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四百零五章 亂草國度 文 / 小小英雄
第四百零五章亂草國度
大陸意外地平靜了，具體來說，在亞齊華眾公國大閱兵和空地一體化軍事演習過後平靜了。
那天的場景，大陸永難忘。
以致事後，倫巴倫帝國皇帝加裡加在聆聽了三十八個極富描述能力的秘諜從三十八個「仰角」描述的亞齊華眾公國的實力和軍演後，四十歲的面容立時老了十歲，落魄蒼涼的聲音劃過帝殿，「六十個可以飛天的神武者神術者，比神武者神術者更強大的神獸軍團，可與神殿敵士媲美的獸人戰隊，還有倫巴倫原皇家第三軍的戰士，他們的能力已經從不起眼的青銅級別上升到了黃金級別，還有黃金精靈射手，矮人斧戰士，魔獸騎士，已經晉入黃金境的少兒戰團。這力量，大陸哪個國家能敵。該死的神殿魔殿，是他們讓大陸國家沒有神武者神術者。我倫巴倫危矣。」
慣性思維永遠主宰以俯視姿態存在的上位者的眼光。
在加裡加陛下看來，擁有如此「強大軍力」的亞齊華眾公國下一步的行動必然是征服大陸，換了他擁有如此堪與神殿匹敵的力量，也會飲馬交南河，讓帝國旗幟飄揚大陸每一個角落。
從囂張到絕望，是大陸所有打過亞齊華眾公國主意的國度的靈魂洗禮。
但隨著日子的逝去，他們開始平靜。亞齊華眾公國似乎不懂爭霸，強大的軍力從未踏出國界……
相對於大陸帝王和握有極大權勢的貴族，以及高高在上的神殿和魔殿，對亞齊華眾公國最具戒心的還是魔族十個下界使者和神族正在大陸修養的六個神侍。特別是後者，因為主子不在，思維的轉動相當活絡，倒給他們看出華眾公國「以靜制動」戰略的厲害來。
「這亞齊華眾公國儼然已成了大陸人嘴裡的希望之國！」神侍得爾對另外五神侍道，「現在，他們比各國神殿魔殿還要受歡迎，如此下去，華眾異端必成為大陸的精神領袖，死亡之森將成為大陸人眼裡的聖雪山和黑雲山。當亞齊華眾異端那可怕的自由觀念籠罩全大陸時，神、魔兩族將不復存在，帝王將不帝王，貴族將不貴族，大陸的秩序會進入無比的混亂……不行，我們得行動，不能讓神的光輝退出這片自古就屬於擎天神族的地帶。」
「可是得爾，我們根本打不過亞齊人呀！」加外五神侍道。
「誰說我們要和他們打架了，」得爾狠狠地道。「亞齊人不禁傳教，甚至亞齊人的中心地帶還有一座神殿，我們就去那裡，傳教、監視、收集資料，等候拿波爾大人率著神族戰士再次降臨！」
……
無獨有偶，六神侍計議進入亞齊華眾公國傳講神之教義，黑雲山魔殿這邊，修羅絕也將事務交給魔殿處理，而自己則帶著四魔侍趕往亞齊華眾公國與琳羅琳若兩公主會合。
「雖然亞齊華眾公國展示的那點力量相對於修羅魔族不值一提，但我們只有長久地在這裡生活，我們才能弄清楚亞齊華眾公國想幹什麼，才能把清它的發展脈絡和速度，才能找出它的弱點，才能發現他真正的隱性力量……」
大公主琳羅如是說。
修羅絕沒有異議。他是高手沒錯，但在大陸，相當於二十級天使的力量難有用武之地，難道讓他跟大陸人較量，想想都沒趣。而他也不可能呆在魔殿裡坐關，來到死亡之森，也許換種生活方式會有意想不到的樂趣。
實際上，修羅絕一到亞齊華眾公國，就撲面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活力。兩天下來，感應力奇高的他便知道這是一個絕對異於大陸王國的所在。這裡的那種你只要不傷損他人就可以為所欲為的自由似乎更適合他的魔性智性。
「沒準兩年另類生活，我可以不用力量就將自己打造成一個人間富豪。也罷，就在這裡好好研究一下我那不適合在修羅魔界裡搞的領域！」
修羅絕自嘲道。
「絕大人似乎不排斥亞齊華眾公國。」大公主琳羅見狀奇怪地道。
「公主殿下，我排斥。但既然大家決定在這裡體驗自由生活，那就得調整心態，入鄉隨俗。否則，我們恐怕呆不下去。而且，亦只有順應一段時間，我們才可能對這個奇異國度產生深刻瞭解。二公主的預言太過可怕，因此，我和四魔侍會犯一些小錯，不損生命的小錯，以驗證這個國度的律條是否真的那麼到位！」
「可是以你們的強大，受賤民的侮辱……」
「不要緊的。惟有如此，我們才能找到突破點，找到二公主預言裡出現的一人一蓮花、紅白二星劍。」
「真是委屈絕大人了！」
「委屈嗎？公主殿下，在這個國度，如果不自找，以職的能力，誰能給職委屈。」
「說得也是。那就辛苦絕大人了！」
「呃……」
夜深人靜，天心圈地。
「老大，西邊神殿裡似乎來了幾個傢伙，氣息跟上次那個神侍很類，是不是把他們給幹掉。」藍冰龍高減咧牙道。
「高減，你的探測術有長進嘛！」
「那當然，老大，我還注意到了十個奇怪的冒險者，都著黑衣，嘖嘖，男的和高減一樣的英俊有型，女的則是那個標緻。雖然他們盡力壓制修為，但只要被高減盯住了，他們的修為又怎能長時瞞過去呢！老大，這五男五女似乎有目的，要不要招呼他們一下。」
「不必理會。高減，讓他們自然融入亞齊。呵呵，來了華眾公國，無論什麼人，便是心存惡意者，在惡意暴露前，也讓他們為華眾公國的繁榮出出力氣先。」
「老大，你就不怕他們搞破壞嗎？」
「高減，我把你放到大陸某一王國去，面對一批你一爪就可以殺死一大批的傢伙，你會搞破壞嗎？」
「不會，我會悶得睡大覺。」藍冰龍左想右想，眼珠轉了無數回，最後才肯定道。
「就是了。連你這頑皮的傢伙都存在這樣的想頭，何況有心者。不過，凡事其實是公平的。大陸王國講究巧取強取豪奪，所以一切規則就是力量為尊，強者為尊！但在這裡，力量只是美好生活的一個構件，力量再大，不是一切，也不能決定一切。那些人，他們會適應和喜歡新規則新玩法的，他們會發現，他們真的除了一身力量外，簡直就是一無是處。華眾公國現在已經進入社會分工階段，行業的劃分漸細，隔行如隔山。我現在都可以想像得到，那些人在面對眾多的他們不懂的行業時會出現的苦惱表情。」
「可是老大，他們可以從事他們熟悉的行當呀？」
「那就最好不過了，我華眾公國歡迎能自建行會的熟練工。」天心笑道。「沒準在他們的帶動下，會出現行業大突破。」
「咯……老大的心胸寬廣如星空。高減雖然不懂，但滔滔不絕地佩服。」藍冰龍哈道。
「你的神獸軍團現在特訓得怎麼樣了？」天心沒理會高減的拍馬屁，逕直問道。
「老大，幾百傢伙得了仙晶，一個一個屁顛屁顛，都樂得找不著北，訓練起來也特帶勁。不過也就這點動力了。它們的智力始終有限，受本能和習慣驅動的時候多。而要更改他們的歷長久歲月形成的本能和習慣，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
「那就努力吧！高減，它們的個戰能力，通過與你打鬥得到加強。我看接下來，群戰能力也通過和你打鬥來加強吧。」
「好的，老大。」
「對了，沒事時也把那三條已經突破超神境的魔獸帶出大氣層玩玩，讓它們適應適應太空環境，如果以後你想有幫手的話。」
「這個當然。」
面面相覷。
這是魔皇修羅法帝殿階下群臣此時的寫照。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大陸已經過去好幾個月，眼看又到開春了。但修羅魔界卻只過去了小半天。這小半天，魔皇接見了來訪的擎天神族大掌殿，而後又匯聚一干臣子商議大陸人間之事。
在眾議事大臣討論到一個定議的階段，也接受了神族提出的人間利益分割，就待形成魔法文件時，大公主琳羅的人間急件到了。
魔皇修羅法展開一看，看完魔心又驚又怒。大公主琳羅把亞齊華眾公國最近發生的每一件在人間界值得一提的事情全錄上了，並附上了二公主琳若親臨亞齊華眾公國一段時間後突現的大預言。
魔皇面色怪異，而且怒中有驚，這不得不讓群臣心裡突突。
「大家看吧，這是人間大陸正發生的情況。」
魔皇將魔法急件交給殿上魔侍，魔侍接過傳與群臣。
在小小的一陣混亂之後，魔皇心情平復，見眾臣已傳閱完人間急件，於是問道，「大陸已生異變，看來神族已經吃下大虧，不然不會來找朕。眾卿，剛才所議全部作廢。現在，朕要你們談談對下界大陸的看法。」
「陛下，區區下界小國，滅了就是？」武系一派。
「陛下，大陸人心潮動，臣等認為該正吾皇聲威，起兵伐之。若其願為魔殿屬國，就饒了它；若其泯頑不靈，或有依附神殿之舉，那就拔除不留後患。」文系一派。
「大司察（相當於國師），你認為呢？」魔皇聽得無趣，武臣太直，文臣自大，所言無一點新意。
「陛下，天星逆轉，亂草國現……」被點名的魔臣是一個乾乾瘦瘦的老頭，此時拿著魔法急件已經面色大變。
「什麼？」魔皇修羅法聞言大驚，差點坐不穩，跌下金鑾寶座。
「陛下，當為早謀。這預言是第一代大司察留下的。完整的預言是十二字，天星逆轉，亂草國現，神魔隱跡。如今大公主殿下呈上種種，都無一不表明人間亞齊華眾公國是一個亂草國度。何謂亂草國度，就是指民眾如那山間野草，無拘無束地成長。最後，這些不受神魔法度修剪的野草將覆蓋大地，將蔓入虛空……」
「大司察，眾臣剛才之議，你可聽到？」
「聽到，陛下若採納，那二公主之預言就可能變為現實？」
「是嗎？」魔皇臉色一瞬間鐵青，顯然不能接受。
「陛下，大公主急件裡已經說明了亞齊華眾公國的軍事力量，可是他們並無侵略他國的跡象，也沒有稱霸大陸的意思，國土和財富向荒野索取，也就是說他們不會主動與大陸任何國家交惡。挾可以蔑視神殿和魔殿的強大力量而不擅動，陛下，你不覺得奇怪麼？」
「大司察，你是說，他們在等著別人打上門……」
「對，陛下，他們在等著別人打上門，然後展開毀滅反擊。擎天神族大掌殿來我修羅魔界，老臣就曾奇怪什麼時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現在可是明白了。亞齊亂草國度毗鄰神屬陣營地界，以神族的自大心理和極強的控制欲，自不容這樣的國度存在。顯然，神族與這個國度的第一個回合交鋒，神族鎩羽，說不定有神侍被留在了亞齊亂草國度。如老臣猜測不錯，神屬陣營的聖雪山神殿已經毀滅。失去了中心機樞，神族一時無力組織大軍。所以，神族為爭時間，才會來懇求陛下……」
「他們想先讓朕與亞齊亂草國度先拚個兩敗俱傷？」魔皇修羅法也醒悟了。
「有這個意思！不過，神族確是急於消減人間亞齊國度的實力。」老頭微微一笑。「陛下，能將神族制衡如此的國度，我魔屬陣營還是旁觀為是。」
「大司察，你不同意對人間亞齊國度動武了。」魔皇不甘，他聽明白了老頭的意思。
「打與不打有什麼區別。我修羅魔界下界的力量並不比擎天神族下界的力量強。神使神侍敗回，難道我下界的魔眾湊上去便能贏。沒得結下一個強敵，這不划算！」
「大司察，這不是划算不划算的問題。這個亂草國度如果不加以修理或者乾脆剪除，那他實行的一切將更變整個人間大陸，亦即修羅魔族將失去……」
「陛下，神魔隱跡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以陛下之智，難道不明白其中的含義嗎？」大司察苦笑。
「你是說，連我修羅魔界亦會……」魔皇修羅法心臟劇烈跳動。
大司察沒有回答，逕自起身走了。而聽著兩人辯論的大殿朝臣們，文系喜史的大都聽懂了聽呆了，武系的則不明其義，急得跌腳，大殿一時亂哄哄。
良久，文系朝臣出列了，「陛下，我修羅魔族百萬年來，安平天下，原因就在於亂象稍顯，中廷便以風雷之勢，將一切亂之苗頭根除。陛下，人間那個國度，不能姑息呀！」
「對，打！」武系朝臣跟進附議。
「我議，靜察！」魔皇修羅法陰聲道，「天塌了，前面還有一個擎天神族頂著。」
「陛下英明！」
「朕英明，是麼？既然都認為朕英明，那就都給朕去回復神族大掌殿，說人間之事，我魔族下界力量不夠，暫時無能為力。惟一可以答貴族的事就是這屆人間大陸戰事可以取消！」魔皇沒好氣地道。
「這……」
「從本日起，修羅魔界整軍備戰。」魔皇不待下面說話，又黑著臉出了一句。
死亡之森亞齊華眾公國，人間歲月又半個月過去，
「還好，父皇這回終於平靜了一回。」魔族大公主琳羅接到修羅魔界消息後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愁悶起來，因為明天，亞齊華眾公國就要真的發行各種硬質紙類產品了。這個消息堵得她心慌，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人間界不能出現輕易承載文字和傳播文字的媒介。不僅如此，華眾公國似乎還走得更遠，亞齊商社甚至面向大陸發行一種叫「三日報」的東西，讓大陸知曉亞齊華眾公國或者大陸三日內發生的重大事情。
「姐姐，不要轉來轉去了。」二公主琳若叫道，「就當看熱鬧吧！」
「看熱鬧……」
「對。」琳若側身，向著一旁看完修羅諭令的修羅絕道，「絕大人，你說是嗎？」
「是。大公主，二公主說得一點也沒錯。我們現在也只能看熱鬧。」修羅絕臉色變幻不定，終咬咬牙道，「兩位殿下，這亞齊華眾公國正有一股強職不知多少倍的力量在甦醒，不知兩位殿下有否感應到？」
「真的？」兩位魔族公主大驚。「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前幾天。職展魔識，欲察亞齊東邊的幾個圈地，但魔識一近，都被彈回，並且職有給人看得清清楚楚之感。職不死心，強展魔識，再行侵入。不想這回，情形更糟，職的魔識侵入了，但卻被對方分解、截留，直至天明才予放回。」
「分解、截留，對魔識，」兩公主瞠目結舌。
「因此，職想請兩位公主一定要安靜，能這樣做的人，魔識須強職百倍以上才能做到。觀諸修羅魔界乃至擎天空間，都沒有人有這個能力。這點職敢肯定！」
「怎麼辦？怎麼辦？」大公主琳羅有點六神無主了。魔識是精神能的結晶。而精神能又是魔法的力源。一般來說，只要結出魔識，其人便可亂發屬性禁咒魔法。魔識，按修羅魔界的劃分，有五段，從低到高分別為黃橙識、紅錫識、藍鑽識、紫銀識和白金識。最低的黃橙識其召喚魔法禁咒的能力是神術者的百倍，覆蓋空間可達百里方圓。其後每升一境，威力十倍晉陞。修羅絕的魔識已達藍鑽鏡界，超越他百倍，豈不是說這亞齊華眾公國出現了具有白金識的能力者。這太可怕了，而且如此自如的白金識，在修羅魔界還是傳說。曾經讀過的一本典籍這樣敘述，身具自如白金識的能力者，魔識一出，修羅魔界無可逃遁，皆現於眼前。
「公主殿下，結好，只有結好。」修羅絕顯然思想過。
「結好，怎麼結呀！絕大人，你有否研究過這個國度每年一大變、月月一小變的規則。這些規則就現在的，如果傳入修羅魔界，就可以令修羅魔界發生空間震盪了。你難道沒有看到倫巴倫帝國的變化嗎？僅僅幾個年頭，倫巴倫越來越像華眾公國了，民眾和從商者變法的要求一天烈似一天。我甚至敢肯定，那位加裡加陛下將是倫巴倫的最後一位帝王。你說煽起這種變化的國度，我修羅魔族能與他們交好嗎？這根本就是天敵呀！」大公主琳羅面現苦澀。
「那就封鎖修羅空間！」
「封鎖，這更不可取。亞齊華眾公國的這種規則遲早蔓延到上界，修羅空間也不可能永遠關閉。」
「變，求變。」二公主琳若插話。「其實呢，姐姐，絕大人，你們也是鑽牛角尖了。亞齊華眾公國進入外層空間，還不知道要到哪一年呢。我們能失去的，最多失去的也就是大陸魔屬陣營地界。」
「是呀！」琳羅和修羅絕醍醐灌頂。
「因此，我們不要去想那些老遠的事情，現在集中精力觀察亞齊華眾公國的變化就行了。然後將觀察到的東西每月製成冊，傳報給父皇。每月一次，修羅魔界一天就可以接收到十二次，如此頻率的文書定可以讓家裡早打預防針，不致於太過失常，做出壓不住理智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