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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019眠榻青天言怪誕(三) 文 / 青龍夢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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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事情,為什麼要告訴你?」

    吳翼愕然看著近在咫尺的龍夢凌,看著她傲然俯視的目光,以及那絕美卻又冷若冰霜的容顏,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是啊,她憑什麼告訴他,他又有什麼資格知道她的事情?

    她是神,而他只是一隻螻蟻。螻蟻,又如何敢奢望能夠得到神的垂憐?

    黯然垂首,吳翼苦笑道:「是啊,你憑什麼一定要告訴我你的事?我自作多情了。抱歉,打擾你休息了,我回去了。」他想要關心她,但是她卻不需要。

    「等一下!」

    吳翼愕然回首,不知龍夢凌又為何要突然叫住他,心臟開始狂跳起來。難道她願意和他說說她的過往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曾經,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將曾經的煩心事向人傾訴。但是與龍夢凌相識以來,吳翼從未見她和別人聊過自己的過去,就算是和張凌也未曾聊過以前的事情,就好像她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沒有過去,也不需要過去,似乎已和這個世界斷了聯繫,每日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很少說話。雖說龍夢凌也有朋友,但那終究算不得是親人,互相之間話也不是很多,有時甚至給人一種那些人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她的下屬的錯覺。而如今,他終於見到了能夠和她稱之為親人的人出現,想要從他們的口中聽到一些和她以前有關的事情,可是他卻又聽不懂他們的語言。

    仔細想來。即便是這些親人,龍夢凌對他們的態度也是冷冷的。她對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的冷漠不近人情,似乎在她的世界裡,永遠不存在「感情」這種東西。

    龍夢凌默然半晌,緩緩道:「你……很想知道我以前的事?」

    吳翼看著龍夢凌,不知她何以有此一問:「是,很想知道。」

    龍夢凌道:「為什麼?」

    為什麼?

    吳翼微微一怔,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每次看到她靜靜坐在窗前,或捧一杯香茗,或執一壺玫瑰酒。面色如冰,雙華流轉的深青重瞳卻似蒼天般深沉,沉澱著數不清的往事。他不知她眉心那一點點淺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青色之中凝聚了多少年的記憶,也不知那些記憶到底對她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以致讓她變得如此孤僻而冷漠。

    他只是想要稍稍溫暖一下那一抹飄渺的青色,讓那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能夠稍微提高一些溫度,僅此而已。

    見吳翼不說話,龍夢凌輕笑一聲:「罷了,隨你怎麼想吧。夜深了。你該回去了。」伸指在吳翼眉心輕輕一點。

    霎時間,濃重的困頓之感迅速席捲吳翼的全身。上下眼皮就像是正負兩極的磁鐵一般不受控制地往一起粘,意識也逐漸混沌了起來。迷迷糊糊中,只聽龍夢凌空靈飄渺的聲音在耳邊一次次迴盪:「你累了,回去睡吧。」

    是啊,累了,該回去睡了。

    吳翼只覺得自己的兩條腿似乎在動,帶著他走回了自己的床邊。躺在柔軟的床上,吳翼的身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四肢百骸全部鬆軟了下來。很快便進入了無夢的酣眠。

    在進入睡夢前的最後一刻,吳翼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到底,還是他自作多情了。

    她,並不需要這人世間平凡的溫暖。

    ****

    第二日吳翼醒來時,已經過了中午,一上午的課就這麼被他給睡沒了。正暗笑自己竟然也會這般貪睡,一翻身卻發現龍進、陳黃鷹和南宮俊竟也是剛剛睜眼。正哈欠連連地伸著懶腰,不禁感又有些奇怪。

    若說龍進這麼能睡實屬正常,怎麼連陳黃鷹和南宮俊都跟著一起進化成睡神了?那他們今天的課算是全都報銷了啊!

    南宮俊迷迷糊糊地抓起床頭上那個鸚鵡形狀的鬧鐘看了一眼,隨即順手將鬧鐘順著窗戶扔了出去:「下午一點半了。鬧鐘沒響,壞掉了。」他們來還想五點起來下個副本再去上課,結果把時間全都給睡沒了。

    「不是鬧鐘的錯。之前它響過,但是你們沒有聽到。」

    四人齊齊向房門口望去,正見到一身月白色和服的安倍晴輝一臉陽光地站在那裡,肩頭上還停著一隻背對著他們的油光珵亮的大黑烏鴉,卻是太郎。太郎撲騰著翅膀轉過身來,嘴中叼著的竟是那只剛剛被南宮俊扔出窗外的鬧鐘。

    太郎撲撲楞楞地飛進來將鬧鐘端端正正地放在南宮俊的床頭,雙喙輕輕碰了碰道:「高空拋物很危險,砸不到人也會砸到花花草草。這個鬧鐘很好,它很漂亮。」言罷親暱地將頭湊到鬧鐘上蹭了蹭。

    龍進轉頭問安倍晴輝道:「出什麼事了嗎?」

    之前在日本時,安倍晴輝忙著處理家族事務,只和四人在他們剛去時和離開時見過兩次。這次安倍晴輝聽說四人病重,心念他們之前對安倍家族的幫助,便匆匆將手頭的事務交由長老們管理,和安倍晴子一起來到中國探病。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吳翼四人對安倍晴輝也有了些瞭解,發現安倍晴輝做事非常嚴謹,不管什麼事都力求公正,似乎在他的心中始終擺著一架天平,遇事便要將之放到天平上稱一稱,定要做到公平才好,就像個一絲不苟的法官一樣。而且,若不是遇到緊要的事情,安倍晴輝也定不會打擾別人。正因如此,龍進才會開口便問安倍晴輝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安倍晴輝道:「學校裡面死人了。」

    四人聞言大驚,尚存的一絲困意也被衝擊得煙消雲散。陳黃鷹道:「怎麼又死人了?」昨晚他們在學校裡仔仔細細檢查了一圈,明明確定各種危險已經消除了,怎麼還會有人死?

    安倍晴輝歎道:「這件事等下再和你們說。我想先問問你們,昨天晚上從你們出門到回來,都遇到了什麼事情。」

    四人請安倍晴輝進來坐下,隨即將昨晚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詳詳細細地和安倍晴輝講了一次,就連鷹王和十殿閻羅的打鬥他們都仔細描述了一下。安倍晴輝靜靜聽完,點了點頭道:「這麼說來,你們昨晚已經將學校裡可能出事的地方都查了一遍了?」

    陳黃鷹道:「都查了,一點兒異常都沒有了。」

    安倍晴輝微微皺眉,仔細思索了片刻後,方才緩緩道:「這件事情實在有些奇怪。你們有沒有覺得,似乎有人在監視著這所學校裡的一切?」

    四人聞言只覺渾身一寒。自從上了大學以來,他們便總有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似乎很多事情都被某個人或者是某幾個人一絲不漏地全都看在了眼裡。大一剛開學時那個危險的吊死鬼,分明就是被人派來試探他們的實力的,還有今年他們離校去貴州安家村調查吳翼身世期間,放在學校代替四人上課的傀儡莫名其妙被人毀掉了,還有一些細節讓他們覺得自己似乎是在活在別人的監控當中一樣。如今聽安倍晴輝如此一說,四人不禁覺得,那人其實不是在監視這所學校,而是在監視他們!

    是森羅門干的嗎?

    吳翼道:「為什麼這麼說?」

    安倍晴輝道:「你們想,如果不是有人在監視這所學校,那為何在你們已經完全確定這所學校裡已經沒有安全隱患之後,這裡還是出事了?我覺得,似乎有人故意要在學校裡製造事端,為了某種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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