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09章 半臉人 文 / 變速土著
從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走上了一條不歸的道路。
他看到無數張長著獠牙，充溢著各種腐臭腐蝕的液體，從一個耳朵下面裂到另外一隻耳朵下面，整個腦袋幾乎都給這樣可怕的血盆大口所佔據。無數張這樣的可怖的嘴巴向他的身體嗜咬了過來。
四周黑壓壓一片，像是圍攏上來的烏雲，最終將他的身體淹沒在裡面。影影幢幢、層層疊疊的軀體縫隙之中，透過無數裸露的皮膚上面覆蓋著蒼蠅、白膿、血水的四肢和體表，他看到車輛絕塵而去。沒有留下一絲的念想。他的眼睛大大地睜開，眼眶似乎都要撕裂掉，遠遠地傾瀉出可怕的仇恨。死死地盯著那越來越遠的身影，直到可怕的喪屍的身體將所有的光線給隔絕掉。
第一個血盆大口咬在了他的脖頸上。
能夠感受到那尖利的牙齒直接刺入體內的那種尖銳的疼痛。同時牙齒上所攜帶的大量病毒像是得到了釋放一般衝進了他的體內。他的血液似乎在沸騰，每一個細胞都在變異，每一塊組織都從原來的人類的狀態開始迅速果斷且無法逆轉地向著成為喪屍而無休止地前進。
第二張喪屍的嘴巴啃上了他一側的臉龐。
原本還算英俊的臉龐一瞬間被撕扯掉了一塊肉。那塊紅通通的**被尖牙利齒直接從顴骨上撕扯了下去，恍惚間就像是回到了曾經的一次野外燒烤，他從帶骨頭的烤肉上面撕扯下來一塊勁道的肉來，在嘴裡面大口地咀嚼著。而就在現在，那張可怕的近在咫尺的臉，將他的肉捲進的嘴裡咀嚼著，滿口向外噴濺出肉末和血汁，混合了喪屍口腔內的腥臭唾液，這樣的咀嚼讓他感覺有些反胃地嘔吐。
這些曾經都是平凡的人類，而現在，都成了可怕的嗜血狂，可怕的殺人狂魔，可怕的為了能夠吃到一口人類的肉，喝上一口溫潤的人類的鮮血就可以歇斯底里不顧一切向前衝鋒的行屍走肉。
喪屍病毒侵佔並變異了它們的大腦，驅散了它們的意識，控制了它們最為原始的運動和基能神經。他開始害怕。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挽回地即將變異，但是同時，內心深處卻又泛上來一股墨色的意識，他在渴望，渴望成為這樣的變異人，這樣能夠無所顧忌、能夠放棄一切的喪屍人類，這樣的期盼甚至給他帶來了某種快感，在無數張血盆大口的嗜咬之中，他竟然不由自主地進行了作為人類最後一次的勃－起，就像是被窒息而死的男人那樣，血液在那個地方聚集，充盈，並沒有在任何外界力量的幫助之下，達到了頂峰，噴出了最後一抹白色粘稠的濃液，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黑夜降臨，在這片恍若廢墟一樣的城市裡面，在濃煙滾滾的街道上，在這片幾乎看不到任何完整東西的建築之下，四周是踟躕**的喪屍。忽然的一道黑色閃電經過，就在這一刻，在無數密密麻麻的傴僂身體之間，一具被啃掉了一小半血肉的身體陡然間站立而起。
隨即而過的一道黑色的閃電將他的身體和表面的輪廓瞬間勾勒。看著對面的那只剩下半個的車窗玻璃，他看到自己的臉頰已經被啃噬掉了小半個，顴骨和額頭上也已經露出了慘白的白骨。而鮮血已經凝固。他看到自己的皮膚成為了青色，上面包裹著片片的仿若魚鱗一樣的角質。而神奇的喪屍病毒已經讓他身上所有被啃食、撕扯、抓咬的傷口奇跡般地癒合。
更為讓他感到有些詫異的是，大腦裡面上帝之手給他留了一部分duli意識。雖然言語和說話的功能已經失去，雖然他的身體僵硬，頭髮已經大塊大塊地脫落，一隻眼睛變成了微微的紅色，而另外一隻眼球垂在了眼眶的外面，被一根像是蚯蚓一樣的繫帶垂吊著。
他顫巍巍地用長著尖利指甲的青灰色手指把自己的眼球給捏住，摁回了眼眶裡面，但玻璃體已經混濁，視力已經乾涸。
他看著車窗玻璃裡面所倒映出的自己的這幅可怕的軀體。仇恨頓時充溢了自己體內所有的地方。他大聲地仰天長嘯，自己的聲帶已經恍若那北方原野之中的野狼。嘶啞、粗野，毫無原本人類的感覺。
失去了語言功能，他只能把所有的思考停留在意識裡面。他決定叫自己半臉人。畢竟，他知道，自己和周圍那千篇一律的喪屍是不同的。他的臉部還帶有人類的明顯特徵，似乎變異給他留了一個角落沒有填補，即便是身體的其他部分與喪屍無異，可至少這半天完好無損的臉龐，與人類幾乎一樣的臉龐，告訴了別人以及自己，這可能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和喪屍的結合體。
看著自己那肌肉遒勁的手臂，和那長長的利爪，他憤怒地吼叫了一聲，同時閃電般地抓住了旁邊的一頭喪屍，就像是老鷹抓住草原上的老鼠那般簡單。尖銳堅硬的利爪直接刺進了那頭被當做實驗品的喪屍的胸腔之內，狠狠地一使勁兒，整個喪屍的胸腔就像是被開了膛的火雞一樣給扒開，露出了裡面黑色的肺部和各種滑膩的內臟。
這樣的力道和堅韌讓他非常滿意。而旁邊的那些喪屍錯愕地看著這個身形跟它們很像的傢伙，但又不敢確定是不是同類，只是那樣呆愣愣地望著。
這些行屍走肉！它們根本就不懂的什麼情感！它們沒有意識！它們只是一具具可以活動的屍體而已！！——他在內心中憤怒地喊道。一隻隻地把這些現在可以說是自己的同類當場把它們的身體被撕成了兩半。直到他感覺有些疲憊為止。
而其餘的喪屍都有些害怕這個完全不知道有什麼理由來殺死同夥的傢伙，趨於動物的本能，它們紛紛避讓，離他遠遠的。
半臉人終於暫時發洩夠了自己心中的憤怒。看著身邊，已經留下了不少喪屍被撕成了兩半的軀體。
然後，半臉人離開了這兒，他爬到了附近的那個最高建築的頂端，在黑夜之中向著那條長街的東面看過去，只看到一抹紅色的尾燈遠遠地消失在最遠的地方，然後一轉眼，不見了。
他直接躺在了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睡覺。不同於像是永動機一般的喪屍，擁有一部分人類基因的半臉人，需要睡眠來補充休息。
這一覺，他做了很多的夢。有些夢是那麼真實，有些夢是那麼虛幻。真真假假，什麼也分不清。直到醒來，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真正地成為了半屍半人的怪物。無論是哪個物種，都不會接納他。他看到了朝陽從遠處那鱗次櫛比的城市上空冉冉升起，慘白的光芒，淡淡的霧氣。近處和更遠的地方，因為燃燒或者是爆炸，而升騰起大量的黑色濃煙，依舊在向著紫藍色的天空升騰。
他感覺到肚子有些餓。
闖入了一戶人家，但他卻發現對於那些食物完全勾不起食慾。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溫順的貓看到了他。就在準備逃離的瞬間，虎皮貓兒似乎認為他並不是具有威脅的喪屍，竟然搖著尾巴慢慢地朝他走了過來。
當看到了這個活物，就像是某根突然繃緊的神經頓時活躍了他體內所有的意識。那種忍不住顫慄的感覺不禁讓他的嘴腔裡面產生了唾液。
貓兒信賴地走到了他的身邊，用柔軟的皮膚圍著他的腿腳打轉。他實在忍受不住了，雙臂陡然下墜，直接用尖利的十指刺入了貓兒那柔軟的皮膚。貓兒慘叫一聲，就在這個時候，他猛地把長著獠齒的嘴巴湊到了貓兒的脖子旁邊，狠狠地咬了下去。當溫熱的鮮血順著那鼓突突的大動脈噴進了他的嘴巴裡面的時候，那種難耐的癢感才逐漸開始停止。
他閉著眼睛享受著這種奇妙的感覺。直到自己將整隻貓的血液給吸乾。
然後，他把那具小小的軀體給丟棄在了沙發上。上面還有曾經的主人給貓兒製作的睡眠墊。
當他來到了下面，那些喪屍熟視無睹。他混合進這些喪屍裡面，四處尋找著活人的氣味。在這個時候，他意識到自己的鼻子是這麼地靈敏。以前從來沒有感覺到空氣裡面是充溢著如此豐富的味道。花香、汽油味、各種木料和化學製品所散發出來的味道、在路過某戶人家的窗戶下面的時候，甚至還聞到了jing－液的氣味。
所有的喪屍都在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四散尋覓著，尋覓著。鑽進了每一間地下室，每一個可以到達的房間，撞開每一個被阻攔的東西，衝進去看看有沒有人類。
而那種嗜血的慾望又在他的體內蠢蠢欲動。小動物的鮮血已經完全無法滿足了他。就像是基於本能一般，他迫切地想喝一口人類的鮮血。雖然他不清楚那是否是自己的同類。而那一次，他終於在一個地下室裡找到了。相比較那些野蠻的只知道暴力的喪屍來說，他更加能夠從細枝末節中總結出一些經驗，並利用這些經驗和規律為自己所用。
他看到那間地下室，聞到了一些活人的氣味。大量的喪屍都打不開那扇門，最後不得不放棄。而他冷眼圍觀了半天之後，直到那幫喪屍離開，他才走過去，並順利地找到了打開門的機關。當聽到那門被推開的時候，他的心忍不住開始一陣狂喜。
緊接著他看到了昏暗的光線裡面，在一個黃色的舊沙發上面，一大一小兩個女孩相互緊緊地摟抱在一起，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