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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01章 結局(2) 文 / 玉樓春

    中秋節的時候,顧祁南陪著梁以安回了一趟梁家。如今家裡就只有父母兩人在,梁家又不如從前風光,所以即使是在中秋這樣的節日裡,家裡依舊是冷的可以。門可羅雀,這個詞就是用來形容今日的梁家。

    在家裡吃了一頓晚飯,兩人便離開了梁家。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麼可說的,也沒有什麼可以聊的。回家對梁以安來說不過就是盡自己的一份孝心,至於他們接不接受,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說不上是失落還是怎麼樣的,從出梁家開始梁以安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

    梁家的衰落即成事實,即使是有顧家的支助,它也如同一個垂暮的老人一般,日漸日落西山。因為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它就像一隻失去了方向的船,隨波逐流。就連爺爺也撒手不管,留下父親一個人苦苦的撐著。

    梁以安想起晚上父親和自己的談話,從小到大她和父親之間的對話真的是屈指可數。他說:「安安,別再委屈自己了,這個家不該是你一個人撐著。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好好地生活。」

    梁衡心裡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兒女,他生性軟弱,一輩子的人生都在父親的操縱下。他這輩子唯一跟父親抗爭的一件事就是娶了韓普惠,本以為這會是幸福的開始,至少在那個令人窒息的家裡有一個溫暖的家,最愛的妻子,他的人生也算是彌補了一種缺憾。

    沒想到這才是苦難的開始,他生性愛自由,喜歡藝,不愛生意上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可是他們梁家幾代單傳,這擔子只會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最初父親給自己安排了一樁婚事,對方和自己家世相當,門當戶對。可是他拒絕了,最後以父親的妥協結束。他如願的娶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或許每一個童話故事的結局,只是隻言片語組織起來的假象。

    真正的灰姑娘和王子,是沒有幸福的結局了。後來他被家族事業和父親困在,最終做了對不起妻子的事。而他的家庭從那時候開始就變得支離破碎。溫柔可親的妻子,變得日益的面目可憎,他們之間也漸漸地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到了今天,一切都是自作孽。如今連父親都鬆手不管,那麼他也該放手了。不管結局是什麼,都無所謂,他被這些困了整整幾十年,真的已經夠累了。為了事業,他付出了所有。有時候他甚至想,如果當初父親沒有妥協,那麼他和韓普惠的緣分在那時候就停止了。

    他按照父親的心願娶了家族相當的妻子,而她即使是恨他,或許也會在短暫的痛苦之後,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他們的人生或許會不一樣,他不該把她拉進這痛苦的漩渦中來。他的無能,他的軟弱,毀了這個家,也毀了他們之間的愛情。所以他不想再毀了安安的幸福,不知道現在是否還能來得及,但至少他在努力的減少這種傷害。他不想他的女兒將來的每一天也生活在悔恨之後,這種整日被折磨的痛苦,太難熬。

    他的婚姻家庭一團糟,祖輩的事業也即將毀在他的手裡,兒女因為他分崩離析,受盡苦難,他不但沒能好好地像一個父親一樣保護他們,反而讓他們因他而被拖累,他的人生就兩個人——失敗。

    想做的事,梁以安想了想,再很多年前她都不會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人活著,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可是生活就是如此再苦再累也只能撐著往前走。

    假期結束後,又開始了忙碌的學習生活,生活變得充實了就能暫時的忘掉一切的煩惱。

    這天晚上顧祁南有應酬不能按時回家,他打電話給梁以安,讓她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最近的這些日子對於應酬他都是能避則避,好在現在因為管得緊,在外的應酬也隨之減少了很多。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這麼多年他的胃,因為大大小小的聚會都變得脆弱不堪。

    梁以安掛上電話,坐在沙發上,晚上家裡就只有她一個人。她還真有些不習慣,要不她也找個人出去玩。想想她拿出電話給姚倩打了個電話過去,可是電話撥通之後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她有些失望的放下電話,或許現在她的忙吧。

    她的朋友也不多,除了姚倩,就是陸亦航,還有一個就是夏夏。陸亦航還沒回來,聯繫他也沒用。夏夏?她一般都是等她來找她,因為她的情況太複雜,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而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陸亦寒那個人,太**了。

    沒人陪自己玩,她就自己找事做。去書房上了一會兒網,發現沒有什麼感興趣的。她又去了客廳看電視。是不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生活的圈子就越狹窄,最後小的或許就只能裝下自己的家庭。

    差不多快十二點的時候,門鈴響了,梁以安抬眼看了一下時間,便起身去開門了。打開門,就見程傑扶著喝的醉醺醺的顧祁南站在門外。

    「顧太太,顧先生他喝多了。」陳傑見著她開了門,笑著說道。

    「你把他弄進去。」梁以安指了指客廳的沙發,皺著眉頭對著陳傑說道。

    「怎麼喝這麼多酒?」

    「這不上面的領導來視察,這領導的面子不能不給啊。」陳傑小心翼翼的對著她解釋道,這太太可是顧先生心頭寶啊,他要是哪句話沒說對,最後遭罪的還是他自己。

    「你怎麼沒喝醉?」梁以安疑惑的看著他,沒道理這上司喝的醉醺醺的,下屬卻一滴酒沒沾。

    「我最近胃病犯了,醫生說近兩個月不能沾酒。上次就是喝的太多,都胃潰瘍了。」陳傑解釋道,顧先生雖然平日裡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可是私下裡還是很體恤下屬。這也是這麼多年他為什麼一直死心塌地的跟著他的原因,誰都希望遇到一個好的上司,這個比什麼都重要。

    「謝謝你了。」梁以安對著他說道。

    「這是我的職責。」說完之後,陳傑就起身告辭,梁以安將他送到門外,等他進了電梯,她才關上門。

    回到沙發上,看著顧祁南躺在沙發上,皺著眉頭,似乎是很不舒服。手上還不停的扯著自己的領帶,毫無章法,反而越來越近。梁以安見狀走了過去,伸手幫他解了領帶。顧祁南頓時覺得舒服了,眉頭也舒展開來。

    梁以安想起廚房裡還有一瓶沒開封的蜂蜜,是前幾天阮姐帶過來的,說是他們家鄉那邊的野蜂蜜,帶過來讓他們嘗嘗。據說喝醉酒的人喝點蜂蜜水會好一些,想到這她便起身去了廚房。兌了一杯蜂蜜水,端出來。走到沙發前蹲下,將水遞到他的面前。

    「起來喝點水。」她一手扶著他起來,一手將水遞到他的唇邊。

    顧祁南聽到她的話,睜開眼,低頭喝著水,大概喝了有半杯的樣子,他便不再喝了。他本來就不喜歡甜膩的東西,能喝半杯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梁以安也不勉強,想到他今晚本來就喝了那麼多的酒,怕是真的喝不下了。她起身放下杯子,顧祁南卻也跟著爬起來。從身後抱住她的腰,頭靠在她的肩上,唇貼著她的耳邊。

    「小乖乖,讓哥哥親一口,哥哥真是想死你了。」他在她的耳邊輕佻的說道,伴著一陣陣酒氣,手還開始不規矩的到處摸。

    梁以安伸手推開他,顧祁南不著防備的後退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點。梁以安看著他,剛想要說些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視線就落在了顧祁南的襯衣上,襯衣領上,有一個淡淡的粉色的唇印。剛剛那會兒還沒注意到,這會兒看到了知道才發現它是那麼的清晰可見。

    梁以安頓時覺得一股火從心口蔓延開來,她想也沒想,彎身端起桌上還剩下的半杯蜂蜜水,一下子全潑向顧祁南。怪不得喝的這麼醉,原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幹什麼?」顧祁南這會兒清醒了一些,不解的看著梁以安。他剛剛不就藉著酒勁,調戲了一下她,用的著發這麼大火嘛。再說他調戲自己老婆那裡不對了。

    「顧祁南,我告訴你,你以後再喝的這麼爛醉如泥的,就不要再回來了。」梁以安氣急敗壞的說道,不用想她就知道他今天晚上都去幹了些什麼。這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的,偷吃也不知道擦乾淨一點。

    說完她「彭」的一聲放下杯子,也不等顧祁南反應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走。眼不見為淨,她真的是自己沒事找事。顧祁南見狀趕緊上前,抱住她。

    「乖寶,乖媳婦兒,我以後不喝這麼多酒了好不好?別生氣啊。」顧祁南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喝酒讓她不高興了,所以趕緊哄著她。

    「你放開我。」梁以安冷聲的說道,她不生氣,一點兒也不生氣,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不放,乖寶,我暈。」顧祁南藉著酒勁,整個人完全賴在她的身上。

    梁以安掙扎的推開他,若是在平時她的力氣根本不足為據,可是現在顧祁南喝醉了酒,那就另當別論。她輕易的就將他推開,顧祁南一個趔趄,整個人就栽在了地上。他悶哼一聲,躺在地上沒動,接著手捂在自己的胸口,身子慢慢的蜷縮著。

    梁以安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猶豫了一下,又走到他的身邊,蹲下。

    「喂,你怎麼了?」

    「胃痛。」顧祁南緊皺著眉頭,好半天才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似乎是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般。

    「活該。」誰讓他自己不知道潔身自好,喝那麼多的酒,不痛才怪了。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可是她還是彎下腰去扶他。顧祁南畢竟有那麼大一個塊頭,她好半天也沒能撼動他。她跪坐在地上,沒好氣的看著他。顧祁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視線看向她,笑了笑。

    梁以安的目光再次不用自主的落在了他的衣領上,顧祁南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這會兒他總算是知道她剛剛的異常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喜悅,這是不是說明她對自己不再是那麼的無動於衷了。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該如何來打消她心頭的猜疑。

    梁以安將他扶起來,儘管嘴上不鬆口,可是她還是不能就這樣對他不管不顧。將他重新扶回沙發,她便站起身來,想去家裡的醫藥箱找找看有沒有備用的胃藥。

    顧祁南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接著將她整個人抱住。

    「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他拉著她的手,認真的解釋道。今晚他們的確是去了那種地方,不過他什麼都沒做,至於這口紅印,估計是那會兒那些小姐們來敬酒的時候,被無意間蹭上去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只要你在這個世界裡,你就不能真正的獨善其身,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周旋中做到自保。

    「跟我有什麼關係。」梁以安聽到他的話,就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解釋。其實有了他的解釋,她心裡就感覺好多了,但是一想到他的工作,想到他經常都要去那種地方,心裡難免還是有些不舒服。

    「除了你,其他的女人在我的眼裡就是一堆糞土。乖寶,你相信我。」顧祁南見著她的臉上有了些許的鬆動,便再接再厲。

    梁以安由著他抱著,卻沒在開口說話,對於顧祁南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莫名的相信,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原因,反正就是相信了。

    「我保證以後盡量不去那種地方,也不喝醉了。」顧祁南摟著她的腰,滿足的對著她保證道。他發現他真的很喜歡她對自己的這些小性子,一身的疲憊和倦意都被趕走了,被人管著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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