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沉眠 文 / 皇甫奇
第二百一十八章沉眠
一馬平川，很長的一段範圍內，都看不到什麼突起的東西，在這片荒涼的草原上，長著深深的略帶枯黃的野草。野草疏密不等的生長在這片平原上，在野草之間，間或生長著一棵棵扭曲的古老桐樹，糾結的樹根，一半都裸露在地表。
這些桐樹旁不遠處，便有一塊塊焦黑的裂縫，自野草之間，延伸而過，裂縫有窄有寬，裂縫下，便是滾滾的岩漿從中流淌，偶有幾處地表，冒出濃濃的青煙，直騰上天空。
遠處天空，三條黑影掠來，在一棵樹皮粗糙，一面焦黑的桐樹旁落下，正是風雲無忌三人。
掃了一眼這數人高的桐數，風雲無忌淡然道：「沒錯了，離鸞雖非鳳凰，但所落之樹，卻也佔個桐字，鳳凰梧桐，這離鸞也找得有桐樹之地方才肯落，性情果然傲。聖殿洞壁上，刻畫一個傳說，說離鸞乃是被驅逐的落難鳳凰，看來也不是沒有一定道理的。」
獨孤與西門依北四下打量了一眼，淡然道：「這裡的地層非常不穩定，腳下完全就是一層厚點的泥土，下面便是洶湧的岩漿，我實是看不出來，那地磁元脈與這岩漿有何區別？」
風雲無忌沉叭吟片刻，開口道：「事實上，我也不清楚，但在聖殿的地靈寶物中記載有，這個應該是確認無誤的，只是對於神識受創有修補作用，其他，比如提升功力之類的，倒是沒什麼作用，按聖殿記載，這地磁元脈乃是整個太古地底岩漿精華經億萬年沉澱形成的。形態與岩漿相似，唯一的辨別之道，只有身臨其中方才知道，傳聞這地磁元脈，神識完整的人進入，不會有任何的變化，唯獨對於精神受創地人，才會產生作用。並在精神受創之人進入之時，會形成一太極圖，不過，那太極圖，卻是一半火紅，一半漆黑，足在三盞茶工夫方會消去。」
「哦？有如此異象？」
「那離鸞藏身何處？」西門依北突然開口道，一臉漠然。
風雲無忌抬起頭。四處望了一眼，指著向西方向不遠處道：「我的意識在那裡被一股強悍能量阻斷，我只所以說有人守護，也緣於此。聖殿傳聞，要找地磁元脈。必尋對這地磁元脈敏感的離鸞，據離鸞與其他神獸有些不一樣，它們的幼崽靈魂生下來就是殘缺的，只有在生長過程中。不斷的從地磁元脈吸收能量，才能成長完全，並且有一定的機率成長為聖獸鳳凰，我的神識雖在此被截斷，但已探得離鸞在此入地！」
「那人實力確是不弱，兩位小心一點，不過，我想以我們三人實力。要對付他也不會太難。若能說服他，那是最好，若是不行，唯有行下策了。」
獨孤點點頭，示意明白，西門也微頷了頷首。
三人腳下一踮，已然飛身掠過了叢叢荒草，在風雲無忌所說地地方。三人落了下來。
絲！
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在三人腳下，鋪了厚厚的一層枯骨。枯骨中，還夾著一些已然生繡的鎧甲，許多殘缺的刀劍棄置一旁。
轟隆隆！
一陣巨響傳來，三人皆是一驚，轉過身來，卻見不遠處，大地裂開，那滾滾的岩漿之中，一名身著火紅鎧甲，頭載犄角火盔，面色火紅的大汗從那岩漿中升了起來，一層層的灼熱岩漿順著他的盔甲。
「你們是什麼人？莫非也是想打地磁元脈地主意？哼！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們就不用離開了！」那火甲大漢洪亮的聲音如雷般響徹大地，聲音向著四方滾滾而去。
只是一句話，已然抹殺了風雲無忌等人的希望，連說都不用說了。
風雲無忌等三人也不是廢話的人，一看那火甲大漢的神態，便已知他地決心了，結合地上那些屍骨，二話不說，風雲無忌已然出手。
吟！
一聲清越的劍鳴，第五劍膽奪手已然臂出一道磅礡劍氣，那火甲大漢似是早已料到，神色淡定，一掌擎出，一道火龍從掌心吐出，轟！的一聲，、與風雲無忌斬出的劍氣相沖，同時湮滅。
「倒是小瞧你們了，」那火甲大漢嗡聲嗡氣道，右手張出，一柱岩漿冒起，表面地岩漿褪盡，露出火紅的戟身來。
便在此時，一直沒有動靜的西門依北突然出手了！
轟！
一聲驚天巨響，隨後天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無日無月，唯有永久的黑暗，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滯了一般，那在那黑暗的最深處，一點灼目的光芒爆開，隨後以吞天噬地之姿劃過虛空，那一剎那的光芒如慧星橫空，星辰墜落，華美而霸道……
卡嚓！
那籠罩天地的黑暗剎那間褪去，天地又恢復明亮，數丈外，那火甲大漢單膝跪伏於地，身上火紅地鎧甲出現一條條密密的裂縫，在他的胸口出，一條巨大的破碎劍痕，拉得老長。
卡嚓嚓！
那火甲大漢全身顫動著，慢慢的站了起來，一股股霧氣從他的鎧甲縫中湧出，同時，那原本支離破碎的鎧甲，也隨著他站起來的身體，以極快地速度癒合起來……
西門依北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手中長劍已然回鞘，沉吟片刻，西門依北開口道：「他地……鎧甲……」
這還是西門依北進入帝級之後，一劍第一次沒有殺死一個人。
這個結果便是風雲無忌也大吃一驚，本來以為這人雖強，但以西門依北的劍道，也是可以一劍殺死地，微微皺了皺眉，風雲無忌也道：「不錯，他的鎧甲有問題……」
風雲無忌一眼看出。這火甲大漢本身實力也就是帝級與神級初境之間，最多也就是神級初境，以這種實力，西門依北的一劍，照樣可以將他秒殺，但他身上那件鎧甲卻代他生受了這一劍，將那劍氣全部吸收，只有一點點沒入那火甲大漢體內。
「你們很強！」那火甲大漢慢慢的站了起來。粗獷的臉上變得非常難看：「但我很好奇，這樣地一劍，你們到底還可以出多少次？」
風雲無忌冷笑：「是嗎？我也很好奇，你這鎧甲是不是真能無限的承受這樣的劍招？」
那火甲大漢臉色果然一變，風雲無忌頓時知道猜中了，這樣的鎧甲也不是可無限使用的，當某種支撐的能量耗盡，這件鎧甲也就報廢了。但這個度到底是多少，能承受西門依北多少劍，卻是很難度量的。
「你們還是退回去吧，守護這裡是我的使命，任何人不得靠近。這件坎離戰甲足以抵至尊以下地攻擊。你們是破不了我的防的，還是退吧！」那火甲大汗道。
風雲無忌搖了搖頭：「那麼很遺憾，我需要地磁元脈的決心和你守護這裡的決心一樣堅定！」
「哼！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大漢猛然大喝一聲，一腳踏下。整個大地震顫，一道粗大的岩漿流從地下迸出，化為一片火河向風雲無忌三人捲來。
三人面色平靜，冷冷的看著那捲來的水河，便在那岩漿流相距不過數尺時，風雲無忌突然伸出右手，向著虛空一掣，那道數丈寬地岩漿便定在空中。風雲無忌五指一彈，那滿天岩漿便化為一根根松針狀，倒射而回。
幾乎是在同時，一聲大喝傳來，那岩漿之後，一柄粗大的火紅長戟剌破重重岩漿，向著三人暴射而至，那火紅的戟身帶著道道細碎閃電。離三人三尺處。槍身一晃，一化為三。向三人同時剌來。
獨孤與西門正待出手，突然風雲無忌伸住兩人手臂，迅速向後彈起，向後平飛退去……
兩人雖然不明白，為何面對這看勢毫無威脅的一戟，風雲無忌想到了退避，但多年的合作關係，讓三人之間建立了良好地默契與信任，幾乎是風雲無忌一拉的同時，三人已迅速化為飛鴻倒退出數百丈。
叮叮叮！！！
那岩漿流化作的松針剌在火甲大漢的身上，雙融為岩漿從他鎧甲上滴落，根本沒有造成半點傷害，那坎離戰甲太強了。
身在空中，獨孤與西門終於明白風雲無忌為何將他二人拉著後退了：在那火甲大漢地身後，七顆灼目的小太陽浮於他的背後，在看到那七顆浮動的，按北斗七星位置排列的小太陽時，獨孤無傷與西門依北都是渾身一震，兩人都清晰的感應到了那七顆不過拳大的小太陽中蘊含的恐怖威力。
「哼哼，你們倒是挺會見機行事地！」下方，那火甲大漢抬起頭，獰笑道：「可惜，這裡有著我火族的秘密，容不得流傳出去，你們必須得死，所有打地磁元脈主意的人，都得死！」
說著，那大漢猛然一跺腳，以與粗壯身軀毫不相稱的速度撥空而起，閃電般向著三人掠來。
「西門，出劍！」風雲無忌驀然喝道！
轟！
轟！
兩聲巨響，天地眨眼即黑，虛空之中，唯有那火甲大漢背後七顆小太陽發出灼亮的光芒，幾此同時，從兩個方向，升起兩道燦爛的光華，兩道慧星般的光華，自兩方破空而出，整個虛空，都因為這兩道毀天滅地般的劍光而轟鳴聲來，百丈眨眼即過……
轟！
天空放亮，那火甲大漢中了風雲無忌與西門依北地『一劍』，如一顆炮彈般從空中砸落，不論他如何強悍，面對西門依北地強攻劍道，根本沒有閃避的機會，直接被兩人兩續兩劍，轟入地中。
卡嚓嚓！~
火甲大漢半截身體沒入地層之中，只餘下一個頭和兩隻手臂露在地面上，一道道巨大地裂縫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延展而去，形成蛛網狀。
火甲大漢那火紅的頭盔下。露出一張陰謀得呈的笑臉，抬頭看著天空向著三方站立的三人，得意道：「不管你們有什麼古怪絕技，在我這招『北斗鎖星』下也唯有喪命一途。
風雲無忌三人俱是一震，抬眼望去，果見七顆火紅地帶著焰火的小太陽浮在三人的七個方向，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著。
幾乎是在三人發現被困於北斗七星中的剎那，七個小太陽周圍誕生一圈焰火般的黑暗。隨後身周數十丈範圍內的空間，出現一道道蛛網式裂縫，整個虛空被分裂開來，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七顆小太陽之間，光芒時漲時縮，互相呼應。
「不好，他地技能，肯定是屬於空間毀滅性的。七顆小太陽，一旦整個剝離出來的空間融而為一，則就是這塊空間連帶我們毀滅之時。」風雲無忌嚴肅道，在**方面，劍閣中的那位是本尊。但在精神方面，此時的風雲無忌卻是本尊，依然保留了對周圍環境能量變化的敏銳感覺，長久的戰鬥。足以讓他迅速判斷出，一些招式接下來的變化情況。
果然，風雲無忌這話說出，下方地火甲大漢一愣，接著哈哈笑道：「知道了又怎麼樣，照樣得死，給我爆！」
轟！
七顆太陽光芒驟斂，接著猛然大漲。一聲轟響，風雲無忌、獨孤無傷、西門依北，三人所處的空間，瞬間被七道至陽至剛的浩翰力量引爆，化為滿天細小的碎片，如一團碎得不能再碎的玻璃般，浮在空中。
便在這裡，一直默然地獨孤無傷開口了：「讓我來吧。」
幾乎是在他說話的同時。一圈明亮的太極氣圖從獨孤無傷體內迸出。迅速將三人裹。
太極圖在虛空中，向著四面八方延伸而去。所至之處，那指甲大的空間碎片一片片地銜接起來，恢復完整，眨眼之間，整個空間完整如初……
不！
火甲大漢發出一聲驚呼，不可置信的看著空中，雙眼睜得大大的，便在這裡，只聽一聲嗖響，從他背後，一道烏虹飛速掠過，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從那神情恍惚的火甲大漢後頸剌入，頷下整出。
風雲無忌領先，獨孤無傷與西門依北隨後，從那塊原本被破碎的空間中走了出來，看了一眼那雙手死死摀住從脖子前剌出的第五劍膽的火甲大漢，風雲無忌冷冷道：「你的鎧甲可以擋住一切攻擊，不知道，你地身體是不是也可以擋得住。
手指微微一彈，第五劍膽橫向一切，那火甲大漢的大好頭顱便從項上滾落，一柱鮮血噴出數丈之高。
叮！
那火甲大漢身上的鎧甲突然自動脫落，隨後連帶那火紅盔甲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冥冥之中……
風雲無忌驚疑不定的看了著那鎧甲消失的方向，目中露出思索的神情，片刻後，轉過身後，三人林那火甲大漢身上跨了過去，來到了他浮出的地方。
神識一遍遍的掃過，風雲無忌終於發現了地層下，藏身於滾滾岩漿中休眠地離鸞，那龐大地身軀緊緊的縮成一團，金鉤犀利雙爪捲曲著，，貼於腹下。
風雲無忌閉上眼沉思了一會兒，手指微動，似乎明白了什麼，睜開眼，一指彈出，同時道：「我不想傷害你，你還是多睡一會兒比較好！」
說罷，轉過頭來，面對著獨孤無傷與西門依北，漠然道：「好了，我已經找到了地磁元脈，很長一段時間內，——可能數百萬年內，我都不會再出現。劍域地一切，拜託你們了。」
獨孤無傷在微怔之後，點了點頭，西門依北迎風而立，白髮飛舞，聞言也點了點頭。
隨後，風雲無忌便在兩人的注視之中，從那裂開之處，沉入岩漿之中，緩緩的完全浸入其中，兩人神識『目送』著風雲無忌沉入地底，在那火鳳旁不遠處躺下，身軀橫躺，雙眼閉上，似乎陷入了長久的睡眠之中。
「走吧！」獨孤無傷唏噓道，隨後向劍域方向走去，目光掠過火甲大漢那瞪大的雙眼，歎息一聲：「這人為守護這地磁元脈，殺了這麼多人，如今被我等所殺，也算因果報應吧！」
西門依北漠然的點點頭，隨後，兩人騰空而去，消失在天邊……
就如沉眠在地底，一臉安詳的風雲無忌一般，太古，陷入了真正的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