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章 國庫 文 / 白面小生

    第五十章國庫

    事情不會因楊威的反對而改變，他畢竟是個小角色。於是剛剛組建三個月的唐紹儀內閣轟然倒塌，一時間全國震動、政務癱瘓，幾乎在一夜之間，中國的所有事情都沒人管了。

    宋教仁等人發起的這場運動不可謂不大，袁世凱絞盡腦汁拉攏人才，可效果不大。

    楊威沒有管這些，無論外邊怎麼亂，他自己的工作還是一絲不苟，自己所管轄的兩個部門也沒有混亂情況出現。

    這天楊威正赤著胳膊在院中打拳，有人來報。

    「報！熊希齡熊先生來訪！」

    「快請！」

    還沒等楊威穿上衣服，熊希齡就笑嘻嘻的進來了，沖楊威連連抱拳：「恭喜！賀喜！」

    楊威穿上長衫，一邊奇怪道：「何喜之有？」

    兩人在廳中落座，劉小米給獻上茶點，熊希齡才慢悠悠道來：「您楊老弟要陞官了。」

    「哦？」楊威不動聲色，其實他也有這個預感。

    「憑我多年官場歷練，你陞官是肯定的；我呢馬上就要離京了，特來向你告別。」

    「哦？熊老去哪裡？」

    「呵呵，我改任熱河都統，明日就要走了！」

    楊威看熊希齡格外歡喜，不禁奇怪：「既然您還要接著做官，為什麼不做財政總長，而要去熱河做什麼都統呢？」

    熊希齡搖頭晃腦的說：「這也是我這次來跟你告別的原因——唉，我這個財政總長不好當啊，才當了三個月我這頭髮就白了一半，唉！我之所以辭去財政總長的職位並不是因為王芝祥，他的去留關我什麼事？也不是因為唐紹儀、宋教仁，他們兩個的面子還沒有那麼大，我辭職完全是因為我們財政部自己的原因。」

    「哦？財政部自己的原因？財政部有什麼問題？」

    「呵呵，這我就不能跟你說了，這還屬於機密，如果你有機會統攬全局的話，就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這次就是特意來提醒你，每走一步都要仔細斟琢，年輕人一定要壓住躁氣，千萬千萬要小心！」

    楊威從他的神情中看的出來事情非常嚴重，但思考半天就是不明白怎麼回事，於是說道：「難道袁世凱要任命我為財政總長？這不大可能吧？我才多大點兒年紀？又沒有什麼資歷。」

    熊希齡點點頭：「嗯，你說的沒錯，我有可靠消息，袁大總統已經命陸征祥著手組閣，而財政總長將由周學熙來擔任，此人搞實業頗有一套，在擔任按察使的同時創辦三家實業公司，一家啟新洋灰公司，一家灤州煤礦公司，一家京師自來水公司，我和他打過交道，這人學識淵博，不過有點兒古板而且耳根子比較軟，你和他共事的時候要心裡有數，而你將會被任命為財政部次長。」

    楊威大喜，次長可是僅位居總長之下，而現在大多數的總長都是甩手掌櫃，那麼財政部就由自己說了算了。

    「楊威多謝熊先生提點！在下何德何能蒙熊老垂青？實在慚愧！」

    熊希齡呵呵一笑，單手慢慢履著鬍鬚：「你不用謝我，這實在也是為我自己，別看我已經老了，但是我依然不減雄心，我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到時候別忘了我這個老上司就行了。」

    「那是自然！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熊老的提點之恩！」

    兩人再拉些家常，熊希齡起身告辭，楊威一直送到大門口。

    回到屋裡，楊威難耐欣喜，吩咐劉家姐妹做一桌好酒菜，然後拉上她倆好好慶祝一番。

    「兩位姐姐，如今我傻老三也是一方人物了，哈哈！剛剛得到消息，我將要擔任財政部次長了，哈哈！這回可要甩開膀子大幹一場！」

    楊威說的興起，上手抓起一塊醬牛肉，吭哧咬了一大口，然後咕咚灌了一杯二鍋頭。

    「唉呦！你慢著點兒！這湯汁淋漓的你就上手抓啊？跟叫化子一樣，小心噎著——」

    劉小米啪的打了楊威手一下，然後遞給他一雙筷子。

    「這次長是個什麼官兒啊？」劉小麥實在是不懂。

    「這財政部的老大叫做總長，這老二就叫做次長。」

    「那你就要當老二啦？」

    「嗯！」

    「行啊！三爺這才來北京幾天啊！了不起，我姐妹倆有靠了！」劉小麥歡心鼓舞。

    劉小米卻不是那麼高興，慢悠悠的說道：「三爺我得跟您嘮叨幾句，您可要當心啊，我看您干的那些事兒心裡撲騰撲騰直跳，尤其是你那幫弟兄，那可是犯忌的，如果讓大總統知道了——」

    楊威眉頭一擰：「老娘們兒家懂什麼？這年頭要是當順民咱們仨早就見閻王爺去了，你們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行行行，我不管，我想管我也管不了啊——對了，我最近在咱『楊氏資本』作工，可是大有收穫！」劉小米看來是來了興趣，這「楊式資本」生意讓她覺得格外新鮮刺激。

    「哎呀！姐姐快說說，每天呆在家裡都快悶死了，你們也不帶我出去，整天讓我做家務！」劉小麥噘著嘴。

    「我發現這買賣做的神啊！咱既不賣布又不販茶，嘿？咱賣債券！就一片兒一片兒紙進進出出就是幾百萬上千萬的生意呢！」

    「債券是啥啊？」劉小麥問。

    倆人都沒理她，不屑於回答這樣的問題，劉小米接著說：「我到洋人的銀行和咱本地的錢莊都去調查了，他們都沒有做這種業務，咱們是北京獨一份啊！」

    「嗯，不光是北京獨一份兒，咱也是全中國獨一份兒，往後不僅要買賣國債，還要買賣股票，不僅有承銷，還要有直投。」

    姐妹倆一愣一愣的。

    楊威接著說：「對了大姐，咱們現在手裡頭有錢了，該擴張了，我作為政府官員不大適合出頭，所以呢，你和同鐵民就要多承擔些任務，我想好了，咱中國現在還沒什麼高科技的東西，那個什麼實業鉅子周學熙才他媽搞得什麼洋灰、煤礦、自來水，咱們要搞就要搞先進的，明天你和同鐵民到禮和洋行去一趟，我要開一個機械加工廠，要世界一流的機床，多少錢不用管，但質量一定得好！」

    「機床？機械廠？三爺要生產什麼啊？」劉小米問道。

    楊威瞇了瞇眼：「先生產一些小零件，等一打起仗來，咱就生產槍炮！」

    「唉呦！嚇死我了，怎麼又是打打殺殺的！」劉家姐妹拍著胸脯。

    「另外呢你也看著同鐵民點兒，一主內一主外，誰也別給我耍花活！否則你們知道三爺我什麼嗒吧嗒的吃菜。

    這是他有意的恩威並施，是他從電視上學來的，那些《康熙大帝》、《雍正王朝》上總是教人扔一個蘿蔔給一記大棒，甚至不惜冤殺有功之臣，美其名曰御臣之術。

    「行啦行啦我知道，咱三爺現在心眼兒多，您肯定也讓同鐵民看著我，倆人互相監視——」

    「嗯，知道就好——」

    三人埋頭吃飯，胃口大開，不一會兒酒足飯飽，楊威回屋睡覺去也。

    第二天早上他就收到了確切消息，袁大總統命令陸征祥任代總理，著手組織新內閣，然後等待參議院批准，而楊威官升一步，任財政部次長之職。

    一大早，楊威打馬趕到財政部，如今做了次長，有權利看一些機密卷宗，於是他來到資料室，命令職員將總帳拿來，他要細細的查賬。

    手下人無奈，只好捧來厚厚的卷宗供這位新到的長官查看。

    這一看就看到日落西山，楊威揉揉眼，腦袋裡邊還嗡嗡直響：「十二億零三百八十二萬兩白銀？我沒看錯？確實是十二億多兩白銀的欠款？！」

    楊威呆呆的看著帳冊，漸漸的眼珠變紅，身子簌簌直抖，最終爆發出一聲怒吼：「全國老百姓不吃不喝十年也還不完啊！」

    身後的一幫職員嚇得一哆嗦，這次長真是大嗓門，連窗戶都震得嘩啦啦直響。

    「快！快帶我去國庫，我要查一查現金！」楊威蹭的站起身來吩咐。

    手下不敢多言，乖乖的帶著他到地下國庫，打開一層層的鐵門。

    楊威瘋了一樣一間一間往裡闖：「空的！空的！這裡也是空的！媽的，全是空的！」

    直到最裡邊，他才看見一點兒東西，那是一摞厚厚的借款協議和欠條，上面擺放著銀光閃閃幾個大洋。

    楊威捧起那幾塊大洋，一個一個的數：「1，2，3，4——10個，十個大洋！國庫裡邊只有十個大洋！錢呢？錢都哪兒去了？就算是以前一分沒有，可我這幾個月發行的債券也有一千多萬啊！刨去修路等各項支出，總還有個幾百萬吧？啊？我的錢呢？！」

    沒人能夠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