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卷 六十一 東方龍柱(14) 文 / Erica
不過別人辦不到,未必周廣陵就辦不到,進村以後,對於這個藏族老人,周廣陵一直心存好感,這時見他不顧性命跳了出去,當下右手以微不可見的動作輕輕一引,就見這老人跳出去的身子被一股奇怪的力道往後一拉。猶如電影特技中的倒進一般,又給拉了會來。
這下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只是接下來,又讓人張口結舌。
但聽得「噹」地一聲脆響,舍利連帶著蓮花金坐水晶罩與大銅缽盂撞在了一起,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下。
在數十片的水晶罩碎片中,就見那顆被稱為金剛不壞的舍利一分為二地趟在地上,光華不住地自這兩半舍利處漫起,卻是比方才弱了幾分。
「阿彌駝佛,」如此遭遇實在是出了眾人意外,一時間佛號四起,那些藏民也是深深地伏拜下去。舍利一物與佛教徒來說,實在是無上至寶,如今就在眼前破碎,實在是大大的褻du了。
就當各人都呆滯的時候,周廣陵輕走上前,將這邊兩半顆舍利拾起,一半交給柯摩多,一半交給那赤腳僧人,微笑著說:「如此一分為二,也算是天意,你們正好一人一半。」
「阿彌駝佛,施主善言,適才多謝謝施主出手,貧僧差點鑄成大錯。」這赤腳僧人終是苦修之人,此時已經醒悟。方才周廣陵出手雖然隱蔽,可終究沒有過於掩飾,稍一細想也就明白,正是眼前這位年輕人救了那位藏族老人。
見一場爭鬥停了下來,如同看了絕世的武俠大片,舉手騰挪,招式來去之間,或輕或重,出人意料之處,更是精彩跌跌,待到老人遇險得救,舍利一分為二,其中刺激實不足為外人道。和周廣陵同來的,本是站在院子門口的那幾個,現在也擁了過來,舉首探望,想問卻又沒問。倒那些藏民,此時依舊還是跪伏,心中虔誠,幾已形成共鳴。藏族老人,此時也回過了神來,又是激動,又有些痛心。
「阿彌駝佛,」柯摩多接了舍利也是一聲禪唱,師門遺物,毀於己手,可稱罪人,悔恨之下,差點就起心魔,此人一語「天意」卻是道盡一切,不解而解,再加上式才的那一番話與手段,柯摩多越發相信,此人必是當世奇人,當下恭恭敬敬地接過,立於一邊,不復他言。
赤腳僧人此時也已將那半枚舍利交與了草鞋僧人,對於方才一切,他也是大有感慨,行到那個藏族老人身前,屈身就是一個合十大禮,師門遺物因己而毀,還不如一個藏族老人,這一禮卻是受的應該。
等到藏族老人反應過來,赤腳僧人已經手舉大銅缽盂,又拔起原先插於地上的木杖,招呼了草鞋僧人,大步離去,得失收放之間,卻在其他幾人之上了。
「大師留步,」正當這時,原先和柯摩多一起的那兩個僧人招呼道,「小僧客居印土,今受*大喇嘛教令東來,請問大師法號?」
「小僧苦行之人,日後有事可於大雪山大明輪寺尋我,叫我赤足即可。」當下手托銅盂,大步流星而去。
草鞋僧人也是拾起那串佛珠,走到柯摩多身前,行了個佛禮,然後大袖翩翩,腳踏浮塵,轉眼之間,已隨著赤足僧人出了村子。
原本打算好好瀏纜下這川藏冰川,再好好泡泡溫泉的幾人,被這一變故也是弄的興致轉移,遊玩之餘,大肆談論起佛法武功來。這一來,四人間也顯得熟悉了許多,到不像開始時那麼生分。
可這一來,有人卻麻煩了。
經此一事,柯摩多越發明白周廣陵是如此的深藏不露,這幾日就一直跟隨在旁,讓那幾人得了機會,開始時詢問之餘還稱一聲大師,待到後來有些熟悉了,就越加地『糾纏』起來,從武功到佛法,甚至佛門典故,一一問來,興致之高昂,幾無停頓。
這些周廣陵一一看在眼裡,卻不做絲毫阻止,修行之人不容於塵世,所為為何?
不就是這些雞毛小事,不勝糾纏嗎?既然暴露了,就得有面對這些的準備,如果連這一點也過不去,還不如回大雪山掃雪去呢。
不過還好,佛門中人耐心本就極好,與周廣陵的幾番談話,收穫也是良多,待到周廣陵他們玩轉冰川,柯摩多已經打算東去看看中土的佛道兩門。
至於另外兩個僧人,前幾日已經走了,至於去了何處,柯摩多與他們也不過是翻越雪山之時偶遇,相互間並不熟悉,所去何地當然也就不清楚了。
從貢嘎山出來,告別皚皚雪山,再踏上藏地一行,心情已是不同,對這雪域高原更是充滿了嚮往與神秘。不過他們這邊興致正濃的時候,上海那邊卻已經是波瀾微起.
寺地小野和寺地耕一前幾天就到了上海,這一行他們到也甚是收斂,這幾日裡一直在上海走街串巷,明察暗訪,立交橋下的龍柱也去查看了幾遍。由於有寺地杉木的前車之鑒,他們到也沒有深入,匆匆一眼之後就還是考察起上海整個的地貌形勢來。
只是這幾次匆匆的打量卻被溫老先生發現了,上次自溫老先生到上海後,幾番思量下,最終這這立交旁的一個小高層裡購了一間公寓,就此安住下來,也算是為華夏一脈盡點心力。
老先生居所在十六層,還配了個高倍軍用望遠鏡,居高臨下,一目瞭然。這兩個日本人的幾次打量也就落入了這位老先生的法眼。只是由於他們一直沒有動作,老先生也一直冷眼旁觀,算是以靜制動。不過他還是給幾天前回台灣的徒弟打了個電話,叫他快點過來,如果可能,讓天賜和他師父也一起過來。這到不是他過於謹慎,實在有著歷史的原因。
數百年前,滿清入關,黃教大興,華夏本土流派受到大力打壓,等到甲午戰爭開始,這種毀滅性的打擊開始升到極至,終於八年抗戰爆發,在現代武力與東洋傳統宗教勢力的結合下,華夏殘餘的本土流派損失異常嚴重。
50年前,溫老先生就是隨師父在撤退中流離海外,那時數十宗門弟子在撤退中一一身死,許多流派甚至連傳承都已斷絕,而他們這一脈,等到脫難而出的時候,亦不過只剩下一師二徒而已。
所以對這些日本人的行徑,老先生是從來不敢掉以輕心。
前文中說起的天賜到台灣也有一段日子,這段日子裡一直棲身於宗門所開的一家武館當中,可謂大隱隱於市。師父也通過宗門聯繫上了,尤其是在電話裡聽了他這一番經歷,更是匆匆趕來。
華夏一脈,武道流傳至今,已是日漸衰落,能於自己徒弟身上看到、聽到如此奇聞,也是老懷開外。
這一日,天賜的師傅韓復生叫上天賜一起來到了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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