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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章 遠揚 文 / 李白

    淳風轉過頭來看了淳志一眼,只見淳志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綻了出來,黃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往下掉,眼看就要撐不下去。

    淳風心裡一陣焦急,一時大意被這種見鬼的道術纏上,連個反擊的機會都沒有——施展道術要畫符,現在他手腳連動都動不了,怎麼畫?魔法就更不用說了,他現在要是開口的話,真氣一瀉,只怕是咒語沒念完,全身的骨頭就被擠個粉碎了。

    突然,淳風只見眼前一陣紅光閃耀,體內的「戲雲」自己跳了出來,朝天惠直射而去。原來,法寶與主人本就心心相通,此時感覺到淳風有危險,便自動產生了反應。

    天惠正在得意忘形大笑,卻想不到淳風還有抵抗之力,一下被打個正著,當場吐出一口血來。淳風猛然覺得身上的巨蟒好像鬆了一些,不由得心中大喜,操縱著戲雲便和天惠鬥了起來。只見紅色的劍光如雨絲般飄下,綿綿密密的向天惠撒去,正是陳摶所授的「滿天劍雨」。此劍法號稱除天劍之外的本門第一攻擊劍勢,確實威力不凡。

    天惠心宗掌門的名頭也不是白混的,馬上便冷靜下來,雙手一揮,化作漫天白影,只把自身守得是固若金湯一般,戲雲怎麼也攻不進去。

    「大須彌劍勢!」淳風大吃一驚,天惠居然就用一雙肉掌使出了大須彌劍勢!須知大須彌劍勢乃是天青門中第一的防守劍法,平常人便是用劍也不一定使得出來,想不到天惠的功力竟然高深至此!難道她已經到了「以身為劍,天地御之」的天劍境界?

    其實淳風這下倒是高估了天惠,天青門幾千年來不乏天縱之材,結果都無人練成天劍,天惠又怎麼會成功?她能空手使出「大須彌劍勢」,其實多半還是她心宗心法的緣故。心宗心法注重本心的守持,對施展號稱本門第一防守劍法的大須彌劍勢有著先天的優勢,加上天惠本身也確實有兩把刷子,這才讓淳風有了誤解。

    天惠心裡那個火啊,要不是剛才施展那幾個道法為反嚙之力所傷,而且又猝不及防的被戲雲打了一下,她現在何至於要一味防守?「看我等下怎麼收拾你!」天惠在心裡狠狠的罵道。她倒是不擔心淳風掙脫,現在淳風雙手被困,就算是稍微鬆了一點,也沒有辦法畫符。

    淳風現在也焚心似火,他現在倒是能夠唸咒了,可是一分心戲雲那邊就要撐不住,只要等天惠緩過氣來,那就什麼都完了。

    「你不能做到天人合一,難道連分心二用都做不到嗎?」麒麟說過的話突然在腦中響起。

    對啊,分心二用吧,自己怎麼會沒想到!分心二用最簡單的方法,不過就是一神守內,一神遊外而已,淳風當即閉目凝神,用那游外的元神操控著戲雲與天惠相鬥,自己卻開始默念起咒語來。

    「……釋放你們的活力,將你憤怒之火化作沖天狂炎,潔淨世間一切的罪惡——淨世之火!」一道冗長的咒語從淳風口中輕輕的傳出,其中的暴虐之氣卻讓邊上的淳志都有些膽寒——天惠的實力可不是開玩笑,平常的玩意淳風還不敢拿出來,出手就是高級魔法。

    隨著淳風的咒語聲慢慢的在空氣中消散,只聽見天惠一聲慘叫,腳下一道暗紅色的火柱沖天而起,硬生生的把她衝到了半空之中。大須彌劍勢的防守滴水不漏,淳風怕魔法攻擊也被她擋了下來,乾脆就引動地下的yin火,從天惠腳下攻了上去,果然一舉建功。

    趁著天惠身在半空毫無還手之力,淳風指揮戲雲又給她來了一下狠的,打得天惠鮮血狂噴,砰的一聲掉到地上,就此昏迷不醒。只見她半邊身子已經變成了黑色,左手甚至燒得只留下一根臂骨,便是救得活,一身功力也要大打折扣,而且殘廢是跑不掉了。

    「師妹!」天風發出一聲悲愴的大喊。本來他以為天惠收拾淳風兩兄弟綽綽有餘,想不到眨眼之間形勢大變,一時救援不及。看著天惠那焦黑的身子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天風的眼睛頓時變得通紅:「你們竟然敢殺了她,我要你們償命!」雙手一豎,一口鮮血噴出,漫天血霧立刻將天璣的白蓮消融了大半。

    天璣本來就岌岌可危,這下再也抵擋不住,眼見金蓮往頂門直砸而下,卻無力避閃,只得長歎一聲,閉目待死。

    淳風和淳志只覺得身上一輕,糾纏已久的相思巨蟒終於煙消雲散了。看到天璣危險,兩人顧不得照顧自己的傷勢,轉頭就向天風撲去。可惜距離太遠,無論如何也趕不及了。

    在這電石光火之間,猛然一陣勁風拂過,天璣竟然被撞出三丈開外,天風的金蓮一下砸了個空,只聽得哄的一聲巨響,大廳中那整齊排列的水磨青磚地板竟然被砸了一個丈許深的大坑。要知道天青堂的大廳可是無比牢固,八千年來都沒什麼損壞,天風竟然能把地板破壞成這個樣子,這份功力可真的非同小可。

    「天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把天璣撞了個滾地葫蘆的,正是白髮白眉的天空。

    「嘿嘿,我沒有想到陳摶師弟的功夫如此厲害,輕輕一掌就把我飛了!」天空笑道,「我看今日要想留下他們,只怕是很難了!」

    「你!」天風雙目通紅:「你如果阻著我,便和他們一樣,也是作反!」

    「哼,作反?」天空臉色一沉,「既然如此,此事我再也不插手,走了!」最後兩字聲調突然拔高,足可穿雲裂石,正是藥師一脈獨門音功「長虹貫日」。

    淳風和淳志已經搶到了天璣身邊,猛然聽到這麼一聲,哪裡還不明白,扶著天璣就往外掠去。那邊陳摶也和天璇聯手將天陽迫開,聽得天空的話,也轉身就往外跑。

    天風和天陽猝不及防,居然被天空那句「走了」震得頭昏眼花。「長虹貫日」的獨特之處就是可以隨心所欲的攻擊特定的目標,其他的人聽著只是聲音大一點而已。而且天空乃一脈主事,功力深厚之極,蓄意發功之下,就連功力在他之上的天風也不免著了道。

    天風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眼前只有同樣滿面氣憤的天陽和伏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天惠,連天空都不見了,哪裡還有道藏諸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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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白山。天池。

    依然是水天一色,依然是美不勝收。

    一道紅光經天而來,落在湖邊,這次卻是五個人。四老一少,正是淳風他們。

    「師父,都飛了幾千里了,歇歇吧!」淳風喘著氣說道。他為了頂住天惠的「相思」,真氣都快耗完了,接著又馬不停蹄的趕了幾千里,自然有些疲憊。

    「好吧,想來天風他們追得沒有那麼快。」陳摶坐了下來。「小雞,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天璣有氣無力的答道。

    「沒事才怪!你現在臉色蒼白,印堂發黑,說話又是這麼半死不活,還說沒事?」陳摶罵道。

    淳風和淳志圍了上來,剛才只顧著趕路,沒有注意到天璣的樣子,這下一個個都慌了:「師父,你到底怎麼了?」

    「你師父本命蓮花被消融了一大半,道行起碼損失了八百年!」陳摶在邊上解釋。

    「啊?」淳風和淳志呆住了,八百年!那現在師父的道行豈不是和那些二代弟子一樣了?

    「呵呵,沒什麼大不了,你們不要聽老睡蟲亂說話。」天璣嗔怪的看了陳摶一眼。「而且天風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最後那一下他急著致我於死地,不惜逆催血脈,沒有個六七百年,怕他的道行也恢復不過來吧!」

    「對了,師兄,你不覺得淳風把天惠打傷之後天風的反應太激烈了一點?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天璇突然在邊上插嘴。

    「住口!背後論人是非,豈是君子所為?而且,不管怎麼樣,那終歸是別人的私事!」天璣厲聲喝道。「你身為長輩,怎麼沒有一點長輩的樣子!」

    天璇被天璣一嚇,當即就把頭縮了回去,口中委委屈屈的應了一聲「是。」便坐在一邊生悶氣去了。

    淳風聽得一半,好奇心起,不由得問道:「師父,到底是什麼事啊?我看天風和天惠是有些不對勁啊!天惠一個出家人,居然為自己的道術取個名字叫『相思』,而天風看見天惠受傷就抓狂了,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jiān……隱情!」他對天惠恨之入骨,差一點就說出「姦情」來,好在轉口得快。

    「這是別人的私事,你問這麼多作甚麼?」天璣冷冷的說道。「淳風,你要記住,不管別人怎麼樣,你自己一定要堂堂正正做人,德行一定不能有虧!」

    「嗯!」淳風臉上一陣發燒,忙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說真的,想不到這次天空那老頭會幫著我們。」陳摶轉移了話題:「我還一直以為他一心修煉,不問外事的。」

    「我們這一輩,除了我這個不成材的師弟,有幾個簡單的?」天風淡淡的說道。天璇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被天璣一瞪,趕緊低下了頭。

    「是啊,現在天風功力大損,就算對他再不滿,也只好暫時壓下。天青門今後走勢如何,還要看他的表現了!」陳摶長歎了一聲。

    「嘿嘿,他能有什麼表現?你難道忘記了那個人嗎?」天璣冷笑不止。「雖然現在天青門人才凋零,他不會對天空下手,可整個天青門的走勢不還是在他的控制之中?」

    陳摶沉默了,半天才抬起頭來:「最少這次我們反出天青門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是啊,要是連這個他都算好了,那也未免太可怕了……」天璣也發出一聲長歎,半晌沒有說話。

    「師父,你們究竟在說什麼啊?」淳風聽得一頭霧水,兩位師父在打啞謎嗎?什麼這個人那個人的?

    「現在你的修行不夠,知道了不但沒什麼好處,反而會對你的道行有損。」天璣說道。

    淳風一愣,至於這麼誇張嗎?聽一聽都會影響修行?

    陳摶在邊上插言:「沒錯,淳風,你知道了沒有任何好處,你就別問了。」

    淳風張嘴還想說什麼,陳摶話風一轉:「小雞,想到去哪裡了嗎?恐怕現在天風已經通知天下道門,要捉拿我們這幾個叛徒了吧!」

    「是啊,從此之後,以神州之大,再無我們的容身之地了!」天璣感歎。

    「對了,無心怎麼辦?」淳志在邊上問道:「他要是知道我們出事,怕不要急死了!」

    「沒事的,無心那個孩子很聰明,聽到我們出事一定會很小心的。而且,天風為了面子也不會為難這麼個後生晚輩。」天璣分析道。「等我們安定下來再想辦法通知他吧!」

    「也只好這樣了!」淳志輕歎一聲,不說話了。

    「你想到了要到哪裡去沒有?」陳摶問道。「難道就這麼束手就擒不成?」

    「嘿嘿,就算神州道門通通與我們為敵,我們也不是沒有地方可去啊,束手就擒幹什麼?」天璣輕輕的笑了。

    「你是說——」陳摶眼前一亮。

    「去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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