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三五章 偷襲 文 / 白面小生
第一三五章偷襲
狂風是從南往北吹,敵人的騎兵從東北向南來,正好處於下風頭,可以很好的遮掩馬蹄聲,要不是楊威的感官強於其他人很多,還不能如此早的發現敵人的行蹤。
韓世昌平時不焦急,現在可焦急起來了,他知道在如此的黑夜中敵人的大隊騎兵偷襲是個什麼後果,以前他在白朗的匪幫的時候,就總使用這一招偷襲官軍,次次得手無一例外,而且得勝之後白朗每次都將對方殺個乾乾淨淨。
韓世昌這時候臉都青了,一溜小跑往旁邊的指揮部跑,可他奔跑的速度還沒有楊威大步走的快呢,楊威幾步就走到了他的前面,不過他奇怪的發現,這楊威一點兒都不焦急,嘴裡還樂得不行,老遠就能聽見他呵呵的笑聲。
「這是為啥呢?被偷襲還有什麼可樂的呢?」韓世昌不明白,只得乖乖的跟著楊威到了指揮部。
指揮部裡有五六個參謀在值班,桌上的電話滴玲玲響個不停,他們剛剛踏進指揮部沒多久,曹錕就跑了進來,咧著大嘴嘿嘿直樂,他的上身還光著呢,下身只穿著一條大褲衩,腳上蹬著的戰靴連鞋帶都沒繫好。
「楊副總統夠快啊!我剛剛接到通知,從車臣汗府方向有一支六七千人的騎兵趁夜向我東北方張作霖部發起偷襲!哈哈!」
他剛剛說完,啪啪的槍聲驟然響起,瞬間壓過了狂暴的風聲,天邊也一閃一閃的亮了起來。
曹錕一把撥開桌旁的參謀,抄起電話:「喂喂喂?張作霖麼?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電話那頭張作霖大嗓門哇哇的叫,聽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感情,既有憤怒也有興奮:「媽的!這幫王八蛋真他媽鬼!還不怕死,不過不用擔心,咱們東北的老爺們兒也是不怕死的!現在我們已經頂住了!」
「好!你們幹的不錯!反應挺快的——」
楊威一把奪過話筒:「張將軍,你們不能只頂住就行,我告訴你,你要纏住他們,盡量包抄,即便不能包抄也要用遠程炮火將他們阻滯,我們馬上就派後續部隊從西北、東南兩側夾擊!——你明白我的意思麼?絕對不能讓他們跑嘍!你聽清楚沒有?」
「明白!您就放心吧楊副總統!」
和張作霖通完電話,他又馬上通知前方五十里的摩托化步兵團,剛接通卻想起來這個摩托化步兵團是由曹錕一手弄起來的,自己還不知道這支部隊的長官是誰呢。
「呃——曹師長,還是你來吧,命令摩托步兵團迅速斜插我軍東北方向,截斷對方逃回車臣汗府的通路!」
「是!」曹錕接過電話沖那邊喊,「吳佩孚麼?你給我聽好嘍!馬上集中所有兩百輛汽車,運載炮兵營和兩個步兵營斜插東北方向,截斷我中軍和車臣汗府之間的通路!另原地留下一個步兵營兵力嚴加防守!明白麼?」
「明白!」電話那頭的吳佩孚應了一聲調動軍隊去了。
楊威嘿嘿一笑,心說有意思:「我說曹師長,這個吳佩孚是你的心腹吧?能幹不?如果能幹就重點培養。」
曹錕一拍胸脯:「那當然!如果不能幹我能把咱們國家第一支摩托化步兵團交給他麼?這小子跟了我快十年了,從屁大個小官升到旅長,不容易,是我手下第一干將!」
楊威點點頭,呵呵樂了幾聲:「好!好啊——」
眾人莫名其妙,好個什麼啊?不就一個吳佩孚麼?小小一個旅長有什麼可好的?
曹錕繼續說著自己的得力部下:「這小子上過保定陸軍軍官學校,是在速成學堂學的測繪,此後還幹過參謀,也幹過情報工作,頭腦機靈、頗有計謀!」
他們不知道,楊威可知道的清楚,吳佩孚是誰?那可是歷史上大大有名的人物,不管他是好是壞,是成是敗,只要是能在歷史上打拼出幾行字來,就說明不是個簡單人物。
楊威一揮手:「走!咱們到前邊看看去!」
這幾人剛要踏出門口,黎元洪一頭鑽了進來,差點兒沒撞到楊威懷裡,他也是一身狼狽衣裝不整。
「你怎麼才來?沒接到通知麼?」楊威虎著臉問他,這黎元洪身為副總指揮兼參謀長應該最早來到指揮部才是,甚至要值夜班的,這倒好,隔了這麼半天才趕到,黃瓜菜都涼了。
「我——通知到了——是大漠軍隊偷襲麼?沒把咱衝垮吧?」黎元洪面現尷尬,他知道自己理虧,可也沒辦法,這軍事素養不是一天半天能趕上去的,他已經多年不在前線指揮戰鬥了,反應速度怎麼可能比得上曹錕呢?
「沒事兒!張作霖已經頂住了。好了,黎總長你就守候在指揮部吧,有什麼事情隨機應變,我和曹師長到前面看看去。」
「是!」
於是楊威等人出了帳篷帶著一隊人馬直奔前線而去。
韓世昌在旁邊跟著可就奇怪了,怎麼楊威和曹錕誰都不擔心呢?楊副總統明明說了自己如果大漠活菩薩也會採取夜戰偷襲的方法,對於大漠軍隊來說,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什麼好辦法。倒是黎元洪和他們兩人皆然不同,一臉焦急的樣子,看來也非常擔心對方的偷襲。
不過由於是在戰鬥中,雖然好奇但是他也忍住沒問,但他能忍住,旁白可有人忍不住,秦椒紅這位女中豪傑眨巴著大眼突然冒出一句:「楊先生,怎麼被偷襲你一點兒都不著急呢?你不也是說這是最合適的戰術麼?」
楊威呵呵一笑:「話雖如此說,可在不同人手裡,這夜戰和夜戰不同,游擊戰和游擊戰不同,在他們手裡只能使出這種粗劣的把戲,如果我要是他們的話,這活兒可就細膩多了,你說是不是曹師長?」
曹錕也哈哈一笑:「是啊!這幫馬賊估計是缺心眼兒,明明可以一次派出一兩萬騎兵,卻非要分成好幾撥偷襲,就這幾千人馬對於我二十萬大軍來說算個屁啊?他們真的以為自己是楚霸王啊?想再來一次巨鹿之戰?嗤!笑話,就算真的是項羽來了,我曹錕也能把他揍得屁滾尿流——我正愁找不到他們呢,四條腿跑的就是快,可如今他們自己送上門兒來了!這豈不是件大好事?哈哈,這回我可要把他們包餃子了——」
韓世昌大為汗顏,看來人跟人就是不一樣啊,很明顯一個道理,不是久經沙場的就是弄不明白,而且如果換成另一個人另一支部隊也不會如此泰然自若。
當初在河南的時候,白朗也多次以少量軍隊偷襲地方多數軍隊,那些老爺兵都是一遭偷襲就抓瞎,二十萬軍隊也得被追成鴨子。
可曹錕的軍隊就不一樣,是北洋第一流精銳,張作霖也同樣是員悍將,被偷襲不但不慌張而且頗為高興,這就是兵道高下的不同了。
交戰的地方就在幾里地外,楊威等人一會兒就趕到了,在遠處登高觀瞧,與此同時,盧永祥、張敬堯也各自派出一個團的兵力按照楊威的吩咐從西北、東南兩個方向包抄敵軍。
楊威舉起望遠鏡仔細觀瞧,遠處開闊的平地上,數千鐵騎馳騁如風,呼嘯著在陣地上衝鋒陷陣。
他們有的端著步槍,邊騎邊射擊;也有的揮著閃亮的彎刀,數十人排成一個縱隊打馬向北洋陣地衝鋒,如果能夠衝到陣前而不死,那揮起彎刀就會飛起一顆腦袋。
若是論冷兵器對決,北洋軍還真不是大漠人的對手,更別說是以步兵對騎兵了。
再看張作霖這邊,一看就是堂堂正正之師,昨天傍晚時分就已經挖築了工事,依靠這些土包、散兵坑和壕溝,北洋士兵不慌不忙,趴在地上朝對方精確射擊,而且他們有長官指揮,往往一個齊射就能掃下一大片來。
但是這些人絕對不主動進攻,如果大漠人後撤就原地不動,交給炮兵部隊轟擊敵人的後方。
表面上看來是大漠人佔了上風,野人一樣嚎叫著衝鋒,但傷亡實在太懸殊,往往損失掉十來個大漠騎兵也殺不掉一個北洋兵,即便僥倖突破到陣前,也不過能砍下幾個腦袋來便全隊覆滅,只一會兒的時間,地上就滿是倒斃的戰馬和死屍。
楊威知道,張作霖這是在執行自己的原則,要把大漠人死死的拖住呢,要不就憑張作霖手中一個超編師五六萬的兵力,只一個反擊就把對方衝垮了。
只不過對方跑的太快,如果衝垮了就不能把他們全殲了,如此拖住他們是為了給佈置口袋陣爭取時間呢。
楊威觀看良久之後連連點頭:「雙方都是精銳之師,大漠人確實勇猛,只是戰法落後、裝備簡陋、人數也少,注定了他們要失敗的。」
一個副官跑了上來:「報告!盧永祥、張敬堯部已經到達預定陣地!」
楊威看了看手錶:「命令第二十七師所屬炮兵團準備炮擊,一分鐘後開始,要把這支大漠騎兵全撂在這兒!」
「是!」那副官轉身跑去傳令。
戰場馬上發生了變化,北洋軍原來並不密集的槍彈立時加強了四五倍,頓時就將大漠人壓了回去,中間的草地上有留下上百具屍體,這張作霖將手中的實力發揮了出來。
無奈之下,大漠騎兵隊只好收束部隊撤出敵方射擊範圍,他們也發現不妙了,他們的目的就是快速偷襲,如果不能得手馬上就撤,他們也沒有傻到想用這幾千人馬擊潰二十萬大軍。
但是他們此時想撤已經太晚了,盧永祥、張敬堯的兩個團已經將左右路封死,只剩下後面一條路,但炮兵部隊是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
戰場上的槍聲驟然停歇,似乎一個人突然秉住了呼吸,大約幾秒鐘過後,後方中軍陣營中轟轟轟連聲大響,天空中數十發西瓜大小的炮彈扯破了空氣,拉著流星似的尾巴,發出刺耳的尖嘯劈頭蓋臉向大漠騎兵砸了下來。
這下可就慘了,大漠人從來沒遇見過這等威猛的火炮齊射,這是馬背上的他們從來不敢想像的,一次齊射過後又是一次接一次的齊射。
大漠騎兵的陣地頓時成了修羅場,爆炸的光芒映照著硝煙瀰漫,陣地中看不見人也看不見馬,就看見黃乎乎的煙霧中亂飛著胳膊大腿、鮮血肉塊。
太慘了,連楊威都心裡噁心,秦椒紅這種女人家早就扭過頭去不敢看了。
大約半小時的炮擊過後,一切都平靜下來,黑暗又籠罩了大地,只不過還是能夠藉著月光看見地上狼藉不堪,甚至油糊糊的覆蓋著一層東西,那是血。
這次大漠軍派出約七千人偷襲,卻全軍覆沒,只逃走了數百之眾,不過這些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敗逃的路上還有吳佩孚的摩托步兵團等著他們呢。
楊威臉色沉重,這是他見過的最大規模的圍殲戰,心中只有一個慘字,你說都是華夏人,何必要拚命抵抗呢?投降不就完了麼?
楊威命令道:「打掃戰場,然後營級以上軍官都要做戰後總結報告,今後要確定下這個制度,作為提拔的重要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