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二章 何為無 文 / 荊歌

    更新時間：2012-11-22

    無論有多少人想將這條小蛇開膛破肚，可事實就是，他依然活得無比滋潤。

    入夜，羅蛇將手中的《半天經》藏入懷內，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近日，他已將《半天經》週而復始看了不止數遍，越看越覺得這所謂的影道當真詭異之極。

    照書上所述，影道修至極致，竟能使影子產生微弱的靈智，當真是聳人聽聞。但毫無疑問，這影道，絕對能使平凡之人一步登天，得望大道。

    羅蛇自嘲一笑，奮力將腦中想要修習影道的念頭壓下，以他謹慎到極致的性子，自然不會輕易做出嘗試。修煉一途，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望著前方不遠處守夜童生手中微弱的燈籠光，羅蛇一個閃身，竄入一條小徑之內。在他心中，其實還有一個疑問，繼續解惑。

    依然是那間茅屋，依然是如此寂靜，白鹿書院陳清明長老的住處，總顯得與周圍那麼格格不入。羅蛇也暗自詢問過曾鴻鵠，也只得到一個答案，據說陳長老，當年與另一名書院長老曾經叱吒風雲，在兗州闖下莫大名氣，可不知為何，於十幾年前忽而沉寂下來，不問世事，隱於茅屋之內，終日不見人。

    羅蛇也有細問另一名長老的姓名，可就算是在書院內地位頗高的不死鳥曾鴻鵠，也說不上來。按他所言，應當是被書院刻意隱瞞封存，流逝於深深的年歲之中了。

    陳清明似乎已經感覺到羅蛇的到來一般，不等羅蛇敲門。那扇破門就「嗖」的一聲無風自開，震得房頂的灰塵都連連飛落。

    羅蛇望著十年如一日，依然躺臥在炕鋪之上的自家師叔，不禁心生菲薄，再躺下去，任你修為再高，估計也是廢人一個。

    陳清明似乎心有所感，微微一笑，語氣溫和道。「小蛇，是不是覺得師叔跟廢人一般。」

    羅蛇急忙低頭，畢恭畢敬道。「師侄不敢。」

    「無礙，近十年來，有此想法的又不止你一人。」陳清明突然身體端坐，一股拔山蓋世之相渾然而起，眼前的陳清明，依然是那副膘肥肉厚的模樣，可在瞬間，羅蛇感覺自己如同處於邙山腳下一般。只見他滿懷希翼的望著羅蛇，略微激動道。「我與你師傅，都是在等，在等一個機會。」

    「小蛇，你要記住。我們這一脈，所背負的東西，比旁人多得太多太多了。」

    羅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話說回來，小蛇，你今日過於蹦躂了。」陳清明興致勃勃的望著羅蛇，彷彿腦海中勾起回憶一般。「魏生，曾鴻鵠，李清照。竟然連安荀那老貨都給你吊出來了。」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陳清明搖頭晃腦，念著羅蛇數日前所做之詩。「意味深長，文采卓然。不錯，不錯。至於那篇《中庸》，我聽聞連老學正都讚不絕口。」

    「本想待到金榜之時讓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小子倒好，現在已是書院誰人不識君了。」陳清明望著羅蛇那還略顯稚嫩的臉龐，不由大感欣慰，笑道。「你師傅當年，也是這般。」

    羅蛇會心一笑，以自家師傅平日裡那性格，確實如此。

    「對了，師叔。您所說的安荀，可就是摘星閣內的安老。」羅蛇楞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那摘星閣內那扛著掃把的老者，隨即問道。

    陳清明點點頭，「正是。那老貨名曰安荀。以前乃是崇文殿學士，專管書院內經文一系，其實力也是深不可測，不在我之下。」

    「怎的？今日專程來找我，就為此等小事？」

    羅蛇搖了搖頭，隨即苦笑道。「若是此等小事，自然不敢叨擾師叔。我心內有一疑問，若不解惑，始終無法釋懷。」

    「哦，說來聽聽。」

    羅蛇沉思片刻，才喃喃道出。「師叔，常人皆說虛言之術威力無窮，萬中無一。可我覺得，虛言之術比真言之術還差上一籌。」

    「笑話！」陳清明抱著滾圓的肚子，萬般無奈道。「小蛇啊小蛇，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你這話傳出，絕對會羨煞死無數強者。」

    「真言威力可焚山煮海，能使地動山搖。然而虛言之術，由始至終，只能為我添加一些屬性，經此而已。」

    陳清明大手一揮，恨鐵不成鋼道。「錯了錯了，小蛇啊，能讓無數強者趨之若鶩的虛言之術。又何止如此簡單。」

    「添加些許屬性，只是虛言之術中最為簡單的咒言而已。可就算如此，若是運用得當，也可成為利器。更何況，虛言的真正實力，如今的你也只看到冰山一角罷了。」

    羅蛇愈發一頭霧水，急忙問道。「此話何解。」

    「莫急莫急，還須從頭說去。」陳清明從抽屜中掏出一盒桂花糕，大快朵頤地享用起來。「小蛇啊，下次過來記得給師叔帶些吃的嘛。」

    望著吃相極其邋遢的陳清明，羅蛇無奈地點了點頭。

    「虛言之術，之所以稱之為萬中無一，是與施術者有莫大關係。皆因，每個能施展虛言之術者，都是萬中無一的無。」

    「無？」

    「不錯。看來師兄真的把你當成一塊璞玉。」陳清明不到幾口，就把一盒桂花糕只得一乾二淨，只見他竟不顧儀態，仔細地舔食著盒中的碎屑。「所謂無，是修煉界中對你們這類人的統稱。」

    「天地萬物，日月星辰，皆有一絲本氣。人也一般，當我們出生之時，體內也會只帶一絲本命之氣。本命之氣，各有分異。不同的命相便有不同的本命之氣。」

    「當人身懷源氣時，此絲本命之氣便會化為本命源氣。如較為常見的有金，木，水，火，土。我們稱之為屬性！」

    陳清明目不轉睛地看著羅蛇，眼神中不免露出一絲羨慕。「本命之氣不同，屬性也隨著不禁相同。各種不同的屬性之間自然也會相生相剋」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換言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剋星。個個屬性之間，都存在著一定的聯繫，弄清這些聯繫，將在戰鬥之中受用無窮。」

    「然則在這幾個常見屬性之上，更有一些較為罕見的屬性。如沙，風，雷等。這些個屬性，已經超越五行，不受克制，威力也較為叱吒。」

    羅蛇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那又與虛言之術有何關係。」

    「北玄界內，人傑地靈。修煉者的屬性，有何止那區區數種。與沙、風、雷之上，還有光、暗、血、空。」陳清明微微一歎，「事實上，莫說是北玄界，就只是單單的西北大陸，便又無數不為人知的屬性，或雞肋，或詭異。」

    「傳聞在揚州金光島內，有一弟子身懷獸系源氣。聽說此人心念一動，就猶如萬馬奔騰，百鳥來朝。」

    羅蛇暗自低頭，喃喃道。「血系源氣，洛鳩。」

    「當然，無論北玄界有多少稀奇古怪，威力驚人的屬性，都無法撼動『無』的地位。」

    羅蛇心急如焚，急忙說道。「師叔，說了半天。到底你口中的『無』，是何意思。」

    「所謂『無』，是指一人於出生之際，純淨無比，導致他的源氣，一絲屬性都不附帶。」陳清明不知又從哪變出半塊大餅，啃咬著說道。

    「無論是任何屬性的源氣，都是極其狂烈暴躁的，唯有『無』，因不攜帶任何源氣，故而最為容易控制。」

    羅蛇苦著臉，一臉無奈道。「師叔，這樣子豈不是更慘，連一絲屬性都沒，拿什麼與人比拚。」

    「蠢貨。」陳清明大喝一聲，連嘴中嚼爛的大餅都吐出半個。「就因為不具備任何屬性，故而這種源氣，能做到其他負有屬性的狂暴源泉所不能之事。在修煉界內，他有著另一個聳人聽聞的稱呼，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