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節 我們的最後通牒 文 / 黃初

    第一百九十節我們的最後通牒

    汪精衛一番話，把范哈兒說的啞口無言。

    不過他的話，同時也得罪了老蔣。

    老蔣現在也主要是擔任軍方職務，雖然作為國民黨最高領袖，在隨後舉行的國防最高會議上，也將會當選為抗戰時期國防最高委員會委員長，但是此時，他在府院層面，除了政府委員外，並沒有具體的公職。所以汪精衛明顯針對范哈兒的話，其實也等於將老蔣給圈了進去。這怎麼可能讓身為國家最高領袖的老蔣不生氣。

    何況范哈兒還明顯是自己的派系成員，汪精衛既然針對他，就是針對自己，所以老蔣雖然也認為不應宣戰，但最後還是幫范哈兒說了話。

    「如今戰亂非常時期，國家處於戰爭狀態，怎麼還可能以軍人一詞，將國家之高級將領，排除在決策層之外。對於是不是要宣戰的問題，我看軍人更有發言權。不然，這仗還是讓文官們去打好了！」

    老蔣的話一出口，下面就立刻熱烈反應。

    「不錯！不錯，如果不宣戰，我們在前方殺日本鬼子，到底算不算是殺敵啊？」

    「我們堅決擁護委員長！」

    不管是出於同為軍人層面，還是僅僅為了拍老蔣的馬屁，這時候不管是軍人還是其他文職官員，都比較傾向站在老蔣這一邊。

    現在確實是非常時期，國人的性格，在面臨幾大的外部風險時，自然就團結在最強者的身邊，企圖受到保護，並且願意為他搖旗吶喊。老蔣現在就是中國的最高領袖，也必然是抗戰的最高領袖，識時務者，現在自然是選擇站在老蔣身邊，而不是汪精衛這個沒有兵權的行政院長身後。

    很多人甚至覺得，站在范哈兒這位軍閥身後，可能都比站在汪精衛身後安全。

    而對於周圍態度的變化，汪精衛直恨的咬牙切齒。

    心中更是嘀咕，早就知道，一旦打仗，軍人必然干政，府院系統的權力面臨全線壓縮，現在果然如此。好不容易形成的黨內協商機制，就要壞在一群軍人莽漢手中，自己的權力，說不定也馬上就要被老蔣架空嘍。

    汪精衛心中雖然滿是怨憤，但他在官場多年，現在最大的有點，就是識時務，所以看到周圍人的反應，也就是笑了笑，沒有進行反駁。

    而那些人在老蔣幫范哈兒說話以後，卻是多少有點以為這位最高領袖，實際上是支持范哈兒的宣戰建議的，所以隱約間，在說話的時候，就變成支持宣戰的態度了。

    汪精衛看了，更是冷笑連連。

    不過老蔣最終還是沒有明確支持范哈兒的宣戰建議，仍由大家繼續討論。

    「要不，這宣不宣戰的問題，還是等到後日的最高國防會議上，來進行討論決定吧。」最後還是各方關係都比較好的孔祥熙出面提議。

    這個決定，馬上得到老蔣支持：

    「宣戰這樣重大的事情，確實應該放在最高國防會議上來討論。」

    隨後其他人自然立刻紛紛同意。

    事情很快有了決定，8月4日，將舉行最高國防會議，除了國民黨內高層外，還有軍方各派系，還有其他民主黨派和『共產』黨代表一起參加，代表了中國最高層力量，來討論目前中日關係的應對。

    雖然國民黨中央，都已經討論決定對「抗一抗」看看了，但名義上，還必須的通過這個最高國防會議，來集中全國力量，進行全面抗戰。

    而國民政府在作出這個決議後，全國各黨各派，大部分都派出了自己代表來南京，參加這次的最高國防會議。

    8月4日，紅軍決定派遣最高將領朱德等赴南京參加國防最高會議，商討抗日軍事安排，並同國民黨談判紅軍改編等問題。

    在抗日統一戰線建立，抗戰爆發後，『共產』黨認為蔣介石由對日退讓，鎮壓革命運動，改變為願談統一戰線，同『共產』黨紅軍往來，是為了得到群眾的擁護和使日本退讓，鎮壓革命運動，以鞏固他的統治。所以『共產』黨最終確定，放棄抗日必反蔣的口號，實行聯蔣抗日的方針，繼續國共談判，同時對國民黨各地方實力派分別進行統戰談判，並大力開展群眾抗日運動，以推動國民黨政府走向抗日道路。為此願意同意，為推動蔣介石聯共抗日，在確保**對蘇區、紅軍領導的前提下，可以放棄蘇區、紅軍的名稱，並決定起草致國民黨的信及關於對蔣政策的黨內指示。

    和國民黨的協商，最終達成了紅軍三個師改編為八路軍的協議，根據協議，8月22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公佈紅軍主力部隊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委任朱德、彭德懷為八路軍正副總指揮。改編後的八路軍下轄3個師6個旅12個團，共4.6萬人。後來由因為軍政改革，變番號為第十八集團軍。

    1937年10月，國民政府當局又與『共產』黨達成協定，停止對南方紅軍游擊隊的「清剿」，把江西、福建、浙江、安徽、河南、湖北、湖南、廣東等八省境內游擊區的紅軍和游擊隊改編為國民革命軍陸軍新編第四軍(簡稱新四軍)。1937年12月25日，新四軍軍部在湖北漢口成立，不久移駐江西南昌。葉挺任軍長，項英任副軍長，張雲逸任參謀長，袁國平任政治部主任，轄4個支隊和軍部特務營。

    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剛開始的國防最高會議，並沒有像後世史書上一句話帶過那麼簡單。

    短短的幾天時間，各派系對於是不是要和日本全面開戰，是不是要宣戰，以及開戰後各派系協調以及戰鬥區域分配等問題，進行漫長而激烈的爭論。甚至部分人，還盲目的爭論起打敗日本後，利益該怎麼劃分的問題，讓理智者直感無奈。

    對於是不是要和日本全面開戰，因為有華北的戰事擺在那兒，加上老蔣和國民黨中央，已經明確表達了開戰的意思，所以爭論並沒有持久，那些少數派、投降派，很開就被老蔣親自率領國民黨高層，給全面壓制了下去。

    並且在隨後第一次決議上，很快趁勢通過了任命蔣介石為最高國防會議委員長的決定。

    只是對於宣戰問題，好不容易在國民黨內部贏得了一些支持的范哈兒，發現在野勢力對於這個問題是一點都不熟悉。其中『共產』的文官代表，甚至還宣稱，中華蘇維埃政府在1933年時即已經和日本宣戰，不準備再進行第二次宣戰了。其餘各派，要麼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擔心宣戰問題，要麼乾脆都不瞭解宣戰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在范哈兒親自遊說下，表示宣戰對於將來戰勝後，國際社會對中日交戰的時限判定至關重要，才終於在各黨、各派系中，贏得了一定的支持，在最後的表決中，終於以微弱的多數，通過了對日限期停戰的最後通電，如果日本繼續侵略中國，則立刻決定對日宣戰的決定。授權國民政府主席林森最終執行，並且決定國家暫時進入戰時狀態，一切事務圍繞抗戰這條主線進行，由最高國防會議委員長蔣介石，全權負責對日作戰相關的一切事務。

    由於還有一個要求日本停止侵略的最後通牒存在，所以宣戰的文書，並沒有馬上通過。

    對此，范哈兒非常理解。

    在他看來，現在僅僅是因為華北的戰事宣戰，已經拖延夠久了，以此為因由宣戰並不能顯得國民政府多麼血性。只有再爆發了八一三淞滬抗戰，老蔣才會順勢讓國民政府正式對日宣戰。而趁著現在這幾天的空檔，國民政府正好可以趁幾天時間多做一些準備，盡量挽回宣戰後，在外交和經貿上可能帶來的不利之處。

    在這樣的情況下，隨後關於抗戰的戰區劃分，戰鬥層次，以及出力多少等等問題，隨即同樣交給了最高國防會議來全權處理。

    到了這個時候，老蔣正式成為名義上和實質上的國家最高領袖。

    當最高國防會議結束，北平的南苑戰時，卻是出現了不利的變化。

    在日軍幾次失守南苑，最終調遣關東軍和熱河、綏遠等地偽軍脅從軍參戰的情況下，張楊二部和宋元哲部，終於呈現頹勢。

    在向剛剛對當選為最高國防會議委員長的老蔣請示後，二十九軍和張楊二部，最終還是決定主動從北平撤離，並且放棄南苑的爭奪，幾支大軍全面退守保定、滄州一線。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信號，意味著自盧溝橋事變爆發後開始的平津戰役，最終以中國方面的正式失敗告終。

    由此，中日全面戰爭的第一仗，中國在付出了大量人力武力的情況下，最終失守華北兩大重鎮平津，這對於

    華北的抗戰局勢來說，當然極為不利。

    老蔣在得到消息後，立刻暴怒，下令徹查抗戰中的怠戰、懈戰分子，以及清查漢奸和賣國分子，並且要求『共產』黨立刻加快部隊改編工作，盡快投入抗日第一戰場。

    在華北失利的情況，國人亟需一場勝利，來提升在抗戰中的信心，這時候，國民政府和老蔣、范哈兒等人，自然都把目光瞄準了上海，這個華東第一重鎮。

    1937年8月9日，駐上海日本海軍陸戰隊中尉大山勇夫率士兵齋籐要藏，駕軍用汽車強行衝擊虹橋中**用機場，被機場衛兵擊斃。事件發生後，中國上海當局當即與日方交涉，要求以外交方式解決。但日軍無理要求中**隊撤離上海、拆除軍事設施，同時，向上海增派軍隊，中方同樣立刻派兵增援上海，淞滬抗戰一觸即發。

    8月10日，范哈兒抵達浦口第七軍營地，視察部隊戰備工作，並且準備對部隊做上前線的最後一次鼓舞。

    這一次第七軍是乘坐輪船來南京，運輸極為方便，大量的武器和彈藥，都全部給部隊配上了。只是因為很多武器，涉及到川軍和西南軍的機密，並沒有對外公開展示，只是其他部隊在聽到范哈兒這支大演習部隊到來後，都想方設法的對他進行了偵察，在人家的眼皮底下，自然是不過幾天功夫，很多異樣都被別人察覺了。

    「四川范哈兒的部隊，有很多火炮！」

    「范哈兒部隊還有很多飛機，他們的士兵，全都穿著口袋衣，戴鋼盔，和**的德械師很像。」

    「聽說幾天前他們到浦口的時候，還開來幾輛汽車，就是這幾天一直沒見過他們出營地……」

    如此種種議論，很快在各個將軍口中流傳。

    如果不是這時候，上海的形勢已經極為緊張，恐怕那些帶兵將領，還真會找上門，真正見識范哈兒的第七軍一番，甚至再提什麼貿然要求也不一定。

    不過正是藉著時局危急作為掩護，范哈兒的第七軍，雖然受到了多方關注，但是實質性的干涉，卻還是一處也沒有提出來。

    中日大戰，平津首戰中方失利，這時候中國的帶兵將領們心中全都十分緊張，而上海局勢又一觸即發，大家已經沒有那麼多心思去關注別的。

    范哈兒巡視了部隊一圈，詢問了軍長林思存關於部隊到南京後，士兵的適應情況，以及戰鬥動員和準備情況後，頓時大為滿意。

    本來以為川軍出川，來到南京可能有點水土不服，誰知道也許是體質好的關係，這些士兵除了剛開始有些人因為乘船過長而有點不適應外，常見的水土不服現象，卻是一個也沒有產生。

    至於戰爭動員和準備工作，在離川前，部隊就一直在做，到了南京，接觸到第一線的緊張氣氛，這個工作自然做的更好了。

    林思存很是爽利的向范哈兒保證：

    「司令放心，林思存願意拿項上人頭做保證，這次打日本鬼子，絕對要打得他們哭爹喊娘，一步也不會後退。若是到時候第七軍稍微退縮一步，林某願意自裁以謝司令栽培。」

    林思存是范哈兒的袍哥大將，當然不會不信任他。

    他當即安慰：

    「小子先不要打包票，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你也不必急著擔保不後退。該撤的時候，還是要保全後撤的。現在我已經可以告訴你，根據蔣委員長的指示，我部將在幾日後，作為支援部隊，參與可能在華東發生的戰事。作為支援部隊，你更應該明白，改進的時候要進，該退的時候也要退。」

    「是，司令……」林思存只能敬禮應下。

    不過他還是眼珠一轉，小聲的追問：

    「司令，你說我部在幾日後參加作戰，是不是**準備在華東和日本鬼子開戰了？」

    「呵呵，這事你不必急，我也不想瞞你，開戰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並不排除停戰的可能。」范哈兒的笑著的說出了實情。

    因為范哈兒的鼓動，這次在八月初，國民政府向日本提交了一個停止侵略的通牒，希望能夠結束中日間的戰事。因為最高國防會議的保密級別，明顯不如最初的軍事委員會會議，所以會議上關於對日宣戰的討論，自然不可避免的被日本人設法竊聽到了。

    在接到國民政府的這份通牒後，日本戰時內閣，立刻進行了討論。

    剛好，在收到這份通牒的同時，八月上旬，經過一月激戰的北平和天津地區，最終被日軍大勝奪取平津兩座大城

    在這樣的情況下，日本最初發動盧溝橋事變的目的，其實已經基本達成，再加上中國的最後通牒，對於是不是要繼續開戰，將兩個國家拖入交戰狀態，在日本內部，也立刻引起了很大的爭論。

    雖然在二二六兵變後，日本法西斯勢力全面奪權，但是國內基本的民粹派、知華派和現實派，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他們覺得中國是大國，對中國的侵略，就應該像蠶食桑葉一樣，慢慢的一步步的吞噬，現在攻佔了平津，就應該見好就收，和中國和談停止戰爭。否則中日彼此宣戰，中立國對交戰國實施禁運，必然會重創日本的經濟，不僅對國家實力造成重大損害，還會危機對華作戰的勝利因素。

    不過少壯派和激進派法西斯分子，卻是受了一個月打下平津的勝利刺激，瘋狂叫囂，再來一個月打下滬寧，三個月內滅亡中國，拒絕討論中方的通牒，甚至願意第一個對華宣戰，佔據戰略主動。

    在這樣的情況，日本法西斯集團內部，也不可避免的形成了爭論。

    歷史上本來應該在拔8月13日發生的事變，實際到了8月10日，范哈兒還是沒有收到一點任何相關的情報，讓他很是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干涉，而讓歷史出現了偏差，在這個時候，日本真會和中國和談了。

    所以在面對自己的心腹部下時，才有了前面那麼一番說話。

    「停戰啊……」林思存一臉可惜的搖了搖頭。

    雖然他也覺得，中日開戰百姓深受其苦，但是好戰的內在個性，還是讓他對於可能無法繼續參加戰鬥，竟然感覺有幾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