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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章 大地原來是個球 文 / 恍然大迷瞪

    東京金明池畔,和風日麗,湖水波光粼粼,江烈頭戴遮陽帽手握釣竿,專注的盯著水中的魚浮。旁邊的小馬扎上坐著江小魚,難得的安穩,十三歲的少年穿著花裡胡哨的休閒衫,臉上還帶著一幅太陽鏡,和他老子怎麼看怎麼不搭調。

    今天是萬眾矚目的最終投票表決的日子,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御街廣場。雖然在東京,隨隨便便都能找到一個可供一千多人扎堆投票的地方,但這次投票的意義太過重大,各方又糾結的歷害,所以執行委員會特意把這次投票表決安排在這個可以容納最多監票人員的御街廣場,獲得列席參觀的近四十萬群眾全都應該算是監票人員。

    萬眾矚目的華夏盛事,也是有人很淡定的,就比如江烈,早早的就背著漁具出門,為了避開湧向御街廣場的人群,直接是在東邊出城,圍著東京外城繞了半個圈才到金明池的。小魚兒也在這,那是昨天就約好的,今天全國的學校都放假,為了讓孩子們見證這個歷史時刻。茂德特意沒有一同前來,她想給這爺倆留出單獨相處的時間。兩父子真的單獨待在一起了,卻是一肚子話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江烈想到了詩經六義中的起興,再次給魚鉤掛上魚餌拋了出去,張嘴先把他人給帶了出來,「你乾爹和你二十姨(柔福帝姬趙多富),他們進展的如何?」

    小魚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這兩個人可是太有意思了,簡直就是倆活寶。兩人前日裡見面,也是像咱倆一樣,像木樁子似的呆坐了半晌,最後乾爹說:『這麼多人都讓我娶你,如果你也願意,那我就娶吧。』二十姨的回答也非常有創意,『我也是被這些人煩透了,你要願意娶,那我就嫁吧。』兩人商定九月一號結婚,和新政府一同成家。這效率,真是高的離譜。」

    「哦,可當真是高效。離大喜的日子也就半個月,你媽也沒對我提過,看來是你乾爹沒造邀請我的計劃啊。你幫老爸拿個主意,到時該不該去,或者只是送份賀禮過去。」

    江小魚打了個哈欠,雙手抱頭說道:「該不該去的,你自己決定,我才不管。賀禮當然是不能少了,最起碼也得給二十姨備個幾十套化妝品,上百件珠寶首飾什麼的吧。難得一個大財主親戚,哦,算不得親戚,頂多算是普通朋友,多出些賀禮總是應該的。」

    江烈聽得出來小魚兒是在表達對他和茂德沒有名份的不滿,兩人沒有夫妻之名,江烈自然就不算柔福的親戚了。

    不待江烈接話,小魚兒卻是一聲歎息,弄的跟遍嘗人世辛酸的架勢似的說道:「二十姨喜歡崔叔,崔叔不喜歡她,乾爹愛我老媽,可我老媽不愛她,偏偏只愛你,兩個不相愛的人就這麼生生湊到一起要過一輩子。而你說你愛我老媽,可是你們兩個相愛的人卻不能在一起,你們大人真是個個都是瘋子。還有更可氣的,我那個便宜師兄,你那個新收的徒弟陸大才子,兩個即相愛又在一起的神仙眷侶卻要鬧離婚,他老娘抽風,他也跟著發神經,簡直是混賬。沒孩子就那麼打緊,兩人才多大點,以後不是有的是機會?還是爺爺和奶奶好,結婚十年才有你,還不是恩愛的很?」

    「呵,你這小傢伙不簡單啊,爺爺奶奶的事你都知道,誰告訴你的?」

    江小魚閉嘴轉過臉去,江烈會意笑了。這當然是江成告訴他的,小傢伙看著牴觸江烈,終是背不了父子天性,對老爸的點點滴滴還是很上心探聽的。

    江烈抬頭看向湖中一艏從瓊林苑方向劃過來的小船,船頭立著一個老婦人,手裡還牽著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以江烈的眼力,看的很清楚,那老婦人正是李清照。宋聯政府解散後,李清照因年事已高婉拒了趙桓請其來京任職的邀請,而是和丈夫趙明誠一起返回了齊州(今濟南),不想三年不見,今日卻是出現在這裡。

    李清照拉著那個小孩蹋上岸,對江烈笑著說道:「焰天,果然是你。陛下說對岸釣魚的就是你們父子,我還不相信呢。廣場那邊都緊張的不像樣子了,你卻有此清閒,當真是國士風範啊。」

    「呵呵,什麼國士風範,沒心沒肺罷了。陛下在瓊林苑?」

    「嗯。兩位陛下都在,只顧含飴弄孫,倒是看著輕鬆自在的緊。怎麼樣,可有收穫?」

    江烈含笑拍了拍江小魚的頭說道:「湖裡的魚兒釣不著,能釣著這個小魚兒我就知足了。小魚兒,快見過易安先生。」

    見到江小魚很禮貌的把太陽鏡摘掉給自己行禮問好,李清照止不住點頭微笑,說道:「真是神種,父母的相貌優點都讓他一人佔全了。來,這是小兒棄疾,快給焰天先生和兄長行禮。」

    那個小男孩倒是大方的很,一點都不怯生,像模像樣的給江烈和江小魚行了禮。江烈眼中神采飛揚的看著他,輕聲說道:「棄疾,好名字。」

    李清照笑道:「這是我和明誠在老家收養的孩子,其父早亡,一直跟著祖父生活,他們家和明城家是親戚。本家姓辛,也是單傳,我和明城都喜歡這個孩子,不打算讓其改姓,還是叫了本名。明城選上了投票人代表,所以我們一家三口就一起來了東京。今日裡明城要投票表決,我便帶著他去拜見陛下,不想聽說你就在這對岸垂釣,那卻是最好,我正想著求你將這孩子收入門牆呢。」

    江烈也不矯情,點頭道:「可以,不過照例是要考究一番的。有易安先生調教,詩詞歌賦我就不考了。以一個半小時為限,大鐘樓敲響十二下之前,釣起一尾魚即可。」

    辛棄疾鎮定自若的坐在湖邊,兩手握著和單薄的小身子極不協調的釣竿,沉著的盯著浮子。江烈滿臉微笑,對辛棄疾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定力非常滿意,李清照卻是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看著江烈難為人有些不忿的江小魚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如果是我,就在紙上畫條魚,用釣鉤掛起便是。此是魚,彼亦是魚,奈何不知變通若此?」

    水聲響動,一尾巴掌大小的鯽魚飛出水面,落在岸上不住蹦跳。辛棄疾一聲歡呼,搶上去握住魚兒摘掉鉤子,把魚放進水桶,又把手洗乾淨後轉身沖江烈施禮道:「弟子幸不辱命,釣得魚兒一尾獻於師尊。」又轉頭對著江小魚展顏笑道:「小弟多謝師兄提醒,弟卻是做了打算,若時限將近,還無所得,便拿了釣鉤掛在兄長衣襟之上,權且耍賴。」

    江烈和李清照立時止不住仰天大笑。笑聲中,城中突然騰起無數煙花,在天空中炸開,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也同時響徹了全城,想來今日的投票表決結果已經出來了。

    年初夏的某天,天行洲卻是和中土的風光不同,已是秋盡冬起的時日。好在現在海船速度夠快,讓趙諶等人總算是在趙構六十大壽前三天趕到了海王星城。

    天行洲特別行政區總督府就坐落在海王星市一處臨海岸邊高地上,站在總督府前的國旗廣場上可以非常好的欣賞南太平洋海岸的迤邐風光。廣場上立著三支旗桿,中間最高的自然是升的共和國國旗,左邊稍矮的旗桿升的是特別行政區區旗,右邊等高的是總督旗,表示總督今天在海王星市。強勁的海風把三面旗幟吹的獵獵作響,最高處的五星紅旗在碧海藍天的映襯下,顯得嬌艷似火。

    多年不見,已經鬚髮皆白的趙構,輕輕和江小魚碰了一下酒杯笑道:「臭小子,難得你還能來看我這個狗舅舅。」

    江小魚笑道:「沒辦法啊,老爸老媽下了死命令,不來不行嘛。嘿嘿,構舅舅,我知道打小你就不喜歡我,還好,我也不喜歡你,哈哈。」

    趙構一愣,也跟著笑了起來,偏頭看向小魚兒身邊的漂亮女孩說道:「蘇櫻,你好歹也是東坡學士的嫡親曾孫女,怎麼會嫁給了這麼個不著四六的傢伙?」

    蘇櫻撇嘴輕笑,說道:「也許是因為我比較喜歡吃魚。」

    接受完小輩們的祝賀,趙構又回到趙諶身邊,笑著問道:「真決定不參加下次大選了?如果你要參選下屆元首,我保證偷偷投你的票。」

    「呵呵,九叔你還是把票投給你們自由黨吧,雖然沒什麼用,也好過別人說你這個黨魁背叛自己的政黨。因為我岳父任上病故,我五師叔以副元首的身份接替我岳父代行元首之職,到換屆選舉時已經是代職三年,選民們已經認可了他的執政能力。崔師叔本身就人氣超高,再有我師尊早就表過態不會謀求競選元首之位,師尊和共和黨的人望自然會加到崔師叔那裡,90年的大選早就沒有懸念了。別說我和我師尊一樣,對元首之位半點興趣都沒有,就是有,也不是我師叔的對手啊。你瞧我三叔就看的明白,一早就和我師尊接洽,商談共和黨和和諧社會黨的聯手,只要讓他做崔師叔的競選搭檔,或是保證下屆政府總理讓小魚兒他乾爹出任就行。」

    「哼,老三倒是狡猾。」

    賀壽只是私事,公事還是不能廢的,即便是趙構這個共和國目前唯一有權終生任職的地方總督,也不能例外。壽筵之後,就得緊鑼密鼓的調配資源做好南太平洋戰區部隊的後勤保障工作。共和國正在打仗,不是有誰敢入侵共和國,而是共和國應南美洲上幾個新建立不久的華人國家請求,派部隊給他們主持公道。對手也不是當地的土著,而是從美洲大陸東岸登陸的歐洲人。這場戰爭打的很有意思,歐洲人挑動東岸的土著跟西岸的土著們打,共和國的禁衛軍部隊就跑過去主要負責削歐洲蠻子。在南美洲太平洋沿岸發現的迄今為止最大的超級富銅礦脈和眾多其他有色金屬礦藏,已經製造了足夠的理由刺激禁衛軍把白皮蠻子往死裡揍。唯一讓趙構有些不爽的是,南太平洋戰區司令不是他喜歡的人,也是江家的人,是江小魚的二叔江傑。

    八年前,當共和國在北美洲的領土疆域終於推進到大西洋沿岸,並完成了對北起五子灣(今聖勞倫斯灣。五個大湖合稱五子湖,流出的河自然是叫五子河,入海的海灣叫五子灣。),南至奮蹄半島(今佛羅里達半島,像北美大陸奔騰的一條腿,因此得名)的沿海地域及近海的有效控制,並從太平洋增調艦支繞過南美南端北上,組建了大西洋第一艦隊後,那個大地是球形的理論終於在憋屈近三十年後,可憐巴巴的公諸於眾。

    很快該理論並同地球儀傳到了西方,歐洲人知道了自己反倒是離新大陸更近,可憐傻了吧唧的被東方人瞞了這麼多年,卻原來大地是個球啊。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西亞那裡已經是泥潭,打的爛的不能再爛,毫無油水,還是轉頭去新大陸淘金吧。

    嗚嗚咂咂的衝過來連上岸搶劫的美夢都還沒醒,在海上就迎頭挨了一通胖揍。戰艦上高高飄揚的五星紅旗告訴他們,你們現在闖入了東方帝國的家中,要麼投降做俘虜,要麼命喪大海。

    北美已經是那個巨無霸的地盤,實在是幹不過,還好有南美,去那裡搶吧,於是,就有了後來長達五十年的南美東西方殖民史,南美東西方代理人紛爭史。

    天行洲那邊在賀壽,而在遙遠的本土,江蘇省江寧市(今南京,路已改省)郊外的一處公墓,卻在舉行一場秘密的祭奠儀式。因為此地已經戒嚴,當地人並不知道這裡正在舉行一場規格相當之高的祭奠儀式。兩個元首,兩個總理,三個元帥,兩個上將,還有共和黨現黨魁江烈,全都對著一個很普通的墓碑矗立默哀。燕青把一枚特級風神勳章擺到墓碑前,退後敬禮。風神勳章,那是只頒發給共和國諜報人員的專用勳章,這個墓室的主人居然獲得的還是從沒聽說過的特級風神勳章。儀式結束,眾人告別,那枚勳章又被燕青收了回去,看來解密期遙遙無期啊,連這枚勳章也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包括獲得者的家屬。

    墓地恢復了平靜,鮮花依然在墓前綻放著燦爛的笑臉,墓碑之上刻著秦公檜之墓。秦檜已經故去十一年,直到上個月,這個被趙構以陰謀叛亂的罪名處死的人的骨骸才算是從天行洲運回到故土安葬。

    開著最新款的汽車飛馳在廣袤的天行洲大自流盆地中,那是趙諶幾個傢伙從趙構那裡訛來的,他們準備駕車縱貫天行洲,然後在天行洲北部沿海港口登船返回本土。

    突突突,汽車震顫了幾下終於趴窩不動,油表顯示已經到底了。趙諶回身把睡著的江小魚搖醒說道:「小魚兒,下去加油。」

    「你加不就完了,還把我叫醒。拜託,我都三十了,別再叫我小魚兒了。」

    「就是八十了,你也得叫小魚兒。快點去,我又不知道你把油筒放哪了。」

    「嗯!我可沒動過啊。上個加油站,不是你去買的油嗎?」

    「狗屁!我去上廁所,讓你去加油的。」

    「啊,不是加油,是去放水啊你?哈哈,同志們,我有一個好消息,也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們,你們要先聽哪個?」

    「扯淡,快說。」

    「好消息是我們現在沒油了,但我知道哪裡有加油站。」

    「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咱們最後經過的那個加油站,我看見那裡立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由此向北三百公里之內無加油站,我們現在正處在三百公里的中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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