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現行 文 / 肥孢子
正在詫異而腹誹,忽然覺得小球用小手捅了捅我。
我順著他的眼神往下一看,只見人群中忽然分出一群壯漢,個個虎背熊腰,肌肉虯勁,都是彪形大漢。我咋舌,要是給他們都抹上一層橄欖油,那都是一個個地區級的健美先生啊。
這時,小球忽然大拇指一挑,眼神中掩飾不住的得意,似乎在說,他們是最牛的。
我有了點興趣,怎麼個牛法呢?
只見這幾名大漢,一個個都半蹲下身體,紮好馬步,團塊狀的肌肉猛地一縮緊,面孔一猙獰,大喝一聲,「開!」
只見後方各有一人舉起半尺長的鐵片猛地朝他們不同的部位砸去。
一陣叮叮噹噹聲後,鐵尺一折為二,飛濺出去。那些砸人的傢伙舉起手中半截鐵尺,似乎在給周圍的人看,頓時歡聲雷動,一片叫好聲不絕於耳。
下面的人群群情激奮,人聲嘈雜,小球趁此機會附在我耳邊說:「怎麼樣!厲害吧!」
我撓撓耳根,是厲害,好厲害的少林寺十八銅人啊,個個都是上等的靶子。
小球看我不及想像中的激動,便皺起小眉頭道:「姐姐你怎麼不激動?」
我沒有騙小孩子的習慣,便隨口說:「是很厲害,做靶子是很好。」
「怎麼是靶子呢?他們是很厲害的殺手!」小球顯然不同意我的看法。
我想了想,說道:「不打別人,盡被別人打難道不是靶子?」
「這是很厲害的功夫!」小球據理力爭。小臉都急白了,「他們是最厲害的,連村長都喊他們是『更夜』。」
更夜是什麼?我不太明白,但至少是誇獎的意思吧。
「他們殺過人嗎?」我對另一點更有興趣。既然是殺手。那應該有更加厲害的本事吧,難道那些被殺的人都是以頭當鐵,被他們的橫肉一擊而亡的嗎?這未免太過可笑了點。
小球畢竟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這種殺人的話還是讓他蒼白了小臉。
「對不起。」發覺他臉色不對,我立刻反省自己在和什麼樣的說話對像交流。真是太不小心了。他還是個孩子!
「他們殺過。殺過很多人!」小球以為我又看不起他,哪怕再害怕,還是挺起小胸脯一字一句道,「他們保衛我們的村子。如果不是他們,我們全族早就被殺掉了。」
看著小傢伙堅韌著不願落淚的表情,我頓時想起那日聽到的話,這個丁族是泅海而來。難道當年他們竟然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我似乎想像到了一幅可怕的場面。
「我親眼看見過他們殺掉了很多侵犯我們村子的野獸,連大蟹他們都殺死過。」
大蟹是什麼東西?是我吃過的那種味道極好、價格又貴的小東西嗎?
「那是一種很可怕的魚,每年它們都會巡遊出現在各個小島上,它們是吃人的怪物,足足有三個更夜那麼高,頭顱頂上長著兩只可怕的大螯,只要被這兩隻大螯抓住,就逃不了了。」小球比劃著,努力地想讓我明白那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我越聽越是清楚,我還真是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了。這是好萊塢拍的異形世界嗎?
正迷糊著,忽然聽見山下有人爆喝一聲,「是誰!誰在上面!」
隨著這一嗓子,山下練武的人群頓時一片嘩然。反應快的已經往這麼狂奔而來了。
我和小球渾身一顫,糟糕,暴露了!
「快跑!」小球這鬼機靈二話沒說,一下就竄進了草叢。我也趕緊跟在後面,撒腳就跑。乖乖,被抓住了可不得了,小球頂多也就是違反族規,我可是外來人口,說是間諜罪也不過分吧?歷朝歷代這個當間諜的可都沒好下場,還正當自己是那個美酒喝著,美女摟著的三位數英國佬麼?
可是,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小球竟然跑得沒蹤跡了。這小傢伙是兔子精麼?竟然能跑得這麼快?
這下可就苦了我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笨傢伙了,幾個轉悠便迷失了方向。竟然最後又跑了回來。
怎麼辦?聽到人聲越來越近,再也顧不得前後的我,一跺腳,死就死了吧!牙一咬,跳吧!
我一輩子翻過的牆不少,順帶著教壞了小傢伙胡顯洛。導致小傢伙到現在還是有門不走專翻牆的壞毛病。可是,今天我要翻的可是落差有六十多米的超級高牆。要是放在受傷之前,這也不算什麼,輕鬆就能搞定。但現在,我的心靈是輕巧的,但身子卻是破爛的。這點放以前什麼時候都是小兒科的跳崖,這一次差點要了我的命。
身體不復以往的敏捷,心有餘力不足。如果不是最後一搏抓住了身邊的一條樹枝,借勢那麼一滯,我非結結實實地摔個狗啃泥不可。
即便這樣,下落的衝力還是讓我一齜牙,快好得差不多的傷口似乎又掙破了。
正倒吸涼氣,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雙綁腿,之下是一雙黝黑的魚皮特質的布鞋。
我抬起頭,一張寫滿風浪的中年男子的臉出現在眼前。
村長?!
我低著頭,以常年可以在派出所裡看見的標準半蹲姿勢,懊喪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這些一個個赤著上身的壯漢。
如果換成以前,我說不定還會毫不知恥地流下口水,說一句好壯觀的後宮啊等等一類恬不知恥的話。但是,現在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因為我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顫抖著站在我的面前。
小球最後還是沒跑了,直接被他幾個同房叔叔還是堂兄啥的給抓了回來。
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彷彿看見了殺父奪妻的仇人一般。赤紅著雙眼,只要某人一聲令下,我便成了史上最優美的人形肉醬泥。
村長面沉似水地看了一眼雙腿都打晃成篩糠的小球,鼻間「哼」了一聲。嚇得小球再也忍受不住,哇哇大哭起來。
村長看也不看這個孩子,彷彿他不是本村的一般,直接大手一揮,「拖走!」
兩個大漢竟然抬腿便向小球抓來,毫不遲疑。
小球就好像一隻小雞,被他們隨手一拎一推,身子頓時控制不住往前倒去,頓時一頭撞在了地面上。
他還是個孩子啊,怎麼能這樣對他?怎樣對我我不怕,但這樣對孩子就是不對!
那兩個壯漢一看小球倒地,頓時一皺眉,剛想再把小傢伙抓起來,忽然眼前一空,剛剛還在眼前的孩子不見了。他們頓時一怔,左右一看,發現我抱著小球,正離他們三四米遠的地方齜牙咧嘴,一付母老虎的模樣。
人群中一陣騷動,不少男子都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們剛才都眼花了麼?這個女人明明剛才還蹲在那裡,怎麼一眨眼便抱著小球跳了怎麼遠?
村長的臉色似乎在抽筋,一雙銅鈴般的雙眼死死地盯住了我。
我把小球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發現只是額頭上有點泥地的印子,沒有頭破血流方才放下了一點心思。
小球淚珠子還掛在小腮幫子處,此刻早就忘記了哭泣,正張大著小嘴看著我。
我撓撓頭,好吧,這次才算是暴露了。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村長一字一語地開口,目光如鷹隼一般掛住了我的眼睛。
「他還是個孩子,你們不能用暴力對待他。」既然暴露了,我也沒什麼好掩飾的,不過還是事先把這件事情解決,「而且這件事是我逼他幹的,和他無關。」
一聽我這話,人群中再次爆發了騷動,顯然他們的怒氣已經全部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似乎我幹了一件人神共憤、罪大惡極的事情。
「抓住她!嚴刑拷問!」村長瞇起了眼睛,看樣子他對這種事情是零容忍,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直接指揮人準備我五花大綁。
我是誰?只有我欺負人,從來不被人欺負的主,怎麼可能束手就擒?
上來抓我膀子的是倆個年輕的男子,顯然他們暫時還沒把我當盤菜。看著他們兩隻單手抓來,我雙手一探,抓住這兩隻手,微微往後一帶,整個身體趁此力如大鵬一般飛出十米開外。而那兩個漢子就比較狼狽,竟然蹬蹬蹬往前衝出十多步,才勉強收住了腳步。再回頭看我,整張臉都憋紅了,顯然自認為被我一個女人甩開,是受了奇恥大辱。
我這一手,頓時驚住了人群,有人倒吸著冷氣。
「你是探子?關來家的探子?!」村長的眼睛裡已經冒出火來,似乎不管我說什麼,都準備把我剁成肉泥。聽到村長如此喝問,人群中已經爆發了激動,更有甚者直接抄起那長長的鐵片,準備上來將我拍死了。
「不是。」好歹我也算是幹了那麼多年的警察,知道這種時候最好不要刺激對方,當下便用最堅定的眼神看著他,「關來家是什麼東西?」
犯罪心理學告訴我,這個時候最好用最坦誠的一面面對對方,這樣才能求得談判的時間。而且用東西一詞來形容這個什麼關來家,想必他能聽懂其中的蔑視,以求和這個明顯不是什麼好來頭的關來家劃清界線。
果然,聽到我這話,村長的臉色稍霽,大手一揮,制止了人群的騷動。一舉一動中,頗有生殺予奪的大將氣勢。
「那你到底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