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二百二十章 飛昇之危 文 / 小小英雄
第二百二十章飛昇之危
紅霞似錦團團飛，鬼哭狼嚎任我行。玄微一氣華光彩，九曜萬雷劫乃成。
混元天劫第一階段「祭器」時間將要結束，這時候，貪取紅霞混天飛劍的三個真靈修士在天劫的眼裡彷彿從闖入者變成了干擾者，性質嚴重了，天地生嗔，打擊當然更為猛烈。
三個累得不行的真靈修士的法身在飛劍、天雷和玄微清氣的圍剿下，在很短的時間裡消散了大半，只能苦苦撐持，等候援兵。他們越來越不能動彈，而幻化匹練的紅霞混天飛劍由於得到玄微紅嵐的滋潤，卻越來越靈動。此消彼長，現在僅就是紅霞混天飛劍的極動打擊，一秀士兩羅漢就很難應付了。
幾個從混元天劫開始到現在就看得清清楚楚的老仙老魔思感此時份外靈空起來，他們感應到以天地之威不是不能一瞬間將三個真靈修士化為齏粉，所以用了那麼「長」的時間，完全是為了混天器紅霞飛劍的成長。老仙老魔們不由慨歎，同是天劫，為什麼他們的千年大劫就那麼難度，特別是有修行者不懷好意介入時，這天劫更是同惡相濟，劫威心魔齊齊向他們發作。哪像混元天劫，惡意者闖入，便會被當成祭品祭煉混天法器，為什麼會這樣！這裡面有什麼秘密？
天心趕下來的時候，正是天聖秀士和佛真兩羅漢遭到致命打擊的時候。紅霞混天飛劍劍光驀地大漲，一條驚天匹練刺眼閃亮，向被困中的三人橫斬。而高天也似為了配合這一斬，陡起一聲驚雷，碩大天雷在三人頭頂炸響。一劍光寒十四洲，耀眼寒光過處，一蓬血霧似的紅嵐濃濃噴起，隨即為漫天的紅霞匹練吸收，天空重新變得澄澈。
就在一剎那，原先暗晦的天地亮了起來，紅星峽上空異彩紛呈，陣陣清香縹緲，淡淡嵐嵐的漫空玄微清氣分出一縷，探向紅星峽腹地，堪堪接近之時，陡聞一聲清鳴，從紅星峽升起呈打坐姿態的度劫者紫東來，而高空的紅霞混天飛劍也一瞬跳躍而至，繞紫東來的盤坐身軀環繞，一圈兩圈，紫東來的軀體發出微微的紅光相和。紅霞混天飛劍繞轉九九八十一圈後，已淡得不見一絲劍影，顯是與紫東來融合了。
再看此際的紫東來，依然呈打坐狀態，但一雙眼睛已睜開，亮亮瑩瑩，略現一絲迷惘，彷彿在思想什麼！但瞬間復現清明，臉上也露出點淡淡笑容。
觀劫眾人瞧得糊糊塗塗，混元天劫「塑身」程序開始。
高天仍然落下驚雷炸響，隨後大片的無聲九曜天雷呈周天之勢擂擊度劫狀態中的紫東來。後者面容陡現痛苦之色，觀劫眾人除能清晢地看到紫東來身上天雷炸開的狀態外，還能聽到一種若有若無的劍鳴清音。有度劫經驗的仙魔則驚訝地發現，每一波天雷過後，紫東來身上的光芒便亮上一分，人也升高一重。天雷似乎畏懼紫東來身上的光芒。
只有幾個修煉有真靈法訣的老仙老魔才真切地看出，每一波天雷過後，紫東來向空中升高一重的同時，全身身軀似有什麼脫落，而後變得晶瑩起來，脈絡分明極了，並在一陣紫霧、紅霧和一團淡淡的清光閃過之後，身軀變得龐大一些。其實，這個形象，也不是看出來的，而是他們微弱的真靈識感應到的。在其他人眼裡，紫東來正被天雷壓縮，正在天雷的轟擊下化嬰。
真正感覺紫東來塑身變化真實情形的只有回歸的天心、遠在外空中的萬尊邪帝、竹節恕佛和玄宗四十九個老道。紫東來初從紅星峽飛起的時候，那幾千年的修為雖然精純，但相對於這些大佬，幾可忽略不計。然而，陣陣無聲九曜天雷過後，沒有法身或者法身過於微小的紫東來在成長，每一波天雷過後，紫東來身上便三光齊顯，天雷之光、紅霞之光、玄微清光交織在一起，糾纏凝結，在紫東來開始變異的紅霞仙訣的導引下，漸漸精固元丹，並成長法身。而漫空中，除了天雷之光源源無盡，紅霞之光越來越勁濃之外，玄微清光也跟著在漸漸減少。
「這就是混元金身之秘嗎？」
被困在光生九葉蓮之中的萬尊邪帝不由有點抓狂，佛真界主竹節恕佛佛號難宣，玄宗四十九個老道相視黯然，區區幾千年的一個金丹修行者，就在這彈指的時間內，功力節節攀高，等將那麼多玄微清氣完全融合之後，這個小仙的功力會成長到什麼程度！混元混元，到時候夾雜了玄微清氣氣息的紅霞混元仙力，只怕真靈之力應付起來會是相當的吃力了。
單純的玄微清氣可能會被魔氣劍中的魔火、佛火心燈中的天地一清氣輕易吸納，但熔入了天雷之息、鴻蒙紫光和紫東來紅霞血氣的玄微清氣已經完全變質，跟紫東來渾然一體，就像他們拿難得的一點魔火和天地一清氣煉製的魔氣劍和佛火心燈一樣。只不過，他們煉器，天地煉人！這賊老天怎會這樣深厚這麼一個小仙的！
不提外空紛飛的狂想，萬電別界上空，紅星峽惟一傳人紫清白可急了，他修為不夠，看不到也感應不到真實情形，惟只見師父在縮小。紫東來越來越大的法身，看在他眼裡，卻是師父在一點一點地消失，要不是在變小中一直保持一個完整的人樣，即紫東來縮小版，可能他早就撲出去了。
天心卻是瞧明白了。這混元天劫和一般天劫是一宏一微兩個極端。紫東來的這種情形只需要他保持現在的融入天地的心靈狀態即可，廣義一點說，是天地之氣在鑄一個混元金丹法身；狹義一點，則是靈空狀態的紫東來在運轉他自創的紅霞仙訣為自己塑就混元金丹法身，紅霞仙訣幾乎在每一波無聲九曜天雷砸下之後，就改變一絲運行線路。此時的紫東來不能說不危險，不是指外在的危險，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是沒有人攻擊得了為天雷狂砸、紅霞混天飛劍護身和玄微清氣包圍著的紫東來的。危險來自其自身，抵抗狂囂的天雷、融合極度危險的玄微清氣、合理指揮體內的紅霞混天飛劍，這些都要求度劫者持自然心態凝神創訣。「混元」不單單是指與龐大的天地之氣相合的修行法訣的創造，而且還包括與之相配合的天仙靈識的迅速提升。混元天仙靈識不能迅速提升，急切間便不可得天地運行之秘，不得天地運行之秘，便不能創出與天地之氣相合的法訣，沒有法訣，龐大的混元金身根本就不能維持。也因此，成功度過金丹混元劫，成就混元金丹法身的紫東來在劫中佐煉之後，徹底契入到天地之中，心是自然之心，訣是自然靈訣，已經司於非人範疇。
而一般的天劫，即千年仙劫千年魔劫，劫雲劫雷仍起著塑身的作用，仍是在將度劫者往「大道之路」上一點一點地逼。因此，每一次度過天劫的人都會或多或少有所收穫。惜乎這種天劫只是一種提示，沒有什麼玄微清氣、鴻蒙紫光或者專助凝成混元金丹法身的大天雷無聲九曜天雷參予，更不會在瞬間提升靈識，所以度劫者往往在成功過劫之後，將度劫成功歸之於自己修為深厚、法器至宏，很少去體會天劫帶來的稍不注意便會忽略過去的一點些微變化，並根據這些微變化及時調整心態和雕琢修行法訣。天道至微，不可不細察，就是這個道理。金丹大道的追求，恆是條件，察更是必要。
可以說這個道理，在場的度厄老祖和海心老祖等萬電別界的老仙老魔們和外空的玄宗四十九道是隱隱有點明白的。要不然，他們決活不了這麼久。他們是道上的佼佼者。
「掌門師兄，我師父怎麼了？怎麼越變越小……」
回到原來觀劫位置上的天心正沉思之際，紫清白急促的聲音傳到耳邊。放棄了金丹大道轉修混沌真靈彩訣的度厄金薇、海心留香、清泓婉波和玄元幻晴幾女瞧得迷迷糊糊，不明白紫東來好好的一個度劫原身為什麼會一點一點地消沒？從未修習金丹大道心訣的紫月萬萱就更不明白了。就是一直致力於金丹大道的十三伽邏兄弟也道心迷惘，百思不得其解。
「你師父沒事？現在正是證道的跡象。」天心一面笑答，一面放出更寵宏的神識，細察紫東來混元金丹法身的變化，同時運轉隱神訣。隨著紫東來天仙靈識的增長，天心可不想這時候與正在凝成的這混元天仙發生誤會。紫東來的天仙靈識含有一種破天的銳氣，僅僅三十六波無聲九曜天雷過後，這天仙靈識便已經覆蓋了整個萬電別界，正衝向萬皇無際星空。而紫東來漸長的透明法身這時已升到高天深處。紫清白和眾人感覺小，有原身淡化的原因，但亦有視覺的原因。
「可是掌門師兄，我越來越感應不到師父的氣息了！」
「這就是金丹大道了，道成，一身氣息全部融入天地之間。」天心將剛才的思索結果托出，「你師父現在正在飛昇，等他混元金身全部塑就，完成從蛹化蝶之時，你原來熟悉的氣息就會變得一點也沒有了。想來這樣的情況，你師父天人，應該和你說過。感覺不到氣息，並不能說你師父不存在，他以另外一種形態存在。」
「掌門師兄，怎麼你的口氣與師父相同。百多年前，師父閉關之時，曾召我前去，說他大道將成，到時他是空中鳥，我是海中魚，永無再見之期。」紫清白低沉的聲音透著一絲難過。
「永無再見之期！也許吧。」天心忖思。紫東來的比喻非常恰當。無所不察的神識正「感覺」到紫東來的氣息發生著質的變化。如果他不是看到了混元天劫的全過程，那當度過混元天劫的紫東來有一天出現在眼前時，他也是絕對認不出來曾經為「魚」的紫東來的。
「師兄，為什麼會這樣呢？」度厄金薇耐不住好奇問道，這仙子有著不少次數的度劫經歷，對紫清白說出的魚、鳥狀態頗感怪異。
「這個我亦不知道，」天心搖頭，他雖然精研精修了也屬金丹大道的藏劍天訣練氣術，但顯然只能獲得一些啟示，相對於他本身至強的混沌修為，以及他的入世心態，他是永遠走不到金丹大道上去的。度厄金薇問及的魚鳥狀態，他不能回答，只隱隱覺得殊途同歸，混元天仙也好，真靈天神也罷，現在只不過是分路罷了，如果能平安走到路的盡頭，應該都有相會的可能。只是這是一種不好說的猜測，唯有留給時間和實踐去見證。
見天心雖然搖頭，但神情間不見一線緊張或擔憂之色，又見師父雖然正在化小，但仍存在，紫清白一顆心放落的同時，也無端升騰傷感。鳥也罷，魚也罷，從此天人永隔，到底也是離別恨事。雙目中略略帶淚，紫清白只覺得眼前的人、事、物、景模糊了。
終於八八六十四波無聲九曜天雷過去，紫東來原身只剩一個肉眼已經看不到的「點」，整個法身出現在與萬皇星空相毗鄰的虛空中，最後一波，即第六十四波天雷便是在這虛空中承受的。這波天雷過後，虛空便平靜了，不再有天雷打來，玄微清氣也盡沒，只餘經天長虹般的紅霞混天飛劍長空飛舞，旋繞在紫東來那已長大如星球的透明法身周圍跳躍。
八八之數，並非九九之數。一絲遺憾在天心緊跟的神識裡飛過。紫東來的混元多丹法身還是欠了點火候呀！
紫東來的天仙靈識似感應到天心這點遺憾，化為一點，抑或說是被天雷壓縮成金丹的原軀驀地旋轉起來，帶動整個混元法身跟著旋轉，慢慢地，呈星球狀態的法身幻化為紫東來的身形，幻出一個星球版的紫東來，可是整個身軀幻出來了，腦袋也出來了，就眉心空無。紅霞混天飛劍急振跳躍，發出一陣陣嘯音，似在與紫東來爭論什麼，或者是紫東來在離去之前正猶豫什麼。
這個詭異的情形別說讓正感受著紫東來混元金丹法身龐大能量的萬尊邪帝、竹節恕佛和玄宗四十九道一下子愣了，就是放開全部神識體察混元天劫的天心也不明所以，只覺情形不妙。
其實，不是紫東來猶豫什麼，是接引他這個剛成的混元天仙的金光大道並沒有出現。出現這種情況，外人是不會明白原因的。只有身受者紫東來知道，他遺留的那點不欲再見血腥的念頭造成了現在這種情況，所以混元天界不開大道。當然他更不明白的是，正是他這點念頭存在，他的混元金丹法身只有八八之數的完成，沒有九九之數的完滿。
紅霞混天飛劍急烈振動，便是感應到了寄體的危險。接引大道全憑混元一點金丹的丹氣引發，那點事情不完成，天仙靈識銳氣受阻，致丹氣不活，丹氣不活，接引大道便不出現。現在天雷已經消失了、玄微清氣也沒有了，僅憑紅霞混天飛劍，根本止不住大量的虛空雜氣向寄體急湧，混元法身將在雜氣的湧入中無限膨脹，到得一點金丹承受不住不純法身時，最後的結果將是丹炸法身消。不僅如此，恐怕這個星域也會遭到波及。
混元天仙，飛昇考驗無處不在。力量至巨，便得上升認識。
紫東來金丹欠缺一點活力不出丹氣的原因就在於紫東來混元識能提升時，銳利的天仙靈識一瞬間覆蓋整個萬電別界，既察知了一切友好的氣息，也察知了一切不友好的氣息。混元天劫祭煉混天法器，只是將紅星峽現場覬覦紅霞混天飛劍的貪婪者斬絕，但並沒有將造成這一切的陰謀者拿下。本來，以混元天劫之能，是會在紫東來升空前解決包括陰謀者在內的所有的「虧欠者」的。惜乎天地也貪，見了天聖爾羅傑和佛真兩羅漢這三個修為驚人的貪婪真靈修士後，乃執萬靈血煉煉器，硬生生煉化了這三個真靈修士，將紅霞混天飛劍鍛成了超強混天器。這樣做並無可厚非，但卻擔誤了為紫東來掃蕩一切「虧欠者」的時間。
也許也是上天要給紫東來這個僅修為了幾千年就獲得天仙位業的度劫者一點考驗，將執殺「陰謀者」的重任交給了按時升起的紫東來。以紫東來提升識能的速度，到第三十六波無聲九曜天雷降臨時，其鋪開的天仙靈識必然能察覺「陰謀者」，那時，只要心念一動，紅霞混天飛劍便會飛出，尋戳一切未出或者未至現場的「陰謀者」。
但這事要是天地來做，是不會有絲毫猶豫的。但交由正在遭受雷擊塑身的紫東來去做，卻有那麼一點思想上的困難。紫東來僅經歷三十六波雷擊，塑身不及小半，根本沒有完成非人的轉變。最重要的還是傳統的「少造殺孽」的修道思維。可以說，紫東來能修成混元天仙，「不造殺孽」的道念起了不小的作用，而他能引發混元天劫，這是多少修習金丹大道的老仙老魔們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可能連他自己都稀里糊塗，只憑大衍神術推算到了自己有這個好運。這樣的一種情況，無論如何是扭不轉紫東來幾千年來承襲的「不管什麼原因，都應上體天心，少造殺孽」的道統思維的。
所以，當他在三十六波雷擊過後，散開的天仙靈識捕捉到皇極仙門掌教石天君的陰謀及其與弟子們的對話時，僅一笑而過，根本就沒有想到指揮紅霞混天飛劍去斬殺這些造成紅星峽大殺劫的陰謀者和陰謀的行走者。殊不知這一念放過，混元天劫的層次立即便降了下來，但還有機會，只要在八八之數的塑身雷擊完成之前，一念伸出，讓紅霞混天飛劍循念殺卻一切「虧欠者」，混元天劫的層次仍可提升至九九之數。
大好的機緣就這樣錯過，天地的青睞也被其忽略。八八六十四波雷劫過後，一點金丹由於遭受天雷擊打的次數不夠，活力不足，發不出丹氣，引不來混元天界的接引大道，因此需要吻合大道的執念激活。這時，紫東來猶自沒有發覺問題的根本所在，待得與他氣性相連息息相關的紅霞混天飛劍急振示警時，他才醒覺過來。雖不明白前因後果，但他那大衍神術在天仙靈識的幫助下，已至大成。掐指一算，便知因緣落在皇極仙門一眾人身上。
這可讓他為難了。皇極石天君一等人雖然可惡，但自己不是也完好無事麼！要他現在起念執殺這批人，這不是為惡嗎？這樣的念頭在他的混元金丹法身識海裡盤旋，急煞了已感應到危險將臨的紅霞混天飛劍，後者暴虐起來，搖身一晃，沖天匹練劃向天邊，一抹亮紅，昭亮了這片虛空一角，讓只經歷八八之數雷擊、塑身並不穩固的紫東來法眼觀看向其襲來的危險。
紅霞混天飛劍的急切和緊張，紫東來當然感覺得到，但感覺得到，並不代表他會立即行動；亮起虛空一角、向他撲來的各種雜微氣息，憑借天仙靈識他也感應得到，同樣地，感應到了，並不代表他會採取行動。很短的片刻，紫東來那並不完美的混元法身不復透明，而是在急劇膨脹中開始慢慢顯化。固執的紫東來此時仍想憑著那同樣因只有八八之數而不及細微的紅霞混元天仙訣煉化法身的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