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64回 稅收政策 文 / wpg
袋子裡黑漆麻姑的，什麼也看不見。萬煜攤開手掌，用真力在掌心裡點亮一團紅色火焰，探著路向裡面走。
除了袋口前的那幾塊金磚之外，基本上這袋子裡算是一個曠野，天蒼地茫的，都壓得很低，像飛碟的內部，天與地之間大約有四五米的距離，在火光下全部都是黑灰色，看樣子裝個上萬噸的貨確實不成問題。
沒有空氣，沒有光亮，沒有水和食物，什麼都沒有，能有東西活在裡面才是怪事。
萬煜伸手敲了敲袋壁，軟軟的，挺平滑，而且彈性十足，用力扯了扯，紋絲不動。感覺上不是什麼織物，而是一種力場，類似於封印的東西。
繞著袋子內部走了一圈，到處的袋壁都是一樣的，沒什麼缺口。萬煜走得煩了，將聖道前六訣糅合在一起，一拳擊出。這一拳的力道十分驚人，有不明的力量，不動的速度，不亂的扭曲力，不烈的燒灼力，不抑的劈刺力，不困的拉展力。崩，軟壁驟然被打破，萬煜定睛一看，不由得又氣又好笑，那壁上竟然只破了一個指頭粗細的小孔。
但還沒等萬煜探頭去看看軟壁後面，小孔又自己縮小，最後消失不見了。不過，在段這很短的時間裡，萬煜聽到有人在那裡面說話。
只聽見半句：「……我真的是一個好神獸，我在這裡兩千四百年……」說的不知道什麼屁話，但總之不是和自己說的，好像那傢伙在自言自語。
萬煜再次運功，把壁上的孔打得大了些，也就是拳頭大小，用真力努力把孔維持住，本想再縮小身子鑽出去，卻發現自己只要稍微一動，那孔洞就要縮小，只能對著裡面喊道：「喂！裡面的人，你怎麼進去的？我怎麼才能從這裡穿過去？」
一隻眼睛從孔洞那邊探過來，閃著點兒金光，萬煜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眼睛，是菱形的。只聽它呼哧呼哧的道：「你是誰？怎麼會在封印裡面？」這傢伙頭上長著一隻獨角，有三隻眼睛，探過來的那只就長在角上。那長眼睛的角伸過來，打量了萬煜一陣，忽然又呼呼的笑起來：「哇哈哈，還從來沒見過這麼醜的東西呀，你告訴我你是什麼，不是人吧？哈哈哈哈。」
王風星的文明人都長得俊美，比起來，萬煜確實算是醜八怪了。
萬煜火起，一手揪住了那傢伙的獨角，另一手摳住它的眼睛，罵道：「雜碎，敢罵你爺爺難看？快說，怎麼過去你那邊？」
那東西一陣慘號，叫道：「救命，我不敢了！你是南山神派來的吧，不會連封印也不會解吧？」
萬煜道：「廢話！我當然知道，但就是再要問你一遍，說不說也由得你。」手指使勁，那東西的眼睛開始流出碧綠的血液。
那東西大叫道：「我說，是把真力運行放平和，然後吸收封印之力，把封印和自身溶合一體，自然就過來了，這需要很高的修為，啊喲，不是，大爺，您的修為當然夠了。」
萬煜心道：「怎麼和我老爸說的也差不多，還是吸納運用自然之力嘛。」仍是揪著那東西的角不放手，調合真息，吸納這怪異的封印之氣，漸漸地，像是掉進了泥沼之中，身體開始向軟壁上陷入進去。「拉我過來！」
那只角向後用力，哧啦一聲，便把萬煜拉出了乾坤袋的封印之外。
外面是一個長長的通道，也是黑洞洞的，藉著眼前這獨角傢伙身上發出的暗金色光芒，照亮了眼前十來米的地盤。這通大概有個十幾米高，彎彎曲曲的如羊腸子，前後也不知道通到哪裡去。
獨角也倒是人模人樣的，像是一個全身長麟的人，頭上長著一根半米長的獨角之外，還四肢著地，像一個沒有進化完成的人類。獨角哭喪著臉道：「大爺，你怎麼和其它人一樣，就知道欺壓我，南山神那老東西……不，那老人家，沒說要派什麼人進來啊？我在這個地段一個人，兩千多年了，也沒有人進來過，除了那五個雜種，隔個幾年就來找我麻煩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萬煜不理會他囉哩囉嗦的說個不停，四處打量了一陣，怎麼看怎麼這裡都像一個火車站的存物櫃組。上下左右，四面的通道的壁上都排放著一個個劃分出來的區域，每個區域都是兩米見方，上面畫了一些直來直去的一道道的符文，各自組合略有不同。看來這裡就是黑洞的中間位置了，也不知道總共有多少個區域，數也數不清楚。
萬煜隨便挑了左邊的一個封印，側向剛鑽過去一半，看到裡面堆積如山的銀錠，獨角在後面扯後腿，叫道：「爺！這可動不得，南山神讓我們來就是看守這裡的，怎麼也不能監守自盜吧？」
照著它那有麟的，一片片有如龜裂的臉上給了一腳，啪的肉響，彈出去，又從軟壁上彈回來，趴在地上怪叫。回身又給了十幾個耳貼子，獨角不敢再吭氣了，萬煜拍拍它的腦袋，坐下陪它聊了一陣天。
獨角是看管這神域黑洞的六神獸之一，在這裡真有幾千年了，據它自己說，才來的是候還是個滿身長毛的小東西，在這裡面完全與世隔絕，修煉來修煉去，修得掉了毛，又開始長麟，身體也慢慢的長得高大了，等再過個幾千年，估計也能把麟完全修掉，最後變成人形。
另外的五個等級要更高一些，所以把這個最弱的留在這裡守聖人的封印（也就是乾坤袋），聖人嘛，自然要比一般人要更懂得守規矩，誰會想得到鑽進乾坤袋裡面，去突破封印，去謀奪其它人的財物，就算是恨南山神入骨的蝠面，也因為上千年的教化，很多觀念都根深蒂固了。
不過，能將自然之息完全納入己身的除了頗通人性的神獸之外，也就只有萬煜這別具一格的修道方法了，其它人想進還進不來呢。
聽獨角說，對了，這獨角的名字有十幾個字那麼長，念起來像是唸咒語，萬煜乾脆還是叫他獨角算了。獨角說那另外的五隻神獸守的都是什麼神徒、聖徒之類的乾坤封印，最強的那個守的是凡俗一類的封印，如果真有哪個又能憋氣，又不知死活的人進了乾坤袋，就直接鑽進封印裡把他吃掉。所以這個乾坤袋不容活物的傳言便漸漸地流傳開了，再也沒有人敢冒險一試了。
萬煜揪著獨角的腦袋道：「獨角，你懂嗎？這不叫監守自盜，這叫稅收政策。你知道我什麼來頭嗎？南山神派我來就是來抽稅的，不然照你說的，我能進到這裡來嗎？」
獨角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吞吞吐吐的道：「萬大爺，你說什麼……稅收什麼……政策？」
本想把這黑洞裡面的所有東西據為己有，可是萬煜覺得還是不要鬧得太大了，聽獨角說如果被人查覺到乾坤袋裡的東西少了，那少東西的人就會到神廟焚香申告，南山神知道以後，還是會查到這裡來，事情敗露了，不但六神獸要遭災，遲早已會把萬煜自己給抖出來。
萬煜道：「逢百抽一，你以後每天都負責給我查看你管轄區域的封印，先把我的袋子填滿了再說，這都是我要向南山神交待的，你可不要馬虎，否則我扳了你的角！」
獨角是個死腦筋，服服貼貼的在通道裡的各個封印前進進出出，東拿一點，西湊一點，開始往萬煜的袋子裡裝東西，萬煜摟頭又給了它一下，虐待動物？純粹沒這個意識！
「稅金稅金，意思就是只要金子！」獨角終於開竅了，趕緊又只選有金子的封印倒騰。萬煜坐在一邊看著，看獨角忙得挺歡，也虧得它了，在這裡守了幾千年，屁事沒有，給它找點事做，那不是對它天大的恩情麼？
萬煜坐著只覺得無聊，可要說點支煙抽，別說這裡點不著，以現在的修為，也抽不出什麼味兒來，問獨角有沒有什麼吃的，獨角一邊忙活，一邊搖頭道：「三個月一次，我可以出去吸風喝露一小時，嘖嘖，那味道可當真鮮美……」說了和沒說一樣，無聊的東西！萬煜打斷它道：「什麼時候有空，我帶你出去逛逛。」
獨角像吃了興奮劑，四隻手在通道裡甩著飛跑，萬煜只能看著它搬金幣，本想自己也動手搬的，可是一來情況不熟，二來鑽越封印的時候，畢竟沒有獨角熟門熟路的。而且既然自認是它老大，總不能不顧點身份。嘿嘿，想不到這幾千歲的老東西，認自己這二十來歲的人做老大了。
「1000，2000，5000……」數到9000來萬的時候，寫著「君側」的乾坤袋裝滿了十分之一左右，萬煜心道：「如果不是有這麼一個封印，把乾坤袋製成一個次元入口的話，誰背著這上萬噸金子滿大街的跑，真是瘋了……」
身後的通道裡忽然像山響一樣的，有東西喘著粗氣奔近了。
獨角中箭一般的跳起來，叫道：「是那幾個傢伙來了！怎麼辦？它們又來了，不是才過了幾個月，怎麼又來找我的麻煩了？」
聽獨角說，另外的那五頭神獸過三年就會無聊，就會以切磋聖道為名來打它一頓，難怪這詐詐乎乎的小子會這麼怕。
正好沒事幹，等著的時間裡趁機活動一下筋骨也好，萬煜咧開嘴笑了笑，樣子很邪。
本來嘛，這裡是神和聖的時代，自己這種人，說白了不就是他們眼中的妖邪？
一下子來了三個，一個是馬臉，修人修得差不多了，身體都修煉好了，站著走路，比獨角高級多了，只是一張臉佔了半個身體的模樣，可偏偏五官要修成一個俊秀的年輕男人，這樣的面孔長在馬臉上，說不出的怪異難看。後面的那兩隻神獸被馬臉擋住了一大半，一個有八隻腳，四條腿長刺刺的伸在半空中；另一個是個猴人，跳上跳下，嘴裡唧唧呱呱的叫著，一刻不停，煩得要死。
馬臉歪著它那粉白的臉道：「老六，你在裡面吵什麼？我還在五十里外就聽見你的動靜了，皮又癢了是吧？咦？你旁邊的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它怎麼進來的，哇哈哈哈，長得怎麼這麼醜？」
這幫傢伙還真是馬不知臉長，千百年見著個人，也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不過一來就口出狂言，抬眼看了看，真氣還真強，已由內及外，衝擊得四面軟壁一陣陣的搖蕩，那些和差不多的初晞差不多的聖使聖徒，確實是不夠他們三個看的。
瘦猴子急不可奈的從後面跳上來，道：「看樣子是個人，我先玩玩看，不要像上次一樣，剛從袋子裡抓出來玩一下就沒氣了。老六，我先動手你沒意見吧？」獨角漲紅臉，說不出話來。
萬煜問道：「就你們三個，沒別的動物了？」
那猴子一怔，真是直得有些可愛，居然就回答了：「沒了。我們六個是南山神神座前的神獸，你想想，天底下幾億萬隻動物，有幾個修成正果的？南山神他老人家選了六隻出來，算是極難得的了，另外兩個一個是狗，一個是豬，他們剛好輪到第三個月，出去喝風吸露去了。」
不過仔細想想，南山神不派神徒，不派神使，派這麼六隻動物來，也是明智之舉，是人就會有私yu，就會有私心，面對這些堆積如山的財物，哪能不動心？
八手怪擠到前面來，叫道：「開打開打，問也問完了，沒什麼事了吧。」
這些動物好是好在沒什麼臭味，不過在這黑洞裡面，沒空氣流轉，誰知道是真沒有還是假沒有，能不直接動手接觸最好。
萬煜回手抓住獨角，把它扔到前面來，「獨角，告訴他們我是誰。」
獨角一頭頂在馬臉肚子上，「好，敢偷襲我！」獨角臉上立即挨了一腳，倒飛著回來了。獨角哼哼了一聲，站起來道：「這位爺是南山神派來的神使，是來抽稅金的，你們說話客氣著點兒。」
八手怪看樣子實在耐不住寂寞，空閒的四隻手扒開馬臉，「先打了再說。」一道白茫茫的真氣射到獨角的臉上，獨角一陣眩暈，被不亂訣擊中，大腦迷糊起來，被八手兩手抓起，掄圓了在地上一陣猛砸。
萬煜看八手的另兩隻手又伸到自己的面前來，手裡帶著濃厚的金色氣芒，看樣子不烈訣已煉至頂級了。
萬煜真氣奔湧而出，一團內斂的金色氣茫，瞬間漲成十米方圓的巨大火球，順著通道衝擊過去，轟的一下，把八手、猴子和馬臉一起擊飛，鬼叫聲中，獨角已被萬煜伸手拉了回來。
火光散盡，三隻動物還在用真氣拍打身上的火苗，好在它們都修煉得把毛都退乾淨了，否則準是一身的焦糊。萬煜看看旁邊還怔著的獨角，道：「上啊，不是切磋聖道修為麼？怕什麼，我包你羸。」獨角狂叫著衝上去，萬煜在後面暗中操控，轉眼間整個通道內真氣縱橫飛舞，辟辟啪啪一陣亂響，馬臉的下巴斷了，八手斷了四隻手，猴子直接趴在地上吐綠血。
一出手就震住了這三個怪物，全都躺在地上哼哼。萬煜再出手，給他們治了一陣，然後交給獨角教育他們遵師重道的道理，自己順著通道向外走，找剩下的兩隻豬狗。
通道是螺旋形的，越向外就越寬敞，萬煜感覺自己就像走出了螺絲口一樣。
墨黑色的星空裡閃著無數的點點星光，也搞不清楚這個黑洞到底是哪裡，萬煜只覺得外面在不停的旋轉著，也不知是黑洞在旋轉，還是宇宙在旋轉。兩個黑影一動一動的在黑洞口外面晃蕩。
狗就蹲在肉敦敦的豬後面，禿尾巴，四肢肌肉發達，已經是人的樣子了，可還是喜歡趴在地上用鼻子聞東西。萬煜走近一看，哎呀了一聲，這傢伙竟趴在地上吃米田共。對著屁股給了他一腳，一手一個，連著胖豬一起拎起來向裡面走。
哎，還沒注意到，豬是進化得最好的，除了胖之外，完全是個人了。
兩隻動物都是修到不抑訣的高手，豬更是修滿了不抑訣，正在向第六訣——不困訣邁進，但是在萬煜的手裡竟是絲毫動彈不得。
「大爺，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話好商量，你既然從裡面出來的，大家一定都是自家人，把我放下來，我跟你走。」豬說得合合氣氣的，俗話說不打笑臉人，萬煜把它放下來，它居然不亂跑，乖乖的跟在了後面。
故意放慢了些速度，進到螺螄通道的裡面時，獨角已經把八手、馬臉和猴子三個說服了，萬煜發現，獨角還是很有口材的，特別是壓抑了很久不得有人聊天的狀態，更是將它的特長髮揮得淋漓盡致。
八手、馬臉和猴子三個聽得如雞食米一樣不住點頭，然後各自在通道裡飛快穿行，幫著在各個封印中進行「徵稅」。把抓到的狗和豬又交給獨角進行教育，萬煜坐在一邊聽著，發現獨角的長篇大論中，有很多事是自己聽所未聽，聞所未聞的。
獨角從三皇五帝時期就講起了，令萬煜當真是不佩服也不行。
古人都信道，因此，很多古人步入聖道，但現代人就不行了，他們都只信科學技術，而不相信人的潛能可以達到無窮大，對於無法解釋的現象，統統歸咎於迷信，直到文明跨越到神話時代，由神掌握星系，這時才將聖道、神道向人們指明方向。而在神之上，還有更加高崇的「人」，它們是自遠古就修煉的生物，數十萬年的修為，令他們化成人形，又飛昇上天，修為深不可測。
說到這裡，獨角不無得意的道：「所以我們動物都應該感到得意，比神更高等的東西多數都不是人修煉成的。所以說，南山神也算不得什麼東西……」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頓了一頓，又顧左右而言他了。
對於稅收政策獨角自己不明白，但它會牽強附會的把自己的理論和聖道結合，說什麼采五行之精華為入道之根本，而神道的根本在於集地之大成而升騰，收集眾生的香火意念是一種，收集金錢也是一種，聽得萬煜頭都大了。
基本上是說服了最後兩隻神獸，可萬煜看肥豬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充滿了狡猾，本想出手殺了這個禍患，但如此一來，勢必會引起其它神獸的不安。心想：「動物都是單純的思維，有獨角這個說客在，又沒什麼慾望，只要肯給它們好處，難道還收伏不了？」心下頓安。本想用「不亂積清之道」控制一下幾頭神獸的思想的，但想到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還是作罷。
不太熟練的鑽進自己的乾坤袋，初略點了一下，裝了6千噸金幣，也就是60億個左右的金幣，都分好成一袋100個的袋裝了，速度不錯，回頭問了幾個神獸一下，稅收還只進行了總封印數十分之一都不到，交待獨角裝滿一萬噸後，等下個月再接著進行稅收。
「等過幾天，有時間就帶你們六箇中的一兩個出來玩玩。」獨角先歡呼起來，經過解釋，其它的五頭神獸才高興起來。單細胞，反應還真慢吶。
出了自己的乾坤袋口，看看房間裡面還是黑呼呼的，天色已近黎明，這才想起來，突破封印進去後，到現在已有兩天多了，也不知道外面怎樣了，馬上得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