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百九十八章 無虛有虛 文 / 斷弦焚天
寧淵心裡驟然一緊，這個聲音十分陌生，明顯並非熟人。
他從容的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名年輕男子，面貌俊美，略施粉黛，生有一雙桃花眼。
寧淵心裡默默回想，很快記起此人乃是金澤星域步家的人。
步家乃是金澤星域數一數二的古世家，據說在上萬年前，一度還曾與萬磁族爭鋒相對。萬磁族被滅後，步家成為了金澤星域的第一勢力，這次爭奪道果，他們也派出了包括家主在內的兩名尊者。
眼前的這位，正是步家派出的除了家主外的尊者，名為步驚心。
說起步驚心，他的大名在四大星域倒也是如雷貫耳。不過不是因為他的實力深不可測，而是因為他的性情和喜好，令人不敢恭維。
據說，四大星域但凡生的丰神俊朗，有些天賦的男性修者，都曾或多或少受到過他的騷擾……
想起關於此人的傳聞，寧淵不免一陣反感。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寧淵此時又需要隱藏發現玄厄之門的秘密，便報以微微一笑。
「原來是步道友。此刻身在這片星域的人，所在做的事都是一樣的，道友何必多此一問？」
「這倒也是，不知寧道友是否尋到了？」步驚心說話軟綿綿的，說完還一手拈花指，令得寧淵一陣惡寒。
「暫時一無所獲。」寧淵忍住內心的厭惡，故作失望的道。
「這片星域如此廣褒，尋那門不知道要尋到什麼時候。反正一旦有人發現，不久就會曝露，寧道友何不與我去喝上一杯，賞一賞這銀河美景？」步驚心眨了眨眼睫毛，寧淵發現他今日還特別描了眉毛。
「沒空。」寧淵臉色忽的一冷。他發現自己剛剛一開始就錯了，對步驚心這樣的人，一開始就要表明立場，否則被他糾纏不清，玄厄之門反而更有曝露的可能。
見自己一邀約寧淵臉色就變冷，步驚心不由得露出哀怨的眼神。
「寧道友何必如此？道友儀表不凡，神通過人，小步早已神交許久。」步驚心輕咬嘴唇，不得不說，若不是寧淵事先知道他是男子，光這副禍國殃民的容貌，就可以讓很多男人對他產生興趣。
「步道友還是另找他人吧。」寧淵皺眉，轉身揚長而去。
步驚心見寧淵遠去，撇了撇嘴，眼睛向四周掃了一圈，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待到他離去不久，齊爺來到，王萬鈞也停留在離此處不遠的地方。
「人呢？」兩位老人沒見到寧淵，心裡同時一陣疑問。
「我在這。」寧淵身形浮現而出，眉間豎眼睜開著，唯有齊爺和王萬鈞能夠看到他。
剛剛為了躲開步驚心，避免這裡引起別人注意，寧淵假意離去，然後再開啟隱道瞞天陣，偷偷的跑了回來。
「發生什麼事了？」齊爺有些訝異，在這裡潛行，若是被人發現，反而更加令人起疑。寧淵的舉動，有些畫蛇添足。
「有些小插曲，現在沒事了。」寧淵搖搖頭，指了指前方不遠緩緩流動著的星砂。
「就是這？」王萬鈞湊近了些，眼光裡滿是狐疑。在他眼中看來，這裡流動的星砂與他處並無不同。
「一砂一世界，盜真人恐怕擁有極為不凡的空間神通，才能在這裡布下如此隱蔽的入口。」寧淵說道，指尖稍稍劃向前方，前方原本其貌不揚的一粒星砂，就忽然如水波般蕩起漣漪。
空間波動絲絲傳出，這回齊爺和王萬鈞同時感受到了，兩人臉色都是一喜。
「走，不宜在這裡久留。」寧淵早有預判，催促道。
齊爺和王萬鈞點點頭，兩人先後身形一閃，消失在了虛空。而寧淵則是留守最後，在周圍布下簡單的幻陣，避免被人識破他們的行蹤。
最後掃了眼四面八方，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寧淵也身體一晃，遁入進了隱蔽的玄厄之門內。
耀眼的強光照射過來，雙腳站穩的時候，寧淵赫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片繁華的街道。
「冰糖葫蘆喲，好吃又便宜的冰糖葫蘆咯~」
「家傳武大郎燒餅，皮薄餡嫩汁美味喲~」
「正宗好涼皮，正宗好配方，地道又美味，無虛城僅此一家哦~」
商販的吆喝聲傳入耳裡，還有一半大不大的小孩拿著幾串烤魷魚，問寧淵要不要買？
寧淵完全愣住了，無論他事先假想玄厄之門內有多麼凶險，都全然沒想到，會竟是這麼一副場景。
繁華的鬧市，鱗次櫛比的店舖，人群摩肩接踵，街上車水馬龍，這哪裡是一處凶地，分明是一座屬於凡人的大都城。
「齊爺他們呢？」寧淵回過神來，瞳孔一縮，神識鋪天蓋地探出。
出乎意料的情況出現了，他的神識，竟然探出不到一丈就被擋住了，彷彿有什麼力量化為無形的牆壁，排他的阻止一切不屬於這裡的東西。
見到此狀，寧淵反而神色一鬆。若是他的神識一切正常，他反而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空間通道，到了宇宙角落裡的某個旮旯地。
而神識受阻，說明他確實是在玄厄之門內，除了這等藏匿道果的秘境，又還有多少地方能夠禁錮一名尊者的神識？
神識受到限制，寧淵只能依靠雙腳和雙眼，他快步走進人群中，眼睛四下打量，尋找著齊爺和王萬鈞的身影。
所幸的是，除了神識受阻，他的修為似乎沒有被壓制，他很輕易的便消失在了人群中，出現在一處屋簷上。
居高臨下，城中的大部分場景頓時一覽無遺。寧淵正欲尋找齊爺兩人，卻是有長虹破空而至。
長虹總共兩道，一起落在寧淵身前，正是齊爺和王萬鈞。
「怎麼樣？」王萬鈞一降落便問道，一臉困惑不解。
「我也不清楚。」寧淵無奈的笑道，眼前的場景，與他想像中的實在相去太遠。若不是神識確實受到了壓制，他都要懷疑自己三人是不是陰差陽錯，穿越到了哪個星球。
「這裡名為無虛城，王道友你可曾聽說過？」齊爺問向王萬鈞，他們不過比寧淵提早幾步進來，也是剛剛相遇，還沒來得及說話。
「四大星域的名城中，似乎並無此城。」王萬鈞搖搖頭，明白齊爺的意思。三人都有同樣的擔憂，擔心自己來錯地方。
「這城中似乎並無修者。」寧淵道，雖然神識受到限制，但修者與凡人還是十分容易辨認的。他目之所及的人，無論錦衣還是青衣，都不像是修煉之人。
「玄厄之門內竟只是一座凡人城池，這真讓人難以相信。」齊爺唏噓道。
「不知這城中有何玄機，道果又在哪裡？」王萬鈞極目遠眺，城外是一望無際的草原，看不到終點。
「分頭行動吧，先摸清楚這裡的情況。」寧淵沉吟道。
兩位老人均點頭表示同意，齊爺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往城外北邊飛去，王道友則往南邊，看看四周有何特殊之處，至於小淵子，則是留在城中，向凡人打聽這裡的情況，如何？」
寧淵自然無異議，於是剛剛聚集的三人便又分頭行動。寧淵走入街道中，也不過多偽裝，開門見山的向人打聽情況。
「老伯，請問一下這裡是哪？」
「這裡是無虛城啊，還要問？」
「那請問您聽說過道果這個東西嗎？」
「道果，那都是騙人的！別相信！」
寧淵當時一訝，他隨口一問，沒想到凡人老伯似乎真的知道關於道果的一些事情。
「怎麼說道果是騙人的呢？可以和我詳細說說嗎？」寧淵誠懇客氣的相詢。
「道果，那都是騙人的！別相信！」老伯重複了一句，並不深入說上一說。
寧淵遂又繼續詢問，想要刨根究底，卻沒想到的是，老伯卻每每回答同樣的話。
這樣的次數多了，寧淵一陣無奈，以為老伯不善言辭，於是轉身詢問他人。
「小兄弟，請問一下這裡是哪？」
「這裡是無虛城啊，還要問？」
「那你聽說過道果這個東西嗎？」
「道果，那都是騙人的！別相信！」
令寧淵驚詫的，類似的問話，得到的竟是差不多的答案。他不信邪的繼續尋找了數十人，卻無一例外，每個人的回答都相差無幾。
更令人無奈的，每每他深入詢問，路人們總是回答得似是而非，或者就是重複同樣的話。那副樣子，好像他們並非真實的擁有血肉的人，只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寧淵深吸口氣，古魔真眼大亮，想要看透街上來來往往的凡人。
真眼之下，凡人們體內的血肉和經絡全都清楚呈現，他們的身體結構一切正常，甚至心臟的跳動，血液的流動，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但寧淵越是細心感受，卻越是覺得毛骨悚然。無論是街邊走卒，還是商舖中的富商大賈，他們心跳的頻率，血液的流動速度，通通如出一轍。
他雙眼逐漸瞇起，漸漸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隨意拖住一名路人，問道。「你認識盜真人嗎？」
「盜真人啊？我認識，他生的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帥氣無人能敵啊！」
愕然一笑，寧淵鬆開抓住對方的手，轉身去問其他人。
結果如出一轍，每個人的回答都是那樣，但凡提到盜真人，皆是大同小異的詞彙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