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節 平沙落雁 文 / 火先生

    楊子江聽完王兵的報告，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喬國勇！」

    喬國勇低聲道:「在！」

    「給你二十分鐘，你從山腳繞過去，解決南面岩石後的那個暗哨，行不行？」

    月光下，喬國勇的臉上熠熠發光，那是一種充滿自信的神采：「沒問題，船長！」

    「好！不過我們還沒有搞清楚這群人的底細，盡量不要傷害他的性命。你得手後，先用夜間信號告訴我們，然後等雲彩再次遮住月光的時候，製造出一些響聲把平台上的那個暗哨吸引到你那邊，明白嗎？」

    喬國勇堅定地一點頭：「明白！」

    「去吧！小心點。」

    喬國勇站起身來，微微弓著腰，一陣輕微而急促的「唰唰」聲響起，藉著草木的掩護幾步便迅速地消失在黑暗深處。邊鋒看著他輕靈敏捷、動如脫兔的身形和步伐，心裡暗讚，楊大哥的手下果然個個身懷絕技，端地不可小視。

    楊子江看著喬國勇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等了一會兒，沉聲道：「我們走！」

    一刻鐘後，他們來到了谷底，這裡樹木已經漸漸稀疏，除了寥寥無幾的幾塊山石，地面上生長得都是過膝的長草，又密又綠。楊子江伸手做了個手勢，大夥兒們紛紛散開，憑借地形地勢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中。

    邊鋒看不懂楊子江的手勢，蹲著沒動，楊子江眼睛盯著正前方的白色建築，忽然道：「你的輕功怎麼樣？」

    邊鋒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楊子江是在跟自己說話，笑道:「我的綽號可是『風之子』。」

    楊子江聞言一笑：「我敢情忘了。好，那等會兒就我們兩個去解決門前的那四個守衛，怎麼樣？」

    「好啊，就等你這句話了。」

    又過了幾分鐘，遠方的夜色裡響起了兩聲夜梟的鳴叫，一長一短，急促而沙啞，為銀白色的靜謐月夜增添了一些莫名的不祥。楊子江唇角抹過一絲笑意：「邊鋒，跟著我！」

    二人如同晝伏夜出的黑夜精靈，像風一般無聲無息地掠過沉睡的草地，就連草窩裡的一些小獸都沒有被他們的腳步所驚醒。很快，他倆便來到了石廟正東方最外圍的石條下，楊子江靠著石條蹲了下來，衝著緊跟在身後的邊鋒讚道：「輕功不錯。」

    邊鋒笑嘻嘻地說了一句：「我剛用了六分力。」楊子江喉嚨一窒，強忍住了給他一個大嘴巴的衝動，這小子，說他胖，他就喘。

    楊子江從石沿上探出頭，觀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石廟此刻已經清晰可見，距離他們只有三十來米的距離，那幾個黑衣人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對他們的接近沒有絲毫的察覺。他又重新審視了一眼石陣被破開的道路，方縮回頭低聲道：「等下行動時，你務必緊隨我的腳步，切勿逞能陷入陣裡，誤了大事。」

    邊鋒看著楊子江嚴肅的表情，趕忙一本正經地道：「放心吧，楊大哥，邊鋒知道輕重。」

    楊子江點點頭，正在這時，石廟的南方傳來兩聲石塊與石條撞擊的聲音。二人不約而同地瞥了一眼天空的雲彩，緊接著，楊子江身形暴漲，一聲低叱，翻身越過面前及腰的石條，足尖在石條上一點，身體便如平沙落雁般滑了出去，轉眼間便已是四五米的距離！

    邊鋒緊緊地跟在楊子江的身後，他儘管有些玩世不恭，卻知道此時正是所謂的千鈞一髮，這次的突襲成敗只在這毫釐之間。他使出了自己的絕技「雁騰」，電石火光的瞬間腳尖便已在草葉上點了三回，而身體更是在空中如同一頭展翅的巨鷹般舒展了四次，落地時就已經看清了大門上方石匾上刻著的三個篆字——「藏帆堂」。

    二人堪堪躍過石陣，門前的黑衣守衛方才有所察覺。一名站著的大漢手扶腰畔的鋼刀，喝道：「什麼人？」楊子江心裡應了一聲：「你爺爺。」掌心中握著的一粒圓石已經激射而出，緊接著撲向說話的大漢身邊一個剛剛從地上站起的黑衣人。

    發話的黑衣大漢還沒看清來人的面目，心窩處便突然被異物重重的一擊，如同被一柄鐵錘毫不留情地狠狠擊中，「呃」了一聲翻身便倒。而就在他倒地的一剎那，楊子江奔雷般的掌鋒也正好光臨了旁邊那人的脖頸之處！

    後邊的兩個黑衣人一看勢頭不對，剛從腰中拔出鋼刀。邊鋒像黑豹一般竄到了他們的身前，不等他們揚起鋼刀，右袖中的象牙如同通靈的蛇吻準確地盤繞在了一人的脖子上，左肘斜斜一刺，正擊中另一人的肋部，那人哼都沒哼一聲，便倒在了邊鋒的腳邊。楊子江收拾了兩人，走到了邊鋒的身邊，只見「蛇吻」下的黑衣人緩緩地跪倒在二人的面前，隨著象牙的逐漸收縮，他慢慢露出白眼，呼吸漸漸停頓。

    楊子江道：「好了，先別傷人命。」

    邊鋒一笑，象牙「嗖」地一聲，從黑衣人的脖子上收了回來，鑽回了邊鋒的衣袖。那人如釋重負，「噗通」一聲撲倒在廟前的石礫上，暈了過去。

    遠處的王兵等人看著楊、邊二人這急如閃電，精確無誤地奔襲，心裡大聲地喝起彩來。剛才這幾下兔起鶻落，乾淨利索，將二人的一身功夫完全體現在了最簡練、最務實的動作中，其中對時機的選擇、攻擊的犀利和拿捏的分寸都恰到好處，妙到毫巔，果然是一流高手的深厚修為。

    楊子江仰頭看了看藏帆堂的廟頂，邊鋒會意，笑道：「稍等片刻。」雙足一縱，順著一側的斜面竄了上去。楊子江看著他袖中的鞭子忽隱忽現，幫助邊鋒借點使力，面上露出了欣賞的笑容：「這個機靈伶俐的小伙子實在難得。」

    邊鋒右手輕輕地攀住了冰冷的石沿，腕子用力，身體無聲地翻上了平台，然後躡足走到背對著自己的暗哨身後，輕輕拍了拍他肩膀。那暗哨剛才本來有些睡意，聽到異響後正在往下張望，忽然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心裡大駭，急忙轉頭，正好看到邊鋒衝他呲著雪白的牙齒一樂。

    「嗯」。黑衣人悶哼一聲，緩緩倒向邊鋒的懷裡。邊鋒把他放倒，然後走到平台邊沿，向下面的楊子江做了個成功的手勢。

    楊子江看到邊鋒露出腦袋，知他已然得手，舉手向他伸出了大拇指。邊鋒抬起頭，放眼四周的景色；月光下，微風拂過，略微發白的青草輕輕搖曳著，發出「沙沙」的響聲，真是一首悅耳動人的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