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老槍14 文 / 三千籟皆無
第二百四十六章老槍14
瞬間，他同時品嚐死亡和噴湧而出的快感。
那時，他看到天堂了麼？
老山姆的口中第二次翻騰出嘔吐物之後，在神父的屍體旁找到電話。
他克制住手指的顫抖，撥通了泛美緊急救援的報警號碼。
很快一個悅耳的女音響起：「您好，這裡是聯邦警署緊急事件處理熱線，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不可否認這種清婉的聲音的確有使人鎮靜的作用。老山姆盡深深吸了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顫抖，然後壓低聲音，盡可能簡潔詳細的把事情敘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靜靜地聽完他的敘述，先是沉默了一瞬，然後便用更加溫婉的腔調說道：「您好，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您是說，一個像科學怪人一樣的男人，不但殺了兩百多個人，而且被您擊了六槍也絲毫五損？」
老山姆不但的警覺著四周的動靜，還要在電視亢奮的叫喊聲的干擾聲中，盡量壓制著喉間的顫抖道：「對，就是這樣……而且……他本來是一個人，但不知怎麼變成兩個，再後來又變成十個……請盡快派人來我所說的地方……那個魔鬼已經將所有的人都殺了……」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非常耐心的聽他說完，才用十分悅耳的聲音道：「如果您的身邊有一張床的話，我建議您睡上去。也許在您沒有吸食大麻的清醒時候，就會發現您所說的綠色的科學怪人，只不過是路旁的一個郵箱而已。」
老山姆一愣，急道：「我發誓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請相信我……馬上派軍隊過來……拜託你……馬上！！」
那個聲音依然非常清脆悅耳的道：「我也發誓我是相信你的，不過要是對手是科學怪人弗蘭肯的話，我們也無能為力。我個人建議您還是去找蝙蝠俠和超人幫忙比較合適一些。」
那個聲音不由老山姆再說些什麼，便用那種悅耳禮貌的聲音便逕自截然道：「非常感謝您為我們提供線索。如果需要幫助，請再次撥打九九九。祝您好運。」
聽筒裡傳出的盲音使老山姆呆若木雞。
也難怪。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親歷的他現在都還不敢相信，能奢求他人光聽自己的話就能相信嗎？
然後他想到了治安官庫勒警長，他應該明白自己不會撒謊。再由他向上報告。如果由一個高級警長說出的話，可信度就不一般了。
老山姆迅速撥通了庫勒警長的號碼，惺忪不已的庫勒未聽到十句話，就勃然大怒的截斷了他的話：「今天可不是愚人節！！」並馬上掛斷了電話。
老山姆足足呆立了五分鐘。
但他再次撥打庫勒警長的電話，一經接通，他不等庫勒有任何反應便搶先開口道：「我知道你當我說夢話。但是我告訴你，我可以發誓，我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此刻離我身邊不足五公尺的地方，就躺著恰克神父的屍體。不管你信不信，天亮的時候，你將看到所有人的屍體———包括我。因為我在掛斷電話之後，就會回到酒吧去。同樣會死去，我寧願自己選擇我的墳墓！」
他看著恰克神父額頭上的血痕，無奈的苦然一笑道：「再會了警長，也許我們只能在天堂再見面了。如果你這個混蛋也能進入天堂的話。」
「等等！」在老山姆預備斷掉通話的瞬間，庫勒警長突然叫到。他並沒有立即便答覆老山姆，而是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才沉聲說道：「好吧。我相信你。要是真的如你所說，那見鬼的殺人狂還在原處的話，那麼拜託你趕快跑吧！離開那個鎮子！記住，不要驚動他！不要乘坐機器，因為馬達聲會使他發覺！」
老山姆帶著感激地苦然一笑道：「非常感謝你能信任我。但是我已經下定決心。大家都離開了，我怕我不會習慣一個人的日子。也許我現在啟程的話還能趕上他們。這樣的話，天堂的路上大概不會孤獨。如果你能為我們報仇的話，那麼大家在天上都會為你祈福的，警長。」
庫勒警長在那端幾乎用咆哮的道：「老山姆你這個老混蛋！你的腦袋裡砌上水泥了嗎？你儘管去死好了！不過我抓住那個雜種之後，鐵定會因證據不足而宣判無罪的！沒有目擊證人和凶器的話，能把他怎麼樣？」
老山姆微微一愣，道：「那麼我該怎麼辦？」
庫勒警長沉聲道：「沿著公路向西逃吧！我會盡快通知fbi和cai，我會派人去與你會合！相信我，那雜種逃不掉的！他只有兩條路，被擊斃或者被送上電椅！」
老山姆沉思了一下，道：「好吧。但是我已經警告過你了，那怪物是不怕子彈的！你不要大意！」
庫勒警長冷嗤道：「子彈？你那把古董獵槍連玩具也算不上吧？也許吧！那麼用反坦克穿甲榴彈怎麼樣？」
五分鐘後，老山姆已經逃在加州的州際公路上。
身後是一片如黑暗般的死亡，身前卻是一團如同死亡般的黑暗。
老山姆在死亡和黑暗中掙扎著。
他已經迷失其中。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恰克神父死時候的姿勢。
那些經常接受他的洗禮和祝福的人，如果他們知道被恰克神父用那只經常給製造快感的右手來撫摸自己頭頂，會有什麼感受？
這個世上真的有神嗎？
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麼數千年來人們會對那些虛幻頂禮膜拜呢？
如果有的話，那這個全知全覺的神，為什麼會讓他這些虔誠的子民，一面要相信天上的父會與他們同在，卻一面要經受惡魔的洗禮呢？
老天，如果有神的話，如果神能聽到我的祈禱的話，請拯救這些消亡在黑暗中的靈魂吧！
老山姆心中狂喊。但是應答他的只有那拌不勻、化不開，卻越來越濃稠的黑。還有那耳邊不斷嘲諷他的風。
但就在這時，寧靜得如同絕望般的空氣中，出現了一絲異樣的震動。
這由震動產生的異樣聲音微弱而奇特，就像是鳥類振動翅膀飛過耳邊的聲音一樣。
雖然非常輕微但卻清晰異常，從肆囂的風聲中突顯出來。
老山姆一愣，但還沒來得及懷疑是幻聽，這異樣的細微聲音就猛地磅礡起來。
一瞬間，這奇異的聲音已經壓住風聲了，就像一隻展翅的小鳥驀的便化成一千隻振翅的老鷹在老山姆頭頂狂舞。
那聲音傳來的空中，驀然顯出一道強光，將地上的黑暗擊的粉碎。那強光同時也將老山姆籠罩其中，把他全身都映的雪亮，也讓他再怎麼努力也絲毫睜不開眼睛。
更無法看清發出強光的異物是什麼樣子。
但他卻能感覺得到，一個勃然大物，從空中緩緩向他迫近。
——是神嗎？他聽到我的祈禱了？
老山姆心中被驚喜的恐慌狠狠糾纏著。
那異物嘶吼的聲音越來越大，竟有震耳欲聾之勢，原本肆虐的風聲已經完全潰不成軍。它在老山姆的頭頂上空頓住，一股自上而下的巨大壓力讓老山姆踉蹌不穩。
這讓他不得不半蹲下去，才能勉強立住腳步。
到底是神？
還是惡魔？
一個聲音突然在半空中響起：「你是山姆先生嗎？」
這突兀的聲音讓老山姆心中一愣，沒有立時回答，只用手擋住那耀目的強光，欲想從指縫裡看清那異物的樣子。
那個聲音見沒有回答，再次喊道：「嗨！下面的，是山姆先生嗎？」
老山姆只得答道：「是。我是山姆！你……你是誰？」
那聲音似驚呼了一聲，歡叫到：「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又接著道：「我是fbi的人，是庫勒警長請我們來搜尋你的。」
老山姆一愣，再次抬頭望去，那強光已經暗了許多，但仍然不可直視，但已經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那停在半空的異物。
有些啼笑皆非，原來那一邊轟鳴，一邊發出強光盤旋在空中的異物，只不過是一架造型普通的直升飛機。
確定了目標之後，直升機緩緩的降到地面上，巨大的螺旋槳捲起的氣流下老山姆的發鬚根根都張牙舞爪的起來，似是幫助掩飾他們主人的窘態。
還未落穩，便從機艙躍下一個人，貓腰奔到老山姆面前。
是一個中年男人，稍高，且瘦，一臉胡茬和習慣性的微笑。
白襯衫、格子領帶、巴爾式後梳髮型、一幅金邊眼睛。要不是束胸般槍套裡夾著一柄手槍，就完全與那些在辦公室喝咖啡的上班族沒有什麼區別。
「我是fbi特查三組的辛力，這是我的證件。」他變魔術般的手中出現一個黑色皮夾，打開，放到自己臉側，好像等待老山姆驗明正身。
老山姆沒怎麼注目，瞥了一眼,遲疑的道：「唔，你好，辛力先生，庫勒警長在哪兒？他已經告訴你們鎮上的事情了？」
辛力微一聳肩，向身後道一指道：「庫勒警長就在飛機上。他已經大致的向我們說明了事件。但我們仍還有很多疑問需要向你瞭解。你們鎮上我們已經派專門的人員去處理了，請你放心。關於這件事，我們還有很多細節問題，我們到飛機上面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