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八章 內鬥 文 / 白面小生
第十八章內鬥()
看見這兩個人,楊威就知道今天自己逃不過這一難了,不要說自己已經受了重傷,就是完好無損也不一定是能逃出這兩人聯手之下。
普通人可能不太瞭解保定快跤和滄州八極,但楊威可是非常瞭解這兩種功夫。
實際上保定快跤和康九爺傳授「托塔天王」孫寶勝的摔跤功夫同出一源,都是源自清廷布庫房,是彙集天下角抵的精華而創立出來,其精深之處甚至遠遠強於蒙古摔跤。從現代來的楊威知道,保定快跤與柔道、蒙古跤、巴西柔術等不同,它摔法靈活多變,注重由站立到地面的技術,將中國武術與近身摔打緊密結合起來,主要技術有背、別、挑、纏、揣、踢、擰、摟、彈、搿、抱腿、跪腿、裡勾腿、插閃、勾腳、裡刀勾等等。而保定快跤更以勾腿稱霸天下,以至於有「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勾腿子」一說流傳天下。
而這個張鳳巖就是保定快跤宗師級的人物,單以摔跤而論,天下很少有人能夠擊敗他,別看年紀輕輕,已經數次深入蒙古挑戰,從無敗績。
他的摔跤功夫可比「托塔天王」孫寶勝強的太多,更別說楊威這個半吊子了。
如果是在平常,楊威很有興趣和這位摔跤高手過過招,以靈活的身法和威猛的拳功應該能讓對手不能近身,現在可是萬萬不能,估計搭手就會讓他制服。
至於另一個崔長友,雖然名氣遠遠不如張鳳巖,但也不可小視,原因就是他的師傅是號稱「武癡」的李書文。
這個李書文雖然個子不高,但拳腳奇重,有掌打排空、槍尖落蠅的功夫,與人過招往往一招致命,而被人稱作「無二招」。但使他真正出名的卻是連續擊敗外國武士,包括在袁世凱面前連續殺死四名日本武道教官,一肘打殘俄國拳師等等,給羸弱的中國民風注入一股奮發的氣息。
李書文教出來的徒弟,沒一個弱手,這個崔長友肯定也不會例外。
張鳳巖在楊威面前站定,似乎看著一個注定要死去的人:「三爺,我會給你留個全屍,到了陰曹地府不要怨我,只怪你運氣不好。」
楊威冷冷一笑:「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汪精衛豈是說話算數的君子?只是可惜革命黨就毀在你們這種人的手上。」
「這話說得可不對,做大事豈能顧小節?為了革命,為了中國的富強,流些血掉些頭不算什麼。」張鳳巖淡淡地說。
「呵呵,這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麼?可是汪精衛又豈是什麼名將?不當漢奸就不錯了。」
「汪先生的人品不用你來評價,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革命的未來,雖然有時手段不是那麼光明正大,但是這都是為了革命!包括取你的性命,你就拿命來吧!」
張鳳巖上前張手就抓,楊威起一式「熊膀」去擋,卻被對方順勢一粘前小臂,向身後一拉,腳下一個小勾踢,撲通一下把楊威摔了個狗啃屎。
怪就怪楊威受傷以後腳下沒根,一招就被人摁在地上,他本來打得主意挺好,對付這種近身摔跤招數,最管用的就是指掌的功夫,如果練有鷹爪力或者分筋錯骨手,抓住對方就掏出一個血洞,再強的摔跤功夫也沒用。形意拳熊形與鷹形往往是合起來用的,可今天楊威那後一招鷹形根本沒來的及用,手腳酥軟,力量和速度都比往常慢了許多,眼看張鳳巖的大手卡住脖子就要發力,生死就在一瞬之間。
「慢著!」
卻是旁邊的崔長友上前抖手一彈磕開了張鳳巖的腕子。
「張師兄,我看不一定非要殺了他,這人頭腦靈活、武藝高強,我們正需要這樣的人物。」
「崔長友!難道你忘了汪先生交待的話了麼?」
「我當然沒有忘記,可張師兄也不要忘了,我們同盟會在北京的首領是宋教仁先生,這次的首席談判代表也是他,宋先生讓我們盡最大的力量拉攏人才你難道忘了麼?」
「你——你究竟是哪一邊的?跟著汪先生卻聽宋先生的話!」
「我哪一邊的都不是,我只是一個革命黨!傻三爺千辛萬苦殺死良弼,這樣大的功勞你我能做得了麼?即便孫先生知道了也會大大褒獎,而我們卻要殺人滅口,這種事情我姓崔的做不出來!」
這個崔長友滿臉英氣,前些日子在陶然亭的就是他,還幫了楊威個忙,將五行老者毀屍滅跡,對於楊威的內家功夫,他是從心眼裡佩服的。
「哼!這麼說你是要違背汪先生的命令了?」
「我只做對的事情,不會一味聽從哪個人的命令,即便是孫先生和宋先生也不能強迫我!」
「哈哈哈!」張鳳巖仰天大笑,「小輩!我看你怎麼阻攔我!如果想救他就過來跟我拆兩招,讓我看看你有幾分斤兩!」
崔長友定了定心神,他知道張鳳巖不好惹,比自己高了一籌,但老早就想和他比試比試了,今天正好是個機會。
張鳳巖也不敢大意,保定滄州兩府一衣帶水,對彼此的功夫都很熟悉,滄州八極在崔長友的師傅手裡可稱得上是天下最剛猛的外家功夫,碰著就是非死即傷,崔長友的功夫想必也不賴。
可就在張鳳巖將注意力集中到崔長友身上的時候,地上的楊威突然發難,一爪抓在他的大腿上,指尖用力深深扣進筋肉,然後向外一扯,嗤啦一下扯下一塊肉來,疼得張鳳巖蹦起幾尺高。
緊接著楊威翻身而起,一記崩拳打在張鳳巖小腹,將他打的弓成了蝦米,嘴角溢出鮮血。
但在崩拳擊中的同時也被張鳳巖抓住胳膊,一個過肩摔扔出去三四米遠,摔得他吭哧一聲差點沒背過氣去,這回可再也爬不起來了,將最後的力氣用了個乾乾淨淨。
張鳳巖滿腿都是血,而且內傷似乎更加嚴重,本來通紅的臉膛變成紫色。
如果此時崔長友趁機發難,他絕對沒有生還的機會,因此他死死盯住崔長友,連腿上的傷口都不及。
崔長友搖搖頭:「張師兄,我們該日再切錯吧,今日就到此為止。」
張鳳巖一言不發,扭頭拖著傷腿一瘸一拐離去。
「三爺好自為之吧,很慚愧幫不了你什麼忙,我替天下的中國人謝謝你!咱們後會有期!」說著崔長友抱拳行禮扭頭就走。
「崔兄慢走!」
「三爺還有什麼事麼?」
「我勸崔兄馬上離開汪精衛,此人陰險狡詐,恐怕他不會放過你啊。」
「哎——多謝三爺好意,我自有主張。」
「另外請問宋教仁宋先生下榻何處?在下不才有心拜見。」
「哦?三爺想見宋先生?宋先生可不好見,不過你可以試一試,他就下榻在總統府一街之隔的煤渣胡同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