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章 文 / 你不要騙我

.    羊群開始回家建築物裡升起了炊煙在房頂上出現了禱告的村民。

    村莊裡亮起了昏黃的***在遠處山地粗獷線條裡刻畫出那些依山而建的房屋的模糊溫柔的剪影。如果不是身臨其境人們很難想像那些用泥土和草建造起來的房屋也會有這麼安靜優雅的時刻。

    在過去的那些時光裡波斯人、希臘人、薩特人、匈奴人、土耳其人、阿拉伯人和蒙古人都曾經征服過這些沙漠、戈壁和山地但最後不得不離開；再後來大英帝國從沙皇俄國手中搶來對阿富汗的統治權但他們行使這權利的時間也不長久。最近的一次災難徹底摧毀了阿富汗：前蘇聯大兵壓境幾乎佔領了整個國家。雖然最後他們還是得離開但戰勝者並不是阿富汗它只是成了大國搏弈的犧牲品。

    現在以美國人為的三十七個國家、共派遣過三萬名士兵來到了阿富汗。他們來幹什麼？恐怕沒有人能夠清晰、無懈可擊地回答這個問題。他們能夠停留得更久嗎？恐怕也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沒有人關心這個。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阿富汗的混亂對阿富汗人固然是個災難而對那些外來者也不完全意味著機會。

    阿富汗究竟有什麼東西值得這些人趨之若騖？

    趙三紅一邊觀察目標區域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

    目標始終在射程之外沈茂排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艾買提進入小清真寺旁邊的房子裡就再也沒有露面他乘坐的那輛吉普車就停在房門前。狙擊小組注意到村子裡雖然有大功率的柴油電機但村子裡的***並不十分明亮看起來是有別的什麼東西在耗費著電力。很明顯這裡至少有一處毒品加工作坊。

    「我需要一個更接近目標的陣地。」沈茂排檢查著自己的夜視儀。「有三條道路可以進出那個村莊可我們的距離太遠連一條也控制不到。」

    「但只有這裡能夠觀察到整個村子的動靜。」趙三紅有點猶豫。

    「你留下。」沈茂排在現場草圖上指點著。「我要前進到這個能夠觀察目標藏身房間的地點但這個地方除了上方以外的視界很差所以你要留心我周圍的動靜。」

    「那個地點距離我有三百米而且距離村莊也太近我沒辦法掩護你。」趙三紅也研究著現場草圖。「村莊裡有迫擊炮你的主意可不怎麼聰明。」

    沈茂排從背包裡取出消聲器在趙三紅眼前晃了晃。「我們都知道艾買提是個專業惡棍有那種在冒險生涯中學會的、極其實用的狡猾指望他犯錯誤極其不現實。我們必須冒險。」

    沈茂排說的是事實。艾買提嚴格遵守自己的作息時間在陌生地方他很少會在室外停留十五分鐘以上。你所關注的目標有了變化那你也要有相應的變化。他們過去接受的所有訓練歸根結底就是為了讓他們能夠隨機應變在正確的時間做正確的選擇。

    「那你要注意這裡的哨兵他們活動得沒有規律而且有些人吸毒後會變得亢奮。」趙三紅在草圖上指點著提醒沈茂排。「這村莊裡有幾百支ak步槍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沈茂排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為回答。

    他調整了步槍彈匣裡的子彈順序。第一和第二是穿甲彈足以保證可以當場消滅目標如果兩子彈還不能消滅目標的話那麼他該考慮的就是如何撤離了。接下來是五曳光彈一旦暴露形跡就用曳光彈為趙三紅的掩護火力提供指引以標示那些對他們最具危險的目標。但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能夠悄無聲息地、以一最多兩子彈解決問題僅憑趙三紅的m16a2加m2o3無法跟村莊裡的幾百個武裝分子對抗。

    如果不是仔細觀察就連趙三紅也很難在黑暗中現穿吉利服的沈茂排。他的移動迅而平穩讓人想到他在隊伍中的代號「蜘蛛」而且是那種劇毒的狼蛛。

    趙三紅的代號是沙蠍。儘管他不喜歡沙蠍甚至還有點怕它蠍螫高昂的樣子但這由不得他自己來挑選。相比之下他更喜歡高大飛的呼號「ace」馬西北的呼號「兵蟻」或者是羅門的呼號「蜂鳥」。但不管是哪一個呼號在趙三紅看來都缺乏氣勢不符合他們的軍人身份。

    沈茂排很快就移動到他選擇的射擊點上。這個射擊點位於通往高地清真寺的山路上正對著艾買提停留的房子。這一點上不可能長時間潛伏在沈茂排就位的時候已經有兩撥人就從他身邊經過。沈茂排自己縫製的吉利服幫了大忙讓他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塊石頭但當他架起步槍的時候這塊石頭看上去就不那麼自然了。趙三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手指緊緊搭在扳機護圈上。

    對講機裡傳來兩下敲擊聲這表示沈茂排已經準備完畢。

    從望遠鏡裡可以看到艾買提的保鏢們還在門口遊蕩。等到最後一次祈禱過後有四個保鏢進了艾買提的房子其中就包括那個拿德拉甘諾夫狙擊步槍的傢伙。趙三紅在心裡冷笑如果這保鏢真的專業的話他就不會和自己要保護的人停留在一起。

    「c扇區4號標誌物。」耳機裡傳來沈茂排的低語。「視界很清晰我能看見那張大餅子臉。」

    趙三紅把眼睛湊到望遠鏡前迅瀏覽一下自己面前的觀測設備。現在他們的身份對調沈茂排因為距離目標更近反而起到了觀瞄手的作用。但為了確保一擊而中準確的數據還是要來自趙三紅。

    「c扇區4號標誌物窗口。」趙三紅重複著沈茂排的描述然後補充一句。「距離65o。」

    「距離65o。」沈茂排的呼吸很平穩。「狀態1個密位。」

    「明白1個密位。」那就表示只能看到目標胸部以上部位。在六百五十米的距離上這個部位看上去只有一個點即使對沈茂排也絕對是個考驗趙三紅迅計算出彈道。「調到45o偏右三分之一密位。」

    「調到45o偏右三分之一密位。」沈茂排那邊停頓了一下。「這麼遠的距離我沒有把握使用消聲器。」

    趙三紅猶豫了一下。「我也這樣想。那接下來怎麼辦？全都靠運氣？」

    對講機裡傳來沈茂排平靜而悠長的呼吸聲。

    「確認目標死亡後你就可以離開。我一個人比較容易脫離。」

    「沒有我的掩護你逃不掉這些人不光是毒販子那麼簡單。」趙三紅冷笑。「這些毒販子都是反塔利班的北方聯盟的老戰士。」

    「你留下來掩護也不過是白搭上一個。」沈茂排的聲音還是很平靜。「別感情用事了。」

    「誰跟你有感情？」趙三紅冷冷地駁斥他。「我們在執行命令命令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沈茂排似乎笑了笑。「我要是你就不管命令是怎麼說的。」

    趙三紅把眼睛湊在觀測望遠鏡前。艾買提還在和自己的保鏢說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大腦袋就要碎成一團血肉模糊。

    這時候衛星電話上忽然有信號傳來趙三紅拿起話筒。

    「行動中止繼續觀察。蜂鳥已在路上。」裡面傳來ace的聲音。「重複行動中止繼續觀察。蜂鳥已經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