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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生命時空 章三十八 帶你穿越風煙 上 文 / 竹林探月

    章三十八帶你穿越風煙上

    有人要見他,石錚應該高興。接觸生命時空是他嚮往的事情,然而看樊月眼神中的異常,分明透著幾許無奈和擔心。就連石錚自己也覺得這未免快了些,昨夜才聽說時空的存在,今晚就有人點名要見自己。

    他兩手插在褲兜裡,感受著夜風中的絲絲涼意,詫異地問:「誰要見我?」

    樊月轉過身,沿著馬路繼續往前漫步。這是條支路,白天晚上都很清靜,偶爾會有車輛飛馳而過,揚起淡淡塵埃。石錚很自覺地緊走幾步跟上去,只聽女孩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接觸過一個叫沈千延的人?」

    石錚一怔。這名字他知道,那個叫林子的人說是他的師父。他老老實實地答道:「我接觸過他的徒弟,叫林子的。」

    「那就對了。」女孩的聲音很溫柔,聽不出任何異常:「沈千延一脈最護犢子,你打傷了他徒弟,就等於惹到了一整個宗門的人,何況你還在時空之外。」

    石錚皺了皺眉,有點理不清頭緒。他是個野孩子,自小的成長和修習都靠自己獨立完成,沒有接觸過這類龐大的圈子或者組織,聽樊月的意思,時空內部頗有一些勢力門道,而他這個孤家寡人顯然觸碰了不該觸碰的勢力。只是他一點都不害怕,咂摸了一下其中的味道,問:「那又怎麼樣?」

    他沒有得到回答,而且問題出口的一瞬間,他便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警覺,似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不必回答。

    樊月停下腳步,他也停下。兩人一前一後相距不過兩步。風益發猛烈地席捲著這條小路,女孩的裙擺和衣袖在風中獵獵響動,烏黑的長髮放肆飄揚,繚亂了他的視線。只是透過那溫柔飄搖的髮絲,他仍然看清了攔住兩人去路的是何許人物。

    二十幾米開外,馬路的同一側,同樣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穿牛仔褲藍襯衣,臉型瘦長,頭髮留得稍長了一些,被風吹起來像半個開花的向日葵。女的倒是一頭短髮,穿一身黑衣,身材苗條,長得有幾分嬌媚,只是皮膚偏黑,眼睛不大,眼神明亮尖銳如針芒。

    男的是林子,女的不認識,但那冰冷的眼神讓石錚本能地感到了危險的迫近。他哪怕是個笨蛋,也能猜到對方是什麼身份,來做什麼。

    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上前一步想把樊月擋在身後,卻意外地被女孩玉臂一揮輕輕攔住。一種在被女生保護的荒唐感襲上他的心頭,深埋在骨子裡的大男子主義促使他想要繼續上前,卻聽對面的女孩冷笑了一聲,有些戲謔地問道:「算過沒有?今晚不宜出行。」

    「出行的不止是我。」樊月語音輕柔如故,卻是針鋒相對,毫不讓步。

    「呵呵,你叫樊月吧?」那女孩雙臂交疊抱在胸前,眼光肆無忌憚地在兩人身上瞟來瞟去,聲音嬌媚誘人:「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把那小子留下,你可以走了。」

    樊月站在原地沒動,沉默兩秒鐘之後,忽然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話:「今天風很大。」

    她的語氣悠然自得,就像散步時老朋友巧遇,隨意扯起天氣的話題。石錚不明白她話裡到底有什麼玄機,但是顯然,對方聽明白了。那女孩鋒芒畢露的眼光暗了一下,但隨即恢復:「你不會易法,不用裝腔作勢。就算你會也沒用,我這裡是上風頭。」

    對方說完這番話,交疊的雙臂迅速散開,右手心忽然出現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女孩俯身低頭,踏前一步,稍做蓄勢,便如同一隻矯健的母豹子,藉著風勢縱身向前,直奔樊月和石錚兩人撲來!

    風依然在猛烈地吹著,長髮依然在繚亂地飄著。路邊的路燈似乎都有些搖晃,高高架起的電線在風裡發出一陣尖銳的鳴叫。

    石錚疾速在心裡起卦,計算對方接近後的動作方位,但不知怎麼竟有種預感,覺得自己由卦象所得的結果與眼前女孩動作不符。就算是相符,對方比普通人快上許多的動作,自己多半也應付不來。哪怕計算得再精細,動作跟不上,也無濟於事。

    二十米的距離,在一秒鐘內疾速縮短。

    樊月依然沒有動。只是滿頭長髮已完全散開向後凌亂飛揚,遮住半截小腿的裙擺被風吹得緊緊貼在身上。幾縷烏黑的髮絲自臉頰雪白的肌膚上纏繞而過,其中一縷更是陷入粉紅色的雙唇之間,從所未有的炫目誘人在夜風中激烈綻放。她此刻的眼神卻是無比清澈,一眨不眨地盯著敵人迅速迫近的身影。

    石錚雙拳緊握向前躍出。他不管所謂的易法如何如何,也不再理會卦象準確與否,敵人是衝自己來的,他便不可以縮在後面,就算不是衝自己來的,他也不能龜縮不出讓樊月受到傷害。

    可就在他躍出的一瞬間,一輛汽車突然自身後開來並疾馳而過。樊月的長髮一時無所適從地劇烈飄擺,她的身子,也終於動了。

    她輕描淡寫地抬起了右臂,向來勢洶洶的敵人伸手一指。那只是隨意的一指,就像剛才舉手拈起柳條般輕盈曼妙,彷彿很快,又彷彿很慢,但一瞬間就已揮灑完成。

    汽車飛速駛過,帶起一路煙塵。

    正向前奔跑迎擊的石錚忽然覺得身子一冷,身子兩側的風向幾乎同時發生變化。左側是汽車帶起,右側卻不知是什麼物體自肩側凌厲擦過,突然的涼意滲透了半邊臉。

    一怔之間,隨著一道清風逐塵而去,疾速衝向自己的黑衣女孩忽然止步,悶哼一聲並彎腰摀住胸口。在後面觀戰的林子大叫了一聲「師姐」,快跑幾步追了上來。

    顯然,對方已經受傷。石錚停下腳步,轉身望向樊月,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但他心裡清楚,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易法。

    樊月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說一句話。走上來輕輕挽起石錚的胳膊,就像之前在工地那樣,從容自如地攜著他,穿過肆虐的夜風,繼續款步向前,就像前面根本沒有林子師姐弟兩人。

    黑衣女孩臉色慘白,已經收起匕首,在林子的攙扶下向後退了幾步,但針芒般的眼神依然凜冽地盯著兩人。

    石錚收起臉上的錯愕神情。諸般不可思議,在這段日子他都已漸漸習慣。忍下道出心中所有疑惑的衝動,她任由樊月攜著自己,款款前行。可是萬沒料到,緩緩後退的黑衣女孩望著自己突然開口,冰冷的聲音如一道寒芒般射入了他的腦海:

    「你會被車撞死!」

    石錚禁不住打了一個激靈,腦海裡不由自主又迴盪了一句:「你會被車撞死!」那惡毒的語言就像一個帶毒的釘子,從自己的耳朵裡深深楔入。而女孩說完這句話,便轉過身在林子的攙扶下迅速遠去。

    石錚鬆了一口氣,感覺樊月挽著自己胳膊的手臂上也鬆了幾分力道,但是邁出兩步,他的腦海裡竟然再一次迴響起那句冰冷惡毒的咒語:「你會被車撞死!」

    他不由得心下一陣發怵。這種尋常的詛咒性的話語,為什麼在那女孩嘴裡說出來這麼讓人心悸?就像是真的中了魔咒一般,叫人忍不住去回味。而每一次回味都感覺有一股寒意衝擊著自己強大的神經。

    「大喊一聲。」樊月鬆開他的胳膊,輕輕柔柔地說道,彷彿對此並沒放在心上。

    石錚知道這其中必有玄機,趕緊照女孩說的,張嘴對著夜空大叫了一嗓子:「啊——!」

    叫完之後,覺得胸口暢快了許多。試著往前走了幾步,那句古怪的詛咒果然已經在腦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轉過頭,詫異地向女孩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慢慢就會明白。」

    樊月不肯作答,他也不便多問。不過大致猜測一下,知道這可能也是種易法。這種玄妙的東西屬於秘傳範疇,人家不說自己也不好追問什麼。不料片刻之後樊月又補充道:「我會向師父申請,把『易法九論』講給你聽。」

    易法九論,又一個全新的名詞。這名號聽起來頗像某種學科的學術基礎。石錚本想問一下九論是什麼,樊月的師父又是哪位高人,但想想心中謎團已經成堆成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兩個。

    兩人拐了一個彎,上了小鎮的主街。雖然是小鎮,但跟城市相差無幾,街道寬敞,車輛來往頻繁,兩側全是各式商業建築,高低錯落,霓虹繽紛。

    兩人站在路口一側,準備攔一輛出租車。石錚見打遠處來了一輛車,頂上掛著空車字樣的牌子,便站出去對司機招手,示意對方停車。樊月立刻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襟,囑咐道:「小心點。」

    石錚笑笑,剛想說「不會有事」,卻見那輛車不減速反而加速,像不受控制一樣直愣愣地向自己衝來!

    他嚇了一跳,連忙向側面躍開躲過車輛衝擊,那車便擦著他的屁股疾速駛過,在不遠處霍然停住。緊接著車門打開,司機咒罵著什麼跳下了車,大聲向石錚問了一句:「喂,小伙子!沒碰到吧?今天真他媽見鬼,剎車剛才突然失靈了。」

    想起剛才那一幕,石錚心有餘悸,但知道這是黑衣女孩那句詛咒的餘威,司機只是因為跟自己掛上了關係,被無辜地捲了進來。他憨憨地笑了笑:「沒事,哪也沒碰著。」

    「那就好。今天是不敢拉人了,得先去檢查下車子。你們另找車吧。」司機說完,回到車裡關上門,很麻利地開走了。

    石錚無奈地看了樊月一眼:「我們好像沒車可坐了。路遠麼?要不要走著去?」

    「不要緊。」樊月語氣清淡,伸手捋了一把額上纏繞的秀髮,「一次危險過後就沒有危險了,總不能詛咒你一輩子都坐不得車。我們可以往前走走。」

    兩個人便緊靠著街道慢慢往前走,樊月在前,石錚在後,預備隨時攔截對面駛來的出租車。

    風依然很大。似乎春天知道自己即將離去,要把最後的能量在這一晚全部爆發出來,吹得歇斯底里。街上已不見行人,車輛也較平時稀少許多。只是在風中行走的女孩,格外迷人。

    石錚就當完全看不見。他在心裡默默整理著自己的一系列問題,想著一會兒有機會的話該從哪開始逐條問起。耳邊只有白楊樹的葉子在風中嘩嘩作響。

    但是,措不及防地,那白楊葉子極有節奏的響聲中突然混入了急促的汽車喇叭聲,車燈的兩道白色光線自腳下穿過並將他的影子瞬間拉長,與此同時疾風遽然自身後吹來。

    脊背發涼,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微微側頭,正看到一輛汽車越過中線,像一頭發瘋的鋼鐵獅子,迅猛撲向自己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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