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15章 我殺……殺人了！ 文 / 變速土著
李克抑制住自己胸腔裡面的顫抖，盡量裝作平靜的口吻向那討好諂媚的半張臉說道：「劉叔，是你呀，對，我就來上級派來尋找倖存者的。搜救隊在就在不遠，你出來跟我走，就可以到搜救隊駐紮地去。放心，我既然能夠安全地找過來，自然也能夠安全地把你帶出去。」李克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說道。
小平頭看了看李克那堅毅平靜的表情，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從上面下來，臉龐從那個防盜窗的缺口處離開，裡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就聽到了鎖銷拉開的聲音。不一會兒，小平頭探頭探腦地伸出了腦袋，查看了一下李克的身後沒有跟著喪屍，他這才放心地走了出來。
一陣惡臭直撲著李克迎面而來，小平頭在這六天的時間裡的吃喝拉撒全在這小小的儲物室裡面，環境自然是相當不堪了。
「小克，你真是太好了。對了，你手裡的是什麼東西？是槍吧，給我，給劉叔叔，劉叔叔可以幫你殺喪屍。」說著，小平頭就恬不知恥地伸過手來要搶李克手中的she釘槍。
「不必了，劉叔。」李克立即把she釘槍避在了身後，冷冷地說道，「我自己可以完全應付喪屍，這是我的任務。你不必做什麼，跟我走就是了。」
說著，李克就朝外走去。
小平頭畏畏縮縮地跟在李克的後面，不停地訴苦：「我已經六天沒吃東西了，三天沒有喝水，我幾乎要渴死了，小克，你有什麼喝的嗎？給劉叔叔喝。你這車子裡的是什麼？是啤酒嗎？」
就在小平頭伸手準備去拿的時候，李克立刻大吼一聲：「別動！」
這一聲頓時嚇住了小平頭，他的手登時定住了。
「這裡是烈性**。不是水。」李克意識到剛才有些過於失態，立刻和緩了一些語氣，低聲說道，「別擔心劉叔，到了救援隊暫駐地，要什麼有什麼，吃的喝的都有。很快就到了。」
李克走出了地下室的出口，外面的喪屍發現了從裡面走出來的這兩個活人，立即都張開了腥臭的嘴巴，急切地搖晃著朝他們走了過來。
李克抬起she釘槍殺死了最近的兩頭喪屍。那個已經變成了喪屍的、令人生惡討厭的長舌婦齊大舌頭，被李克對準了腦門兒，狠狠地把she釘噴了進去，一瞬間打碎了她那顆胖胖肥碩的大腦殼。長舌婦再也不能搬弄是非了。
「劉叔你先走，我先把這幾頭喪屍給解決掉。」李克頭也不轉地對著小平頭說。
小平頭看到了這樣的景象，眼睛都要嚇直了，張了張嘴，簡單地應允了一聲，然後急急忙忙地離開。
就在兩三秒鐘之後，他聽到身後突然沒有了聲響。詫異地轉過頭來，看到李克雙手持著棒球棒表情森然地站在他的身後。
小平頭頓時被李克的這個樣子給嚇呆住了，他隱隱約約地感覺氣氛有點不大對勁兒，結結巴巴地問道：「小……小克，你……你這是做什麼？你……你不是說……說要殺喪……喪屍的嗎？」
「你——！」李克的目光中射出兩道令人心顫的寒光，「可——比——喪——屍——丑——惡——多——了！」李克一字一頓地說道。
「小克，你……你不會……是要……？」小平頭頓時明白了什麼，他驚恐地睜大眼睛和嘴巴，倉皇地轉身準備逃離。
李克沒有猶豫，他雙手擎住棒球柄，下身的肌肉的力量迅速地傳導到上身上，甩動著胳膊，狠狠地地一使勁兒，身上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了棒球上，快速地一揮，鋁合金硬質材質的堅硬棒球棒的那個圓滾滾的大頭，準確無誤、速度極快地擊中了小平頭的腦袋。
就在那一瞬間，大量的鮮血從小平頭的腦殼上噴灑出來，赤紅色的血液濺落在了很遠地方的自行車棚斑駁鐵柱子上。
小平頭悶哼一聲，即將倒下去。
李克趕緊換了一個方向，又是一記非常急速凶狠的一擊，直接擊中了小平頭的面門。他所有的五官都擠壓扭曲在了一起，鮮血從每一個可以流淌出來的孔洞裡朝外噴灑。
李克一邊擊打一邊暴怒地狂吼著：「你這個噁心的臭蟲！你這個該死的人渣！！你這個害的那麼多人失去幸福、失去快樂、失去曾經所有美好回憶的惡棍！王八蛋！！禽獸！！！狗雜種！！！！」
李克連續揮了七八棒才停了下來，這個時候，那個小平頭的腦袋已經變成了一個血葫蘆，糊滿了自己的鮮血，連五官都分辨不清了。
不一會兒，他的身體才軟噠噠地倒了下去。
——早已經死掉了。
李克氣喘吁吁地用棒球棒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剛才的那一番痛快的擊打，一番歇斯底里的咒罵，讓他心中憋屈了好幾年的一口惡氣終於給吐了出來，感覺心中暢快了不少。但隨即而來李克意識到，——自己殺人了！
是真的殺人了！不是已經是活死人的喪屍。這一次是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被自己給活活地打死。
這就是殺人的滋味。他有些後怕。自己或許因這一時的衝動而陷入了萬劫不復，會做噩夢嗎？或許會，殺掉一個同類，一個同樣有思想、能說話的生物，即便是他曾經那麼齷齪和骯髒，可他仍舊是一個人，不是嗎？
李克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趕緊拍了拍胸口，撫平一下心臟，轉過身去。周圍的喪屍圍了過來。他趕緊躲開喪屍們的包圍圈。
充溢在空氣中的新鮮血液氣味吸引了大部分的喪屍，李克遠遠地看著，看到有幾十頭喪屍圍攏在一起，爭搶著一具屍體，就是那個剛剛被李克殺死的小平頭，一陣陣令人心顫的野獸狀的爭搶和嘶吼聲傳進了李克的耳朵鼓膜。
那具新鮮的**不一會兒就被撕裂成一塊塊，被喪屍們搶食著。裸露的胸腔裡面盛放著各種內臟，不一會兒就分成了無數份進入了喪屍們的肚子……
李克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麻木，他不知道自己該注入什麼意識來平衡第一次殺掉活人之後的這種頭腦裡的真空狀態。但現在，喪屍們被小平頭的屍體給吸引了過去，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做他剩下該做的事情。
李克迅速地拉著手推車返回地下室，解開腰上的繫繩，將手推車安置在一個角落裡。看了看四周，找到了一些破帆布把手推車給蓋上。從外面看不到手推車的痕跡之後，李克才放心地從地下室裡走了出來。
他「登登登」地快速朝樓上跑，一路上的慘狀真是令人怵目驚心。
在二樓的樓梯轉角處，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蜷縮在角落裡，身上的肉幾乎被啃光，只剩下一具髑髏，衣服也被撕成了碎片，丟棄在一旁，屍體四周的牆壁和地面上是一灘一灘濃污的紅黑色血跡。
從它的身材上看，李克覺得這個被喪屍啃食掉的活人應該是四樓的方阿姨。方阿姨的身體玲瓏嬌小，正好符合這具髑髏的體格特徵。
李克不忍直視了。他繼續向上爬，看到二樓的兩扇門都微微打開著，鮮紅色的血跡從屋內的仿棗紅木地板上一直延伸到樓梯的下面。李克知道，這是喪屍們把咬死的活人的屍體從房間裡面拖出去享用。
當終於爬到三樓的時候，李克的心臟「怦怦」跳得厲害。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期待的是很快就會見到非常擔心她安危的媽媽了，害怕的是，可能會看到一個他非常不願意看到的場面。
當看到他家的門前——那個上面有著阿拉伯數字「302」標記的藏藍色房門——上面有一大片一大片仿若潑上去的血漬的時候，李克的心陡然一抽緊。最害怕的事情似乎已經發生了。他猛然感覺天似乎要塌了下來，世界存在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他朝上面樓梯查看了一番，又停下來仔細聽了一下，沒有什麼異常的影像和聲音。李克轉過頭來，用手拉了拉門把手，沒有拉動。這讓他稍稍放鬆了些。
李克趕緊把脖子上掛的門鑰匙給掏出來，插進了門鎖裡面，轉了轉，卻發現沒有轉動。這讓他突然一喜。轉不動說明安全門裡面的保險已經被打開，難道說媽媽還在裡面？那麼說，她極有仍然倖存著！
李克趕緊抬起手使勁兒地拍打著房門，大聲地喊道：「媽媽！是我，是小克！開門，外面沒有喪屍！媽媽開門，我回來了！小克回來了！」
李克連續喊了好幾遍，就在他疑惑媽媽沒有在裡面的時候，終於聽到了房屋裡面隱隱約約傳來撞倒什麼物體的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是媽媽還是喪屍？」這個念頭陡然間從李克的腦海中閃過，他不得不做好應對可能是喪屍的準備，抬起she釘槍對準了自家房門的門口。
斷斷續續的腳步聲終於落在了安全門的那邊，小小的貓眼安全銷拉來，然後緊接著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經過數道工序，安全門終於被打開了。
在門縫打開的那一瞬間，李克看到了一張中年女性的無比憔悴的面龐。這張面龐是如此地熟悉，讓李克在見到的那一剎那，心臟陡然間幾乎要從胸腔裡面跳出來。
「媽媽！」
「小克！」
兩個人見到了彼此，立刻熱淚盈眶地緊緊擁抱了起來，流下的是相逢之後的高興眼淚，滴落的是劫後餘生的幸福眼淚。
幾秒鐘之後，李克趕緊鬆開手臂，迅速地把身後的房門給重新關上，把保險給一一上好。然後重新和媽媽擁抱在了一起。
「媽媽，你還活著……真好……真好……」李克喃喃地說，此刻，他已經說不出其他任何話語了，只能一遍一遍地重複著「真好……真好……」
李媽媽蔡曉琴也緊緊地擁抱著自己的兒子。看到了兒子，她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和頂樑柱，像是顛簸已久的小船回到了風平浪靜的安全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