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軌道 第十九章 交鋒(二) 文 / 絕戀波斯貓
第十九章交鋒（二）
黑貓和力士兩人從角落裡慢步走出，緩慢的靠近那名正在守衛子穎的突擊團士兵。通過剛才的調查判斷，黑貓已經發現，這裡的三名守衛有兩名在休息，而另一名雖然在看守子穎，但是事實上也正在和睡魔進行纏鬥中。
黑貓揮了揮手，快步接近對方，就在這時，通訊器內突然響了起來：「緊急行動！立即進行營救任務，青銅人頭正帶隊朝女獄前進了！……各單位注意，立即按照原計劃行動！」
緊接著，黑貓還在錯愕的同時，通訊器內已經傳來了交火的槍響聲了。從通訊器裡傳來的槍火交鋒的響聲，足足響了幾分鐘，依舊沒有停頓過，可以想像這場面是多麼的火爆。顯然敵人也已經正式反擊了。
身為a組指揮官的黑貓很清楚目前他要做的是什麼，在出發前，穆德魯斯已經重複交代了許多遍了，而現在是時候到了任務執行的時候了。為了這個信念，黑貓毅然揮手，發出了進攻作戰的指令。
剎那間，mp5a3特有的槍火聲便在這狹小的空間內響起。那名正在守衛著子穎的突擊團士兵甚至還沒來得及分清狀況，就被潛到近身的黑貓給解決掉了。而在聽到槍響之後，另外兩名正在休息的突擊團士兵僅僅只是做了一個最基礎的反應動作——拿起身邊的mp5a3衝鋒鎗，然後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開一槍，便被緊隨而至的特攻組給擊斃了。
「又是強攻啊，你們還真是沒有戰術感啊。」子穎在聽到槍響的那一刻，他便醒了，雖然稍微有些迷糊，但是他很快就分清形勢了：如果不是敵人內哄的話，那麼就是有人來救援了。
而從穆洛斯的王牌軍的紀律性上來看，內哄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服從紀律就是他們的第一生命。那麼剩下的答案就只有第二種了——基爾斯聯邦的救援小組順利抵達了惡魔島。雖然子穎有些疑惑，他們是如何進入守衛森嚴的惡魔島的，但是聯想到自己可以通過下水道而多活了這麼些時間，那麼他們也有一條秘密通道可以進入的。
畢竟，惡魔島的建造和部署，一直都是基爾斯聯邦的產物。從這一點上看，便是基爾斯聯邦的人佔據了上風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子穎才會有上面的那句話。當然，在他看來，這種情況應該是秘密潛入比較好的。
「別廢話了，快點離開這裡。」黑貓從守衛的身上找出鑰匙，然後打開了監獄的牢門，將子穎放了出來，隨手丟了一個黑色的長袋給子穎，「青銅人頭正在趕過來，我們必須緊急撤離，然後和穆德魯斯匯合。」
接過黑色長袋的子穎將拉鏈拉開，露出了裡面的物體——一把狙擊槍！看著這把狙擊槍，子穎的臉上流露出癡癲的笑容，他已經被折磨得太久了，現在居然送來了一把狙擊槍，這顯然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澳大利亞m82式狙擊步槍！？」子穎用一種略帶驚訝的語調說道，「還真是大手本啊。這槍現在也就只能在遊戲裡看到了，早在21世紀時，這槍就已經停止生產了。」
「別研究了，我們快撤退吧，青銅人頭帶人過來了。」黑貓實在是有些不耐煩，對於子穎他卻是罵不得也打不得，只能好言相勸，畢竟他的實力之強勁是目前特攻小組所必須的，而且穆德魯斯也再三交代了好幾次，必須活著將他帶到身邊。
就在這時，青銅人頭已經帶人抵達了女獄的囚禁區，在他面前的是已經完成了佈防陣線的特攻小組。看到這一幕時，青銅人頭終於覺得頭痛了，他發現，自己和穆洛斯都完全低估了敵人的實力。
「該死的，穆洛斯！敵人並不是基爾斯聯邦海軍陸戰隊，而是基爾斯聯邦特別行動作戰軍隊！」青銅人頭低下頭，借助一根石柱做了掩護動作，子彈射到了石柱上，青銅人頭甚至可以感覺到石柱傳來的震動感，「血錢已經被敵人援救了！現在……怎麼辦？」
「按照你目前的情況，可不可以搶回血錢？」穆洛斯的聲音依舊那麼平靜，但是青銅人頭知道，穆洛斯越是平靜，其怒火就越大。以目前的情況來說，穆洛斯估計是打算親自指揮作戰了。
「敵人大概有十一、十二……算上血錢，一共是十四人。」青銅人頭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自從和血錢的交鋒之後，我們才發現突擊團不適合在狹小的空間裡作戰。而敵人特攻軍都是最擅長狹小空間作戰的隊伍，勝率很低。」
就在這交談的瞬間，突擊團和特攻組已經交火好幾次了。雖然目前上並沒有任何傷亡情況，但是其中的壓力程度之大，卻是不難想像的——黑貓所帶領的特攻組只有十一人，而青銅人頭帶領的突擊團士兵雖然只有六人而已，但是留在外面的還有二十幾人。
從某個方面上而言，特攻組的人是死一個算一個，而突擊團卻還有小幅度的增援。所以，如果拼人海戰術的話，黑貓會乾脆選擇投降算了，這樣的作戰結果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但是目前的情況根本就不允許投降。
「噠噠噠——」
一連串的槍火所編造的華爾茲再次響起，宛如著探戈，伴隨著死亡的圓舞曲，終於發出了第一聲慘叫。
一名閃避不及的特攻小組隊員被青銅人頭給打爆了頭，鮮血和腦漿瞬間四散橫飛。看著噴灑到牆壁、柱子上、木箱上的鮮紅血跡，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退縮，因為他們都是在生死線上掙扎著的人，每一個人都是見慣了死亡的人。
更不用說這些早已知道自己是來送死的特攻組士兵了。更何況，在他們看來敵人也只不過是只有六個人而已，而他們還有九個人，而且都是非常擅長於狹小空間、室內作戰。
只不過，事實的真相永遠都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
「我們快點撤退吧，敵人太多了，我們沒辦法和對方硬碰硬的。」黑貓皺著眉頭，然後扯著子穎就打算做緊急撤退，「我們必須和穆德魯斯匯合後，才有一戰之力。……來之前我們已經調查過了，敵人一共派遣了近六十名突擊團士兵參與作戰，如果敵人的援軍過來了，我們就會全死在這了。」
「六十人？」子穎皺了一下眉頭，「那麼他們現在最多就剩四十五人而已。在你們抵達之前，我已經和他們交手了，稍微解決了十五人。」子穎提著槍，側目望了一眼外面的戰況，目前只是激烈有餘，刺激不足，雙方都還是在試探性的交火而已。
「這些敵人根本不足為懼。」子穎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後將手中的狙擊槍拿下來，打開保險栓，讓子彈上膛，「我敢肯定，穆德魯斯現在已經和敵人交火了。所以，我們應該解決這裡的敵人，然後衝出去配合穆德魯斯將敵人全部圍殲。」
說到這裡，子穎轉過頭望著黑貓，然後嚴肅的說道：「真正的問題，並不在於敵人的多寡。而是……那五枚導彈。」
聽到子穎的話，黑貓心裡突然一顫，眼睛微微睜大，然後錯愕的問道：「你都知道了？……我是說，關於導彈的事！？」
子穎沒有回話，他突然側身衝出了監牢，然後迅速的低身躲到了一根石柱的後面，敵人的子彈剛好從子穎的身邊擦肩而過，然後射中了監獄的牢門，一連串的劇烈開火使得同樣打算衝出牢門的黑貓差點被直接命中，只好退回牢房內。
出了牢房，失去了囚禁的作用，子穎的通訊器自然可以使用了。他第一時間便聯繫上了穆德魯斯：「我是血錢，我已經出來了。你那邊怎麼樣了？」
「哈哈，我的情況不太樂觀啊。」從通訊器內傳來了穆德魯斯爽朗的笑聲，其中還夾雜著劇烈的槍火響聲，顯然其交鋒程度要比這裡更加驚險和劇烈，「陣亡了七人，一人重傷無法繼續作戰了。」
「敵人呢？」子穎揮手，示意黑貓和力士等人躲好，不要繼續冒險了。
看到子穎的手勢，聯想到子穎現在拿著的是狙擊槍作戰，黑貓立即下達了停火的指令。如果子穎可以將敵人全部解決的話，那麼他就沒必要繼續插手了，已經陣亡了一人，如果可以減少傷亡的話，那麼黑貓是絕對求之不得的。
「對方陣亡了九人。」穆德魯斯在劇烈的槍火響聲裡，不得不用吼的才可以將話說清楚，「大概還剩二十人左右。……我的陣線已經快崩潰了，現在只能勉強守住而已。敵人的進攻開始猛烈了……再過一、兩分鐘，我這邊就要全數陣亡了。」
「再堅持三分鐘！」子穎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無論如何！給我三分鐘的時間，我這邊就可以出去和你們匯合了！你可別那麼容易就掛啦！」一邊說著的同時，子穎側身朝外開了一槍，他甚至連瞄準都沒有，就憑著剛才從牢房裡衝出來的瞬間所記憶著的敵人位置開了一槍。
而讓人難以置信的，卻是這幾乎不可能命中的一槍伴隨著那名被子穎盯上了的突擊團士兵倒下而讓特攻組的人完全目瞪口呆。緊接著，子穎並沒有重新躲回石柱裡，他在開完槍之後，默數了兩秒，然後瞬間蹲下身子，拉開狙擊槍的槍栓，將一顆空了的彈殼跳了出來，然後讓一顆新的子彈上膛。
這一次，子穎並沒有蹲下來太久，他在將新的子彈上膛之後，他彎著身子，然後再一次默數了三秒，然後重新站了起來。依舊沒有任何瞄準動作，在站起身子的同一時間，子彈已經從狙擊槍的槍口裡射出。
順著彈道痕跡，子彈射中了對方的咽喉處，看著對方捂著喉嚨，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子穎已經重新退回石柱後了。整個過程，宛如行雲流水般的流暢，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和突兀的地方，伴隨著眾人驚詫的神色，輕描淡寫間，子穎就消滅了兩名敵人。
直到這時，青銅人頭才想起穆洛斯的話，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穆洛斯對於拿著狙擊槍的子穎會這麼顧忌了。這種作戰手法，在很久以前，那個cs依舊盛行的年代，有著兩個很玄妙的稱呼——「盲狙」和「甩狙」。
但是在這裡，子穎卻來了一個真人版的表演，卻依舊那麼的震撼和驚人。
「穆……穆洛斯，血錢手上的武器……」青銅人頭突然覺得自身有些發冷，他終於確信之前的戰鬥裡，月影小隊真的是被他一個消滅的，早在當初，聽到黑暗和甘霖兩人的話語時，青銅人頭還著明顯的嘲弄神色。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長期的上位者姿態所蒙蔽了雙眼，他已經忘卻了很多事情。事實上，自己並不是真正的天才，他還有著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自從當了突擊團的團長之後，他就滋養了盲目的自信心。
而這一切，在這一刻，終於被子穎的強大實力所粉碎了。那把狙擊槍所射出來的子彈，並不僅僅只是殺戮的凶器而已，同時他還帶來了絕望的信息。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穆洛斯皺著眉頭，喝道，「老青，快回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血錢的武器怎麼了？」
「援救血錢的特攻組，給血錢帶來了一把……狙擊槍。」青銅人頭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然後開口說道，「已經……陣亡兩人。」
「砰！」
絕望的狙擊槍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站在青銅人頭附近的一名突擊團士兵被這一槍所擊中，他的頭顱瞬間被爆開了一個碗口般大的洞，鮮血和碎肉甚至噴濺得青銅人頭滿臉都是。看著這名士兵緩緩的跪倒在地，然後再慢慢的倒了下去，青銅人頭感覺到，自從成為突擊團的團長之後，這是他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麼接近的。
一個天生的狙擊手！
如果說，在子穎依靠戰術策略解決了十五名突擊士兵時，青銅人頭只是感覺遇到一個實力相當的對手時，那麼現在——擁有了狙擊槍的子穎，彷彿就是開了無敵作弊器的狐狸！他的每一槍，都可以帶走一名突擊團士兵的生命。
但是已經完全掌握了突擊團攻擊頻率的他，卻可以輕易的躲避突擊團的大量火力攻擊，在夾縫中尋找到攻擊的漏洞，然後就像毒蛇一樣，給予敵人最致命的一咬。
只是，青銅人頭卻不具備攻擊的能力。他只帶了六名突擊團士兵下來，本來以為可以將子穎壓走甚至解決掉的。但是才一個交鋒，他便損失了三名突擊團士兵，而外面的突擊團士兵也正在和另一批敵人交戰，不可能趕下來支援。
青銅人頭無奈的笑了一下，他第一次發現，孤立無援的感覺是這麼的難受。這一次，來惡魔島參戰，雖然損失了不少精銳士兵，但是卻也給穆洛斯和青銅人頭狠狠的上了一課，讓他們徹底明白，他們的突擊團還不是天下無敵的作戰團隊。
只是，這一次……
青銅人頭無奈的苦笑一聲，對著通訊器說道：「我……可能回不去了。穆洛斯，抱歉，毀了你的大事。我……太自大了。」
「笨蛋！給我退回來！」穆洛斯在通訊器裡咆哮著，「你這個笨蛋！只不過一個小小的失利而已！……」
在青銅人頭和穆洛斯聯繫的時候，那代表著死亡與絕望的狙擊槍，又響了兩次。伴隨而之的，是兩名突擊團士兵的再一次倒下。唯一剩下的一名突擊團士兵，他的臉上帶著堅毅的表情，望了一眼青銅人頭，又偷望了一眼對面的特攻組，以及那名死神……
在這名突擊士兵看來，之前那麼輕鬆的將這個叫作血錢的人擒住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他們居然擒住了一名死神。他們只知道，這個外表看起來放蕩不羈的年輕男子，利用陷阱殺害了他們的十五名隊友……
「團長！你撤退吧！」這名突擊士兵衝著青銅人頭喊道，「團長，突擊團不能沒有你！」
在這些npc看來，他們的團長只要死了，那麼一切便結束了。只是，他們永遠不會明白玩家與npc的真正區別，到底在哪。他想讓青銅人頭離開，因為他是他們突擊團的團長，是率領他們團隊作戰勝利的領袖。
「團長……」就在他再一次開口的同時，第六聲狙擊槍響再一次響了起來了。沒有人可以知道，他要說出來的話是什麼，因為——他最後只看到了，只有青銅人頭那淡然自若，卻又帶著無可奈何以及毅然赴死的笑容。
那是他，最後見到的畫面了。
青銅看著最後一名突擊士兵倒在了自己的身邊，他望了一眼窗外：黎明的陽光剛剛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但是女獄這裡，卻到處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他知道那名叫血錢的人有好多次可以殺了他的機會，但是卻都沒有動手，因為他在試圖擊潰自己的心理防線。
只不過，他注定要失望了，因為他，青銅人頭，是反聯邦機構突擊團的團長。他的心理防線，是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擊潰的！
「對不起了，穆洛斯……」青銅人頭帶著一絲苦笑，對著通訊器說道。
只是，他的話再也無法說完了，因為第七聲狙擊槍聲，已經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