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零五章 膠州灣 文 / 白面小生
第一零五章膠州灣
楊威此次來山東最為擔心的就是這個靳雲鵬，因此非要親自見他一面不可，如果自己不壓一壓這個人，那麼從中央派去的官員是不會工作順利的，連梁啟超都不行，文人對上武人向來都是吃虧的，和梁啟超平級的孫寶琦就是這樣，在山東做了多年都督，結果被段祺瑞和靳雲鵬欺負的有苦難言。
靳雲鵬親自陪楊威回轉濟南城，說好了喝酒自然不能不算數，幾十人在都督府擺了二十來桌，不僅有楊威、靳雲鵬等人，而且還召集了一幫當地的實權人物和工商界大佬，更有德國駐山東領事托特曼作陪。
楊威這桌有梁啟超、靳雲鵬和托特曼，靳雲鵬不善言談，只顧了自己一杯杯的喝美酒，不一會兒就臉紅脖子粗，而其他幾人都比較斯文，托特曼更是一個勁兒的跟楊威說山東的情況。
「楊先生，您沒來之前迪克生公使已經給我打了電話，囑咐我好好陪同您視察工作，您有什麼要求我會全力配合的。」
「嗯，迪克生先生是我的老朋友了，所以對你我也就不用客套了，這次我來山東考察，跟你們德國有關的主要有兩件，第一件就是鐵路的修建，目前我國急需修建大量鐵路，我在鐵道部任職的時候已經有了全面的規劃，但還來不及實施，我想聘請你們德國的優秀工程師來協助工作，而且我打算上幾條使用電力機車的路線。」
「電力機車？噢——這個可是不容易，就是在德國也是處於摸索階段，投入也很大，不知道能不能大規模推廣——」托特曼皺著眉頭說道。
楊威大手一揮：「推廣是肯定的，這個不用懷疑，如果你們德國有顧慮，我們中國沒有問題，即便是走了彎路我也心甘情願，在科學技術和新的生產力上面的投資我絕對不會吝嗇，只要你們德國有這個技術，我就敢把它推廣開來！」
托特曼說：「楊先生的氣魄我向來是佩服的，可這電力機車在德國尚存疑慮，在中國民間顧慮不會更大麼？要知道這可不是說一說就能實現的。」
「我知道，你不要覺得什麼事情中國都得跟在德國後邊，我們也完全可以擁有領先你們的東西，作為一個中國人，我覺得我的國家不比任何其他國家低等，作為一國副總統，我更有責任帶領子民走向富強，為了這個目的我做出任何犧牲都是可以的，即便有人反對我也會傾盡全力去推動，你放心吧，經濟方面的事兒，我有百分之百的權力，袁大總統是不會干預的。」
梁啟超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袁楊兩位總統做搭檔，分工有別，經濟事宜是完全由楊副總統負責的。」
托特曼點頭稱是：「如此甚好，我會給國內相關部門打招呼的。」
楊威可不滿足於此：「光打招呼可不行！不瞞你說，我找你就是希望你們德國政府全力支持這件事，如果僅僅是招呼，我也就沒必要找你了，克虜伯公司和西門子公司都是我的老客戶老朋友，我們私下也能做成這件事，不過就是成本大一點、週期長一點而已。」
托特曼頗為汗顏：「明白了明白了，楊先生是想盡快啟動這個項目，我明天就責成相關部門組成專家考察團，到中國進行實地考察，並提出可行性報告。」
「嗯！這就對了嘛！來，喝酒！」楊威端起酒杯抿了一抿，「我財政部向貴國的借款就包括一批煤礦、電廠的援建項目，這次我就帶來了相關人員，很快就會成立專項小組，專門負責這些事情，你們德國也要派出專家參加專項小組，這樣才會提高工程進度。」
「是是是，迪克生先生也提到了這一點，我知道這是我國皇帝陛下和首相大人親自審批的，因此我們絕對不會拖拉的，請您相信我們德國人的品質。」
「呵呵！好！我信得過你！」
「那還有另外一件事呢？」
「另外一件，是關於軍事方面的，膠州灣兵工廠我希望能搬到內地。」
托特曼皺著眉頭不明所以，梁啟超不是軍事人員自然沒他說話的份兒，靳雲鵬可就插嘴了：「為什麼要搬到內地啊？準備搬到哪個省份？兵工廠不是好好的麼？我們山東還放不下一個兵工廠啊？」
這靳雲鵬不樂意了，他以為楊威這是對他釜底抽薪，這膠州灣兵工廠雖然是在德國人的控制之下，可近水樓台先得月，靳雲鵬可是撈了不少好處，他的裝備在全國都算是一流的。
「兵工廠在初建的時候我就打算建在直隸，但迪克生先生認為是你們德國援建的，自然要聽從德國的意見，建在膠州灣對你我雙方都有利，而且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那麼高的技術生產高端武器，可如今情況就不一樣了——」
「情況怎麼不一樣？」
「南苑兵工廠和鞏縣工兵廠都已經有了規模，技術積累的也比較雄厚，但仍然只生產一些手槍步槍彈藥等低端產品，因此有必要把膠州灣兵工廠的優勢引進過去；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膠州灣地處要地，面朝大海背靠丘陵，一旦開戰，敵人首先攻擊的就是它，在偷襲的情況下必定得手，此次南下平叛革命黨人就是在這個方面吃了大虧，上海製造局在第一時間被我北洋海軍攻佔，陳其美久攻不下只得放棄上海，所以兵工廠還是放在內地的好。」
靳雲鵬咧著大嘴呵呵直笑：「楊副總統嚇唬人了！誰敢偷襲膠州灣啊？革命黨？別說他們沒有海軍，就給他們兩個膽子也不敢啊！那可是德國人控制的地方！哈哈——我看膠州灣是最安全的！」
楊威冷哼了一聲：「真的沒人敢偷襲德國基地麼？」
托特曼面色一呆，緊接著焦急之色就流露了出來，天氣也有點熱，他掏出手絹擦擦汗，嘴裡嘟囔著：「偷襲膠州灣——」
楊威接著說：「軍人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僥倖心理，要做最壞的打算，做最好的準備，這樣才能以防不測，怎麼就沒有人敢偷襲膠州灣？別說其他列強，就是咱們中國抽調一支混編艦隊進行偷襲，也完全能夠把膠州灣拿下來！——哼！托特曼先生應該明白我的所指吧？」
托特曼一激靈從頭腦混亂中清醒了過來：「啊！？明白——我知道您什麼意思，多謝楊先生提醒——不行，我得趕快向首相大人報告，這可是件大事，先告辭了！」
托特曼說走就走，急匆匆地離去。
靳雲鵬也傻了眼，他此時才看得出來，肯定是楊威說中了什麼，而且對於德國來說極其重要，否則托特曼不會臨時離開。
梁啟超似乎有點明白：「我近來關心歐洲時政，似乎各列強矛盾越來越深，德國與英法俄起雄兵對峙，難道真的會打一仗？副總統的意思是英法俄會偷襲膠州灣？」
楊威點了點頭：「嗯，英法的利益主要在歐洲，他們對膠州灣的興趣不大，但俄國是有這個可能的，而且還有一個最大的野心國，那就是日本，他們覬覦山東久矣，歐洲一旦開戰，遠東也必燃戰火，不是俄國就是日本，第一個目標百分之百是膠州灣！這也是我第一次考察就來山東的原因。」
楊威斜著眼看著靳雲鵬，此刻這傢伙臉上也冒汗了，如果俄國日本侵略山東，他的第五師可是抵擋不住。
「不對啊楊副總統！如果歐洲開戰，我們也對德國宣戰不就行了麼？還可以順便拿回膠州灣。」靳雲鵬壓低了嗓子說道。
「嘿嘿，你倒是有點兒腦瓜兒，可俄國日本也不傻啊，他們才不理你是否宣戰呢，就是你把大旗插到了柏林，膠州灣該打還是得打！」
「這可怎麼辦——我山東兵力不足啊！」
「靳老兄，我這個副總統可不是白當的，既然看到了這一點，就會有應對之法，全國兵力，太半聽從我調遣，段芝貴、馮國璋都是我在戰場上交的朋友，如果你配合我的工作，那一旦山東有事，我就會全力支持你；可如果你一心一意跟著段祺瑞和我搗蛋，我為了大局，就不得不把你撤換，不瞞你說，直隸曹錕早就跟我嚷嚷著要打仗呢！我看派他統領山東就很合適，他的第三師可比你的第五師精銳多了！」
靳雲鵬趕忙單膝跪地，抱拳行禮：「我姓靳的也不是孬種，如果單為了段總長，我或許還會跟你折騰一番，可關係到國家命運，我絕對以大局為重！我一定會配合楊副總統的安排，將山東經營的鐵桶一般！」
楊威趕緊雙手攙扶：「好！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不求你跟段祺瑞決裂，只求你時時刻刻以國家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