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二節 死意(3) 文 / 慕容天鏡
第十二節死意（3）
現在只要他的劍一出，龍天的頭顱就將隨著落下。
想到這一刻已近在眼前，笑笑真人的心也已不禁加速了跳動。
就在這時，笑笑真人突然聽見背後多了陣急促的喘息聲。
笑笑真人一回頭，不禁鬆了口氣。
來的是自己人。
來人剛趕到便道：「讓我來殺他。」
他的話說完，笑笑真人已出劍，他可不想到手的功勞落入別人的手中。
劍到了龍天的頭頂，龍天還在笑。
笑笑真人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死到臨頭還在笑，莫非瘋了不成。
還沒等他明白過來，他的頭顱已爆裂，一雙眼珠爆出落了在地上，頭蓋自頭頂飛甩裂開。
混和頭骨皮肉的一大灘血水，本來是笑笑真人的頭顱，被來人一掌破爆，生命頓然消失了。
笑笑真人至死都想不到來人會殺他，但龍天卻明白當這人到來時，死的那人一定是笑笑真人。
因為來的這人是紅袖夫人。
紅袖夫人扶起了龍天，柔聲道：「你沒事吧。」
龍天笑道：「乖，改天買糖給你吃。」
紅袖夫人哭笑不得，她的年齡大龍天不知多少，現在龍天卻把她當成小孩子一樣。
紅袖夫人：「你是不是快死了？」
龍天搖了搖頭：「我的命硬著呢，否則適才死的就不是他們了。」
紅袖夫人：「你可不可以解開我頭顱的那道指勁。我不是咒你，但你眼下這情形實在不是很樂觀。我可不想死啊。」
龍天微笑道：「放心，只要你聽話。就算我快死了，死前也一定會解開你頭顱裡的勁力。到時候你可以拿著我的屍體去領功。」
紅袖夫人臉一紅：「我怎麼會這麼做呢。」
龍天：「可惜我絕對不會死，現在你扶我去那個山頂的食人族部落。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紅袖夫人：「要不要先找點水給你，你的樣子看去很不對勁。」
龍天：「不用了，這裡的水很難找，現在絕對不能浪費時間，萬一你主人趕上來就麻煩了。何況，這天就快下雨了。」
紅袖夫人看了看天上烈日，怎麼可能會下雨呢。無奈之下她扶起了龍天，開始朝著山頂的方向走去。
夜涼如水。霹靂一聲，暴雨傾盆。
一陣狂風刮去
紅袖夫人扶著龍天在山上走了一天，她自己也已很累了，雖然她的武功很高，但卻是一個沒有吃過什麼苦的女人，這樣的情形她還從來沒遇上過。
閃電照亮了山坳後的一個洞穴。
紅袖夫人也不管洞穴中是否藏有毒蛇、猛獸，不等第二次閃電再照亮這洞穴，就已鑽了進去。
洞穴並不深。
雨水掛在洞口，就像是一重水晶簾子。
她忽然很佩服龍天，這種說下雨就下雨本事，她只在書上才看過。
這個鬼統領的身上有她很渴望擁有的智慧。
忽然龍天的身體開始變得冰冷。
紅袖夫人顫抖著，伸出手放在龍天的胸膛上。龍天的心還在跳，還有呼吸。
她閉上眼睛，長長歎了口氣
雖然外面還是那樣黑暗，風雨還是那麼大，雖然她知道主人仍在像惡犬般追蹤著龍天，和他在一起無疑在懷裡捧了個炸彈。
但她自己的心忽然也變得說不出的平靜。一種深摯的、不可描述的感情，已使她忘卻了驚慌和恐懼。
這種感覺是奇妙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會有這種感覺。
閃電和霹靂已停止。
除了雨聲外，四下已聽不到別的聲音了。
紅袖夫人也不知道是該再往前面逃，還是停留在這裡，恍恍惚惚中，她總覺得這裡是安全的，絕沒有任何人能找得到他們。
恐懼並不是壞事。一個人若忘了恐懼，就會忽略了危險，那才真的可怕。
幸好這時龍天已有了聲音！
他身子彷彿微微震動了一下，然後就輕輕問道：「到了嗎？」
紅袖夫人：「沒有，還剩四分之一的路程。」
龍天很久沒有說話，然後才輕輕歎息了一聲：「辛苦你了。」
紅袖夫人心裡忽然泛起了一陣溫暖之意。她柔聲道：「謝謝」
龍天笑道：「為……為什麼要反過來謝謝我？」
紅袖夫人道：「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我的手下害怕我。我的主人利用我。而我的丈夫，你知道的，他是一個心理變態，還是一個侏儒。」
龍天：「你為什麼會嫁給你的弟弟。」
紅袖夫人：「因為我的父母也是變態，他們彼此之間也是姐弟關係，我們家族就像一個變異的大染缸，規定一定要近親才能通婚。」
紅袖夫人彷彿歎了聲道：「可惜我沒資格說別人，我自己何嘗不是一個變態呢。現在更變成吸血鬼，使得性情大變。」
龍天又沉默了很久，忽也笑了笑，道：「你根本不會說謊，何必說謊呢？」
紅袖夫人道：「我……說謊？」
龍天道：「這世上什麼都可以變，可以換，但性情是不會變的，即使會變，也不會突變，我明白得很。」
他聲音雖然還是那麼虛弱，卻已又帶著些譏誚之意。
紅袖夫人道：「那笑笑真人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龍天道：「因為他們原本就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