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9章 故縱 文 / 青頑
梁師弟的這個問題真正是莫名其妙。
既然口中稱呼對面這個人為武師哥，為什麼又問他是不是武師哥呢？
武師哥顯然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他眼中的光芒奇怪地閃爍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復了原狀。他嘿嘿笑道：「你怎麼了？我當然是武師哥……你相信我，今天晚上的機會難得，咱們雖然沒有探得那東西的下落，但是卻可以立一大功！」
可是，梁師弟的腦海中卻閃過一句話：這個莊周，上次師祖和那個姓葉的女人聯手都沒有除去，就憑我們兩個獵夢術菜鳥？
還沒等梁師弟回過神來，就聽武師哥說聲：「上！」，自己的身體被武師哥一把拽起，騰空而起，如離弦之箭射向第二層閣樓！
武師哥在前，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上二樓，然後伏在窗下，靜聽屋內的聲響。居然聽見裡面傳來微微的鼾聲，裡面那人居然已經睡著！
兩人點點頭，武師哥悄悄伸手撥開窗頁，大著膽子探頭往裡面看了看，果然看見那人側躺在床上，顯然已經睡去。武師哥縮回頭，右手做了一個開窗的手勢，然後，和梁師弟一人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將窗戶往兩邊打開。
打開之後，武師哥低聲說了句：「上！」自己先一躍而起，竄入房間之中！
梁師弟不及細想，也是飛身進入房間，可是因為緊張，進去的一剎那，腳跟還是碰在了窗欞上，發出一聲脆響。
隨著這一聲響，房內的人顯然是大吃一驚，喝問一聲：「誰？」急忙翻身而起。武、梁二人豈能等他翻身站起。甫一進入房間，便運足勁力，一上一下，如兩頭兇猛的豹子般撲向房內這個手忙腳亂的人。
砰！噗！
兩聲悶響之後，房內的人還沒完全站起身子便「哎呀」一聲，仰面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一動不動了。
得手了！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武、梁二人被自己的突襲成功嚇得目瞪口呆，兩人呆立在當場，看著地上躺著的那個扭曲的身體。聽見自己的心還在撲通撲通地狂跳，這一切太過不可思議，兩個入夢境者居然就這樣輕易擊倒了一個造夢境的強者！
這是真的嗎？這一切怎麼就像一個夢？
夢？梁師弟的心哆嗦了一下，他喘著氣轉頭看著同樣不知所措的武師哥，問道：「武師哥。我們是在做夢麼？」
武師哥又是一愣，這個問題第一次像一道閃電一樣劃過他的內心。他喃喃說道：「夢？我們是在做夢？不。不是……剛才你的雙拳打在他身上的時候，什麼感覺？」
梁師弟在昏暗的燭光中舉起自己的雙手，看見自己手指的關節處有一些微微發紅，同時能感覺一絲疼痛從手掌上傳來……他抬起頭來說道：「好像擊在一塊堅硬的石頭上，我的手現在還有些痛……」
武師哥一下高興起來，說道：「我的手也是！我們知道痛。說明我們不在夢中……你放心，我們真的得手了！」說著，眼睛環顧四周，又說道：「咱們抓緊時間。看能不能找到那個東西……」
梁師弟卻還呆立在那裡，說道：「我聽說，造夢境者給人構築夢境，也可以給入夢者製造痛覺……是真的嗎？」武師哥一呆，隨即說道：「你就是疑神疑鬼，你看，這房間，這燭火，這人，還有剛才院子裡的火光……怎麼可能是夢境呢？不要想那麼多了，梁師弟，你去將窗戶關上，咱們趕緊找找！」
梁師弟雙腿發軟，好不容易回到窗戶邊，顫抖著將窗戶重新關上。然後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武師哥卻已經在四處搜尋起來。
片刻之後，聽見外面閣樓下有一個人高喊：「族長！」兩人一驚，知道是那些莊丁回來了。還在窗戶邊的梁師弟往外看了一下，只見閣樓下已經站了十來個舉著火把的莊丁，為首之人正是那個李立。
他顫聲說道：「他們回來了！」
兩人嚇得急忙蹲下身子，武師哥埋怨道：「就是你，要是動作快點我們說不定已經離開這裡了！」梁師弟在一旁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武師哥額上全是汗珠，顫聲說道：「怎麼辦？也許我們就這樣硬闖出去，他們都是一些沒有修煉的凡人……」梁師弟說道：「我聽說雲夢山的周龍也來了……」
兩人還在緊張計議，又聽見李立喊了一聲：「族長！」兩人仍然不敢做聲。
似乎覺得有些奇怪，聽見李立對身旁的人說道：「你們在這裡，你，還有你，跟我上去見族長！」接著，便聽見一陣腳步聲上了樓。
武師哥急中生智，對梁師弟說道：「快！我們將他扶上床去！」說著，急速衝過去，雙手從死屍的腋下伸過去，抬了起來。而梁師弟也很快明白過來，急忙跑過去，提起死屍的腳，兩人迅速將人抬到了床上，側著身子，臉朝內，造了一個睡覺的假象。
這時，外面傳來李立的聲音：「族長！」顯然，他已經帶人站在了房門之外。
兩人臉色蒼白，同時看見床底下，不約而同鑽了進去。
門外的李立顯然等得不耐放，居然推開了虛掩的門，又輕聲叫了句：「族長！」仍然沒有回應，卻看見族長朝內躺著，一動不動。李立自言自語道：「原來族長已經睡了……」一邊說，一邊退出，將門重新關上。
接著就聽見三個人下樓的聲音。片刻之後，又聽見李立說道：「族長已經休息，你們幾個在這裡守著，還是那句話，不能有絲毫差錯，聽見沒有？」有幾個大漢的聲音齊聲說道：「是！」
然後，
一切歸於平靜。
躲在床底的武、梁二人長出了一口，沒想到這樣也能矇混過關！
又等了許久，確實沒有聽見其他聲音。終於確認李立已經走了，閣樓下只剩那幾個守衛。兩人這才從床底鑽出，一身都是塵土，模樣狼狽已極。但是，在此情況下居然得以暫時保全，不能不說幸運！當然，此刻兩人再也沒有心思去尋找什麼物事，當務之急是如何逃脫。
此刻，梁師弟更是失去一切主見，只是焦急地望著武師哥。只盼他能盡快想出逃脫的注意。
良久，武師哥才說道：「我看在外面的守衛也就三四個人，都是未經修煉的凡人……」其實，他嘴中說下面只有三、四人，心裡卻明白。樓下的莊丁定然是將這閣樓圍了起來。
梁師弟悚然一驚，說道：「你是說咱們硬闖？」
武師哥點了點頭。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梁師弟拚命搖頭，說道：「不行，不行！就算我們能逃過樓下幾人的圍堵，但是動靜一起，勢必將這院子裡所有的莊丁引出，到時。我們插翅也難飛……」
武師哥說道：「如果我們此時不逃，明日一早，事情敗露，那時才真的插翅難飛！我想到了一個調虎離山之計。你只管聽我的！」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四周，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梁師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注意，但也只能聽從他的安排。
終於，武師哥在一張木凳上停住了眼光，他走上前去，將木凳提了起來，掂量了一下重量，眼睛轉向另一邊的窗戶，若有所思。突然，他對梁師弟說道：「你將那扇窗戶打開，注意，不要弄出聲響！」
梁師弟依言將那扇窗戶打了開來。
武師哥提著凳子走到窗戶邊，向外面看去。這閣樓呈塔形，每層只有一個房間，房間外是一圈走廊。武師哥的眼光跳過走廊的欄杆向外望去，不遠處是一片小樹林，密密麻麻，在月色下顯得有些婆娑。
突然，武師哥將木凳舉起，奮力一扔，那木凳穿過窗戶，越過走廊，如一隻黑色的大貓發出呼呼聲響直往小樹林飛去，然後聽到在樹林深處傳來一聲悶響，有一隻不知名飛禽被驚起，撲稜稜飛了起來，口中發出嘎嘎的怪聲！
梁師弟大驚失色，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聽見樓下幾聲驚呼，有人喊道：「快！快，那邊有人！」接著聽見雜亂的腳步聲一起向發出聲響的樹林中奔去。
武師弟低喝一聲：「走！」拉著梁師弟衝向之前進來的窗戶，飛身出去，躍下閣樓，沿著來路狂奔！
一邊跑就一邊聽到後面有人大喊：「你們幾個快上樓，稟報族長！」
兩人只管往前飛奔，也不管山石灌木。幸好剛才那一陣響聲，將圍在閣樓四周的莊丁全部引向樹林方向，他們的前面竟然是沒有一人！
梁師弟心中砰砰直跳，終於明白武師哥擲凳乃是調虎離山之計。
可是，閣樓邊的吵鬧聲很快驚動了防守其他地方的莊丁，一時之間，那些本來還在四處搜尋闖入者的莊丁一起湧向閣樓這邊，頓時，火把、呼喊聲再次大作。兩人低著頭疾走，也不知道離那高牆還有多遠。
突然，對面衝過來幾個打著火把的莊丁。兩人想要避開已然來不及，情急之中正要拚命穿過，卻聽見那為首的莊丁喝問道：「前面情況怎麼樣？」
兩人一愣，武師哥猛然看見自己身上的黑衣，明白對方是把自己當做了莊丁，急忙低頭，往後一指，說道：「有人闖進了族長住所，我們奉命去……，你們快去！」他故意壓著嗓子，又大口喘氣，話音內容顯得含糊不清。那幾個莊丁一聽，也不及思考，吆喝著往前跑了。
兩人冷汗淋漓，一顆心簡直要跳出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