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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喜事 文 / 冬日向晚

    楚夫人自認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雖然她不大喜歡王氏,但卻不會因為這個對王家那位小姐有什麼偏見。只是,到底是兒子的終身大事,不能隨便的答應。

    太夫人也並沒有把話說死,只是說這事不急,要慢慢來。王夫人多少有點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璉哥兒今年十四了,從去年開始,就陸續有人來跟楚夫人說親,來來回回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楚夫人左看右看都沒有特別合適的。前兒陳大奶奶也和她說了個人家,是越州副總兵李通的女兒。正巧那姑娘和父母來京中述職,楚夫人便藉著去白雲寺上香的機會見了她一面。

    楚夫人回想起在寺中見到那位李小姐的情形。作為一個武將家的女兒,她看上去實在有些太怯弱了些。聽說李夫人也是成親幾年後才好不容易生下的她,再看那個嬌弱的摸樣,恐怕連子嗣都艱難。

    楚夫人問了她幾句話,不過就是讀了什麼書,在家做些什麼之類的平常話。可那李小姐每回答一句都要拿眼看一看李夫人。楚夫人當時就將這位李小姐從候選兒媳的名單裡剔出去了。璉兒以後的媳婦是要做侯府的當家主母的,怎麼能如此的沒有主見。連那樣平常的幾句話都要看過母親的意思再作答,這樣的媳婦有什麼用。

    若是能像趙玥春那樣就好了。父親是西北大將,姨母是威遠侯夫人,她自己不光生的好,看著身體也結實,定能為夫家開枝散葉。而且聽她與人說話的談吐神情,定是個爽快有主見的人。

    可惜,趙玥春已是訂了親的。楚夫人微微搖了搖頭,回身拿手彈了彈迎枕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斜身靠了上去。

    金陵王家,楚夫人記得王子騰娶的是魯南季家的長女。季氏這人倒也還不錯,只從她每回送來的年節禮上面就能看出她是一個面面俱到的能幹婦人。自己派去送年禮的人回來也說王家上下頗有規矩,一看就是主母管家有方。只是不知季氏管教女兒是不是也有一套。

    這事到底是妯娌提出來的,不管答應不答應都得給她一個交待,否則反倒是自己的不是了。楚夫人想了想,起身遣人喚來陳媽媽,將王夫人說親一事告訴她。

    陳媽媽一聽就明白楚夫人的意思,她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璉哥兒以後是要繼承侯府的,這親事萬萬馬虎不得。咱們家二夫人不是有個表姐嫁到了金陵的?是哪一家奴婢倒是不記得了。依奴婢看,不如請她幫著打聽打聽,問清那王小姐的脾性,再做打算。」

    楚夫人眼睛一亮:「看我這記性,竟把她給忘了。」說罷親自寫了封信,派人送去給自己娘家嫂子,請她幫忙送信去金陵,讓人好好打聽一下王家的小姐。

    楚二夫人的回信來的很快,她一口答應了下來,還說讓楚夫人等著聽消息就行了。

    金陵的消息還沒到,院試的結果出來了。

    賈珠順利的通過了院試,考了第七名,從此就是秀才老爺了。

    賈府上下歡快非常,太夫人更是高興的合不攏嘴,直說要好好慶賀一番。王夫人樂得走路都輕飄飄的,還是自己這大兒子好啊,讀書用功從來都不用她操心,他自己就能輕鬆的捧個秀才回來給做娘的長臉。轉念又想那李家小姐實在是不盡人意,若是自家老爺能等到珠兒考中秀才再議親,恐怕會尋到更好的媳婦也說不定。從此心中又無端端的對李紈多添了幾分不喜。

    消息傳到李家,李大人對李紈道:「為父替你選這個夫婿沒有選錯吧,呵呵,如今就只等明年春天了。」

    李紈聽了也不說話,紅著臉快步走回房去,摸著繡棚上的大紅嫁衣抿嘴而笑。

    沒過幾天,又傳來聖上無意中翻閱今年院試的試卷,看見了賈珠的文章。因見到是姓賈,又是京城人氏,便問起來是哪家的學子。一旁陪侍的官員上前看了一眼,回說是京城崇寧侯賈家,六品工部主事賈政的長子。聖上聽了恍然,復又想起宮中好似有個選侍也是姓賈的。回到宮中便招了侍寢,一問之下原來正是崇寧侯賈赦的內侄女,賈政的長女。聖上因喜歡賈珠的文章,又見元春生的端正美貌,便下旨封了元春為貴人。

    消息傳出來,賈府上下雀躍非常。王夫人更是破天荒的提早解了趙姨娘的禁足,見了誰都笑瞇瞇的。

    賈珠沒想到自己苦讀幾年考了秀才,倒是替自己的姐姐謀到了一個冊封,實在是有些不知高興還是唏噓的好。幸虧每日忙於應酬,倒也沒時間細想。他先是回書院謝過老師,又和同窗聚過,緊接著就被東府裡賈珍拉過去喝了一回酒,賈璉也連著鬧了他幾天。就連孫紹祖知道後都特意請了賈珠出來吃酒道賀,又拉了賈珍和賈璉作陪。

    酒過三巡,賈珠不勝酒力,已經略微有些醉了。賈璉端起酒杯,朝孫紹祖低聲笑道:「紹祖兄,上回那事我還沒謝謝你呢,今天就借你這杯酒謝過了。」

    「璉兄弟太客氣了,謝什麼?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孫紹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抬手回敬了一下算是接受。

    賈璉拿手搭著他的肩膀笑道:「若不是你幫我找到那琉璃做的花,我妹妹的生辰禮可就沒著落了。」

    那花還真是不好找,本來賈璉是想用金銀打造一個的,為此還特意跑到聚寶樓去了。結果聚寶樓拿出來的樣子實在是不好看,要是真那麼做出來,沉甸甸的就像是一坨融了的銀錠子。到時還不得讓迎春笑話他不會買東西?

    從聚寶樓出來的時侯正巧遇到休沐回家的孫紹祖。孫紹祖聽說他要買東西給妹妹做生辰禮,便一口答應包在身上。

    沒過兩天,果然找了一支琉璃做的迎春花來給他。賈璉笑嘻嘻的說:「妹妹高興的很,為此還特意做了兩雙襪子給我。」

    那琉璃花是孫紹祖從一個福建客商的手裡淘換來的。當時他一見到那花,就想起在東府的紫籐架子下遇到的小姑娘,便花了銀子買了來。後來聽賈璉說要找那麼個東西給迎春做生辰禮,便拿去給了賈璉。這會兒他見賈璉說的高興,又想到若是那小姑娘知道琉璃花是他弄來的,不知會是個什麼表情。說不定還會淡定的說一句多謝。想到這個,孫紹祖不由得翹起了嘴角。

    賈璉還以為孫紹祖笑話他不過得了兩雙襪子就拿出來炫耀,有點不好意思的拿手撓了撓頭。

    賈珍在一邊看到,拿了酒壺走過去,笑道:「你們兩個,偷偷摸摸的說什麼悄悄話呢。也說與我聽聽。」

    孫紹祖起身接過酒壺,笑道:「我看你們府裡最近喜事連連,珍大哥哥承了爵,珠兄弟中了秀才,你們家大姑娘又得了聖上冊封。可見是喜事成三。不知你們府裡要怎麼慶賀,若是擺酒宴,可定要預我一份。」

    賈珍笑瞇瞇的搖了搖頭,指著孫紹祖笑道:「你還少算了一喜。」

    「哦?還有一喜?是哪一喜?」孫紹祖奇道。

    「太夫人的壽誕馬上就到,可不算是一喜嗎?」賈珍哈哈笑著奪過孫紹祖手裡的酒壺,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乾。

    賈赦正攬著秋紅喝酒,最近府裡喜事連連,讓他每天如同腳踩在棉花上,舒坦的不得了。再加上自己這個新收的小妾肚子爭氣,說不定過幾個月就能給自己添一個兒子。他笑瞇瞇的看著秋紅漸漸隆起的肚子,伸手便要摸上去。

    秋紅一把打掉賈赦的伸過來的手,嬌嗔道:「侯爺這是做什麼,如今奴家可真是金貴的時候,只看得,摸不得。」

    賈赦被秋紅搶白幾句也不惱,一把抓住秋紅的手,來回摩挲著笑道:「肚子摸不得,手總摸得吧。」

    秋紅這幾天正想著要個赤金鐲子,便特特的伸了手過去,正想著開口要,外頭小丫頭報道:「侯爺,夫人那邊派人來請侯爺過去。」

    秋紅聽了將手甩開,氣哼哼的道:「你還不快去,那邊叫你呢。」

    賈赦忙安撫了幾句道:「她從來不無端端的叫我過去,想必是有事找我,我去去就回。」說罷不理秋紅瞪著眼發脾氣,起身出去朝榮禧堂去了。

    楚夫人見了賈赦,忙招呼下人上茶。夫妻兩個在羅漢床上坐了,賈赦喝了口茶問道:「夫人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楚夫人自然知道賈赦剛剛是在秋紅屋裡的,也懶得問他,直接將心中打算說了出來:「這次正逢府裡喜事多,又趕上太夫人的壽誕,我就想和侯爺商量一下,是不是好好的熱鬧一番。往年若不是整壽,都是只請自家親戚朋友,今年我想著是不是多請些人,也好讓太夫人高興高興。」

    賈赦一聽是這事,摸著鬍子點頭道:「夫人說的極是。就按夫人說的做就是了。」兩個人又商量了一回要請哪些人家,一時到了晚膳時分,便一同去了太夫人屋裡吃飯,反把秋紅放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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