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六十四章、小晴的不正常 文 / 肥孢子
羅編輯將貼在額頭上的支票取下,橘皮老臉上滿是陽光,那模樣彷彿見到了初戀情人。
「每次這樣,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說著不好意思,但老頭的動作絕對流暢如老手,立刻從隨身的破爛牛津包裡取出支票夾,放入支票,扣上按鈕,放入包裡,拉上里拉鏈,拉上外拉鏈,一氣呵成,讓人對這個看不見對面來人的半瞎老頭的熟練程度歎為觀止。
收完支票,老頭才神秘兮兮地湊過頭來說,「給你一點內部消息。聽說上頭的大老闆空降了一個主管過來,好像來頭不小。我估計這一次的主意就是他給出的,如果搞不定他,估計你還得出場。」
老頭子一聳眉,「那你來幹什麼?」
「我就是一說客,要是請不動您,自然由上頭來負責。」
「現在才說?把支票還給我。」老頭子一聽便想搶回支票。
「別介,都給了,我兒子今年的房貸就指望這個了。」瞎老頭動作利索地抱著快破成布片的牛津布一蹦多遠。
「我說你這麼拚死拚活賺了這麼多錢,能不能給自己花一點,比如換個不破的包行不行?」老頭子說道,「別人還以為你是給一窮困潦倒的酸薄文人當經紀人。」
「嘿嘿,花錢不就買個和諧麼?只要我兒子的房貸有著落,這就是和諧。」別看老頭眼神不怎樣,道理還一套一套。
「另外,再告訴你一個消息。那個田大小姐,聽說總公司給她派了荷裡活做經紀人。你當心點。」羅老頭臨出門的時候說道,「我看他對你早不滿意了,也不知道要出什麼ど蛾子了。」
送走羅老頭,我回來看見老頭子抱著爆米花桶。正看著灣灣的綜藝節目。笑得沒心沒肝,完全沒把羅老頭的話放在心上。
「荷裡活是什麼人啊?還能給作家穿小鞋?」我抓過一把爆米花,不是說作家都是出版社的寶貝麼?得罪了當紅賣座的作家,這個經紀人不是有些傻x?
「不是什麼人,只是給好萊塢賣出過幾個劇本。」老頭子不在意地說道,「所以大家都叫他荷裡活。」
「哦……」原來如此。「不過爾耳,幹嘛要你小心?」
「哦,聽說這個傢伙喜歡開壞不是自己簽約的作家,加上他能量大。那些不想讓他做經紀人的作家基本就前途無望咯。」
「靠,潛規則啊。那他不是一個內心陰暗、小氣巴拉、挖人牆角兼心狠手辣的角色?」
「賓果,答對了。賞你一顆爆米花。」
「這種人渣還能在出版界混?」
「混的還很不錯呢,不,應該說是混得風生水起。」老頭子總結道。
「人類還真是奇怪,一邊要求每個人誠實、忠誠、可信,一邊卻給不誠實、不忠誠、不可信的人以優厚的報答。」我發現隨著時代的進步,我越來越不瞭解人類的想法了。
老頭子微微一笑,「這個題目不錯,也許可以寫進我下一本小說裡。」
「就算寫了,你也只能當一個三流的哲學家。」我吐槽。
「三流哲學家也比三流警察來得好一些。」
正在我和老頭子相互吐槽揭老底的時候,忽然覺得背後陰風一陣。
「胡先生……大姐……喝……茶……」陰森森、鬼洞洞的聲音讓我們倆個「咋呼」個半死。
連滾帶爬去多遠。回頭一看,竟然是小晴端著茶水站在我們身後。
「搞什麼啊,小晴,你什麼時候有起床氣啊?」老頭子摸了摸被雞皮疙瘩爬滿身的皮膚,這下他一晚的面膜和身體護理全白費了。
這個家裡。唯一有鬼一般動靜的只存在於凌晨三點半老哥起床時候。不過可以安慰的是。一般這種時候我們三隻都睡得不知跑那個小島上哈皮去了。
「沒……有……啊。」拖長的音節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小晴,你是不是不舒服哦?」我看著小晴烏青的臉色和大大的黑眼圈。還好最近妖門休業,否則大哥就算拿出看家本領,都不會有人來品嚐了。
披頭散髮的小晴如木頭人一般地大幅度搖了搖頭,機械地好像三百年沒上過油的老舊發條,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喂,是不是過了保質期了?」老頭子嗅了嗅鼻子,忽然湊近我說道。
我翻白眼,「如果有保質期,她早就過期了。又沒裝在真空袋子裡,什麼肉不過三天就壞啊?」
老頭子扣扣下巴,「也對,大熱天都沒事,沒可能到了這種凍得死人的天氣壞了。」
正想仔細問一下,我們倆人忽然發現眼前原來站立的地方,已經一片人形虛線了。
「什麼時候走的?」老頭子攏了攏自己的肩頭,連他都覺得有些可怕了。
「不知道啊,難道最近和我們待一起時間長了,長能耐了?」我嘀咕。
「你當我們是日月,還是天地?」老頭子不滿地「切」了一聲後,上樓了。
我盤腿坐在暖桌前,難道是……!
我一擊手掌,頓悟了。
小晴犯了相思病了!阿桃危險了!
……
「你的思想才是危險的。」老哥聽完急衝下樓的我講完,不覺莞爾。
「怎麼說?」我不服氣,「你看,當初死道士消失的時候,第一個開口問他去處的人,就是小晴。當然,小傢伙也問過,不過我相信小傢伙身上那種男男戀和忘年戀的基因基本為負數。自從死道士消失後,整個家裡唯一不正常的只有小晴。難道這不能說明小晴移情別戀了?小晴移情別戀,那不是阿桃沒戲了?出局了?」
我在廚房裡團團轉。
「誰說第一個問的人是小晴?」老哥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不是?那是誰?」我問。
老哥笑而不語,但目光一直沒離開我的臉。
我一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看見大哥的笑臉更大了。
「大哥,你的眼睛和耳朵真的有問題耶,我什麼時候問過了?」我大怒道。
大哥舉手投降道:「好吧,你的確沒開口問過,可是我開口回答了,就在那晚帶你離開的時候。」
我愣了片刻,那晚的情節又浮現在眼前。心中不由自主冒出的念頭,注視在道士身上的目光,就好像開始播放的老電影,再一次重現眼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