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四章 破金蛇(上) 文 / 蒼暝
第十四章破金蛇（上）
看見法寶就在眼前，輯廬忽然拋出手中的焰聚如意，化作一道火流，就朝那柄戰斧捲了過去。
其他人還以為輯廬想搶先出手，獨吞法寶，忽然就見圓形場地上的氤氳之氣，忽然凝聚出九條金蛇半身，而其尾端仍散化成氤氳之氣，與場地中的氣場相合。
「水生金！這金蛇數金行幻法靈獸，有外面水幻陣法的無窮水勢支援，生生不息，極難對付！」
和宸憑借慧眼神通，一下就看穿了這九條金蛇的來歷。原來天庭駐府外面的水幻陣法，不僅是外圍的守護手段，與內部陣法間，亦是相輔相成。這天庭的道法積累，果然深厚難測。
九條金蛇得此支援，已足可比肩在場任一金仙。輯廬的火焰如意，捲到一條金蛇面前，那金蛇口中噴出一股泛著金白顏色的煙氣，沖在如意火焰上，便見那火焰立即熄滅了大半。
輯廬的臉色，也隨之發白，立即招手將法寶收回，只見重新在他手上凝聚的火如意，已經黯淡無色，上面的火焰淡薄如紗，彷彿一陣風就會吹熄。
「滅寶煞氣！」輯廬驚聲道，「那可是當年天庭才有的手段！」
聞言，諸人臉上俱是難看的神色。除了和宸，當初誰也沒想到先天法寶，會出現在一個天庭駐府內，畢竟天庭駐府自天庭殞滅，就一直隱匿在蒼茫神州各地，從來不曾為人發現。直到逐漸深入此地，大家才慢慢看出了些端倪。
在場之人，幾乎都是活了數萬載的老怪，甚至自天庭殞滅前，就已經成道，對那手握無上天條的天庭，也是高山仰止過。只是他們當初都是小仙小妖，哪裡有資格窺見天庭內幕。但天庭之威儀，任職仙人法力之高強，仍然在他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就連許多太上仙人，在天庭中也只能任到閒職，饒是在場諸位金仙、大神自命不凡，也沒自大到敢與當年天庭神威對抗。
特別是滅寶煞氣，號稱可廢盡世間一切法寶，就算是太上仙人級數的法寶，也難在滅寶煞氣下支撐許久。若是法寶讓滅寶煞氣廢去，先不說心痛於損失，這些仙人單憑自身法術，而無法寶助力，更不要想鬥贏金蛇。
大神一族，從來都是極為叛逆，骨子裡更是凶狠好鬥。屈烽大神也不例外。他頭上懸的烏光，霍然裹住自身，整個人身化為一柄烏梭，電掣間躲過幾道滅寶煞氣，躥到一頭金蛇旁邊，驟然化出身形，就以拳頭朝蛇身猛轟了過去。
這一拳下去，整個蛇身，都自中拳的部位，折彎成兩截，彷彿一根折了的樹枝。但那金蛇馬上又恢復過來，挺直身軀，吃痛下怒嘶連連，想找屈烽算賬，但屈烽又被烏光一裹，閃沒了蹤跡。
大神戰鬥，素來極少依仗法寶，都是憑大神不死神，借無比強橫的肉身與敵交鋒。哪怕是太上仙人，讓屈烽這樣的大神近身，怕也沒有好果子吃。
只是大神雖也能憑自身神通飛行，但畢竟比不得仙人騰雲駕霧，乃至憑法寶穿梭太虛，速度上自然要慢上許多檔次。只有將大神不死身修到極致，能憑肉身力量隨意撕裂虛空，在寰宇中來去自如，方可與仙人爭鋒。這樣一般大神，在與仙人的爭鬥中，往往就會因速度不利而吃虧。
若非大神無須經歷天劫，修煉中沒有仙人那樣的諸多艱難險阻，大神一族怕早就讓仙人通通收服，成為各方仙人附庸了。
屈烽雖然厲害，但也未修到穿梭虛空的地步。他的烏光法寶，便能帶著他極速騰挪，彌補了速度上的缺憾。
只是大神不能自己煉製法寶，屈烽的這團烏光法寶，顯然是取自他人。只是屈烽能將此法寶重新祭煉，能為自己所操縱，便是仙人手段，說明他的修為，已初入大道門徑，稍稍展現出萬法殊歸同途的意境來。
外面諸人，道是準備一齊動手，助屈烽戰敗這些金蛇。哪裡知道屈烽只是虛晃一槍，那烏光居然裹著他，在金蛇亂舞間，尋了一條縫隙，就想直接衝到中心圓台那裡，奪取到先天戰斧。
大家正要咒罵屈烽，沒想到就在他即將觸到白玉圓台的剎那，圓台周圍砰的一聲，顯現出一道結界，上面有九條金蛇虛影遊走，屈烽撞在上面，身上烏光法寶立刻潰散，人也被巨力彈飛了回去。
「那結界以**凝練，乃是應這九條金蛇而生。不將這九條金蛇消滅，那結界絕不會破，恐怕三清出手也是如此。」
和宸出言點破道。
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這種手段，已是大道之法，將自身寄托他物，他物不滅則自身永存。若是再進一步，將自身寄托虛空，則近乎永恆不滅、與道共存，與三清也只有毫釐之差了。
如此手段，也是設計陣法者，早就預料到有屈烽那樣的人，才故意如此設計。不過好在大道變衍，講求留一線生機，就把九條破陣的金蛇留在原地。若不然將寄托的事物，留在星辰界等人力不能夠及的地方，這陣法怕是沒法破了。
但如果那樣做的話，這陣法也有可能不攻自破。蓋因天道運轉，沒有定勢，就算將寄托之物送入宇宙星辰界，它也可能因星辰界中的自然偉力變幻而損毀。放在其他地方，均莫如是。倒不如就放在本陣旁邊，與本陣相輔相成，反而受天道的影響還小。
屈烽被彈飛後，索性身形一漲，現了大神真身，高有百丈，不在這些金蛇之下，便與這些金蛇搏鬥起來。
只見屈烽的大神真身，渾身都是蛇鱗般的甲片，五指箕張，指尖上俱是鋒利無匹的爪尖，長度遠超手指，連劈帶抓，將幾條金蛇都切成了幾段。
反正也沒了法寶，滅寶煞氣又對法寶以外的東西無效，屈烽憑大神之身，周旋於九條金蛇之間，一時似乎還大佔上風。
只是切斷的金蛇，每一截落到下面的氤氳之氣中，就又得氤氳之氣資助，再生出幾條金蛇出來，扭動身軀，就纏上了屈烽，且他的利爪，已無法再將新生的金蛇切斷。
「金蛇應**而生，又由水生金，借水勢變化萬千，深得金、水二行精髓，不滅其法，光憑蠻力拚鬥，永遠不會有贏的機會！」
和宸忽然入了場地，身上佛光繚繞。幾條金蛇看見，便從口中噴出白色的金煞之氣。輯廬、邈暉真君、滄兮本就有心出手，助屈烽擊敗幾條金蛇，再取先天法寶。見和宸先行，便也紛紛出手，將法寶招呼了過去。畢竟是活了上萬年歲月的傢伙，知道此刻不是使絆的時候，也都出了真力氣。
沒想到那金行煞氣極為厲害，內中蘊含了**無形鋒刃，幾位金仙的法寶丟了進去，全部都瞬間滅作齏粉。這不由得讓幾位金仙駭然。雖然他們都沒有使出最後手段，比如滄兮的崆峒印，就仍然懸在頭頂，以為護身之用，但那金行煞氣也著實厲害了點。
幾條金蛇滅了來襲的法寶，便又向著屈烽噴出了金行煞氣。屈烽被金蛇捆住，居然躲閃不開。他的大神不死身，也未必能抵擋得了金行煞氣。當煞氣正要及身時，和宸忽然阻在了他前面，身上佛光大漲，隱隱現出一尊巨大的佛陀影像，替屈烽擋了下來。
然而那金行煞氣噴在和宸的佛光上，卻絲毫侵入不得。和宸放出應龍鱗刀，刷的幾下，就將屈烽身上的金蛇斬斷。屈烽本差點就讓這幾條金蛇活活勒死。他怎也沒有想到，以自己的大神不死身，都會在金蛇之上吃到大虧。看和宸運使尋常法寶，就能將新生的金蛇輕鬆斬斷，那需要多高的法力？
忽然屈烽一個激靈，想起自己早年，曾遇一神秘仙人指點，知道如此化腐朽為神奇的手腕，非是太上仙人不能為之。屈烽抬首，望見和宸佛光中隱現的巨大佛陀影像，沒來由的生出了俯首的心思。
滄兮忽然也飛入場中，憑崆峒印護體，不懼金蛇的任何招數，便也與那些金蛇斗在了一起。只見他手指連彈，放出一串水釜真雷，連成一道里許長的巨鞭，又附上崆峒印的寶光，便也將那些金蛇抽得連栽跟頭。
剩下二人，對視一眼，亦上前助手。幾個金仙、大神，與金蛇鬥了個不亦樂乎。一陣金行煞氣襲來，擦過屈烽肩膀，一層鱗甲登時就成飛灰飄散。屈烽這才終於確認，和宸剛才救了自己一命。這等金行煞氣，在大神之中，怕也只有金神蓐收膽敢接下。
忽然和宸食指輕彈，射出一點佛光，落在屈烽肩上傷口。佛光盤踞在傷口上，令傷勢急速復原，並往屈烽全身擴張，隨即又隱沒下去。再有金行煞氣襲來，竟是半點也傷不到他了。屈烽正自驚訝，和宸已用法力傳音道：
「今日你本該受一劫難，我觀你與我佛法有緣，特來助你。你本是刑天之後，若願修成你先祖神通，便拜入我門下，我自會幫你除去殺咒。」
刑天當年逆反天庭，為世所不容，其族人幾乎都被屠戮殆盡，偶有逃脫者，也讓天庭下了咒殺之法，又被滅去大半。直到少數倖存者，得了秘法封印血脈，才躲過了天庭殺咒。他們雖仍有大神神通，但已不及刑天族本貌遠矣。屈烽的身份秘密，一直無人知曉，卻被和宸一眼看破。聯想到和宸可能具有太上仙人神通，屈烽這就生了投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