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調戲和反調戲(四) 文 / 肥孢子
窗外的人早就離開了,而我跟這個傢伙各守在一端床頭,等著用自己最犀利的言語將對方打倒。
忽然……
「啊……不好玩,不好玩。」他在床上滾了三滾,一個彈身跳了起來,輕輕落下時,卻已經在窗邊。
我看他凝固的身形,再次嘲諷地哼了一聲。
門口一道白色團球一閃,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屋裡。三竄兩竄,便躍入了那個傢伙的懷中。
小狐狸!我的目光一跳,對了,昨晚,是它把我引進這個地方,如田螺姑娘一般變了一桌子的好菜,那該死的軟筋散一類的東西也是它引誘我喝下的。
原來,他們是一夥兒的!
我後悔,貪吃果然誤事!
想起喝下那杯古怪液體前,騶吾發出的最後警告,我無地自容。
想到這裡,我心頭一動,到現在為止騶吾還沒有出現過,它怎麼了?
「騶吾!」趁那傢伙抱著小狐狸,我在心頭呼喚騶吾。不行,沒有聲音。對了,是我的身體作怪。騶吾的能力和我的能力是成正比的,現在豈不是說我的身體其實不堪一擊?
正焦慮地想著如何應對,忽然再次聽到了那個聲音。我霍然抬頭。
「他叫小花??」
一人一狐同時扭頭看我,連表情和眼神都是一致地閃過一瞬間的驚訝。
還是那個人做出了最快的反應,他一竄身,我的命門被握在了他的手下。
「幹什麼!」我本來就失力的身體。這下徹底酸軟下去了。
「你怎麼知道!」這是第一次我看見他目光中閃現兇惡,彷彿只要一個回答不順意,他便會立刻捏短我的生脈。
「我聽見你這樣叫它了。」與其說我是被他忽然變卦的臉給嚇一跳,不如說是被自己說的話給嚇著了。我怎麼能聽見他跟小狐狸說的話?明明他的嘴唇沒有動。
剛才。他說的那句「別進來」,難道就是在跟這隻小狐狸說話?我的目光盯上了蹲在他肩膀上,同樣用敵視的目光看著我的小狐狸。
「你這傢伙。剛救你一命,你就用這麼兇惡的目光看著救命恩人麼?」我朝它齜了齜牙,「你的主人是個變態,知道嗎?變態!公狐狸,叫什麼小花。」
聽到我這話,不知怎地,他的態度忽然又軟化了下來。他放開我的脈搏。另一隻卻將小狐狸從肩頭抓了下來,放在了床上,摸了摸它的頭。
小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過臉來看著他。
忽然,我驚訝地一把抓過了小花。口吃道:「什……麼?我沒幻聽吧,你是狐狸精?」
小花毫不客氣地對著我的手掌便是一口,一個還帶著奶香氣的聲音傳入我的耳膜,「你才是狐狸精!我是狐仙!狐仙!」
我呵呵了半天,都發不出一個音節,天啊,天啊,狐仙?幾千年前就和那些仙人一起消失的狐仙?我不敢相信,但是小花在我手掌上留下的牙齒印卻如此清晰。
這個世界。難道是他們從我們世界撤退後,找尋到的第二個地球嗎?
我把這個小東西翻手抱著膝頭上,伸手便往它小小的肚子上撓癢下去。顯洛那個傢伙剛來時也是那麼不順毛,結果被我這一手給治得服服帖帖。果然沒幾下,小東西四肢顫抖著投降了,舌頭都舒服地吐出來。歪在嘴邊。果然貓狗不分家,狐狸是旁枝啊。
「看樣子,你們之間有某種奇緣。」他抱著雙手,笑意吟吟地看著我手上的動作,「那麼,有緣人,可否將芳名告知?」
我抱著目光還在掙扎,身體卻逃不過我上下魔爪的小狐狸,不屑道:「我還沒問你名字,你倒先問我,知不知道什麼叫女士優先?」
他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明白我這新鮮話裡的意思,便一笑,「這個也是你家鄉的規矩麼?這個規矩不錯,我贊成。那麼你先問我吧。」
「不用了,王家小哥。」我忽然笑得比懷裡的狐狸還狐狸。
「王家小哥?」這次他是徹底跟不上我的思維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姓王了?」
「不用謙虛,王家小哥。」我一字一句道,「您不是姓王,大名八蛋麼。」
他在稍稍一怔後,忽然大笑出聲,撫掌快意道:「果然是個人才,哈哈……」說著,便徑直走出了房門。
他走得突然,讓我有一時沒了反應。這傢伙一驚一乍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手中一顫,懷裡的小狐狸正在掙脫我,想追出房門。結果被我一把抓住蓬鬆的大尾巴,撈了回來。
「喂喂,你是狐仙,又不是跟屁蟲。」我點了點它可愛的小鼻子,「很丟份啊。」
小狐狸的腮幫子鼓了起來,那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再次響起,「要你管!」
「啊哈,我當然可以管。你現在體內有本大爺的血液,你也算是我的分身,怎麼不能管?」我一瞪眼,裝作兇惡的模樣,「我現在問你話,老實回答我!」
小狐狸掙脫了幾下,沒有辦法從我的雙手裡脫離出來,頓時氣惱地毛都炸起來了。結果被我瘙癢幾下,又復癱軟了下來。
「小花,那個傢伙是你的什麼人啊?」我笑瞇瞇地裝作狼外婆,手上麻利地給它做著「胡氏」按摩法。
「主……主人。」小狐狸瞇著眼睛,小嘴巴一張一張,老實地受用了。
主人?吼吼,原來是他的寵物。
「你家主人叫什麼名字?」
「你……剛才不是還不想知道?」小狐狸歪過小腦袋,找了一個更加舒服的位置,嘴裡卻把得很牢。
「剛才不問。是因為你那個主人會老實告訴我麼?」我手中加重了按摩勁道,果然小狐狸舒服地喉嚨中發出咳咳的滿足聲音。
「主人就是主人……」小狐狸很快投降了。
不過我的耳朵裡卻聽到了一種古怪的聲音。仔細辨別,好似小銅鼓在咚咚得敲響。這個是什麼意思?
「小花呀……」我不動聲色地笑道,「你知道。好孩子是不能說謊的哦,說謊鼻子會變長,就跟木偶比諾曹一樣。」
「什麼……」小狐狸果然還不夠老道。胖乎乎地小臉上閃現了可疑的粉紅色。
「不知道,不知道!」小狐狸開始在我身邊扭動胖乎乎,還帶著肥仔胖的身體,撒潑打滾起來。
我將手指按向了最敏感胳肢窩的地區,果然小傢伙開始受不了了。
「主人……主人叫……宏。」小狐狸終於受不了了。
宏?我頓時一激靈,瞬間後背便被冷汗打濕了。
他是關來宏?
我竟然真的進了虎穴,尚不自知!
「不是這個宏。是紘!」可能是被我瞬間捏緊的手弄疼了,小花跳起腳來,罵道,「你當我家主人是那個腦滿腸肥的笨蛋麼?」
腦滿腸肥?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關來宏的直接描述,一個終日飽食、大腹便便的蠢蛋形象呼之欲出。我甩甩頭。不可能,那個關來宏如果真是這麼粗鄙的傢伙,根本不可能做到號稱素朱國內第一凶殘家族的頭把交椅上。
「就是!」小狐狸看見我懷疑它的說法,哼哼道,「誰知道是哪個狡猾的傢伙把這麼個笨蛋推到前台當傀儡,以為我不知道麼?我可是狐仙!」
我摸摸它的頭,狐狸本來就是聰明狡猾的傢伙,比如家裡的老頭子,想騙這種生物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此說來。這關來家的水很深啊。
「小花,那個陷阱是怎麼回事啊?」我湊近它,露出惡魔的笑容,「還有,那個什麼狗屁甘露的解藥在哪裡呢?」
團團如白雪的小花,從出生開始便是很多人手上的寶貝。從來沒吃過什麼苦頭。後來跟了那個看上去格外瀟灑的主人後,見到的男男女女無不把它托在頭頂上供奉著,還從來沒有一個傢伙敢這樣對待它。可是,今天,它被「凌辱」了!
小傢伙的面孔顏色很是難看,蹲在一邊再也不理睬我逗弄它。它那條手感極好的大尾巴被我兩條長腿夾住,自然離不開我半步。
生氣了?
我笑著,在這張狼狽不堪的床鋪上舒適地伸直了腿,雙手往腦後一枕,瞇著眼睛盤算著眼前發生的事情。目光不禁掃到了臥室外的那張碧綠色的圓桌上。
昨晚太過飢餓,眼裡除了滿桌的美食,哪裡還能正眼看一眼這飯桌?而根據我用軟刑法從小狐狸嘴裡套出來的情況,昨晚的那一桌子誘我入甕的飯菜的確和他無關。要說圈套,倒是這張桌子有些意思。小狐狸說這桌子每到固定時刻便會自動變出一桌子菜來,自從它住到這裡便天天如此,所以才想著用這桌子飯菜還我個人情。
至於那個倒掛金鉤的陷阱……
「這個主人是為了防止他不在期間,我吃得太胖的機關啦。」小狐狸鼓著腮幫子恨聲道,然後小聲嘀咕,「誰知道你這麼笨……」
言下之意,它這個正主都知道繞著陷阱走,我這個瞎貓卻自投羅網。
我有些丟面子的摸摸鼻子,「那麼那個解藥呢?」
小狐狸鼓了鼓嘴,看見我的魔爪又伸了過去,慌張地貼住床裡,但尾巴被我壓住,逃脫不了下,急得都快哭了,「……過幾天就好了……」
「幾天?」
「不知道啦,反正不用解藥,笨蛋!」
真是這樣麼?我和小狐狸來個臉貼臉,鼻對鼻,研究了很久,才敢斷定它沒有撒謊。
這麼說,這幾日我都要處在這種無力狀態?切,真是倒霉透頂了,本來就失血少力,現在更是雪上加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