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怪叟 文 / 青頑
莊周潛入潭水之中，潭水冰涼，頓覺那幾乎要使自己爆裂的灼熱感消褪。同時，身體釋放的熱氣似乎要把周圍的潭水也變熱！
等身體漸漸涼下來，莊周這才游上水面，沒想到頭剛把頭探出水面，那灼熱又瞬間回來。莊周只得再次潛入水中，這回剛一如水，就發現水底有兩團紅色的光團，閃閃而動。
那光團有雞蛋大小，相距一尺左右，在水底一動不動，又像是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莊周。莊周心裡有些發毛，心想，這水裡該不是臥著一隻什麼怪獸？忍不住頭朝下潛了過去，想一看究竟。
手腳並用，不一刻就靠近了那兩個光團，而且，隱隱約約看見它們似乎長在一個巨大的黑色物體上。越接近那光團，就越覺得它們似乎有一種魔力，讓莊周的心神不受控制，不顧一切地想要靠近它們。
終於，莊周沉入水底，眼睛和那兩個光團相距不足一尺。這時，才發現每個光團中間都有一個黑色的球體，朦朦朧朧中像極了兩隻眼睛！不，它們的確是兩隻眼睛！莊周終於看清，那光團的確是兩隻眼睛，而這兩隻眼睛也的確是屬於一隻龐大的怪模怪樣的動物頭上！
那兩隻眼睛突然眨了眨！然後，眼睛後面的那個龐大的軀體緩緩動了起來！
只見那水中動物站起來後，似牛非牛，似馬非馬，渾身披著綠色的毛，綠毛之間還閃閃著奇異的金光。見莊周靠近自己，那怪物張開大口，露出白森森的尖牙，一口咬了過來！莊周大吃一驚，急忙奮力向上，身體瞬間就竄出幾米。但是，頭剛要從水面鑽出，只覺的自己的雙腳一緊，然後一股大力把自己直往下拉！
莊周知道是那水中怪物咬住了自己的雙腳，情急之下，雙腿亂蹬，沒想到那怪物力大無比，卻哪裡能夠掙脫得了！
莊週身體被那怪物一下拖入水中！這時，他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只覺四周越來越暗，身體越來越冰涼，意識越來越模糊……終於，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莊周慢慢睜開了雙眼。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只見一個碩大的圓形物體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那物體長滿了雜亂的毛髮，面上有五個孔，上面的兩個孔閃著光，中間的兩個孔呼呼冒著難聞的熱氣，下面的孔最大，咧著，露出上下兩排黃色的牙齒。整個物體就貼著莊周的鼻尖！
莊周「哎呀」驚叫一聲，急忙往後退，哪知一動，渾身劇痛，讓他險些摔倒。同時，也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仍然浸在水中！
那圓形物體見莊週一臉驚懼，竟然發出一陣桀桀怪笑，甚是得意，同時，離開了莊周的臉。莊周這才發現，那圓形物體原來是一個人的頭！
莊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高大的木桶裡，木桶裡裝滿了一種碧綠碧綠的液體，液體格外濃稠，就像莊周在師父柳蒼龍為自己製造的那個二十年夢境裡吃過的巧克力化成的濃液，還有一種腥甜的味道！再看四周，似乎是一個簡陋的茅屋，屋外的陽光懶懶地照著，看樣子是早晨。眼前站著一個人，頭上長滿了橫七豎八的毛髮，臉上幾乎看不到肌膚，鬍子灰白濃密，一直垂到肚子。衣衫襤褸，赤著雙腳，腳上全是泥巴，活像一個剛從狼群裡死裡逃生的倒霉蛋！
那人看著莊周嘿嘿地笑著，雙手舉起，不斷揮動，嘴裡一邊嚷著：「醒來了，醒來了！」似乎十分開心。
莊周卻一臉茫然，回想自己是在那瀑布下的水潭被怪物拖向水底，還以為自己就此一命嗚呼，沒想到卻莫名其妙到了這裡！難道那一切又是一場夢嗎？不對，自己很清楚得記得到了石室之後的修煉，一不小心走火入魔，然後衝入水潭，遇見了那水中怪物……
「我是不是在做夢？」莊周看著眼前手舞足蹈的怪人，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
怪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莊週一醒來問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樣。他撓了撓亂蓬蓬的頭髮，嘟著厚嘴唇說道：「當然不是！你沒做夢！」
莊周看他年紀至少也有六十多了，但是說話時的神態卻像極了一個未懂事的孩子，很是滑稽怪異，讓人忍俊不禁。
莊周又問道：「我怎麼在這裡？這裡是哪裡？你是誰？」那怪人雙手在胸前亂擺，說道：「哎呀，你怎麼說話那麼急，我都沒聽清楚。不回答！不回答！」說著，就要轉身走人。莊周又好笑又好氣，只好說道：「別走別走，我一個一個問！」那怪人這才站住，歪著頭說道：「那你問！」
莊周問道：「這裡是哪裡？」怪人說道：「你真笨，這裡當然是我家，碧翠谷啊！」莊周心想你這樣說等於沒說，碧翠谷，從來沒聽說過，不知道是不是在雲夢山上？估計追問著怪人也問不出什麼，乾脆就不問，只問第二個問題：「我怎麼來到這裡的？」怪人說道：「我的小麒把你帶來的！」小麒？難道是那只水中怪物？這下，莊周忍不住問道：「誰是小麒？」那怪人一搖頭，說道：「小麒就是小麒，跟你說不清！」
莊周心中鬱悶，心想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地方，又碰到一個這樣莫名其妙的怪人！問了老半天，什麼也沒弄明白！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怪人突然皺著眉頭仰頭看著屋頂，似乎在極力想著什麼，然後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說道：「你這個問題怎麼這麼怪！」莊周不禁訝然，看來這怪人頭腦確實不靈光。失望之餘，對自己的處境不禁擔憂起來。
但是，想到自己練功走火入魔之後渾身灼熱似要爆裂，現在除了身體移動有些疼痛外，那灼熱感已經消失無影。看來這浸著自己的綠色液體定是什麼療傷靈藥，這靈藥也一定是眼前這怪人配製的。這麼說，這怪人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中感激，說道：「多謝……老伯相救！」
怪人卻似乎還在思考剛才的問題，擰著眉頭喃喃自語：「這個問題很怪，我是誰？我到底是誰呢？」
莊周心中不禁對這怪人同情起來，原來他居然忘了自己是誰，看他渾身邋遢，思想顛倒錯亂，說不定經歷過什麼人生悲事。
那怪人就這麼一直喃喃自語，後來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莊週一臉驚詫。到後來，更是頭埋在胸前，雙手狠抓自己的頭髮，似乎十分痛苦。莊周見此，心中不禁愧疚，早知道這個問題如此折磨他，自己就不問了。
突然，怪人跳了起來，興奮之色難以言表，衝到莊周面前，眼睛亮光閃閃，大聲說道：「我知道我是誰了，我告訴你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