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節 污點證人 文 / 火先生
雪亭的話猶如一盆冰水，一下子澆滅了平安有些狂熱的情緒，他的臉色漸漸變得絕望，往後退了幾步，身體靠著牆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到了此刻，他已經無話可說，開始擔心起自己未來的命運。要知道，這夥同謀殺的犯罪嫌疑不但將毀了他的一生，而且最可怕地是無法得到親人們的同情和原諒。
善夫人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的侄子，心裡又感慨又傷心，沒想到兩個身邊最親近的人卻都在斯文的外表下包藏著一顆自私殘忍的禍心，都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擇手段，置良知和公理於不顧。一時間，她真的不知道今後還可以相信誰。
飯廳裡靜悄悄的，可以清晰地聽見平安急促的呼吸聲。猩猩咳嗽了一下，道：「善夫人，你知道我為什麼和你們單獨談這件事而沒有叫上普托探長他們麼？」
善夫人現在的腦袋裡一片混亂，聽了他的提醒後，這才發現除了猩猩和雪亭外，並沒有其他的政府官員出現在今天這個特殊的場合，道：「為什麼？」
猩猩看著平安坐在地上，彷彿一個洩氣的皮球：「平安儘管有幫兇的嫌疑，但他和善存不同；畢竟才進入社會沒幾年，他還沒有形成完整的價值取向和道德觀念，這個錯誤的性質雖然惡劣，卻也不是無藥可救。」
平安聽了猩猩有些緩和的話，低垂的頭猛地抬了起來，善夫人有些遲疑地問道：「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呵呵，」猩猩微笑了一下：「民不舉，官不究。平安畢竟不是直接的殺人犯，如果你能諒解他，我倒是願意給他一個機會。說實話，我心裡並不希望你的丈夫才過世，你的侄子又進了監獄，這可能對你的打擊太大了。」
平安的目光一下子炙熱了起來，轉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的姑姑。善夫人看著他的表情，臉色猶豫：無論如何，這可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難道真的要把他送上法庭麼？心裡權衡了半天，終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如果有什麼辦法能挽救他的話，我願意一試。」
猩猩掃了一眼平安：「你聽見沒有？」
平安急忙點著頭，道：「謝謝姑姑。」
猩猩沉吟著在屋裡踱了幾步，臉色嚴肅，平安的眼珠隨著他的步伐轉來轉去，心裡充滿了焦急和不安。終於，猩猩停住了腳步，沉聲道：「由於平安沒有直接殺人，只要他願意成為警方的污點證人，協助警方擒拿真正的兇手，破案後可以在充分考慮受害人家屬的前提下，對其減輕刑事處罰甚至免於刑事起訴。平安，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平安露出驚喜的表情，腦袋像啄米的小雞一樣：「我明白，我明白。」
猩猩嚴肅地看著平安，過了一會兒才道：「平安，這是唯一的機會，希望你能夠好好把握。如若不然，哼！我治你個二罪歸一！」最後兩句話言詞俱厲，說得毫不客氣。
平安哆嗦了一下，感覺越來越有些懼怕眼前的這個男人，忙道：「我肯定會努力爭取，努力爭取。」
雪亭站在旁邊看著猩猩，心裡也有些感慨。不知道他是完全成熟了起來還是這就是他的本色，從今天一開始的侃侃而談、細緻入微，到現在的恩威並濟、軟硬兼施，他已經完全掌握了善存一案的主動。她走到善夫人的身邊，柔聲道：「善夫人，你累了吧，要不去臥室裡休息一會兒？」說完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善夫人確實已經感到身心俱疲，聞言拉住她的手臂站了起來：「好吧，我是得躺會兒了。」
猩猩看著兩個女人的背影走出了房間，皺眉道：「起來吧，別坐在地上。」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平安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到了猩猩的對面，看著他沒敢說話。
猩猩收起了剛才的嚴厲，平和地道：「平安，你是怎麼和他們聯繫的？仔細地講一下，注意不要遺漏了任何細節。」
平安點了點頭：「我是去年年初在一個宴會認識他們的。」
「什麼宴會？誰組織的？」
「是一個我們班的同學會，自發組織的。」
猩猩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在那次同學會上，我認識了我們班長的一個表姐，她叫西燕子。」
「西燕子？」很熟悉的名字啊，猩猩一愣。
「對，就是海城晚報的女記者西燕子。」
猩猩想起那日和西燕子在龐嶸的辦公室險些相撞的情景，無言地一笑，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認識西燕子後不久，我和她的男朋友謝鵬便有了交情，由於大家都是年輕人，比較談得來，所以彼此處得很愉快。」
「你說說謝鵬的情況。」
「謝鵬是一個典型的**，他的爸爸是海城建設局的局長，現在自己成立了一個工程公司，據說生意很大，每次大家出去玩基本都是他花錢，出手很闊綽。」
猩猩道：「你很羨慕吧。」
平安臉色一紅：「有點兒。」隨即嘴角一撇：「其實也沒什麼，他還不是仗著有個好爸爸才有今天。要不是他老爸，我就不信一個連高中都差點沒畢業的人居然年紀輕輕地就當上了老總。」
平安繼續道：「去年上半年，謝鵬給我介紹了個女朋友，我和她一起住了一段日子，結果鬧得手頭特別緊。」
猩猩「嗯」一聲，心道一個典型的美人套。
「正在我為錢的事發愁的時候，謝鵬給我介紹了一單買賣，說是一本萬利，絕對的空手套白狼。」
猩猩搖了搖頭，道：「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要真是有，他謝鵬為什麼自己不去幹反而會便宜你這個酒肉朋友？」
平安呆了一會兒，道：「我現在也知道這孫子是在害我，可也晚了，沒轍，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猩猩嚴肅道：「這件所謂的好事就是對監視善存？比如往他的書桌裡放入青鶴涎。」
平安點了點頭，畏縮地看著猩猩。
「你手裡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是他指使你幹得這件事的？」
「這麼一想，好像沒有。」
猩猩沉默了下來，心裡思量著對策。自己雖然順籐摸瓜，找到了善存之死背後所隱藏的秘密，但對方早在去年初，也就是布衣還沒有中毒的時候就開始籠絡平安了，這說明對方的計劃部署得很嚴謹，具有一個長線的策劃，沒有留下明顯的紕漏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