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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卷 第二章 山中甲子 文 / Erica

    現在,小傢伙正在地底下睡得香呢,從一開始無知無覺地冬眠,到後來的悠然大睡,其間種種煩惱更是被拋得一乾二淨。連清音鐘響了三徹,它也沒醒過來,就算醒了,以它天生膽小的個性也不會跑出去;就算它跑出去了,恐怕那些修行者也不會帶它走,畢竟它不過是一條不知名的蛇而已。難不成還告訴別人:自己出自洪荒,喜食玉石,天生靈智就圓融通透,更有異樣神通,能夠在地下隨意亂走,它還跑到過終南山下去過,都沒被人發覺。那時候,別的不說,光是終南山的修士就會第一個找它算帳,畢竟費了諾大的真元,人力物力更是投入了無數的大周天陰陽陣不是輕易可以布成的,何況這中間還有個面子問題,萬一那個傢伙心性修為不到家,一上火二話沒說把它給滅了,那冤枉,感情也會在天地間排得上號了。

    所以說,這小東西沒醒來還是很明智的。

    於是呼,斗轉星移,潮起潮滅,匆匆數百年已過,終南山上也已是人去樓空,往日的香火經文更是縹緲不可聞,獨獨留下幾處山洞石室,幾片斷崖,又或是殘缺的古人墨寶留於後人評說懷想。偶爾也會有些山野樵夫會於一些通幽勝境處發現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器物,但是誰也不會想到,此時的終南山下竟然有一隻上古遺獸,不,也許更應該稱它為上古奇珍了。說它是奇珍,實在是因為洪荒時代的各種生靈或多或少地都會修煉,隨這時間的推移,更是媳婦熬成婆,得成正果,一一地破空而去,所以說像這小東西般留戀塵世的,纏眠至今的,恐怕也就它一個了,實在是異數。

    只是,這一次它想不修行都不行了,大周天陰陽陣實是暗合天地至理的奇陣,陣與設陣之人心神相牽,氣機相引,陣內陰陽五行的一消一漲,一起一落,都會在設陣之人的心神中清晰再現,實乃是看家護院,偷聽窺視的不二法門。為了不讓上面的人發現,這條小賊蛇只好盡量地把自己和周邊玉石溶為一體,渾身靈氣亦是暗合著大周天陰陽陣運行規律起伏波動,然後身子一僵,也不管成與不成,保險不保險,就那麼冬眠會周公去了。可見小東西始終是小東西,思慮之欠缺可見一斑。

    就這麼混混厄厄地過了幾百年,有意無意之下,到是合了老子清靜無為的本意,心神則隨氣機消漲早已錘煉得和大周天陰陽陣混為一體,不分彼此。其中靈氣,自然精華,更是在數百年中的一呼一吸之間吸收得七七八八,碧玉透明的肚子裡,一顆碧綠的珠子滴溜溜地緩緩轉動,它內丹就要成了。

    這一日,乃是一年二十四節氣中的冬至。終南山上剛飄過一場瑞雪,滿山銀裝,遍地積白,幾隻頑皮的小猴子更是在枝椏間來回跳躍、嬉戲。忽然間空中變的異常沉悶,陰鬱的積雲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重重地疊在終南山的上空,越壓越低。終於超越了臨界,「轟……….」憑空一個巨雷乍起,一到筆直的閃電貫穿天地,擊在一處峭崖上,山崖立馬象受了力的蛋殼一樣,一道尺許寬的裂縫嘩啦啦地往地下延伸而去,電光環繞,深不見底。

    其實這還不是最厲害的,如果這時你身處於終南山的地下的話,你會發現,在天雷擊下的剎那,終南山的地下那幽暗的世界中憑空冒出一個斗大的銀色光球,此光球以正對著小蛇位子的姿勢筆直而下,在快要接近小蛇的剎那間,於一伸一縮中轟然炸開。

    小蛇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在丹成的那一刻,它終於醒了。

    任何種類的生物,在睡眠中被打攪、被吵醒,終歸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何況,對於這條小蛇來說,已經不是簡單地被吵醒的問題了,就算它生性再膽小謹慎,也畢竟是一條來自洪荒遠古的異種,血液裡所浸潤的是自亙古以來的驕傲與尊嚴,這種驕傲,再加上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幽暗地方被活活關了幾百年,就是脾氣再好的人,想想也會火冒三丈。這不,紅紅的舌頭伸縮不定,兩排如玉石般光潤的小虎牙亦露了出來,小小的梭形蛇頭左右擺動。很明顯,小傢伙想咬人了。至於咬誰?嘿嘿,小傢伙雖然以前不曾修行,但它好歹也是經歷了萬年多的歲月,沒吃過豬肉也知道豬跑,多少也知道剛才它是歷劫被雷劈了。雖說這中間得了無窮好書,但是終究不是他自己所願意,這個帳嘛,小傢伙想也沒想的就把它算到上面那些人——丹鼎派的頭上去了。不過它被雷劈的著實不輕,原本碧玉似的身子青一塊紫一塊地,靠近頭部更是紅一塊焦一塊,不時還有餘電流過,帶來陣陣奇癢,嘴角的肌肉亦不時抽畜幾下,冒出依稀的一絲青煙,可見其形狀之悲慘。

    小傢伙其實是沒毒的,這一點從它嘴裡沒有那倆顆長長地毒牙就可知道,不過它的那滿嘴小虎牙也著實是鋒利的很,尋常山石往往是經它一咬就碎。於是滿心報復的它,在緩過了身上的陣痛之後,在無以復加地怒火地鼓勵下,扭動著身子,蹭蹭蹭地往上竄。

    這一竄,到讓它嚇出一跳來,本應被大周天陰陽陣困住的它,現在來去行動變得異常地自如,而且這個速度是以前的幾十,甚至上百倍,一不小心它就竄到了地面。

    此時正是子時剛過,天地間陰氣漸消,陽氣漸長的那一刻,又是冬天,冰冷的月光一照,央的在雪地上扭來扭去的小蛇顯得格外地詭異。還好,這種天時下,終南山上是不會有人的,就算有,在這大半夜裡,也基本窩在屋內了,否則也多半是「同類了」,更是一點也不用擔心會多麼的驚世駭俗。

    當然小傢伙是沒有這個覺悟的,內丹初成之下,一些新出現的能力,以及生理上的變化,使得它的驚訝漸漸壓過了一腔怒火,到最後,謹慎的天性復發,好奇的心性又被鉤起,它竟然一時完全忘了要去咬誰了,就這麼對著月光發起楞來。

    其時,已經是明朝中後頁,距修真界遁入六大洞天福地已愈數百年,距小傢伙被拘壓也有快1000年了,終南山上早已物似人非。對於這一點,小傢伙是不清楚的,頭腦冷靜清醒之後,更多的則是一種謹慎害怕了,遲遲不敢用它哪鋒利的小虎牙去報復一下。

    在修真界裡,異類的內丹和人類的金丹有異曲同工之妙,在定義上,同樣都是一個作為衡量修行水準的標誌物,所以說有內丹的小傢伙,和沒內丹的,實在是有著天壤雲泥似的區別。這不,小傢伙在扭動了半天之後,終於發現他的感觀可以如實質般地延伸出去近20多公里,其實它應該明白,此時的感管已經不應該再稱為感管,而應該稱為神識了——內丹初成的第一種好處。只是,自他醒來之後,和它睡去之前相比,變化太過劇烈,也就使得它一時想不起來在記憶當中曾經聽說過的這麼一個名詞:「神識」,當然它也就無法去更好地運用它了,不過這20公里的範圍對於現在的它來說已然足夠。於是呼,在幾番亂七八糟的感知之後,它終於明白,終南山上再也沒有了那種曾讓它害怕的氣息了。

    這下,它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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