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七四章 農民教育 文 / 白面小生
第一七四章農民教育
一個政權建立之後往往要殺掉很多人，社會才會平穩下來，後人看起來似乎完全沒有必要，就會說這是一個暴君，奪取政權後就諸殺功臣。
其實事實往往不是那樣，就像楊威，難道他是吃飽了撐得非得殺幾個鮮卑人不行？
華夏的咱就不說了，就說這國外的，比方說那個希特勒，他為什麼那麼恨猶太人啊？難道他真的是個瘋子？嘿，這裡頭可是有些貓膩的——
經過這一輪血腥的大清洗，原來鮮卑偽政府的主要官員一掃而光，只剩下一幫中下層官員。
之後，梁啟超帶著一幫內閣的人員風風火火趕到鮮卑，他的任務是把貝加爾地區的主要模式複製到鮮卑來，首先建立一套執政系統，然后土地改革、鼓勵農工商、大規模移民、興辦教育衛生等等。
如今梁啟超等人也算是經驗豐富了，剛一來鮮卑就風風火火的投入了工作。
楊威又囑咐段芝貴小心鮮卑防務，尤其是對區內的反抗勢力和戰敗的出雲**隊，一旦有事，可以先行採取行動再向中央稟告。
將方方面面安排妥當之後，楊威啟程離開鮮卑，緊隨他回到內地的是同鐵民和宋小濂的部隊，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如今這兩人都升任了兵團司令官，還有大把的事兒等著他們去做呢。
楊威沒有直接回京，而是一路趕到了貝加爾烏蘭烏德特區，他要巡視一下這裡的工作。
此時的氣候已經入冬，西伯利亞徹骨的寒冷，像楊威這種身懷武功的人還好說，可像韓世昌這樣老頭兒可有點兒受不了了，雖然裹著厚厚的皮袍子，還是凍得直哆嗦，晚上連尿都撒不出來。
一路來到烏蘭烏德，曹錕等人熱情接待，屋裡燃燒著熊熊的炭火。
「呵呵，楊副總統，您可是終於想起我們來了，我可是耳朵都磨出糨子來了，鮮卑打了大勝仗啊！」
這曹錕看起來比以前胖了不少，肥頭大耳的，看來這些日子養得不錯。
這傢伙一說打仗就眉飛色舞，看來把他給癮壞了，不但是他，身後的數人也支稜著耳朵仔細聽著。
「嗯，是打得還行，殲滅了出雲**幾個師團，從此以後他們在大陸上沒有永久基地了，再想向內陸擴張可就不容易了。」
曹錕訕笑著搓搓手：「嘿嘿，我說楊副總統，我們都閒了快半年了，您說這幾十萬大軍就這麼吃閒飯也說不過去啊——什麼時候往西伯利亞腹地進軍啊？」
楊威瞪了他一眼：「我說曹軍長，你是想陞官了吧？人家宋小濂、同鐵民都是兵團司令了，你還是個區區軍長，不服氣了吧？恐怕你們都是這麼想的吧？」
曹錕連連擺手：「不不不！您可別多想，升不陞官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能幹好本職的工作就行了——既然您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哎，就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貓著吧——」
看得出他的意興闌珊，不過現在他可不敢跟楊威開玩笑、大大咧咧了，如今的楊威在老百姓心裡聲望無以倫比，能打敗極北國和出雲國的那還了得？十幾年前華夏還是個面臨侵略都不敢還手的國家呢！
說實在的，現在要是論聲望，袁世凱都比不上楊威。
楊威一樂：「說不想陞官是假的，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我理解你們——不過我把幾十萬大軍生生的放在這裡是有原因的——曹軍長我問你，如果現在我派你進攻通古斯高原，在零下五十度的天氣裡打仗，你能打贏麼？」
「我——」曹錕撓了撓腦袋沒有說話，他是想打仗，可不意味著他為了打仗就不顧一切，事情明擺著，西伯利亞的嚴寒就是最強大的堡壘，他曹錕目前是沒這個本事征服的。
「法皇拿破侖不可一世，可就是在沙俄的嚴寒中一敗塗地，我們不能重蹈他的覆轍——咱們的士兵來源廣泛，有東北的、有華北的，也有很多江浙、兩湖、兩廣的，現在別說讓兄弟們攻佔通古斯高原，能走到那兒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是！我們明白您的苦心！」
「不過我對你們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幾個月來一直沒有鬆懈下來，不僅加固防禦，而且天天進行演習，現在的士兵應該比較適應這裡的嚴寒了。」
「謹尊您的教誨，不敢有一日懈怠！」
「嗯，軍事上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反正你們的任務就是給我牢牢守住，到開春以後再談進一步的行動計劃——對了，我大老遠的過來，你們他媽的就不說給我準備一頓豐盛酒席？」
楊威最後笑著說了一句髒話。
曹錕一拍腦門兒：「哎呦！您看我這腦子！光顧了說正事兒了——快快快！上酒席！」
於是眾人大吃大喝一頓，接著詳細匯報工作，然後楊威救裹上厚厚的皮裘帶領一幫隨從去郊外視察。
他們來的地方就是上次視察的那個卡薩耶夫農場，不過現在改了名字了，叫做「烏蘭烏德第一特區示範農場」。
上次來的時候是夏天，樹木蔥鬱、牛馬成群，這次來的時候是冬天，草木枯萎、白雪皚皚。
所以從表面上看，這次沒有上次漂亮。
不過楊威進了農場之後直奔農田，把皮裘袍子撩開，伸手在地上撥開一片積雪，露出下面的黑土地。
黑土地與上次來的時候不一樣了，上次都是草地，到了冬天肯定是一片荒蕪，可現在土地都被翻耕了，一壟一壟的種著冬小麥，細小的發黑的苗尖兒在積雪下面老老實實的趴著。
楊威又到幾處扒開積雪察看，還是如此，他終於咧嘴笑了，如果特區大部分的土地都這樣，那說明梁啟超等官員沒有騙自己，工作真的是落到實處了，難怪農業總產出同比增長百分之七十六點八。
楊威是打心眼兒裡高興，老百姓有好日子過，當官兒的就有好日子過；如果老百姓飢寒交迫，當官兒的也別想好。
接著他又大踏步走進居住區，此時的居住區可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卡薩耶夫農場只有一處別墅和一個監獄似的村莊。
如今的居住格局完全打散了開來，一小撮一小撮的房舍錯落點綴在白雪之中，這些房子都是新蓋的，由於是政府援建的，所以樣式都一樣，雖然比較簡單，但勝在寬敞、結實、明亮。
有小孩兒在雪地上打打鬧鬧，既有白人小孩兒也有黃種人小孩兒。
楊威看著有趣，看來華夏人占的比例不少啊，大約有一半的都是黃皮膚黑眼睛的。
他隨意走進一戶農舍，屋裡的男女主人馬上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他們早就接到消息了，說是副總統前來視察，這可是要叫九千歲的人物啊！雖然民國了不時興磕頭之禮，但那是對上流社會說的，要讓老百姓面對九千歲而不叩頭？打死也不敢。
楊威趕快把他們攙扶了起來，兩個都是三四十的年紀，炕上還躺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娃娃，這兩口子除了長得有點兒埋汰之外，其他穿衣打扮倒也過得去。
楊威請他們落座，然後笑瞇瞇的問道：「賢夫婦從哪裡來啊？」
男的低眉順眼的說：「回大老爺，俺們從陝西來。」
「嗯，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啊？生活還習慣麼？」
男的接著說：「回大老爺，小民響應國家號召，國家需要我到哪裡我就到哪裡——生活非常習慣，在楊副總統的殷切關懷之下，小民豐衣足食。」
嘿？這幾句話說得楊威有點兒愣，這都他媽什麼玩意兒啊？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啊？
「你們跟俄羅斯人相處如何？」
「回大老爺，在楊副總統的指示之下，貧苦的俄羅斯農奴得到解放，我們要像對待兄弟姐妹一樣對待他們，關係非常融洽。」
楊威牙都快酸掉了，渾身起雞皮疙瘩，心中暗罵：「我靠！自己都當到副總統了也沒這麼說過官話，這都誰教得他們啊？」
他向旁邊瞥了瞥，特區的代理行政長官李瑋在旁邊樂呵呵的站著呢，這傢伙就是當初自己點名表揚的那個工商農林部的官員，確實能幹，被表揚之後很快就被梁啟超提拔為助手，現在代理起行政長官的職務。
楊威又客套了幾句，這個農民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每句話都帶一個在楊副總統的什麼什麼之下。
楊威實在是受不了，於是起身離開走向下一家，路上他就直向李瑋運氣，看得李瑋渾身起雞皮疙瘩，不知道怎麼得罪他了。
「我說李大人，這老農民說話滑滑溜溜一套一套的，是不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哎呦呦！你這可冤枉我了，這可是欺君之罪啊！我可沒有那樣的膽子——」
這大冬天的，李瑋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
楊威也沒想怪罪他，當下和藹的笑了笑：「好了，開個玩笑，不用當真。」
李瑋心說：好麼，您開玩笑，別人受得了麼？多開幾個我就心臟病了！
楊威來到另一戶，這家是俄羅斯家庭，一對中年夫婦帶著一大幫大大小小的孩子。
這對夫婦也是恭恭敬敬的迎接楊威等人。
楊威落座，問道：「賢夫婦本來就是這裡人麼？」
這對夫婦聽不大懂，於是就有官員翻譯成俄語。
然後那個農夫大聲地說：「是啊！我們本來就是這兒的農民。」
「你們現在生活還好吧？有地種沒有？糧食夠不夠吃？」
那個農夫一咧嘴：「生活比以前好多了，起碼能種上自己的地，還有人身自由，就是糧食產量不大夠，才半年時間，都沒長什麼東西呢！」
楊威臉蛋子馬上就一沉，這跟剛才那個農民說的不一樣啊！
旁邊的李瑋嚇壞了，趕忙說道：「糧食怎麼不夠呢？你們家裡難道餓肚子麼？」
那農民又是一咧嘴，翹起大拇哥：「還是長官好！還真是多虧了您了，要不可就要跟往常年一樣餓死不少人了。」
楊威扭頭追問李瑋：「怎麼回事？剛才那個人不是說豐衣足食嘛？」
李瑋撲通一下就跪下了，苦著一張臉說：「其實這也沒錯——咱們這個特區幾十萬人確實沒有餓肚子的——不過糧食產量不夠也是實情，人口增長了好幾倍，產出供應不上，這都是梁大人從內地調集的糧食——不過明年就好了，我有把握農業產出增長一倍以上，糧食能達到九成自給！」
楊威抖了抖手，得！敢情是這個情況。
其實這個情況並不算什麼，這麼短的時間能保持大概的穩定就不錯了，至於需要從內地調撥糧食也是沒辦法的事，特區嘛，一定要搞得好，否則就推廣不下去了，所以梁啟超的良苦用心還是非常值得讚賞的。
可就是苦了內地的居民了，自己都吃不飽，還要拿出糧食來供應百萬大軍和極北國毛子。
楊威理解這個做法，頂多也就是幾年時間，等這裡的土地都變成農田之後，就會反哺內地了，所以不要著急。
但他媽的怎麼就不說實話吶？那個滑頭的農民一嘴大官話，該說得不說，不該說的一個勁兒說。
這極北國毛子雖然有點木腦袋，可起碼他是說實話啊！
「我說李瑋，你可剛說了不會欺瞞我的，我就不信剛才那個農民說的話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我不僅需要能幹的官員，還需要正直的官員，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李瑋都快哭了：「哎呦我說楊副總統，我真的沒有騙您！那個農民——其實是在學校裡學的——」
「噢？學校裡學的？帶我去看看！」楊威眼睛一亮，這可勾起了他的興趣。
於是李瑋帶著他們一路直奔學校，原來這學校就設在卡薩耶夫勳爵的別墅裡，冬天沒什麼事幹，除了在家裡造小孩兒玩兒，就是分批到這裡來學習。
學的可是漢語，楊威以前早就說了，所有人都得使用漢語，一年以後誰還說俄語用俄文就得挨罰，一個詞兒一塊錢，直到罰得你傾家蕩產為止。
這就是文化侵略，要把這些人從根上變成華夏人。
老遠就聽見屋裡大聲的讀書聲，曲裡拐棒什麼口音的都有，仔細一聽，嘿？不是《論語》，不是《靜夜思》，也不是春天來了、大雁南飛、烏鴉喝水。
楊威就站在門口欣賞開了，這幫大大小小的毛子人人手裡拿著幾頁紙，皺著眉頭結結巴巴卻大聲地讀。
「——階級剝削是一切罪惡的根源——農奴制是套在人民頭上的枷鎖——沙皇是敲骨吸髓的暴君——在袁大總統和楊副總統的英明領導下——我們實行了偉大的土地改革——人民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的初級目標是實現吃得飽、穿得暖、住得好——我們也是華夏民族的一部分——我們將團結在一起，在中央政府的英明領導之下，勤學苦幹——早日實現小康社會——」
我靠！絕了！楊威差點兒一頭栽在地上！
原來那個農民是從這兒學的，還是華夏人會活學活用啊！剛學了就在副總統面前用上了！
他們念得這是啥？它不就是楊威起草梁啟超執筆的那篇《農奴制是萬惡的根源，土地改革是唯一的希望》嘛？！只不過說辭有些變化罷了。
這倒好，學校裡直接用這個當課本了！
楊威瞟了瞟旁邊淒淒惶惶的李瑋，心說這真的是個人才啊！能玩兒實的也能玩兒虛的，敢干而不死干——嗯，成，有成長為一代權臣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