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節 對酒當歌 文 / 火先生
邊鋒買下這座別墅後，美其名曰「甲蟲」，大概意思就是別看這房子其貌不揚，但卻牢固結實，可謂是房屋中的一個帶甲武士。由於邊鋒經常出遊，三、五個月見不到一次面乃是家常便飯，所以他只僱請了一家三口幫他打理：父親洛賓是廚師，母親瓊斯是管家，他們的一個小女兒是清潔工。邊鋒雖然給的工錢不算多，但這一家人在甲蟲這兒可以免費吃住，加上他為人隨和，並不苛刻，因此他們也就樂於為邊鋒看管著別墅。
洛賓和瓊斯看到邊鋒帶著一男一女忽然風塵僕僕地從夜色中冒了出來，卻沒有感到十分驚訝，邊鋒每次從外面回來從來不打招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老兩口已經習以為常了。吃過晚飯，傳勇勞累了一天，著實辛苦，洗了澡之後便上床睡了。邊鋒洗完澡後卻覺得神清氣爽，於是走出臥室，來到了二樓的會客廳。
會客廳面積不算大，靠窗的位置擺放著酒架，上面盛放著幾瓶他平日喜愛的紅酒。他走了過去，倒了一杯酒，順手推開了窗戶。頓時，一片銀絲般的月光迫不及待地圍在他的身旁，將窗後的黑暗處覆上了一層輕柔的白紗。邊鋒輕輕地搖晃著夾在指間的酒杯，凝視著久別的故鄉明月和遠方群山的筋骨與輪廓，忽然多了一分難言的落寞。「哦，明天要給姑姑打個電話說自己回來了。」邊鋒心裡尋思著。
「吱」，會客廳輕掩的木門被推開了，邊鋒回頭掃了一眼，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那裡。「你怎麼還不睡？」說話的是嵐。
邊鋒笑了笑：「睡不著，你呢？」
嵐慢慢走了過來，她穿著青白色的睡裙，上身穿了件薄外套，一頭濕漉漉的黑髮在明亮的月色下偶爾發出點點閃光。盛京臨近海洋，雖然時下是盛夏季節，但到了深夜仍有幾絲涼意：「我剛剛洗完，正想找你們商量一下明日的安排呢。傳勇大副呢？」
「他忙乎一天，累得夠戧，我讓他先去睡了。」
嵐點了點頭，道：「邊鋒，我們明天幹什麼？」
邊鋒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嵐的表情也有點沮喪：「我也不知道。唉，咱們在船上已經商量了多少次，可也沒找到個所以然，真是讓人頭疼。」
邊鋒苦笑道：「所以啊，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5498，5498，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嵐扁著嘴，看上去很是苦惱。二人沉默無言，過了一會兒，嵐幽幽道：「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邊鋒聞言也抬頭看了看，道：「嗯，又大又圓。」
嵐看著天邊懸掛的滿月和如同被輕霜覆蓋的大地，道：「這麼美麗的月夜讓我想起了家鄉的一首歌謠。」
邊鋒呵呵一笑：「好啊，橫豎我們也沒有辦法，不如及時行樂。嵐，你唱給我聽聽。」
嵐搖頭微笑道：「我唱歌不好聽，收起你的好奇心吧。」
「別謙虛啊，如此美景，豈能無歌？」他回身給嵐倒了杯紅酒，道：「你也嘗嘗，這可是養顏保健的上等好酒，特別適宜女士飲用。」
嵐本待拒絕，聽到邊鋒的介紹，不禁暗自心動。但凡是女人，恐怕沒有不關心自己容貌和如何護膚的，這一點放之四海皆然。她猶豫著，還是接過了邊鋒遞過來的玻璃杯，先是抿了抿，感覺味道不錯。加之她剛洗完熱水澡，喉嚨乾渴，便仰頭喝了一大口。
邊鋒晃了晃杯中的紅酒，紅色的液體在在搖蕩中迴旋出了幾道美妙的弧線，笑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嵐，我可還等著呢。」
暗藍色的天空宛如無邊無際的大海，間或的雲朵彷彿是天堂的浮舟，不時地漂浮在月亮之上，令水般柔和的月光轉眼間多了幾分神秘。或許是酒意慫恿了膽量，嵐雪白的臉龐上抹過一絲紅暈，雙目露出平日難見的嬌媚：「好吧，我就試試。唱得難聽你可不許笑。」
邊鋒舉起手掌，掌心筆直地向著嵐：「誰笑誰是王八羔子。」
嵐嗔了邊鋒一眼，清清嗓子，唱了起來。坦白地講，嵐的嗓子很一般，歌聲談不上優美動聽，但並不跑調，而且貴在聲音洪亮。邊鋒聽著，聽著，笑容漸漸凝固在了臉上，眼神從期待變成了癡呆，似乎在琢磨這位女士為什麼唱得如此自信。忽然，邊鋒大叫一聲：「停！」
嵐正唱到動情時，頓時被嚇了一跳，她皺起小鼻子怒視著邊鋒，眼神極不友善。邊鋒急道：「嵐，你再把剛才唱的最後一句重複一遍。」
嵐聞言狐疑地打量著邊鋒，半天才重新唱到：「五隻白色的羊兒，奔向了四方。」
邊鋒喜道：「對，對，就是這裡！」說完，快速地在屋裡轉起圈來。嵐看著邊鋒來回地踱步，顯然是發現了什麼，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你說人臨死的時候有急事要交待，他會用鄉音講還是用官話？」
嵐想了想，道：「應該是用家鄉話吧。」
「你也這麼想，那就太好了。」邊鋒神情大振：「我剛才聽你唱五隻羊兒跑向四方這一句，發現它和官話相差很多，包括那個『五』和『四』這兩個字。」
「你的意思是？」嵐冰雪聰明，一點就透，此刻已漸漸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父親臨危之際，急切間便用家鄉話交待了遺囑，而我們由於誰也不懂你們的鄉音，所以便誤解了他的意思，把他的家鄉話當成了官話來理解。唉，可惜你當時不在這裡，否則我們也不會繞這麼個大彎子了。」邊鋒歎道。
嵐愣愣地沒有說話，邊鋒繼續道：「按照這個邏輯推理，我們也許能找到你父親遺言的新的含義。5498，如果翻譯成你們家鄉話會是什麼意思？」
嵐沒有答話，因為邊鋒已經給出了答案：「會不是武士酒吧？」
嵐皺眉道：「武士酒吧？是個地名？我從沒聽說過。」
邊鋒神秘地一笑：「對你來說也許如此，但對我來說可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