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番外 之洛疾風·疾風知勁草 第2章 ：從此陌路 文 / 野北
第2章：從此陌路
草兒和她聊得那麼開心，我實在不忍打擾他。
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有朋友。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除我之外的其他人，與他這樣親近。
馬車搖搖晃晃，一路向前。
車內的聲音也漸漸地安慰了下來，我挑開車簾，只見那丫頭抱著草兒，躺在毯墊睡得好香。
她的呼吸平緩而均勻，不像是在裝睡。
真是奇怪，在這樣的情景下，她竟然還能睡得著？！
月光下，那兩張一大一小的臉，精緻的實在不像話。
我探過手去，卻不是抓她，而是揭起角落的毯子，蓋住了她們二個的身子。
草兒，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娘抱到。
竟然在她懷裡睡得這麼香，我如何忍心吵醒他？！
討厭的狗，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毫不猶豫地殺了幾個追上來的野狗，我有些擔心地看向車箱內。
這兩個傢伙，竟然還在睡著。
草兒也便罷了，這臭丫頭，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第一次，我對她生出了好奇。
她是我見過，最能睡的人。
草兒都醒了，她卻能依舊睡得那香甜。
如果不是草兒要求，恐怕我會盡由她在馬車上隨便睡去。
可是草兒不肯，草兒要姐姐陪她一起睡，還說她讓他想起娘。
面對那樣一對懇求的眼睛，我沒法說不。
只好，抱她下車。
她的身體很瘦很輕，即使是隔著薄衣，依舊能感覺到那皮膚的柔軟。
抱一個女人，我這還是第一次。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不敢看她。
可是，她的呼吸就在我的耳邊，頭髮甚至還癢癢地摩擦著我的臉。
其實，我是討厭和別人身體接觸的。
可是她，似乎並不讓我討厭。
不對！
一定是她身上的蔓陀羅讓我產生了幻覺，這個臭丫頭，當著滿街人的面兒扯下我的面紗，我怎麼能不討厭她？！
服侍草兒在她身邊躺好，又將毯子蓋到他們二人身上，我這才走出廟門。
我是不敢睡的，雖然剛剛殺了幾隻狗，可是沒保證他們不會再來。
天快亮的時候，不知道是從哪裡跑來了一隻雞。
我毫不猶豫地將它斬殺，拔毛去髒，準備給草兒做一頓野味。
這孩子，已經許久不吃肉了，正是長身體的孩子，這樣子可是受不了的。
烤肉這種事，我原是不擅長的，這些天一直風餐露宿，做得多了，也做有了經驗。
雖然缺鹽少料，卻也能做到讓草兒吃的滿嘴油光。
聽到她起床的身子，我只是目不斜視。
便是她走過來，在草兒身邊坐下，我也沒有看她一眼。
她身上毒藥已解，從此後，我們便是陌路人。
她不過是我和草兒生命中的過客，僅此而已！
看她和草兒兩個搶著吃肉吃得香甜，我只是剔著肉不出聲。
她諷刺我烤的肉也好，我也只是不理會。
一切，自然是看著草兒的面子。
草兒已經多日不曾這麼開心，如果不是看在草兒的面上，我早已經將她趕走了。
不過，不用我趕，她終於起身告辭。
我依舊不看她，草兒卻是戀戀不捨地送她離開。
聽她說出有緣再見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鬼使神差向她看過去。
剛好，看到她的手從草兒懷中抽出來。
然後，她轉身掠出廟門，很快不見了蹤影。
「大哥，你怎麼不攔她？！」
草兒不甘心地追出來，好不容易有一個不把我們當異類的人對他這麼好，他的不捨我也能理解。
可是，這樣的依戀可不是好事。
所以，我只好強忍著不忍，硬氣道。
「她與我們只是萍水相逢，我為什麼要留她？！」
看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我只是向他伸過手掌。
「拿來？！」
草兒裝傻不理會，我便自己伸到他懷中取出了他口袋裡東西。
那到那只成色非凡的玉質龍腰封，我心中頓時有了怒意。
施捨？！
她當我們是什麼，乞丐嗎？！
玉龍腰封，看來，她與皇宮有關！
拉著草兒起身，我大步行向廟門外。
我們洛家兄弟從不欠人人情，自然也不會收這等貴重的東西。
將草兒安排在妥當之處，吩咐他不許亂跑，我四處打探，很快便打探到了皇后走失的消息。
聯繫到她的情況，我不難猜出，她應該便是剛入宮被廢不久的端容皇后。
怪不得這麼大的脾氣這麼大的手筆，只可惜，我才不會管她是皇后還是公主。
東西還她，我們兩不相欠。
僅此而已。
皇宮好大，不過，想要找到朔月宮卻也容易。
那裡，是整個皇宮唯一不是燈火通明之處的地方。
所以，我輕易便找到了，掠下屋瓦，我小心地向著燃著燈的那間宮殿靠近。
之前抓到的那個小太監說，皇后今日回來，後來又不知道怎麼的和皇上鬧翻了，這會兒還在朔月宮。
我想，那亮著燈光的房間裡，應該便是她吧。
不知道是否有其他宮娥在，我也不敢貿然行動。
正在點破窗子，窺視裡面，突然一陣勁風襲來，窗內便衝出一個人來。
我本能地閃身躲閃，接著便看向來人。
頭髮微亂，月光下一張嬌艷的俏臉，可不是就是她。
「你來做什麼？！」
她顯然也認出了我，語氣並不友好。
我也懶得理會，只是探手從袖袋裡取了那隻玉龍腰封出來，丟到她的懷裡。
「我洛家兄弟從來不需要別人施捨！」
淡語一句，我轉身要走，她卻揚聲喝住了我。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送勁草此物，並非施捨，這玉龍腰封，在我的眼裡，不過也就是換點銀兩的價值……」
她的語氣，不像是解釋，只是淡淡地想要陳述什麼。
言語間，透著的卻是對那玉龍腰封的鄙夷。
我才不會理會她如何看，我們洛家兄弟的節氣不會因為這東西在她眼中是輕是重便折了。
本想立刻走人，宮門入口處，卻是傳來一聲帶著怒意地冷喝。
「說得好！」
我本能地轉臉，看向入口處。
以我的警惕性，竟然沒有發現來人？！
月光下，那人生得眉目精緻，眉宇間自有一股俯視天下的霸氣。
便是沒有那身上的龍袍，我立刻便認出了他應該是這個皇宮的主人，西楚國的皇帝，西門夜寒。
「疾風，你快走，我來攔住他！」
那臭丫頭，竟然擋在我的面前，語帶關切。
那樣子，卻似乎是不惜以命護我。
一時間，我竟然有些疑惑，她……她這是要做什麼？！
西門夜寒的臉色又冷了幾分，突然便閃身身著那臭丫頭衝了過來。
臭丫頭，竟然一點也沒有躲閃的意思。
站在那裡，她是要故意受傷嗎？！
我本想一走了之的，可是，眼看著他衝過來，我卻是本能地擁住身前那臭丫頭的腰，帶著她躲過了西門夜寒的那一掌。
如果草兒知道她受傷，一定會很傷心。
我只是不想讓草兒傷心而已。
畢竟，這件事情多少我也有責任。
如果不是我一個男人出現在人家的寢宮，或許那皇帝也不會這樣生氣。
不過，我可沒有心思捲進這後宮的事事非非，只是幫她一次，轉身便走。
可是，她突然圈住我的頸，抱住了我，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我對她最好。
我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明白過來，這妮子，是成心要利用我！
我想要推開她，卻已經來不及，西門夜寒已經拍出了第二掌。
哼！
以為我洛疾風是好惹的嗎？！
倒要看看，這位西楚國的皇帝究竟多少斤兩。
事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西門夜寒的身手竟然與我不相伯仲。
只是我身上多了個拖油瓶，便顯出幾分遲鈍。
三招之後，他竟然突破了我的防線，一掌拍向了我的胸口。
我正要閃身退開，抱著我的臭丫頭竟然直接撲過來，替我擋住了那一掌。
噗！
這一掌，竟然將她擊到吐血。
眼看著西門夜寒再次向她衝過來，我也有了怒意。
自己的女人，他怎麼能這麼狠心。
「你還要傷她？！」
我冷聲質問，一邊便向他甩出了鞭子。
那一鞭，並無太多殺氣，不過就是想將西門夜寒迫開。
看他沒有再攻過來，我迅速垂臉看向了懷中的女子。
「你怎麼樣？！」
這丫頭，想氣這個皇帝氣暈了嗎？
竟然，幫我擋住那西門夜寒一掌！
她的臉頰，蒼白如紙，唇邊那抹血色卻是紅的刺眼。
「你快走……草兒還要你照顧……」
她唇瓣開合，吐出的竟然會是這樣一句話。
我的心，控制不住地縮緊。
本以為，她不過是個嬌橫跋扈，被寵壞的貴族子弟，卻沒想到，她也會有這般為他人著想。
「皇上，若你還念著破曉的一分情誼……就放他……走……」
她轉身西門夜寒，再次開口，竟然是為我求情。
混蛋！
我洛疾我需要別人為我求情嗎？
臭丫頭，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感激她！
我洛家兄弟可是從來不欠別人人情的！
沒有理會那甩袖離去的皇帝，我只是迅速將她抱起，放到室內的床上。
從身上取出一粒治內傷的丹藥來塞到她的唇邊，又將自己的內力輸到她的體內，促進那丹藥起作用。
替她把了脈，知道她雖然受傷卻沒有大礙，我這才放下心來。
心中念著要走，又擔心草兒那傢伙知道此事會怪我。
正躊躇之間，她卻醒了過來。
看到我，她的臉上竟然露出一抹笑意，蒼白的臉，蒼白的笑，只讓我心中一陣不舒服。
「既然你醒了，我走了！」
淡語一句，我轉身便走。
「我替你挨一掌，你卻只一粒丹藥便把我打發了？！」
她鄙夷的反問，我的心中只是升起怒意。
恨不得立刻便掉頭走掉，男人的自尊卻讓我留了下來。
「你要如何？！」
我冷聲問她，她卻給我一個讓我怎麼也想不到的答案。
「我要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