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七六章 可憐的女人 文 / 白面小生
第一七六章可憐的女人
楊威變化很大,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這不是指做了副總統高高在上,而是指性格和行為。
以前的他誠實、認真、善良,有的時候還有些膽小怯懦,而且見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就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
如今倒好,直接來個霸王硬上弓,把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喜歡的女孩子給強姦了。
雖說他是自己的老婆,而且這麼長時間沒跟自己同房確實有點對不起自己,但擱他以前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說直接點兒,就是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越來越低了,包括自己最心愛的人,如果妨礙到自己的大業,也會毫不手軟的清理掉。
他是一個癡情的人,喜歡袁克靜就會喜歡一輩子,但如果她妨礙了國家大事,讓他親手宰了她都有可能。
狂風暴雨之後,楊威從袁克靜肚皮上翻身坐起,拉了被子蓋在她身上,然後從自己的衣服兜裡掏出香煙,點上一顆,皺著眉頭咕噠咕噠抽著,不時看看眼神空洞、形如槁木的袁克靜。
「說實話,我也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幹過的壞事兒不比任何人少,數十萬人飲恨我手,既有當兵的也有老百姓——現在的我和四年前的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雖然我對你這樣,但我要說的是我仍然喜歡你,你仍然是我的大夫人,只要你不和我作對,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但你也要聽清楚,你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不要總擺出一副公主的架子來,如果你亂來壞了我的大事,我不介意親手掐死你!」
袁克靜眼睛直直的看著粉紅色的帳子頂:「你——還不如直接掐死我算了——」
「——你父親正準備登基當皇帝,你如果想死我不攔你,但我勸你最好替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想一想。」
說罷楊威穿上褲子蹬上鞋子,把上衣在肩膀上一搭,直接叼著煙卷兒推門而出,就那麼光著膀子在鵝毛大雪中喀喀離去,對房門外戰戰兢兢候著的幾個人看都沒看。
門外是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還有一個跪在地上抹眼淚的小雅,也就這幾個人敢在屋外頭聽著,要是換個別人腦袋早搬家了。
二夫人秦椒紅嘴角微微上翹,眼裡有些得色,沖屋裡瞟了一瞟,然後對劉家姐妹說:「兩位妹妹,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千萬別再出什麼亂子——我前邊還有許多公文沒有處理呢,我先告辭了。」
劉小米趕緊衝她萬福一下:「姐姐儘管去,這裡交給我們完全沒有問題。」
秦椒紅應了一聲,甩開軍用高筒皮靴卡卡的離開。
劉小米看得出來,這位二夫人今天是志得意滿,她是一位馳騁江湖的女匪首,心高氣傲從來不肯低人一頭,別說是袁克靜,就是袁世凱站在她對面,一言不合都可能被她拔槍擊斃。
因此她非常不滿意自己二夫人的地位,如今見大夫人失寵,心裡自然非常高興,爭權奪勢的事情不僅發生在國家層面,甚至在這女人堆兒裡頭都時刻存在。
劉小米輕歎了一聲:「哎——」
「姐姐,你歎什麼氣啊?」
「我是哀歎女人不易啊——你經常說我是女中諸葛,我可不敢當,和這位二夫人比起來,可真是天差地別啊——咱們趕快進去看看大夫人,她可別尋了短見才好,這也是個苦命人啊。」
劉小麥沒心沒肺,一邊往裡走一邊嘟囔:「憑什麼要去照顧她,平時瞧不起人,這時候倒要我們來可憐——我倒是覺得三爺做的對,這才是個男人——」
劉小米趕緊打了她一下讓她閉嘴,然後兩人進屋看望袁克靜。
袁克靜此時還在床上平平的躺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帳子頂,小雅進門就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嗚咽著說:「小姐——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劉小米先坐在床上看了看袁克靜的臉色,又掀開被子看了看她的身子,情況還算好,看來三爺並沒有發狂,動作還是放得比較輕的。
「小雅,別哭了,不要吵了大夫人——你去打盆熱水來,拿套乾淨被褥和衣服。」
小雅應了一聲抹著眼淚出去了。
劉小米笑瞇瞇的把袁克靜冰涼的手攥在手裡:「雖然你是大姐,但我歲數比你大,所以我托大叫你一聲妹妹——妹妹呀,你可真是受苦了,我回頭給你報仇!狠狠地揍他一頓!他從小跟我一個村子長大,就是被我揍大的,他怎麼能這樣對你呢?!——好了妹妹,事情都過去了,你也不用傷心了——
我說妹妹,有掏心窩子的話我可一定得跟你說,你須知道,我們女人就是這樣的命,碰上三爺還是咱們的福氣,有權有勢、年輕、身子好,長得也不賴,女人不就是圖著有個好男人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你要真是嫁了雞狗,這輩子就等著受罪去吧——
聽說您以前有個小情人兒?還是個——刺客?——呵呵,我可是不懂你們這什麼愛情,可我要是你,我才不會嫁個什麼刺客呢,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命了——」
這劉小米倒好,語聲細膩卻滔滔不絕,說了大半天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連劉小麥都皺起眉頭了。
袁克靜終於開口說話了:「好了,你們都出去吧,讓我靜一靜——放心,我不會尋短見的——姓楊的說的對,我一死牽涉到的是整個天下——」
劉小米仔細看了看她,臉色有些恢復,目光也靈活了些,就是顯得更加冷,不過看樣子不像是說假話。
「那——我們就先出去?你先休息休息,一覺醒來什麼都忘了。」
「嗯,出去吧。」
劉家姐妹出門,正好小雅端著熱水進來,劉小米臉色鄭重的囑咐她:「小雅,先給你家小姐擦洗擦洗身子,再換上被褥、衣服——你要記住,這些日子一刻也不要離開她,即便你要上茅房也要叫人換班,知道麼?」
「嗯,知道了三夫人。」
於是事情表面上就這麼過去了,楊威接著處理他的公文,並且準備著到南方視察;袁克靜也沒有鬧著『自殺』,收拾收拾安安穩穩的睡了。
可睡了大約四五個小時,袁克靜起床穿衣打扮,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帶著小雅直奔總統府。
劉家姐妹不敢攔,只好慌慌張張的找楊威報信兒。
「三爺三爺,不好了,大夫人她回娘家了!怕不是到她爹那兒告狀去了!」
楊威連手中公文都沒放下,頭都沒扭一下:「告狀?告就告去吧,沒事兒。」
嘿?真是穩如泰山啊?你可是強姦了大總統的女兒,雖然是婚內強姦,可那他媽也是強姦啊!
劉家姐妹固然目瞪口呆,可也無可奈何,只好不聞不問回去嗑瓜子嘮閒嗑兒去了。
話說袁克靜蹬上馬車,那眼淚嘩嘩的就流下來了,拳頭攥得緊緊的,眼裡全都是憤怒和仇恨。
她從小就是天之驕女,哪受得了這個?她又是大學生,看了一些西方的小說,把愛情當作至高無上、絕對不可以褻瀆的東西。楊威既然玷污了她的愛情和身體,她就要讓楊威付出慘痛的代價。
總統府裡,袁世凱也是忙碌不停,正在和袁克定及一幫謀臣心腹議事呢,這恢復帝制可是絲毫來不得差錯。
袁克靜直接往裡闖,卻被衛兵當了駕,她直接沖裡頭喊:「爹!我有大事!我有大事相告!」
袁世凱一皺眉,揮了揮手讓手下人都退出去,只留下一個袁克定。說實話他不想讓袁克靜多摻閤家裡的事,雖然是親生女兒,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已經是楊家人了。
「乖女兒,你有什麼事啊?」
袁克靜撲通跪在袁世凱腳下,號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爹!您給女兒報仇啊——楊威他——他——」
袁世凱、袁克定面色一緊,這時候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楊威有什麼變故。
「他怎麼了?」
「他——他把我欺負了——」
袁克定長出一口氣,還當什麼大事呢。
袁世凱可有些不高興:「女兒啊,三綱五常你也懂,你如今是楊家大夫人,就要順著丈夫,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
「爹,不是那樣子的——他——強姦了我——」
「你說什麼?!」袁世凱啪的一頓手中茶杯,他可不是氣楊威,而是從這話裡聽出了別的東西,「難道說你一直沒跟他同房?!」
袁克靜身子一抖,然後才說:「我本來就不同意嫁給他——」
「混帳!」袁克定受不了了,站起身來掄圓了胳膊就想打她。
為什麼要把袁克靜嫁給楊威啊?就是為了拉攏他,這可倒好,原來倆人一直沒同房,丈夫跟老婆睡覺還得來硬的!這他媽什麼事兒啊?
「住手!」袁世凱呵止了袁克定。
「爹!她也太過分了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且退下——女兒我問你,他是什麼時候強要了你?是不是你哥哥剛走沒多久?當時他什麼表情?」
「是的,就是哥哥剛走沒多久——他一副惡狠狠想要吃人的樣子,說您就要當皇上了,他辛辛苦苦得來的清平天下卻讓您摘了果子,然後——就撕我的衣服——」
這袁克靜是不管不顧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她都往外捅,看來是恨死了楊威。
袁克定倒抽一口冷氣,袁世凱卻呵呵仰頭大笑。
「爹,您笑什麼?這姓楊的是不是想反悔啊?咱們是不是——」
「呵呵呵——這你可說錯了,像楊威這種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有如此反常的舉動說明他一肚子邪火沒處撒,氣的就是江山拱手讓給了別人,如果他要是想反悔跟我們做對,必然裝作什麼事兒都沒有,暗地裡給我們捅一刀子!」
「這——不懂!」袁克定倒是實在,他實在搞不懂老爹說的什麼意思。
這傢伙撓撓頭:「可起碼說明他有稱雄天下之心啊!?」
「廢話!他要是沒有稱雄天下之心也不會做到這個地位了——不光是他,段祺瑞、黎元洪、馮國璋等人哪個沒有稱雄天下之心?克定你要記住,帝王之術就是要令一幫梟雄人物不得不拜服於自己腳下。」
「梟雄?殺了不就完了麼?」
「嘿嘿嘿,把梟雄殺了,難道你要用一幫庸臣?那樣天下亡的更快。」
袁克定撓撓頭,仍然搞不清楚;而袁克靜早就不敢說話了,她沒想到自己的事兒牽扯出這麼多東西,也很清楚的知道,父親不會給自己撐腰的,但似乎也不會懲罰自己,因此自己是楊威的夫人,還沒一個人能懲罰楊威的夫人呢,連袁世凱都不能,這真是——哎——
袁世凱把肥胖的身子往椅子裡頭一窩,大腦殼晃來晃去,眼睛瞇成一條線,遠遠的看著烏沉沉的天空,似乎是在喃喃自語:
「楊威呀楊威,你這氣急攻心反倒暴露了你的想法,你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啊——嘿嘿嘿——」
它就是這麼回事兒,打死袁世凱他都不相信楊威甘心讓自己當皇帝,因為倆人是一類人,誰他媽不想當皇上啊?要是楊威平平靜靜沒什麼反應,袁世凱反倒懷疑;這楊威來了這麼一出,袁世凱反倒安心了。
可袁世凱也沒有想到,就在他衝著楊府的方向嘿嘿直笑的時候,楊威在自己的書房裡也在抬頭望著烏沉沉的天空,也在嘿嘿直笑。
他看的是總統府的方向,兩人的目光似乎在天空中撞擊,呼呼的刮過陣陣惡風。
難道楊威就是為了達到這個效果而故意強姦袁克靜的?這個答案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哎,女人啊——可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