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節 烈士輓歌 文 / 火先生

    嵐輕輕地將瑪格麗特扶起，讓她倚在自己地懷中，急切地道：「瓊斯太太，你還好嗎？」瑪格麗特的下顎滿是自己噴出的鮮血，微微睜開雙目看了一眼嵐，勉強地搖頭笑了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足見傷勢的嚴重。

    葉自狂盯著樓下諸人，慘白的臉龐配上怨毒的眼神，活像一個剛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他見瑪格麗特並沒有死，咬牙伸手將右肩井處鋒利的短劍拔了出來，臉部的肌肉隨著刺骨的疼痛而劇烈的抽搐，一揚手，雷克斯的輓歌夾帶著葉自狂的憤怒再次尖嘯，直奔嵐的背部和瑪格麗特，他要憑借這柄短劍的鋒銳來個一箭雙鵰。

    傳勇一直緊緊盯著葉自狂，心裡盤算著如何進退，見他忍痛拔出短劍，心裡暗叫不好，不假思索快步縱到嵐的身前，抬起了手中的雙刀。

    「鐺！」清脆的響聲迴盪在大廳，傳勇的雙刀「魚鷹」堪堪擋住了雷克斯的輓歌，發出了令嵐今生銘記的金屬斷裂聲。「嗯」，傳勇喉嚨裡悶哼一聲，低頭看了看齊根插在自己胸膛上的短劍，沒有絲毫的銀光，只有迅速從劍鍔出迸出的鮮血。他臉上露出一抹慘笑，左刀斷成半截的魚鷹無力地摔在地上，身體向一旁倒去。

    「大副！」本內特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眼睛剎那間便湧上了血紅。「抄傢伙，跟這廝拼了！」，他一揮手中的短戟，看也不看便向樓上衝去。

    「拼了！」大廳刀刃出鞘聲響成一片，看著自己的大副頹然倒地，沒有人還在乎誰強誰弱，十幾個弟兄像一群瘋狂的餓狼，發出歇斯底里的吼叫，緊隨著本內特向二樓衝去。

    葉自狂一聲怒笑，正要有所動作，肩部和胸口的劇痛同時傳來，令他幾乎叫出了聲音，他心裡明白，自己的舊傷很可能被瑪格麗特的雷霆一擊所引發了。掃了一眼衝上來的一張張無比憤怒的面龐，自忖如果繼續耗下去，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真是虎落平川被犬欺，這次自己的面子算是栽了。

    「小子們，算你們走運，下回有你們的好瞧！」帶著含恨的聲音，葉自狂雙腿一彈，身體向後縱去，「嘩啦」一聲，撞碎了身後的窗戶，像一隻碩大的蝙蝠輕巧地順著牆壁的角落向下滑落，然後在暗月的襯托下，迅速向遠方逸去。待到弟兄們追到窗戶近前，他已經和黑夜溶為了一體。

    本內特轉身走回大廳，從嵐的手裡接過傳勇，看著貫胸而入的短劍，他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面頰滾落下來，哽咽道：「大副、大副。」

    漿狀的鮮血從嘴裡冒出，傳勇的眼神已經開始迷離，聽到本內特傷心的呼喚，他使出最後一絲力氣睜開雙眼，含糊道：「潔潔……」

    本內特泣不成聲：「大副，您放心吧，她是我們所有人的女兒。」圍著傳勇的另外一名老弟兄也答道：「是啊，只要弟兄們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潔潔受委屈，你放心吧。」

    傳勇眼中露出滿意的光彩，垂在本內特大腿邊的手掌輕輕點了點，算是最後的感謝，頭一歪，就此離去。

    「大副！」大廳裡傳出所有人的哭聲，悲傷頓時籠罩了所有人。嵐滿臉淚水，望著剛才還如狼似虎，拚死向前的大漢們此刻卻齊刷刷地跪在傳勇屍體的周圍，她不忍再看，轉頭望向窗外：窗外的黑夜已經慢慢褪色，黎明的曙光就要重新降臨在這塊土地上，只可惜今夜有如此多雙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了。

    ※※※

    楊子江率領女神號四十名好手，星夜趕路，藉著一個嚮導對地形的熟悉，終於在拂曉時分趕到了甲蟲。當他策馬剛剛踏上甲蟲前面的開闊地上時，心裡一驚，儘管沒有屍體，但滿地的血跡和遺留的兵器證明了昨夜這裡上演了一場多麼驚心動魄的攻防戰。楊子江望著這片狼藉，心情越發沉重，看來敵人損失慘重，不知道自己弟兄的傷亡情況如何？

    來到別墅前，楊子江諸人下了馬，一名放哨的弟兄滿臉疲倦迎了上來。楊子江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逕直走進了大堂。一進大堂，只見大堂裡的傢俱東倒西歪，玻璃、木頭的碎片滿地都是，激戰的痕跡隨處可見，十幾名兄弟各自尋個地方正在休憩。見楊子江進屋，本內特率先醒了過來，急忙走到楊子江的面前。

    楊子江見迎接自己的是本內特而不是傳勇，看著他的臉上滿是淚痕，他心裡一沉，臉色更加沉重。本內特停步道：「船長……」

    楊子江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出聲，自己快步走向大堂裡側，那裡擺放著三具覆蓋著白布的屍體。

    楊子江走到屍體旁邊，掀起一面形狀奇怪的屍布，正是田英的頭顱。他轉頭看了看本內特，本內特難過地道：「田英負責狙擊任務，和我們很快就失去了聯繫。敵人撤退後天一亮，我就派人四處尋找，接過只找到了他的腦袋。」

    楊子江難過地放下屍布，道：「石偉！」

    石偉應了一聲：「到!」

    「把跟我來的弟兄全部撒出去，務必找到田英的屍體！」

    「得令！」石偉大聲回答，領著人立刻去了。

    楊子江掀開第二張屍布，正是長矛手齊格勒，楊子江凝視著他胸前的血窟窿，眉頭皺得更緊。

    來到第三具屍體前，楊子江緩緩地半蹲下來，愣愣地看著屍布好一會兒，方才伸手揭開屍布。

    屍布下正是他親如手足的戰友——傳勇那已經徹底解脫的面容。

    楊子江的眼淚「唰」地流了出來，沒有嗚咽，也沒有絲毫的掩飾，這一刻的悲傷，實已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

    本內特的眼圈再次發紅，他想上前勸勸，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正在這時，一匹駿馬「得得」的疾奔聲音傳進屋子，初是還在遠處，轉眼便已經清晰在耳邊。

    本內特心裡一驚：「好快的馬！會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