之極處。

    破殺狼心裡閃過一個念頭,以後就在這地方建個殿宇,要在更深處的地方建,亂流層的深處,是許多羅天上仙也去不了的。

    在近乎廣袤無垠的地方,破殺狼站在天殿的頂端,如電光般的雙目霸道的向妖皇他們掃射過去,只是眼光,就已如同刀劍一般犀利無匹。

    這樣霸道的氣勢,已強悍到足以輕鬆震死一大群大羅金仙了!

    整個世界,都似乎一下子以破殺狼為中心!

    不,不是似乎,而是就是,破殺狼身上那強大無匹的能量,就如同磁石一般,吸引著周圍的一切圍繞著他運轉。

    這個空間,似乎成了他的領域!

    妖皇他們同時覺察到,自己的動作陡然變的有些遲滯了,他們的臉色頓時變的非常凝重,也非常難看。

    這樣的情況,他們還是第一次遇見!

    「你們一起上,看本帝怎麼用二十招殺敗你們。」破殺狼大笑,赤霄劍已在手,劍端斜指,吞吐璀璨光芒。

    這光芒,給人非常怪異的難受感覺,似乎非常寒,又似乎非常熱,而破殺狼本身的氣質也變的詭異,似乎非常邪門,又似乎非常剛正。

    兩個本來應該對立的氣質,竟如此完美的結合在一個人身上,真的非常奇妙!

    這要得益於邪道人的《邪氣典》,結合破殺狼本身的《戰神訣》而新成就的一種功法,破殺狼取名為《大陰陽神功》。

    名字雖然非常俗套,但確實非常有概括性,原先那兩本,一本至陰至邪,一本至剛至陽,結合一起,自然是陰陽相合。

    當然,這個過程並不容易,破殺狼花了不少時間,主要是預感到這條路能讓他突破到一個更高的境界,所以他才急不可耐的進行閉關。

    結合成功了,自然順理成章的突破;結合失敗,突破自然就失敗了。

    不過,有這個機會已經非常難得了,有許多人卡在羅天上仙初期那麼多年,連怎麼突破都沒有頭緒,相比之下,自然顯得非常難得了!

    說句實在話,破殺狼能這麼快擁有現在的力量,實在要多謝邪道人。

    妖皇他們沒有說任何廢話的意思,全部一同出手,一出手,就是全力,並且都是非常非常強的招式。

    四大聖尊,各自身體中有上古四象之血脈,有一招名叫四位一體的招式非常強橫,打出的是一個洪荒般混沌的世界。

    是洪荒小世界,非常強的世界,這樣的力量已經完全超越羅天上仙初期了!

    像這樣的招式,他們很少有機會打出來,因為他們四個人一向分守四方,鎮守地獄門的氣運,極少有機會聚在一處。

    所以,他們今天這一招四位一體,基本上不被人知道,哪怕是一些活了很久的人,也沒有見過這一招。

    這一招,太過剛強!

    當然,像這樣的招式雖然很強,必然不會很多,但也絕不止只有一招,四大聖尊活了那麼多年,自然有不少非常強的招式。

    四位一體不過是其中一招!

    妖皇的拳招,有不少是從來沒有用過的,因為當初太強,地獄門又太平靜,所以很少找得到對手,出手的機會自然就少了。

    他確實有不少自創的拳招,是想盡情的用出來的。

    這一次,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他用的是一套新的拳法,從來沒用過的拳法。當初同妖神一戰,其實他所用的招式都是過去用過的。

    因為就算是妖神,曾經是他師尊的妖神,也沒有足夠的實力接下他新的拳法了。

    他這套拳法,叫亂戰拳法,打出的拳,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亂,非常之亂,亂的拳法是非常可怕的。

    因為亂,所以對手根本捉摸不到拳法的規律,這樣的拳法無疑是非常可怕的。

    他打出了第一拳,非常亂的拳!

    看到這一拳,破殺狼覺得非常有意思,說有意思是因為他面對這一拳的時候,竟感覺無論怎麼躲都躲不開。

    似乎無論你躲到哪裡,它都能找到你。

    亂到這樣的地步,確實非常可怕!

    羅漢是佛門的最強者,他是一個老和尚,修煉成就長生的和尚之所以會變老,是因為心老,也可以說是心境非常豁達,早通佛性,並不看重外象,並不控制歲月帶給心境的滄桑以至於表現在外在。

    所以,一般而言,佛門中越是老態的和尚,說明活的越久,修為更是高的離譜。

    羅漢就是一個非常老態的和尚,這並不是說老和尚的皮膚皺巴巴的,相反,羅漢的皮膚非常好,非常紅潤。

    我們看到一個人,覺得他很老態,不是因為他的外表很年長,而是因為他身上有滄桑的氣息。

    正如一些人,非常年長了,但心態依然如孩子一般,因而給人的感覺就非常年輕,正如神雕俠侶中的老頑童。

    羅漢不是一個複雜的和尚,他非常簡單,不是幼童的那種簡單,而是那種漫長歲月沉澱過的簡單。這樣的簡單,往往是經過化繁的過程,因而顯得非常厚重。

    他也不是一個喜歡創新的人,會的功夫並不多,其實根本上就只會一種,只會一套掌法,而且是非常簡單的掌法,佛門裡每個和尚都要學的入門掌法——羅漢掌!

    羅漢之名就是因羅漢掌而來!

    羅漢不修其它,就單修羅漢掌,非常有耐心的日復一日去修煉羅漢掌,一邊修佛法,一邊修掌法,中規中矩的,每一招都重複多少億萬次。

    然後有一天,這個只會一套羅漢掌的人,用這套掌法打敗了所有佛門高手。

    羅漢的羅漢掌,已經修出了意境,修出了妙處,每出一掌,打出的不單純是掌,而是厚重的山,厚重的土。

    而現在,他打出的是厚重的小世界——佛土界!

    不笑死神和天煞,兩個人都是用劍的高手,雖不是純粹的劍修,但在用劍方面成就最高,各自使出了一招,是非常驚艷的招式。

    極端是一種美,因為最接近完美,極端的人可怕,極端的招式則是最美的,最美同樣意味著最危險。

    不笑死神用寂滅之氣打出一個非常唯美的生命世界,到處都充滿一種勃然的生機,看起來像一個非常美麗的夢境。

    寂滅,是死亡的終極,演變到極端,表象上就可由死化生,給人以視覺上的衝擊,太美麗也能蠱惑人心。

    萬事萬物往往都需要一個度,太美麗往往代表著非常可怕的危險。

    毫無疑問,不笑死神這一劍,美到了極點,也危險到了極點。

    同樣,天煞的劍,原本是非常寒,非常冷的,因為天煞的心是來自九幽的,九幽最冷,最寒,最寂寞。

    所以,天煞原先的招式,是非常冷,非常寒的,但現在,他打出了一個太陽,放射出萬丈光芒的太陽,無比璀璨的太陽。

    從大地上抬頭看,只覺天空中真是多了一個太陽,極美的一個太陽,並不熱,只覺得溫和、柔和、暖和。

    但只有破殺狼才知道,這一劍的冷,把他揚起的眉毛都凍僵了!

    其他人,像華英傑、慈悲和尚、項狂天、暗影、暗皇、西門吹血等等,也都打出了非常強的招式,不過相比起上面說的幾個,確實存在一些差距的。

    老一輩的高手,底蘊非常厚重!

    當然,他們的招式也是非常精彩的,有一些還挺獨特,譬如華英傑用出的一招是叫仁者無敵,是一種集中所有相信他的民眾的力量打出來的。

    雖然地獄門現在大部分地界被破殺狼佔據,但其實有不少人內心非常反抗他,因為他的許多政策太過霸道剛硬。

    所以,有許多人並不支持破殺狼,反而都支持華英傑。

    沒辦法,早些年的時候,破殺狼就是個相當霸道的人,尤其年輕時候,更是為所欲為,無所顧忌,所以人緣並不好。

    關於這一點,破殺狼有時想起以前不成熟的自己,也會自嘲一笑,笑自己當年確實說了許多傻話,做了許多傻事。

    年輕人嘛,瘋過,幼稚過,非常正常!

    不過,相比而言,華英傑老成許多,他有儒的氣度,一言一行皆有法度,少年老成的他,年輕時候的人緣就非常好了。

    因而,有許多人支持華英傑,其實是非常自然的事。

    這對他不單單在名聲方面有優勢,功法方面也非常有幫助,就如這一招仁者無敵,蘊涵著民眾的力量。

    一個民眾的力量自然弱,但一千個,一萬個,十萬個,一百萬,一千萬,乃至一億,那力量就非常可怕了!

    這樣打出來的招式,自然就是非常獨特的。

    另外,慕容負的招式也非常獨特,他玩的是一種斗轉星移的技巧,玩的非常好,一出手,很輕易攝來亂流層中許多隕石。

    短短幾個瞬間,就形成一個龐大的隕石流!

    慕容負,用的是流術,流術是非常冷門的一種技藝。所謂流術,就是無論動作還是招式,都像流水一樣,柔軟又靈活。

    其餘的,像暗影和暗皇,陸小奉和花滿城,這兩對都是彼此間配合了許多年了,用出的同樣是合擊之術。

    還有項狂天和西門吹血,兩個人雖然一個是出身天劍宗,一個是來自凌雲谷,但兩人的氣質竟然出奇的相似。

    都是一樣的傲,一樣的酷!

    同樣,兩人的劍,都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那就是快!

    快,非常之快的快,一招劍招出,少少也有十萬劍,玩的就是這種快,快代表乾脆,代表利落,其實孤傲的人都喜歡用快劍。

    因為孤傲的人,從來都非常乾脆利落,無論是殺人還是喝酒!

    對於那麼多可怕的招式,破殺狼忍不住想先破掉的,是妖皇那非常有意思的一拳,既然是拳頭,自然要用拳頭來破才爽快,才符合破殺狼的身份。

    所以,他把赤霄劍換到左手,右手打出了一拳,貫徹蒼穹的一拳!

    這一拳,是純粹的一拳,是蘊涵至陰至剛至正至邪的絕對力量的一拳,是一種近乎於大滿貫的一拳,何謂大滿貫,就是從起點打到終點,從天打到地,從生打到死。

    大滿貫,是所有招式完美的展現!

    打出這樣的招式,說明破殺狼已經把招式玩的非常漂亮了,大滿貫這樣的境界,尋常的羅天上仙根本打不出來。

    大滿貫之後就是大循環,招式大循環,就是從起點打到終點,再從終點打到起點,從生打到死,再從死打到生,如此反覆,即是為大循環。

    大循環基本上是屬於最顛峰的高手才打得出來的,那不叫完美,而叫完美的顛峰,會當凌絕頂的顛峰。

    這大滿貫的一拳,首先破開了妖皇的亂拳,然後是四大聖尊的四位一體,接下來羅漢的佛土界,不笑死神的生界,天煞的太陽,……,直至最終破掉的,是暗影和暗皇的合擊之術。

    轟!轟!轟!……

    連續十七響,宇宙最強音,十七聲宇宙最響的大爆炸,無比璀璨的煙花隨之綻放,真是令人太開眼界的震撼場面!

    只一拳,只是一拳而已!

    就破掉了十七個羅天上仙初期顛峰修士的超強招式!

    真的讓人非常震撼,非常之震撼!

    快,西門吹血和項狂天都自認為絕少有人快的過他們,就算是破殺狼也不太可能快過他們,不過,他們錯了。

    破殺狼就是比他們快,大滿貫的一拳才出,接著又是一拳,不,應該說是二十幾萬拳,瞬間打出來了,堪堪超過了西門他們的極限速度。

    這一拳,依然是大滿貫的一拳!

    因為太快,又太強,所以接招的諸位修士都有些倉促。

    崩——!

    這是劍被崩斷的聲音!

    因為是倉促的出手,所以妖皇他們的招式都有一些弱了,這一拳就直接粉碎了所有招式,並且還把暗皇和暗影的劍轟斷。

    劍一斷,連帶兩人的身軀也被轟出戰圈了,一路吐血,竟已無力再戰。

    只兩拳,就把暗影和暗皇踢出局了,雖然說暗影和暗皇都算是諸人當中比較弱的羅天上仙初期修士,但也是非常強的了。

    實際上十七個高手,彼此的差距並不太大。

    所以,破殺狼兩拳就把暗影和暗皇踢出了戰局,確實讓妖皇他們非常震驚,也震懾所有觀看這一戰的修士。

    現在的破殺狼,實在強的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接下來,破殺狼用拳頭破了妖皇的拳頭之後,對妖皇拳法中有意思的地方已瞭解,自然不再感興趣。

    於是,他開始用劍,赤霄劍,帝王之霸劍,用劍的破殺狼,無疑比用拳時候的破殺狼要可怕的多,也霸道的多。

    他的劍道是為霸劍道,霸劍道一共有八招。

    第一招,名叫征戰四方,這一招一出,同樣是大滿貫的一劍,從起點打到終點,貫穿到底,貫徹到終極。

    烈火燎然,戰火紛飛,戰鼓嘯天,血肉橫飛!

    這一招征戰四方連續用了兩次,第一劍破掉所有大招,第二劍就把陸小奉和花滿城的劍斬斷,並把他們踢出了戰局。

    第二招,名叫橫掃天下,橫掃天下,打出的是絕世戰將的恢弘氣概,一劍在手便無所畏懼的那種英雄氣勢。

    這一劍,接連出了四次,華英傑、項狂天、西門吹血和慕容負四個年輕高手,每人受了一劍就被踢出了戰圈。

    破殺狼並沒有殺他們的意思!

    原因有兩點。第一,要出殺招還需多費一些手腳,二十招內未必能殺盡;第二,他也並不想殺他們,他天下一統的霸業需要一群觀眾,夠份量的觀眾,再沒有比妖皇他們這些手下敗將更有份量的了。

    餘下來的,四大聖尊、妖皇、羅漢、不笑死神、天煞和慈悲和尚,有一點比較讓人驚訝,慈悲和尚竟能擋這麼久,而且似乎還能擋一陣。

    這就讓人不得不注意了,因為慈悲和尚平日裡表現的並不搶眼,所以大家都對他的實力錯誤估算了,而且是有些過分低估。

    確實如此,觀察一下慈悲和尚的出手,就知道他完全是同羅漢相反的類型,羅漢是只精通一套,而慈悲和尚似乎什麼都會。

    慈悲和尚的出手,一會是指法,一會是棍法,一會是拳法,一會又是掌法,必須注意到,這些招式全部是非常厲害的,屬於佛門中非常上層的功夫。

    諸人當中,獨獨羅漢並不驚訝。

    事實上,羅漢最初見到慈悲和尚的時候,也非常驚訝於他的天賦,當然是不會嫉妒的,只是覺得無語,也有些苦惱。

    因為他除了教慈悲羅漢拳之外,就實在沒有什麼好教的了。

    慈悲和尚拜了這樣一個師尊,羅漢收了這樣一個弟子,確確實實比較讓人覺得無語,幸好羅漢在佛法方面還是能教一些的,至於功夫,除了第一天教了一套羅漢掌之外,其餘時候就只討論佛法,功夫方面任慈悲自己去鑽研。

    這主要是因為佛門注重佛緣,收弟子首看是否有佛緣,而不是看有無資質。

    就因這一條,佛門頂尖的高手極少,因為弟子很少,這是其一;其二,收來的弟子,有大半以上的資質並不高,但卻精通佛法。

    這一點,林然當初從慈悲和尚口中瞭解到之後,對這個佛門大有好感,主要是因為他前世見過太多假和尚,真的是非常假的和尚。

    地獄門的佛門,確實算是極正宗的!

    慈悲和尚是佛門中非常全面的天才,無論佛法修為還是修煉天賦都是極高的,他平日裡比較低調,因而容易被人低估。

    不過,慈悲和尚再強,在破殺狼霸劍道的第三招之下,也被直接踢出了戰局。

    霸劍道的第三招,名叫所向無敵,打出的是一種睥睨天下的王者氣勢,是站定正中,回顧四方,眾敵莫敢與之對視的霸氣。

    這是極霸的一劍,劍一出,整個亂流層都靜了下來,所謂亂流層,即是亂之洪流世界,亂是其主題。

    但在破殺狼這一劍下,誰敢亂?

    直接粉碎了,無數的隕石,無數的宇宙之風,無數的破碎星辰,都安靜的化為齏粉了,這就是帝王之鎮壓,絕對鎮壓!

    第一招所向無敵,鎮壓住了妖皇他們的所有招式,無論他們多麼拚命的出招,全部無一例外被狠狠鎮壓住。

    然後破殺狼再出了一招所向無敵,把慈悲和尚鎮壓住了,直接踢出了戰局。

    戰到現在,破殺狼出了十招,妖皇這一方,十七個高手只餘下八個,四大聖尊、妖皇、羅漢、不笑死神和天煞。

    破殺狼的霸劍道,只用到第三招,他的這些招式,一招比一招強,而且招式之間的威力相差相當之大,譬如第二招與第三招,第三招的力量十倍於第二招。

    這對妖皇他們而言,絕不是一個好信息,因為他們基本上都用出了全力,拼出全力,也超水平打出了不少精彩絕倫的招式。

    可惜的是,他們遇到的是破殺狼!

    「本帝的霸劍道,一共八招,看來你們只能接到第五招,也算相當不錯了,本帝原本以為你們只能接到第四招。」破殺狼打到現在,稍微停了停,說道。

    接到第五招,也算相當不錯了!——這就是破殺狼對妖皇他們的評價。

    「本帝原先說二十招擊敗你們,實際的預想是要用十二招,或者十四招,最多不超過十五招的,現在看來,確實要用二十招了。」

    破殺狼繼續道,隨意無比說出的話,卻讓人非常震撼。

    他本身的實力,起先只有他自己清楚,就算是徐正,在他開口說要二十招擊敗妖皇他們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羅天上仙之後的突破,非常之艱難,相對的,一旦突破,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破殺狼非常清楚自己的實力,說二十招還是比較保守的說法,雖然這種保守的說法在別人看來是多麼震撼,但在他看來,確實比較保守。

    不過,現在看來,還真的要多花一些心思。

    接下來,破殺狼用出了霸劍道第四招和第五招,這兩招,第四招名為笑傲顛峰,第五招為定鼎諸天。

    第四招笑傲顛峰,不是尋常的出劍方式,尋常的出劍,就是以劍鋒刃劃向對方,而笑傲顛峰,是不是劃劍,而是拍,像拿起一塊磚狠拍過去。

    以劍的橫面排過去,這叫橫拍,玩橫拍是極難的,需要無上的霸氣才能撐起來。就像打別人耳光,有些人打起來一點氣勢都沒有,非常娘,而有一類人,卻打的非常有氣勢,即使只是抬起手,那種眼神也讓人膽寒了。

    毫無疑問,破殺狼玩橫拍玩的非常漂亮,因為他胸腹中有比地獄門中所有人都要洶湧澎湃的絕世霸氣。

    所以,他打出這一招,拍盡了妖皇他們拚命打出精彩大招,羅漢剛強無比的羅漢掌,在這一劍之下,被拍的粉碎。

    羅漢出局!

    現在,妖皇這方敗局已定,唯一的問題就在於破殺狼還需要多少招?

    破殺狼再次出手,仍然是笑傲顛峰,連續用出了四次,幾乎是在極短的時間裡連續出了四劍,或者說拍出了劍,四大聖尊每人被狠狠拍中。

    轟!轟!轟!轟!

    四聲巨響,四大聖尊被踢出了戰局!

    仍在堅持的,只有妖皇、不笑死神和天煞。

    他們三個,確實算是妖皇殿這方最強的戰力,實力達到羅天上仙初期的極限了,尤其拼起命來,每一招都爆發出更強的力量。

    然而,他們畢竟沒有突破到羅天上仙中期,面對破殺狼,惟有敗,大敗,一敗塗地。

    破殺狼用出了霸劍道的第五招,定鼎諸天!

    定鼎諸天,破殺狼大滿貫的一劍,確確實實打出了一個古樸的大鼎,大放光芒,無比璀璨,鼎立中央,鎮壓諸天。

    妖皇三人,被這一個大鼎壓住,雖然極難忍耐,卻仍能撐住。

    破殺狼再出一劍,不,是連出四劍,四鼎出現,一同壓住妖皇三人,總共便有五個大鼎,遠遠看去如同被五座大山壓住。

    但其實,這五個大鼎,力量之強何止五座大山,便是五十座,五百座也遠遠不止。

    轟——!

    五座大鼎猛然碎開,劍氣縱橫八方,妖皇三人直接被極恐怖的爆炸給炸出去了,一身皆是血色劍痕。

    嗆——!

    長劍歸鞘,破殺狼平靜無比的立在虛空,沒有多喘一口氣,衣服也沒有任何褶皺的地方,看他臉上神情,似乎剛剛散步回來。

    而至此,妖皇他們完敗,二十招,不多也不少。

    整個世界,一下子安靜之極。

    「嗯,這一戰也算精彩了,就作為分裂時代的終結之戰吧,天下一統時代即將來臨,是由本帝開啟。」破殺狼睥睨四方,淡然無比的道。

    確實,耽擱了這麼久,是該結束了。破殺狼不會因為一個林然而耽擱他的大業,等了那麼久,也已經是極限了。

    破殺狼既這樣說,誰也不敢反抗,他現在打出了真正的無敵氣勢,一言一行都給人極強大的壓迫力。

    不過,這個時候卻還是有人敢對他說不!

    「不,這一戰還未完!」

    這句話裡,真的沒有帶任何壓力,在破殺狼無敵的威勢之下,很雲淡風輕就說出來了,相當之平靜,相當之無畏。

    說這句話的人,不是林然。我猜想,定然有許多人會想,必然是林然來了,包括妖皇他們,又很希望來的是林然。但偏偏不是,來的不是林然,而是蘇伊人,一身紫裳,風華絕代的蘇伊人。

    除了蘇伊人自己,沒有人不驚訝,所有人對她的出現都非常驚訝,更驚訝於她身上的氣息,浩瀚如海,淵深如天。

    蘇伊人,本該一身實力十去五六了,但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恢復了。

    難道,她已解除了醉夢紅塵。

    不,絕無可能!

    當徐正轉頭看向韓卿卿的時候,韓卿卿非常斷然的這樣回答,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醉夢紅塵的可怕,或許這世上確實有東西都解除醉夢紅塵,但地獄門絕不會有。

    所以,只有一個解釋。

    「確實,我並未解除醉夢紅塵,只不過是付出了一點點代價,暫時把醉夢紅塵壓制住了而已,另外,把實力提升了一些。」

    蘇伊人淡淡道,她執著軒轅劍,絕美的容顏上,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平靜。

    風輕輕的吹著,吹起她的衣擺,雖然飄逸,雖然風華絕代,卻流淌下一種哀傷。妖皇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輕輕歎了一聲。

    所有人都知道,蘇伊人口中的一點點代價絕不會是一點點代價而已。

    有些人就是這樣,哪怕付出了再多,也從來不會告訴別人,或者只是輕輕的一個笑容或者一句平淡如水的話。

    蘇伊人的腦海裡忍不住回想起雪芳菲的話。

    在雪蓮宮的聖地雪蓮池旁,雪芳菲對蘇伊人道:「雪蓮池的最深處有一株聖雪蓮,其生長期可追溯到上古時期,這一株聖雪蓮能幫你壓制醉夢紅塵,也能提升你的實力,不過,代價就是你只有十天的壽命。你仔細想清楚,這樣做值不值得。」

    蘇伊人沉默了許久,伸出玉手探入雪蓮池中……!

    ……

    破殺狼道:「本帝知道,誰統一地獄門,實際上並不放在你心上。你這樣做,是為了林然吧,你擔心他回來之後,會死在本帝手中。」

    蘇伊人只是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有時候,不說話不代表不想說話,而是代表並不需要多說,事實這樣明確的擺在那裡了,還需要回答嗎?

    「本帝非常疑惑,他既然是你最在乎的人,你為什麼不相信他呢?」破殺狼接著道,「本帝相信,如果林然回來,本帝同他的一戰,勝負極難預料。」

    他對林然真的是非常有信心!

    在破殺狼看來,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就是要對男人有信心,相信無論任何時候,遇到任何困難,男人都能夠撐過來。

    「就是因為他是我最在乎的人,所以我才這樣做。」蘇伊人道。

    對男人有信心,相信男人什麼的,這些都不過是虛話而已,只有真正愛過的人才真正瞭解,愛哪裡是用言語所能說的清楚的。

    蘇伊人這樣做,只因為她在乎,如此而已。

    有些事情真的會非常奇妙。假如你有一個摯愛的人,也有一個頑強的對手,他們會同樣瞭解你,不同的就在於,你摯愛的人無論多麼相信你,都想要更多的幫到你。而你的對手,同樣會對你非常有信心,卻總想著要你的命。

    破殺狼視林然為生平最大的對手,現在更是唯一的對手,他對林然非常有信心,也非常欣賞林然。但他同樣把殺死林然作為人生中最大的樂事。

    如果有機會殺死林然,無論多麼欣賞,破殺狼也絕不手軟。同樣的,林然也絕不會手軟。因為這就是對手。

    他們彼此都知道,如果誰在最後一刻手軟了,都是對對方的一種侮辱。有一種對立,是直到對手徹底倒下,事情才會到終結。

    「好,就算這樣,那麼,你又憑什麼挑戰本帝,他們十七個況且接不下本帝二十招,又何況是你一個。以你的智慧,怎麼會做這樣以卵擊石的滑稽事呢?」

    破殺狼真的不懂,不懂蘇伊人話中的意思,所以他眼中閃過一絲迷惘,因為他從來沒有愛過,他只懂得佔有,不懂得付出。

    毫無疑問,他想佔有天下最美的女人,甚至他還計劃著在天下一統之後,盡攬地獄門美女於他**之中,但這絕不是愛,單單只是欲。

    就算是被他封為魔後的韓卿卿,也僅僅是欣賞她而已,而不是愛。

    破殺狼,是個無愛的人。

    「是嗎?」蘇伊人很優雅的一笑,「以卵擊石未必是滑稽事,卵不一定就軟,石頭也不一定就硬。試試這一招吧,看看你這塊石頭到底有多硬。」

    手一轉,軒轅劍已在手,再一轉,天地間就出現一道光,最純粹,最聖潔,最光潔,最無暇,最唯美的一道光。

    清風一下子停頓,聲音也一下子全部消逝!

    這一招,真的極強極強,強的超乎所有人的想像,如同宇宙初成時候的大爆炸,從原點爆發出去,囊括所有空間。

    幾十萬的空間裡,一切混亂都被平息。

    破殺狼在蘇伊人出劍的瞬間同時出劍,赤霄劍打出了霸劍道的第一招征戰四方,不過,他打出之後就有些後悔了,因為這一招在蘇伊人面前似乎有些弱了。

    所以他又出了一劍,直接跨越了第二招和第三招,打出了第四招笑傲顛峰,才擋住了蘇伊人這一招。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強?」破殺狼真的疑惑了,不單單他疑惑,許多人都疑惑了。

    因為蘇伊人的招式向來是非常少的,所以縱然她很少出手,基本上大部分的招式,大家都是見過了。

    但這一招,他們第一次見。

    破殺狼更確定,這一招,蘇伊人不但是第一次用,也是剛學不久,因為蘇伊人打出來的這一招,還有些生疏。

    這一點,只有他看的出來。別的人只知道這一劍極強,卻根本看不出來這還是比較生疏的一招,如果被他們知道,真的要震驚的眼珠子都掉出來。

    是的,這一劍真的有些生疏。

    「不用那麼驚訝。你的霸劍道一共有八招,是源自於赤霄劍,而同樣的,軒轅劍也有一套劍法,不,準確的說是三招劍法,名叫軒轅三聖劍。」蘇伊人平靜的道,「剛剛那一招,正是軒轅三聖劍的第一劍,聖光。」

    「你很早就從劍中得到這三招劍法嗎?」破殺狼的臉色終於有些變了,他的霸劍道是最近才從赤霄劍中獲得的。

    這八招劍法,真的極強極強。軒轅劍排在赤霄劍之前,所獲得的劍法必然更強,這一點,從蘇伊人剛剛用出的那一劍就能看的出來。

    只是第一劍,就直接挑戰霸劍道的第四劍!

    「很早了,只是一直沒理會,就放在一旁了。」蘇伊人說的話,真的能讓人吐血,這樣的絕學說不理會就不理會。

    出關以來,破殺狼第一次感到一種挫敗。

    有時候,蘇伊人這樣得天眷顧的絕頂天才,說出的話,做出的事,哪怕是破殺狼這樣立志霸絕天下的顛峰人物,也會感到鬱悶。

    蘇伊人繼續道:「今天第一次用,也是第一次學,用的還不是很順,有些生疏。」

    聽到這樣一句話,很多人都要哭了,妖皇的面容也古怪起來,他這樣強橫的存在,生出的女兒必然是天之寵兒,這是無庸置疑的。

    但生出這樣妖孽的人物,就有些不好適應了。別人看他的眼神都會不對勁——怎麼這樣妖孽的人物,她的父親卻這樣弱?

    確實,相比起蘇伊人,妖皇這樣的人物也只能算弱了!

    破殺狼並沒有被打擊到,他少有的認真起來,沉聲道:「看來,你確實有挑戰本帝的資格,那麼,本帝就來接一接軒轅三聖劍。」

    蘇伊人越強,破殺狼不會怕,他只會越高興。對於他的人生而言,不停的進步,不停的挑戰或者接受挑戰,就是人生最大的痛快了。

    他非常享受這個過程!

    回應破殺狼的,是一招劍法,蘇伊人向來話不多,她也不是喜歡說廢話的人,很多事情,她喜歡直接做。

    她這一次打出的劍法,依然是前面那一招,軒轅三聖劍中的第一招——聖光,只不過,她用出這一招,威勢比先前打出的那一劍強上一些。

    一招難度極高的新劍法,蘇伊人只用了一次,就能打出這樣的地步,差不多已經接近完全掌握的地步了。

    破殺狼很敏銳的覺察到蘇伊人在學習方面的驚人天賦。到了他這樣地步的人,應該是非常淡定了,但說實話,面對蘇伊人各方面表現出來的能力,他真的震驚了。

    蘇伊人的資質,哪怕是到了神魔大世界,也是顛峰之上的存在!

    破殺狼用的也是先前用到的霸劍道第四招笑傲顛峰,在蘇伊人的壓力下,打出了比先前還要驚艷的氣勢來。

    兩個人,用上各自同一招劍法,打出極其精彩的一戰。

    只是一招劍法而已,兩人在極短的時間裡,打了幾百次,每一次都不一樣。可以說,兩人的劍術都在進步,雖然是極微妙的進步,但毫無疑問,他們的劍法每一劍都比前面一劍更完善,更有味道。

    尤其是蘇伊人,漸漸打熟練了,把軒轅三聖劍的第一劍,能打出大滿貫了。大滿貫的意義就是完滿,完完滿滿,無比連貫的完滿。

    旁的人也漸漸看出來了,軒轅三聖劍的實質就是純粹之光,一種毫無雜質的光組成的劍,所以聖潔無比,高潔無比。

    這樣純粹的東西,是屬於另一意義的極端,或者應該說是極限更符合。

    它不同於不笑死神和天煞的極端力量,那兩種完全就是一種追求上的偏執。換個簡單的例子來說明,假設同做一件事,它們是直接用極端的手段來達到目的,強調的是手腕;而所謂純粹力量,則是把事情的每一方面都做到最好,最完滿,強調的是結果。

    比較這兩種極限,其實後一種更加難,基本上在還處於低級的人類社會裡是不可能出現的,因為有太多局限。

    完滿,只出現於故事之中!

    當然,宇宙這樣廣大深奧,或許也存在一個世界,萬物中有一生靈,能真正超脫各種束縛和枷鎖。

    所以,蘇伊人的劍法是一種完滿的光。本身的完滿再加上招式的大滿貫,打出了的是一個近乎夢幻的桃園世界。

    林然喜歡桃花,蘇伊人自己也非常喜歡,心意如劍,劍意演化成世界。

    短短時間裡,兩人打了二百多招,破殺狼對軒轅三聖劍的第一劍已完全瞭解了,同樣,蘇伊人也打出了最完美的第一劍。

    於是,兩人同時換招,破殺狼打出的是霸劍道第五招定鼎諸天,而蘇伊人打出的是軒轅三聖劍的第二劍。

    破殺狼的定鼎諸天,先前已講過了,是真的打出一個古樸無比的大鼎,定鼎中央世界,無比威嚴霸道。

    而軒轅三聖劍的第二劍,卻是一招凝煉諸天的逆,逆天,逆地,逆天下,假如破殺狼是天,是地,是天下,這一招逆的就是他。

    逆的一招,是反轉的一招,非常獨特,蘇伊人出劍的方式,不同尋常的出劍,是旋轉而出,且是逆時針轉出來。

    天道下,逆順都已定下規律,例如水從高處流下,是為順,人逆水流而行即是為逆,由生到死即為順,反死而生則是逆。

    這一招,即為逆,逆一切!

    蘇伊人打出的這一招,雖然依然是第一次用,但卻很強很強,強到讓人顫抖,讓人驚駭,然而消耗也有些過分,蘇伊人已猜到這一招會消耗很多,卻想不到還是低估。

    所以,她打出這一招之後,臉色有些發白。說到底,她並未突破到羅天上仙中期,法力再雄渾,還是無法同破殺狼拼消耗。

    破殺狼用出第五招定鼎諸天,非常用心盡力的打出這一招,威勢滾滾如無邊浪潮,鼎定中央,難以撼動。

    蘇伊人的逆,逆的是大鼎的穩,讓大鼎根基不穩,但破殺狼用盡全力打出的這個大鼎,真的太穩了。

    這大鼎不但穩,而且力壓諸天,想要壓服蘇伊人的逆,極速向蘇伊人壓過來。

    反轉的一劍,逆的一劍,結結實實打在大鼎上。

    轟——!

    無比響亮的聲音,如同宇宙洪鐘,撞擊之音迴盪宇宙四極,讓一切聲音都暫時被這類似佛寺裡和尚撞鐘的聲音所掩蓋了。

    接著,是一場華麗無比的光華雨,大鼎破碎,億萬流光華麗麗滑過長空。

    而這只是這場璀璨流光雨的開始而已,破碎的中心,再現軒轅三聖劍逆,再現霸劍道的定鼎諸天,極速的交鋒中,有時鼎碎,有時逆破。

    高強度的作戰持續了三十多招,雖然只有三十多招,但卻是非常緊張和精彩的三十多招,每一招都似乎是踏步在生死邊緣,讓觀戰的兩方都感到心臟無比緊湊的跳動著。

    這三十多招,比別人打一千招,一萬招還要精彩。

    蘇伊人的逆雖然進步極快,但消耗更快,她的臉已如白紙一般,並且身上已出現好幾處創傷,傷的實在不輕。

    這樣狀態下的蘇伊人,還會有力氣打出軒轅三聖劍的第三劍嗎?

    而破殺狼,雖然法力雄厚無比,但也感到一些疲憊。

    這樣一比較,高下立判。這一點並沒有出乎妖皇他們的意料之外,儘管他們內心裡都曾期待看到奇跡出現,不過,現實就是現實。

    沒有辦法,破殺狼的法力佔了太大的便宜,哪怕蘇伊人的招式再強,也無法彌補修為上的巨大差距。

    「軒轅三聖劍確實強,不過,你畢竟沒有突破到羅天上仙中期,所以無法發揮出劍法的全部威力,奈何,奈何,你還是要敗再本帝手裡。」破殺狼隨意無比的道。

    現在的破殺狼,不再需要故意露出霸道的眼神或者姿態,只是隨意無比的說出一句話,就讓人感覺到一種靈魂上的戰慄,近乎本能的折服。

    蘇伊人平靜的道:「敗又如何,勝又如何。我只不過是想要刺中你一劍而已,只是一劍,一劍就夠了。」

    刺中一劍,並不說是要殺破殺狼,蘇伊人非常清醒,她的實力是不可能殺的了破殺狼的,她原本也沒有奢望殺掉破殺狼。

    但是,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無論如何也要讓破殺狼受傷。

    因為她有一種感覺,林然很快就會回來,雖然她對他充滿信心,但是如果能讓破殺狼受傷,就能為林然增加一份勝算。

    為了增加林然的這一份勝算,她拼了命也要刺中破殺狼一次。

    所以,她用出了軒轅三聖劍的第三劍,這一劍才出手,天地之間的一切秩序,甚至包括天地,都在一瞬間變了,從根本上變了。

    所謂根本上,是指顛倒了一切秩序,一切規律,天變成了地,日變成了月,水變成了火,前進變為後退,死了的活了,活著的死了……。

    這一切的變化,完全顛覆了眾多修士的常識,再堅韌的心腸也變的驚恐不安起來。

    顛倒乾坤,這一劍是軒轅三聖劍的第三劍,終極之劍,超級變態的一劍,說顛倒乾坤一點也不誇張。

    像這樣頂級的劍法,說是顛倒乾坤就是顛倒乾坤。當然,所謂顛倒乾坤也是控制在一定範圍裡,並無法擴張到覆蓋整個地獄門的地步。

    這並不是說這一招的威力有限,而是因為施展這一招的人法力不足。如果是一個准聖用出這一劍,覆蓋幾十個甚至幾百個地獄門這樣星球也不在話下。

    就算這一招覆蓋範圍有限,但在有限的範圍內,非常之恐怖,根本就是顛倒了一切秩序,非常之變態,非常之強橫。

    然後,蘇伊人這一劍實在太強,劍才出一半,還未傷敵,先已傷己,而且傷的極重極重,傷的連吐三大口鮮血。

    為了打出這一劍,她真的是拼了命了。

    實際上,這一劍她本來不想用,因為就算她一開始就用出這一劍,同樣會自損的非常厲害,換句話來講,她並未達到出這一劍的要求。

    雖然說軒轅三聖劍有三劍,但她真正能打出來的只有前面兩劍聖光和逆。意識裡面推演的時候,第三劍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打出來。

    遺憾的是,破殺狼真的太強了,軒轅三聖劍的前面兩劍都無法對他造成威脅。所以,蘇伊人才逼不得已要出第三劍。

    當蘇伊人完全打出這一劍的時候,她已經非常衰弱了。

    不過,她的嘴角卻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因為破殺狼太自大了,或者說破殺狼嚴重低估了蘇伊人的第三劍。

    面對這一劍,破殺狼應對的是霸劍道第六招。

    按照常理,一套劍法中,每一招之間,威力差距再大也有一個限度,破殺狼猜想到軒轅三聖劍會非常強,但他對霸劍道的第六招同樣非常有信心。

    但是,他一出劍立刻就後悔了,因為蘇伊人拼了命用出的這第三劍,真的太過強橫了,也太過逆天了。

    這一劍,完全強過第二劍逆,強過太多太多。

    這是顛倒規則的招式,破殺狼還是第一次遇見!

    他打出的霸劍道第六招,名叫一統天下,這一招確實也很強,巨劍頂天而立,斬銀河,破蒼穹,雄霸萬古。

    但這樣霸道無比的帝王之招,在蘇伊人的顛倒乾坤之下,如同冰雪一般消融了。

    剛強對應柔弱,蘇伊人的顛倒乾坤,改變一切常規,一統天下確實剛強之極,但在顛倒乾坤之下,內中結構改變,由剛強變為柔弱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破殺狼來不及再出劍,蘇伊人的劍已刺到他的身前,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都摒住呼吸。

    噗——!

    血光飛濺,破殺狼的胸口出現一道狹長的血痕,血淋淋的,被撕去了一大塊肉,軒轅劍氣已經侵蝕到骨頭當中去了。

    從外表看去,似乎只是皮外傷而已,其實,他實際所受的傷要更嚴重一些,這一點從他慘白無比的臉色就看的出來了。

    儘管如此,蘇伊人依然有些不滿意,那一劍原本可以穿過破殺狼的胸口,但破殺狼週身的法力太雄渾,並且她本身受了太重的傷,所以只是掠過他的胸口,帶走一大塊肉。

    幸好軒轅劍氣非常獨特,能對破殺狼的實力起到壓制的作用。

    基本而言,她最初的目的勉強算是達到了,讓破殺狼流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實何止是不容易,簡直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蘇伊人能對破殺狼造成這樣的創傷,真的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連破殺狼自己都覺得驚訝,「有些輕敵了,真想不到,軒轅三聖劍的第三劍竟然厲害到這個地步,蘇伊人,你真的把本帝惹怒了。」

    破殺狼先前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受傷,哪怕是蹭破點破,甚至是掉根毛也沒有想過,不是因為他太自信,而是因為他確實太強。

    修為到了羅天上仙,要越級而戰勝之,基本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神魔大世界裡也極少,就算有,也是有一方非常變態,而另一方是那一修為階段內比較弱的一類。而毫無疑問的是,破殺狼絕不會是羅天上仙中期中比較弱的一類。

    像破殺狼這樣的天才,一突破到一個境界,就是那一個境界當中處於中上水平的強者。

    神魔界尚且如此,更何況在這裡,不說越級而勝之,就是越級而戰之,也是如同天方夜潭一般的事情,完全不切實際。

    所以,破殺狼佩服蘇伊人的同時,也有一些怒了。

    帝王,最看重的就是顏面,破殺狼這樣惟我獨尊的人更在乎顏面,佩服歸佩服,但並不影響他對蘇伊人的殺意,哪怕蘇伊人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說他冷血無情也好,說他霸絕天下也好,反正這就是他。

    鋪天蓋地的殺意直撲向蘇伊人,破殺狼提起拳頭,以最猛烈無比的氣勢轟向蘇伊人,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這一拳,如同烈日,照亮萬古蒼穹!

    面對這一拳,蘇伊人沒有躲,也沒有出劍,因為沒有必要,她平靜無比的站在那裡,烈日照耀之下,風華絕代,美麗絕倫。

    她來這裡,原本就帶著必死的決心。

    破殺狼的這一拳,太快,太強,神佛阻擋在前也要被轟碎。毫無疑問,就地獄門來說,這一拳確實是沒有人能擋的。

    在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蘇伊人必然要死在這一拳之下了,連蘇伊人自己都這樣認為。不過,有一個人卻並不這樣想。

    小樂,在最後的以絕對實力決定勝負的戰鬥中是被忽略不計的存在,在這個時候卻突然出現了,出現在了蘇伊人身前。

    所有人都意外了!

    小樂一出現,徐正的臉色就一變,他原本以為,在破殺狼出關之後,一切的智慧謀算之戰都已終結,小樂和他的影響力都會被降低到最低,因為一切謀算在破殺狼的霸劍道之下,都變的脆弱無比。

    然而,他依然低估了小樂的能力,或者說低估了九宮八卦之術。

    小樂紅嫩的小臉上,前所未有的凝重,雙手合在一處,十指交叉運動,飛快無比,而之後,在他身後,出現一個巨大無比的九宮陣圖。

    這陣圖,似乎承載著天地的諸般奧妙,陣圖一轉,天地也隨之旋轉,妖皇他們都感覺似乎身處在一個漩渦裡,身不由已。

    這確實是在一個漩渦中,在妖皇他們的視線裡,前方空間出現一個漩渦,然後妖皇他們就都消失不見了。

    而妖皇的一拳打在漩渦裡,竟然只是輕微的晃蕩了一下,然後漩渦也消失不見。

    「好,好,好,真是非常之好。」破殺狼拍掌,怒而大笑。

    「徐正,傳令下去,攻打妖皇殿,阻擋者、降者和逃逸者,一律斬殺,絕不留情。另外,發佈通緝令,通緝妖皇他們,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找到他們。」

    破殺狼一轉身,回到天殿,站在最中央的王座上,冷酷無比的向徐正下達了命令,深重的殺機瀰漫整個宮殿。

    簡單來講,這一戰,破殺狼並不滿意,過程雖然正如他意料到的一樣,他一人橫掃天下高手,但結局卻不是他想要的。

    這個結局,他實在不滿意,不,是非常不滿意!

    對於破殺狼的決定,徐正向來是服從的,無論他主觀上是否認同破殺狼的決定,作為破殺狼最倚重的人,他對破殺狼的性格實在太瞭解了。

    以前的破殺狼也許還能聽聽別人的建議,但現在的破殺狼,真的是做到了惟我獨尊的地步了,無論對錯,只要是他下的命令,別人只能選擇遵從或者死亡。

    破殺狼的命令很快得到貫徹,在命令下達的一刻鐘之後,妖皇殿就被攻陷了,其實是理所當然的,妖皇殿最精銳的實力都在這一戰之前就轉入地下了。

    整個妖皇殿,相當於一個空殼!

    而從這一天開始,妖皇他們成為亂黨的代名詞!

    亂流層那一戰,嚴格來講算是破殺狼統一地獄門的最後一戰,這一戰,打出了破殺狼的絕世風采,如果不是小樂在最後關頭橫插一腳,地獄門就真正完成統一了。

    不過,現在也差不多了,妖皇他們全部轉入地下,藏身於黑暗之中,整個地獄門基本實現了統一。統一的地獄門,國號為殷!

    破殺狼的統一,正如許多人意料到的一樣,是絕對霸道的帝王加上絕對嚴酷的刑罰,在他的統治之下,一切的一切都要圍繞著天殿,圍繞著他。

    地獄門被分封九城,天城**於九城之外,處於九城正中央,也被稱為中央之城。形成九城分地獄,天城定中央的格局。

    天城,牢牢掌控著九城!

    整個地獄門,雖然實現了統一,但人們卻受到各種束縛,尤其是在修煉上,受到嚴格控制。修士的功法要上交,並且不能私自教人修煉,每個城都有新朝建立的修士學院,所有想要成為修士的人,必須到修士學院去學習。

    這種全新的修煉體制,對地獄門是一場根本性的變革,破殺狼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把地獄門的力量集中到中央,方便他統一地獄門。

    地獄門的本質非常明顯,誰掌握了變強的力量,誰就掌握了世界。

    這個變革對於殷朝而言,從長遠看是有絕對的優勢,但這個過程絕不是一蹴而就的,而破殺狼的步伐邁的太快了,在短期內想一步登天。

    因此,單單他這個革新,就已讓他受到大多數人的反抗,在一個修煉的國度裡,修煉似乎是他們生來就有的屬性,但現在卻受到嚴格的管制,一下子從根本上挑戰他們根深蒂固的東西,必然會遭到反抗的。

    只不過,破殺狼太強勢,用鐵碗手段鎮壓一切反抗者,沒有人敢不服,至少不敢嘴裡說不服,因為凡是正面反對殷朝的,全部活不過第二天。

    在這樣的鐵血手腕下,整個殷朝一時間非常平靜,但這種平靜卻是非常壓抑的平靜,多數人嘴裡不敢反對殷朝,心裡卻憋了一肚子的鬱悶和憤恨,當有一天,這些負面的情緒積累到一個地步,就會像火山噴發一樣。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破殺狼的步伐邁的太快!

    真的太快了,整個地獄門,似乎在一夜之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的一切都要依照殷朝的律法,各個城都有好幾個羅天上仙高手坐鎮,外加森然無比的軍隊,整個地獄門就如同一個大監獄。

    修士本來就是追求自由的,並且許多修士都是自由散漫慣了,一下子讓他們從思想上做出轉變根本就不可能。

    哪怕是殷朝內部,也有人並不擁護殷朝,當然,並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因為破殺狼太強勢,殺伐果斷無比。

    所以,在這詭異的平靜和有秩序之下藏著尖銳無比的矛盾。

    轉眼之間,過去三個月,殷朝建立已有九十天,僅僅是九十天,各地就開始出現叛亂,矛盾開始激發出來。

    破殺狼依然是一貫的作風,強勢鎮壓一切,在九大城中都布下重兵,情報網絡遍佈天下,但凡言語之間有詆毀殷朝的嫌疑便會被軍隊羈押在監獄,又或者直接被轟殺,至於到底是什麼結果,就要看地方長官的心情了。

    可想而知,如此一來必然造成許多殺戮。

    ……

    三千五百二十七元年五月五日,陰天,有小雨。

    地點:明月樓!

    明月樓,坐落在黑木城,黑木城是殷朝九城之一,論起繁華程度,大約處於中間水平,不算是邊緣城市,也不算非常靠近中央之城。

    基本上而言,越是靠近中央之城,繁華程度越高。

    任何一個城市都有其標誌性的建築,明月樓就是這裡的標誌性建築之一。

    在這裡,有黑木城最靚的風景,最美的女人,最厲害的琴師和舞女,最好的酒和菜,最周到的服務,最豪華的佈置,總之,你只要來一次,就再也不想離開。

    今天的天氣並不算好,沒有陽光,有點小雨,但這樣的天氣恰恰是同明月樓裡一處名叫天崖閣的景致最相稱的。

    天崖閣是建在極高之處,並且是危崖之上,形狀如展翅欲飛的雄鷹,在這一處地方賞景,正要清風和小雨來相陪才是最美,應該說是最有美的感覺,在細雨和風之間,眼中一切景致,無論遠近都有一種朦朧美感。

    今天一大早,天崖閣上就來了兩個客人,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白袍,身背長劍,臉上戴著白色面具,雖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從他臉上的輪廓可以看出,他是個極英俊的男子,並且還非常年輕。

    陪在他一旁的女子,一身藍色長裙,身材苗條,長髮秀麗,不過臉上卻戴著藍色面巾,因而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同樣可以猜測到,她的面貌定然極美。

    這樣一對青年男女,從他們親密的舉止就可以看出,他們是一對情侶。天崖閣,招待最多的除了文人騷客之外,就是情侶了。

    過了一會,天色還很早,又來了一個人,一個非常奇怪的青袍人,背著一把古樸無比的長槍,頭上戴著斗笠,慢吞吞的從山下走上來。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他走的很瀟灑,像一陣風,但給人的感覺卻似乎像一座大山,只要腳輕輕一用力,整個世界都會破碎一樣。

    這樣一個人,他來這裡,並不像是來看風景的,只不過,他進了天崖閣,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睛看著外面,像是真的來看風景的。

    客人,只有三個。按照明月樓的規矩,只有閣內坐滿十人以上,才會有節目供客人欣賞,並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不過,有些時候,規矩是可以改的,尤其當你很有錢或者很有勢的時候,你就可以不按規矩做事了。

    而在這裡,只要你有仙石靈石,仙山靈脈,你就是大爺。當然,明月樓不是有「錢「就能進的,還要有身份,所謂身份,本質而言就是修為,修為的高低決定身份的高低。

    這三個人,無論哪個都不像是沒「錢「的樣子,而且無論哪一個,都非常不簡單,在平常人看來是尋常,但在一些高手眼中,就能看出一些非凡之處。

    明月摟並不是新近開張的,而是有好幾百年歷史,內中自然不乏高手,眼光犀利,自然能看出這三人的來歷都不凡。

    所以,雖然還很早,雖然只有三個人,卻有優質的服務,有最香的茶,最美的酒,最好的琴師,最曼妙的舞女。

    琴聲叮咚如石泉,非常應景,似乎能把人帶到一個夢幻的幽靜世界裡。三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一切都這樣安靜祥和。

    時間就在琴聲中慢慢過去,漸漸有客人上來,三三兩兩一群,或是雙修道侶,或是喜歡舞文弄墨的逍遙修士。

    在這樣的天氣,多數人來明月樓都是到天崖閣,這邊風景獨好。

    所有到來的人,各自有各自的圈子,也都熟知明月樓的規矩,不能大聲喧嘩。大家都是修士,活的久了,雖然是生生死死裡過來的,但多少有些涵養,所以各自很輕聲的交談,或交流修煉經驗,或分析各家招式流派,每一個人彼此之間都非常和睦的樣子。

    確實,地獄門有不少這樣的地方,為充滿血腥殺戮的江湖提供一個無爭,或者不允許爭鬥的空間。明月樓無疑就是這樣的地方。

    不過,這樣的地方,在最近卻受到了衝擊。

    一個全新的、統一的國家的建立,往往帶來一個擁有特權的階級,擁有這種特權的人,理所當然的成為最受益的集體。

    他們在集體力量的保證下,可以為所欲為,在一定的範圍內,基本上可以成為霸王一般的存在,他們的修為不一定高,但他們卻敢這樣做,也沒人敢反抗他們,因為他們有著堅強的後盾。

    殷朝成立之後,凡是打上殷朝烙印的人,身份地位都同尋常人不同,有不少秉性極差的人,極力壓迫百姓和普通修士。

    這群人中,尤其以將領士兵最多,因為他們這些人的性格本來就是囂張跋扈、桀驁不馴。大部分人在沒當兵以前,就是殺過人,做過強盜,甚至是惡貫滿盈的人物。當了兵也是一個兵痞,成了將軍也是一個將痞。

    所以,基本上整個地獄門,每個地方都有這樣一群穿著統一的戰甲的將士,囂張的橫穿街道,衝撞行人,隨意打砸。

    哪怕是明月樓這樣有實力的地方,這些人也敢來鬧事,而明月樓卻只能忍氣吞聲,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打了一個殷朝的士兵,就可能招來殷朝駐紮在黑木城最精銳的軍隊。

    雖然殷朝的將士作風多數囂張跋扈,但戰鬥力確實很強,這得益於破殺狼招攬將士的方式,你是大善人也罷,大惡人也罷,只要你有實力,你就可以加入。

    因為破殺狼的這個政策,所以,他的軍隊也被稱為破殺軍!

    說好聽的點,破殺狼這樣做是有海納百川的大魄力,有帝王之胸襟;說難聽點,破殺狼就同那些土匪頭子沒什麼區別了。

    破殺軍的風格就是這樣了,同仁王軍完全不同,仁王軍是寧缺毋濫,實力是次要的,主要還是要看秉性惡不惡,能否嚴格遵守軍中定下的所有規矩。

    反正,破殺軍作為最大的贏家,現在在整個地獄門基本上都可以橫著走,哪怕是明月樓這樣有世家做實力的地方,他們也可以三天兩頭來搗亂。

    正如現在,在眾多觀光客正安靜的欣賞閣外雲海間的奇詭風景的時候,一群穿著殷朝戰甲的將士鬧哄哄的上來。

    當先而行的,是一個中年大漢!

    「將軍,這裡的風景真他媽好!」一個士兵笑道。

    「風景好算什麼,這裡的女人才好呢,真想他娘的一直抱著,不讓她們下床。」另一個士兵立馬接口。

    「哈哈……!」一場哄笑。

    「大鳥呀,你雖然叫大鳥,但老子嚴重懷疑你的鳥蛋不行,還他娘的想抱女人,估計用不了幾個『彈指』間就軟了。」有一個士兵取笑道。

    「哈哈……!」一群人笑的更開懷。

    「呦呦,滾犢子,你想練練是不是?」

    「練練就練練,誰怕誰?」

    ……

    「吵!吵!吵!吵個球,丟人!」當年而行的中年大漢回頭罵道,雖然是罵人,臉上卻帶著笑,那一眾士兵也並不懼怕,仍然低聲笑。

    「他娘的,想當年,老子連明月樓的門都進不了,現在,老子就算把明月樓砸了,他們也要客客氣氣的送老子出去,哈哈哈哈……!」

    他頓了頓,如同驕傲的公雞回顧四周,大聲笑道。

    他的聲音如同洪鐘一般,並且毫不收斂身上的殺伐之氣,任那血腥的殺氣外散出來,把這邊的清幽氣氛破壞的一干而淨。

    中年男子名叫刀疤,因為他臉上有十字刀疤,是黑木城軍團中眾多將軍中的一個將軍,因為是草根出身,舉止粗俗,所以只是一個小將軍,也被其他將軍戲稱為**將軍,並把軍隊中又痞又奸猾的士兵劃歸到他的麾下。

    在整個殷朝中,像刀疤這樣的小將軍有太多。實際上,就算是破殺狼麾下的許多大將,心裡也並不贊同破殺狼的招兵之法。

    不過,破殺狼的命令至今為止還沒有人敢忤逆,而且凡事有利有弊,在這些大將眼中,這些兵將總算還是有一些作用的,需要人衝鋒陷陣的時候,肯定首先想到他們。

    說實話,像刀疤這樣的軍中老油條,確實很能打,又有許多歪手段來保護自己,因此往往比別人活的更長久。

    刀疤在一眾兵士中當先而行,非常驕傲,昂首而行,有一種志得意滿的感覺。

    確實,他最近過的非常舒服自在,相比起以前生裡來死裡去的生活,現在的日子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他拍了拍肚皮,咂吧咂吧嘴,腰圍似乎又增了一圈了。

    刀疤有些懷疑,過不了多久,他基本上同那些腦滿腸肥的傢伙差不多了,當然,單是指身材而言。至少他是這樣認為。

    他們一行人還在天崖閣外邊,天崖閣裡的修士就已走了大半,沒辦法,遇見這樣的**,打殺不得,甚至還得罪不得,就只能走了。

    等到刀疤他們進到天崖閣,閣內就只剩下最先來的三人,以及十幾個男修士三三兩兩一群在低聲交談。

    各人的忍耐度不同,受到外界干擾的時候,有些人還是勉強能把注意力集中到感興趣的事情上。正如這些修士,大多是散修,難得心情不錯聚在一起,在這樣好的景致下正談的興起,並不想因為刀疤他們而敗了興致。

    刀疤他們自然沒有這樣的覺悟,對於那些散修,隨意的取笑戲耍,說實話,這已經有些膩味了,沒遇見幾個反抗的,他們戲耍起來就一點意思都沒有。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賤,做事情做的太順的時候,就巴不得出現一些波折,讓生活變的刺激一些,精彩一些。

    但當波折真的出現的時候,就哭都來不及。

    很快,刀疤他們的注意力就被轉移到那對最先來的青年男女身上,沒辦法不注意,無論是他們的氣質,還是他們的裝扮,哪怕他們在人群之中,也非常的引人注目。

    有些人,似乎生來就非常引人注目!

    說實在的,我們有時候真的要認命,有些人生來就長的好看,生來就不用為自己的前途打拼,生來就比別人更聰明,這能怪得了誰?

    男人,當然容易被女人吸引。

    刀疤他們的眼睛,從進來那一刻起,就不停的掃向帶面紗的女子身上。而女子旁邊的男子顯然不是好脾氣的,幾次要發作,卻被女子攔住。

    「老大,你看那女人,那屁股,那身材,那皮膚,嘖嘖嘖,娘的,我肯定她是個大美人,明月樓的女人同她一比,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一個兵士湊到刀疤耳邊猥瑣的笑道,他一旁的兵士也隨聲附和著,他們這些天混跡紅樓,眼力還真長進不少。

    再說了,男人對女人,天生就有這樣一種敏感。

    「你怎麼知道她是女人?你仔細檢查過嗎?」刀疤一敲那兵士的頭,大聲罵道,「她也許是亂黨呢,也許是男扮女裝呢。」

    刀疤瞇起眼,犀利的眼神像刀鋒一般,看向那帶面紗的女子。

    「亂黨!對,亂黨!哈哈哈哈……!」

    一眾士兵彼此心照不宣的壞笑起來,他們都明白所謂「亂黨」的意思,因為這樣的事情,他們先前已做過太多。

    例如在街上遇見漂亮的女修士,開頭還同那些女修士講一些話,讓她們乖乖過來陪酒陪睡,後來乾脆就直接貫以亂黨罪名,用上硬手段了。

    基本上,這樣的方式每一次都能奏效,只偶爾遇見幾個性子比較硬的,死都不從,結果難免要流血,一流血就難免掃興。

    不過,大多數人畢竟還是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刀疤站起身,帶著一眾手下走向那對男女,但覺閣中吹過一陣極輕的風,一個黑袍老者擋在刀疤他們身前。

    他的衣袖上繡著銀色絲邊的彎月,這是明月樓的標誌,也是代表個人地位的標誌,無色絲邊地位最低,接著是紅色絲邊,橙色絲邊,黃色絲邊,綠色絲邊,藍色絲邊,銀色絲邊,金色絲邊,紫色絲邊。

    紫為尊,明月樓的樓主就是紫色絲邊。而出現的這個黑袍老者,是銀色絲邊,地位也算是上層了。

    明月樓的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雖然他們查不出那一男一女的身份,但都感覺到這兩人的來頭一定極大。對於這樣的人,他們都會派遣有份量的人隨時關注。

    「將軍,那兩位是明月樓的貴賓,他們的身份清白,絕不是什麼亂黨,我們明月樓可以為他們作保,還請將軍看在明月樓的面子上……!」黑袍老者非常得體的道。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刀疤就打斷道:「面子?什麼面子不面子,魔帝陛下已頒下帝旨,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亂黨,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你跟本將軍講面子,軍紀法紀可不會跟本將軍講面子。」

    刀疤說完,直接繞過面色難看的黑袍老者,黑袍老者還想阻攔,但有一個人的聲音突然出現,讓整個天崖都變的非常安靜。

    「這就是破殺狼手底下的兵將?哼,真是讓我失望,我以前還覺得他是個人物,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這句話,說的很慢,說的很清楚,也說的很平靜,就好像同一個熟悉的人在聊天一樣。

    然而,這樣的話,整個殷朝,是絕不可能出現的,也絕不允許出現,這是對偉大領袖破殺狼的侮辱。

    凡是敢這樣說的,都要歸為亂黨一派,換一個字來說,就是——死!

    而說話的人,並沒有任何忌憚的味道,不是用傳音,也不是用法力,就是坐在那裡,用口發出的聲音。

    所以,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聲音的來源處,正是那帶面具的男子。他不但敢說,似乎還準備做,一股劍氣向四周輻射而去,雖然很淡,卻也很冷。

    黑袍老者的臉一下子白了,近似於死灰色的白,他剛剛才說要為這兩人擔保,現在就出了這樣的事,平白把明月樓搭進去了。

    亂黨的事情,一旦牽涉到其中,明月樓就算不死也脫層皮。

    「是亂黨!上!捉住亂黨!」

    刀疤的臉色也變了,他不是傻子,他不但不是傻子,而且非常聰明,別的士兵上去的時候,他卻是向後退。

    雖然這幾個月來,他過的是極放鬆的日子,但他畢竟是從生死堆裡爬過來的,對危機還是有著非常敏銳的感覺。

    他有一種非常清晰的直覺,只要他往前踏上一步,就必然會死。

    不過,他也許想不到,就算他後退了也要死。

    風,在下一刻,變的如同冬天裡的寒冰一樣冷,純粹無比,璀璨無比的劍光,晃如烈日在前,雖如烈日,卻並不感到絲毫溫度。

    噗——!

    血光飛濺,十幾個人被這劍光淹沒,血才飛濺出來,在虛空中現出一抹紅,立即被殘餘的劍氣蒸發掉了。

    而那男子,似乎連動都未動,依然坐在原位,只是背在身後的劍已然不見。

    這第一劍,卻還未完,劍光依然在亮,像有靈性的活物一樣追向刀疤,沒人以為這一劍能乾脆利落的斬下刀疤的頭顱。

    因為在場的許多人都瞭解刀疤的實力,雖然刀疤確實不是什麼名門出身,但他能在無數大作戰中活下來,並且成為一個小將軍,就說明他的實力肯定不會差,大羅金仙高期的修為,幾乎逼近於大羅金仙顛峰的實力。

    這樣的高手,如果被人一劍滅了,確實還是比較少見的。況且,那出手的男子還那麼年輕,並不像是一個絕世的高手。

    然後,血的事實徹底驚駭他們的心神,也讓他們大開眼界。

    這未完的一劍,速度猛然加快,快到如同閃電一樣,刀疤幾乎沒有反應過來,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劍光淹沒。

    不過,他在臨死之前還是做了一件事情。

    彭!彭!彭!

    炮仗三響,一朵巨大的美麗煙花出現在虛空。

    而隨著這三聲炮響,整個黑木城的氣氛突然變了,風,吹的更冷了;天空中,烏雲壓的更低了;地面上,無端端變的極壓抑,每呼吸一次都要深呼吸。

    轟!轟!轟!……

    戰鼓聲響徹萬里,聲音把地面的泥土都震的浮起來,整個世界都似乎在晃蕩一樣,哪怕是在屋子裡,依然感到一種地動山搖般的震盪,如同大地震來臨一般。

    天上的雲,漸漸如血一般!

    明月樓的天崖閣裡,黑袍老者的臉已變的慘白,他艱難的看向那帶面具的男子,苦笑:「公子,明月樓在今天之後也許就不會存在了。」

    黑袍老者的臉色況且如此,更不用說別的那些看客了,他們都是普通的修士,哪裡見過這樣大的氣勢爆發,都嚇的面無人色,少數機靈一些的硬撐著悄悄離開,當然也有膽子大的,留在不遠處觀望。

    看熱鬧,幾乎是萬物靈長者的通病了,哪怕明知道會有危險,依然管制不住自己。說句題外話,在這方面,我們國人深得其「精髓」。

    「不要那麼悲觀,凡事都有轉機。另外,你也可以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拖你們明月樓下水的。」那男子看出了黑袍男子的心思,似笑非笑的道,「不怕說句實話,你們明月樓還不夠資格讓我拖下水。」

    這話說的極不客氣,讓那黑袍老者啞口無言。

    那男子說完之後就不再看黑袍老者一眼,轉頭看著身旁女子,一手執劍,一手握著那女子的手,輕聲道:「對不起,躲了這麼久,我不想再躲了。」

    女子溫柔的看著男子,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握住男子的手。

    對於兩個真心相愛的人而言,有些話,實在不用多說。

    也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天崖閣外面的高空中,血色龍旗滾動如潮,戰鼓嘯天,鐵血氣勢如同巍峨大山直壓下來,方圓幾萬里,空氣粘稠如身陷泥濘。

    黑木城中一些尋常凡人,在這氣勢中直接被壓成血霧。

    那男子面容一冷,輕輕冷哼,抬起腳輕輕在地上一跺,一股犀利無比的氣勢向四方輻射,攔下了那橫衝直撞,肆無忌憚的鐵血氣勢。

    轟——!

    虛空中,一道血光劈下,轟鳴一聲響,整個天崖閣被從正中劈開,隨著天崖閣被正中劈開,一個冰冷的聲音也隨之出現。

    「誰?是誰殺了刀疤?」

    在四處飛射的木屑碎石當中,出現一個身穿血色戰甲的中年男子,他站在斷崖最邊上,張狂的頭髮隨風亂舞,遮住他的臉孔,只看得到他的眼睛,冰冷,不,應該說是麻木,是那種看一切事物都如同看冰冷的死物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別。

    被他眼睛掃過的人,都感到一種窒息,似乎死神就站在他們面前,隨時可以勾走他們的魂魄。確實,生與死,在他眼中,已經沒有必要區分了!

    「我!」

    那戴面具的男子看了這中年男子一眼,淡淡笑道,他並沒有任何驚慌,因為他的手還非常穩的抓著劍。

    「殺的好,死的好。」

    那中年男子仔細的看著戴面具的男子,出人意料的說道。

    「當然是殺的好,死的好。」戴面具的男子卻一點也不意外,點頭道,確實,像刀疤這樣的人,喜歡他的人肯定不多,哪怕是在同一陣營裡。

    「對你卻未必好。不是因為你做了不該做的事,而是因為你說了不該說的話。」中年男子接著道,「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當然明白。」戴面具的男子點頭道。

    刀疤算什麼,死了一個刀疤根本不算什麼大事,不,甚至連事都算不上,殺了就殺了,對於許多人而言,刀疤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然而,戴面具的男子說的那句話,卻是足以要他命。

    不要問我為什麼中年男子會這麼快就知道的傻杈問題,整個世界都是殷朝的天下,每一處地方都有他們的耳目。

    只要他們喜歡,你基本上不會有**。

    「你更應該明白,我不得不出手殺你。」中年男子道。

    「我當然也明白。破殺狼是個怎麼樣的人物,我比你更加清楚。」戴面具的男子點頭道。他說過的話,現在也許已經傳到破殺狼的耳中。

    作為殷朝的戰將,中年男子確實不得不出手。

    中年男子的表情第一次有些變化,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輕描淡寫說出魔帝的名諱,「看來,你的來歷非常不簡單,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問別人姓名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別人?」戴面具的男子笑道。

    中年男子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些笑意,這是他臉上神情的第二次變化。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能讓他改變表情的人或者事情,基本上沒有,而這一次,竟然連續變幻了兩次。

    「我叫斐忠。」中年男子道,關於他的來歷,除了他自己之外,也許不會再有人知道,我只知道,他曾經被關押在魔神宮的地牢了。

    至於關了多少年,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反正是很久很久。

    歲月最是無情,也許很久以前,他是個很出名的人,但現在,別人除了知道他叫斐忠,就再不知道他的其它事了。

    關於他曾經的親人,曾經的朋友,曾經的愛人,都已隨風消逝了。我想,這大約就是他總是這樣冷漠的緣故吧。他雖然活著,沐浴在陽光下,聞著生命的氣息,卻無法感到絲毫溫暖。

    像他這樣活著的人,其實有很多。

    戴面具的男子抬手拉下自己的面具,那是一張年青英俊的臉,這世上,年青英俊的人有很多,但這張臉卻給人獨特的感覺,看一眼就再也無法忘記。

    那眉角,那唇角,那眼角,那鼻尖,尤其那眼神,都給人一種很鋒芒的感覺,似乎如同刀鋒一樣直面刺過來。

    「林然,是我的名字。」年青男子淡淡笑道。

    「劍魔前輩的關門弟子林然?」斐忠的神情第三次發生變化。

    劍魔,在以前那個時代,是許多年輕人心中的偶像。斐忠也曾年輕過,曾經,他也用劍,並立下志向,以劍魔為榜樣!

    年青男子隨意的一振手中鐵劍,只是輕輕一振,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手是怎樣動的,就打出一條電光般的劍光,瞬間出現在斐忠面前。

    斐忠沒有動,因為那劍光到了他身前,已如水被高溫蒸發掉一般不見了。劍光雖已不見,但那快絕無比的速度,那絕世無雙的孤傲,卻深刻在他心裡。

    能把劍用出這種速度和精神的,在地獄門只有天劍宗的高手才有這種能耐。斐忠已經肯定,眼前這人確實是天劍宗的林然。

    「真是可惜了。」斐忠歎息道。

    「可惜什麼?」林然問。

    「可惜你還那麼年輕,又有絕世的才情,今天卻不得不把命留在這裡。有一點你應該很清楚,魔帝陛下不會再對你們留手。」斐忠道。

    既然已經統一,既然已把妖皇他們定位為叛黨,那麼,對破殺狼而言,這些人的存在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不,還是有一個唯一的價值的,那就是四大尊者手中把持著離開地獄門的秘密。

    「是嗎?」林然只是微笑,「那又有什麼好可惜的,如果我死在這裡,只能說明我的劍還沒練到家,死了就死了,怨不得誰。」

    林然頓了頓,唇角彎起,微瞇起眼看著斐盅,聲音有些低沉的道:「況且,算命的人說我命數極硬,就算想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信命?」斐忠輕笑,非常明顯的笑了,如果稍稍瞭解他的人現在看到他,一定會非常非常驚訝。

    「偶爾信,就比如現在,我相信我的命會比你的硬。」林然道。

    「希望如此吧。」斐忠點頭,道。他的聲音,又變的冷了起來,他的臉,他的氣息,都開始冷下來。

    兩人突然都不再說話,在這高崖之處,其他人除了聽到風的聲音,就是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

    「斐忠,磨蹭什麼,還不快動手,取他首級來給本公子作酒樽。」

    這時候,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下來,這聲音彷彿一把刀,把厚厚的血雲從正中拉開一個大口子。

    血雲背後,恐怖的氣勢直壓下來,哪怕是修士也感到一種死亡的逼近。

    一架豪華的車,由八條血虎拉著,虎車之後,是一排排排列整齊的鐵血戰士,人數其實不多,也就幾千人而已,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戰士全部是精銳當中的精銳。因為當他們站在一起,竟爆發出如同百萬雄師的氣勢來。

    黑木衛隊!——這就是他們的名字,一群可怕的戰士,強大,無情,冷酷,殘忍,勇往直前,悍不畏死。

    血虎車中,坐著一個邪氣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色的華服,一頭近似幽冥鬼火燃燒著的頭髮,眼睛也如兩點鬼火,非常詭異。

    他的身旁,站立著兩個青袍老者,雖然靜立如尋常老翁,但卻給人穩重如山的感覺,似乎有兩座巍峨的大山矗立在那裡,令人望而生畏。

    這男子,是黑木城城主的兒子,雷風。他的父親是雷暴,一個把雷電玩的很厲害的羅天上仙,是魔神宮的老人了。

    基本上,凡被破殺狼封為一城之主的,都是魔神宮的老人,並且修為頂尖,手下都有一兩個羅天上仙作為副手。

    作為雷暴的兒子,雷風在黑木城就是呼風喚雨的主,除了雷暴之外,他誰都不懼怕,有時候性子一上來,雷暴也要為他作出小小的讓步,當然,這是指無關緊要的小事情上。不過,這也說明雷暴對雷風的寵愛。

    這還要得益於雷暴並不是一個風流的人,並且他早已過了為感情所困的年紀。在他很年輕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感情只會成為他修煉之路上的障礙,所以,他從來都把心專注到修煉上。因此,過去不知道多少萬年了,別人都是「遍地開花」,他卻只有一子。

    老實說,雷暴不是一個好父親,他對雷風太嬌縱,也太放縱,所以,雷風這個人,雖然修為不算頂尖,眼睛卻已生到頭頂了。

    對於一個嬌生慣養的人,玩弄過太多的生死,對於斐忠和林然的生死對戰,不過如同看戲一般的樂趣罷了。

    現在,這個看戲的人覺得「演戲」的兩個人實在太不專業了。

    「我說過,你今天必死無疑,哪怕你打贏了我,殺了我,也不可能活著離開。」斐忠伸出右手,原本空空如的手中突然就有了一把血色的長刀。

    一股絕頂的嗜血刀意透體而出,凌厲無比,薄薄的血霧籠罩整個空間。

    「這些似乎並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還是看看是你的刀鋒利,還是我的劍更快。」林然只是淡淡一笑,聲音還在空中,他的人已消失在原地。

    一道光,如同一條長線,劃過空中,天地如同一塊張開的布,而這一道光就把這塊布從正中破開了。

    真的太快!快到似乎比電光還要快!

    這就是天劍宗的劍,追求的就是這樣的快,這樣痛快的快,已經快到了一種孤傲的地步,每一劍都是最快,因為是最快,所以有理由傲。

    而與此同時,斐忠也消失在原地,雖然他同林然一樣都是玄仙顛峰,但他的速度絕對無法同林然相比,無論是身法速度還是手速,都一樣有不小的差距。

    這一點,斐忠顯然很清楚,他早年的時候也用劍,也追求過快,不過後來發現他在這方面確實沒什麼天賦,所以,他改用長刀,追求穩。

    他的長刀,並沒有什麼特點,就是非常穩!

    用長刀能用到穩的人,千萬不要小看,因為這樣的人,每一刀都有無窮無盡的氣勢如潮般湧來,如同千萬座大山化成滾石向你滾來。

    快對穩,劍對刀,虛空中時爾見到無數電光一般的長線,密密麻麻如同一條條細小的光線縱橫交錯在每一處空間,令山河失色,日月無光;時爾可見一刀破空,或橫劈,或斜斬,或正中劈下,恢弘的氣勢令人心驚,如同有無數萬丈高的巨浪撲面而來的時候,卻被那刀鋒一刀劈成兩半。

    轟轟——!

    天雷滾滾一般的聲音,響徹數十萬丈地域之中。基本上,只有少數幾個人看得到他們的交手過程,而其他人,就算放出神念也根本看不出來,不但看不出來,而且還會被他們身上熾熱如烈日一般的精血之氣直接震碎了神念,魂飛魄散。

    當——!

    刀劍最清脆利落的一次相撞之後,瞬間如同撥雲見日了一般,一切狂風大雨,電閃雷鳴都在頃刻之間煙消雲散。

    斷崖之上,風雲依舊,兩人相對而站,手中的刀劍依然還在。

    然而,當斐忠的嘴角扯出一點點笑意時,他手中的刀就消散成粉了,飄灑到空中,隨風而去了。

    噗——!

    血光飛濺,他的胸前,猛然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一滴滴鮮血從中滲透出來,而他的臉,瞬間如同白紙一般。

    他的臉雖如白紙,卻帶著一種解脫的笑意。

    「能敗在你手裡,不算丟人。你能打敗我,也沒有丟了天劍宗的臉面,更沒有丟劍魔前輩的臉。」

    斐忠緩緩道。

    他輕輕說著話,是在對林然說話,但他的眼睛卻沒有看林然,而是看向遙遠的天空,帶著一點莫名的神采,這點神采竟彷彿利劍一般刺疼了林然堅韌的心靈,心中彷彿一下子捕捉斐忠命運中的悲傷和寂寞。

    他情不自禁的想,也許他將來的命運也會同斐忠一般。這點想法讓他年輕的心驀然感到生命原來這樣沉重。

    當斐忠輕輕說完,他眼中的神采已全然黯淡了。

    在他人生的最後幾個彈指裡,他所見到的,必然是他一生中最美最遙遠的回憶,因為當他的燈油已經燃盡,他的臉上卻還帶著笑,彷彿還有光在亮。

    這個人在我的筆中只出現了一會,但卻讓我似乎捕捉到了許多人的命運,完完全全想像到了斐忠的故事,以及許多其他人的故事。

    在這片天空下,在這片土地上,活著的人當中,總有不少活的很寂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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