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八章 借兵 文 / 李白
「我想建立一個新的秩序！」淳風語出驚人。
「哦？」閻羅輕輕皺了下眉頭：「什麼意思？」
「我和師父是如何被逐出天青門的陛下可知道？」淳風反問。
「略為聽說過一些傳聞，不是很清楚。」閻羅說道：「不過據後來天青門發佈的公告，好像是些什麼勾結妖孽，不敬師長之類的欲加之罪，想來應該是另有隱情吧？」閻羅說得很客氣。
「那個倒不是欲加之罪。」淳風輕輕笑道：「勾結妖孽是真的，至於不敬師長云云，他們要我們師徒的命，我們總不能束手就擒吧？」
「對於妖孽，我倒是想請教一下陛下，所謂妖孽，和那些修真者相比，又有什麼了不得的劣處？」說道這個話題，淳風不由得有些激動起來。「為何人人都覺得妖怪就低人一等，『勾結妖孽』成了罪無可恕的事情？」
「低人一等？」閻羅微微一笑：「這個怕不是吧？比如八歧前輩，就算是他現在到天風和西王母面前去，怕他們也不敢說出什麼低人一等的話，更不要說麒麟，鯤鵬，四靈他們了。」
聽到閻羅的話，八歧嘴張了張，很是不服氣的樣子，想是準備說些什麼。不過等了半天，又把嘴閉上了。
「我想，人類對妖怪，應該不是看不起，恰恰相反，是畏懼。」閻羅繼續說道。「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過是那些人掩飾自己連對話都不願意的心虛的托詞而已。」
淳風搖了搖頭：「畏懼？只怕不是吧？那麼多仙人的坐騎，看家護院的畜生，不都是異類修真者修成的妖仙麼？」
「正因為畏懼，所以才要極力的想方設法掩飾。」閻羅解釋。「這些闖入仙人地界的妖仙，勢單力孤，正好是那些仙人演示畏懼的最好工具。而且，這些妖仙自己不爭氣也是一個原因啊！」
「何以見得？」淳風的興趣上來了。
「同為異類，不管是人是仙，能役使小鬼的不少，但你可看見有人可以役使yin神的？」閻羅傲然一笑。
「嗯，這個倒是沒有。」淳風點了點頭。
「妖仙之於妖怪，便如同yin神如同小鬼一般。」閻羅細細解釋。「那些妖仙，一個個仰慕仙界繁華，巴巴的修煉了上去，結果被欺侮了又不敢反抗，怎麼會不被奴役？而我陰司眾yin神，雖然近些年來有的德行有些虧欠，但基本的骨氣還是在的，如果有人膽敢施法強行役使，哪怕是鴻鈞，也必定會遭到拚死的反抗！」
「按照陛下這種說法，那些妖仙什麼的，完全是自作孽，怪不得人了？」淳風追問道。
閻羅淡淡一笑：「話也不能這麼說。其實，『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思想幾乎每個種族都有，不過現在人類勢大而已，所以表現出來就是人類和由人類修成的仙人太過於霸道而已。如果那天妖怪得勢，我怕是人類的處境怕會和現在的妖怪差不多吧？而且服從強權，怕也是自古以來大多數生物的生存準則吧？我們冥族，與人類關係甚密，在這一點上倒是很瞭解的。」
淳風慢慢的沉默了下去，半天沒有說話。
這些話，他已經在余峨的嘴裡聽說過一次了，當時他並不是很放在心上，總認為是余峨的一人之見而已。可是現在連閻羅也這麼說，倒是讓他不得不好好考慮考慮了。
閻羅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
終於，淳風咬了咬牙，抬起頭來：「難道這麼多種族之間，真的沒有辦法平等的和睦相處下去麼？」
閻羅啞然失笑：「平等的和睦相處？物競天擇，這個本來就是三界最基本的生存法則啊！小兄弟你這個說法，倒是真的有些違反他們的天性了呢！」
「天性？」淳風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想，平等的合作不是更好麼？」
「平等的合作？」閻羅似笑非笑。「這個好像不太可能吧？這個，需要一個全新的秩序來維持。」
「沒錯，我就是想要這麼一個秩序！」淳風眼中光芒愈盛。「一個平等的，和平的，ziyou的，沒有紛爭，沒有歧視的秩序！」
閻羅還是笑著，看著淳風很是有些尋味的意思。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太過於天真了還是太過於老奸巨猾了呢？
「或者，只有三界一統的時候，由三界的共主推行之下，才有可能有這種情況出現吧！」閻羅斟酌著，試圖將話說得不那麼刺耳。
「是啊！」淳風把頭揚了起來，「三界共主可能不太現實，那麼，陛下，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您會支持我麼？」
閻羅深深的看著淳風，好像想從淳風的眼裡看出一些什麼來，久久沒有說話。
淳風也平平的直視閻羅，眼神明亮，純淨如水。
半晌之後，閻羅歎了一口氣：「少年人，真的是有勇氣啊！你可知道，你這個理想想要實現的話有多難嗎？」
「我知道。」淳風口氣淡然，一如清風拂面。「我發出這個志願，本來就沒有奢望能夠輕輕鬆鬆的完成它。」
「哦？」閻羅這下可是真的有點興趣了。「那你準備怎麼辦？」
「先從凡間的修真界和妖怪那裡下手。」淳風說道：「只有先搞定了他們，才能夠談得上更進一步。」
「所以你要找我借兵？」閻羅淡淡道，臉上木無表情。
「是！」淳風點了點頭。
「那麼你準備先從哪邊下手呢？」閻羅問道：「妖怪還是修真者？」
「當然是妖怪！」淳風不假思索的回答。
「為什麼？」
「現今人界一片大亂，修真者和妖怪之間大戰一觸即發。」淳風解釋：「而妖怪雖然有很多上古時期的元老出來，可是說老實話，如果沒有『洪荒九獸』這種級別的出來的話，要和修真界對抗力量仍然略嫌不夠，相對起來更好收服一些。而且修真界這邊晚輩仍然是被通緝的『公敵』，即便是有人同情與支持晚輩，想來也不敢明著來吧！」
閻羅點點頭：「這個倒是。」心中不由得動了一動：「這個淳風，想得倒是挺周密。」
「那麼你又怎麼知道，那些妖怪就一定會聽你的？」關羽在一旁插言。他看這三個人總覺得不那麼順眼。
「十足的把握自然沒有。」淳風輕輕笑道，「不過我倒是比別人多了幾個優勢。」
「優勢？」關羽冷哼了一聲：「有什麼優勢？那些妖怪可不是你幾句話就能說動的！」
「這個自然。首先，我最大的優勢，在於我的名聲。」淳風開始一條條解釋。
「我之所以被驅逐出天青門，甚至被宣佈為『道門公敵』，最大的原因還是在於同情妖怪，『勾結妖孽』。承蒙天風公告天下，現在想必在那些妖怪中我好歹也是有一些名聲了。」
「嗯，不錯，這個可算是一條。」閻羅點了點頭。
「第二，我有『洪荒九獸』這樣的重量級前輩為我撐腰。」淳風繼續笑道。
「洪荒九獸？」閻羅不禁有些吃驚。「難道除了八歧前輩之外，你背後還有其餘的人不成？」
「這個……」淳風笑了一下。「應該算是吧！」
閻羅看到淳風不想明說，也就不好追問下去：「那樣更好……其實，就是靠著八歧前輩一個人，這個影響力怕也是夠了。還有麼？」
淳風笑了一笑，不置可否：「還有就是陛下的支持了。前面兩點，若是論理自是沒得話說，可是真的要明刀明槍的來，靠這兩點怕是頂不了什麼用，而且鬼王宮那點實力怕也是單薄了些。如能蒙陛下賜予十萬驍勇之士，那就算是硬頂硬拿下『四凶獸』的話，怕也不是什麼難事！」
閻羅看著眼前的這個神采飛揚，雙目中閃爍著自信和堅定的光芒的年輕人，忽然有了一點點感觸。自己也有過像他這個模樣的時候啊！不過，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閻羅的臉色慢慢的嚴肅起來：「那麼，如果你的那一套有人不聽怎麼辦？」
「勸。」
「勸不動呢？利字當頭，怕也有很多人根本就不想改變吧？」閻羅追問。
淳風的臉色也逐漸的暗了下來：「記得當年我誤服靈藥，功力暴漲，隨時可能有走火入魔的危險。為了保住我這條命，家師遂命我在道藏洞中潛修。」淳風突然開始說起往事來。
閻羅既不怒也不催，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哦？原來你的功力有些是靠靈藥漲起來的？那就難怪心志不穩了。」
「是啊。」淳風接著往下說。「當時我我無意中發到了一本前輩的遊記，其中有一條我至今還記得：『在大陸西邊一點，離中原很遠的地方，有一聖人傳教。此聖人左手持劍，右手持他所講述的真理。』」
閻羅沒有說話，他已經聽出了淳風話裡的意思。
閻羅低頭思考了良久，本來八歧忍不住了想要說兩句什麼的，都被鬼王擋住了。不過就為了這個八歧倒是被關羽很是鄙夷的橫了幾眼。
「好！」閻羅抬起眼來。「十萬鬼兵，外帶一個將領！」
「將領？」淳風一愣。「牛頭大人麼？」
「自然不是牛頭。」閻羅一笑。「牛頭和你打賭，輸了他自然要遵守賭約，因此他本來就是你的屬下了。至於這次的這個將領——」閻羅輕輕一笑，調了一下淳風的胃口，然後手一指：「關將軍如何？」
淳風不由得有些躊躇。關羽的修為自然是沒有話說，可是脾氣不是太好，而且與自己諸人都或多或少有些過節，要是關鍵時候不聽自己的怎麼辦？
「為什麼要我去？」淳風還沒有說話，關羽已經開始大聲的嚷嚷了：「我和他們幾個沒什麼好說的！」
「關羽！」閻羅看著關羽，眼中滿是歎息：「大事在即，我又怎麼捨得放你走？可是，你自己看看，最近這幾十年來你變成什麼樣子了？你要是還呆在這裡，只怕會廢了！」
「這個……」關羽有些語塞。「我以後注意點還不行麼？」
「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啊……」閻羅一聲長歎：「其實你的性格，更適合於生活在陽光下而不是地府中！你變成這個樣子，你自己想一想，難道與環境一點關係都沒有？當日一時氣憤，選擇成為yin神，你想必是很後悔吧？所以你才會越來越暴虐，越來越嗜殺啊！」
「這個，陛下，這個不是這樣的……」關羽有些急：「您當年對我可是又知遇之恩，關羽怎麼會後悔？」
閻羅淡淡一笑：「算了，你就不要急了，就當是我的命令吧！半日後你到我的帳下去點齊十萬兵馬，開赴鬼王宮。從今以後，你就是鬼王宮的人了！」
「可是……」關羽還想繼續解釋。
「不要再說了。」閻羅擺了擺手。「你就安心的去吧，淳風兄弟說的話就是我的話。你先下去收拾，半日之後直接去點兵吧！」
關羽不敢多言，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氣沖沖的轉身走了。
「小兄弟。」閻羅轉過臉來。「我送你一句話。」
「在下洗耳恭聽。」淳風一臉謙恭，也不知是不是裝的。
「權力使人墮落。」閻羅一臉嚴肅。「不受限制的權力使人不受限制的墮落。」
淳風心頭狂震，這幾句話，真的是一針見血。
「如果等到小兄弟大權在握，很掃仙凡兩界的時候，還能夠保持一顆赤子之心，還能夠記得今天的理想的話，我無條件支持你，你在仙界怎麼辦，我在地府就怎麼辦！如何？」閻羅看著淳風，一字一頓的說道。
「好！」淳風也看著閻羅，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相信，即便是不受限制的權力，也無法讓我的心靈墮落！」
「但願如此。」閻羅眼光又恢復了那股淡然的神色。「那也不枉我耗費功力救你一場了。」
「還有一件小事。」閻羅道：「就是我前面所說的，以後我可能會有需要各位幫忙的地方，到時候各位如果覺得可以幫忙的話，還望伸出援手。」
「那是一定了！」淳風回答的無比爽快。他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閻羅這個人情給還了，要不自己一世都會覺得不踏實。
「好了，言盡於此。鬼兵的話我會讓關羽給你領過去的！」閻羅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下來這麼久了，淳風兄弟元神出竅的時限想必快要到了吧？我就不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