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三劫初形 文 / 小小英雄
第二百一十四章三劫初形
「大哥，整件事情是這樣的。」
隨著被度厄金薇點名的靜月的述說，天心的眉頭越皺越緊，神識一放，直入天外。
化仙歷五十年春，負責萬國情報收集及星圖描繪的秦皇集團發現，那一年大宇星域的荒星（死星和被破壞過度而被放棄的資源星）的湮滅呈級數上升，是上一年的五倍有餘，總計五百一十六萬八千餘顆荒星球化為宇宙塵埃。秦皇集團轄下的星相天文部（冰陽四月堅決要求成立的部門，集團總裁靈靜月親自擔綱部長）曾就此事進行激烈的討論。
星相處認為，往年雖然也發生荒星湮沒情況，但很快有新星補上，從星相學看，大宇星域的星辰佈局並沒有發生異變，整體依然生龍活虎，也就說明整個星域的運勢將一如以往恢宏。但從這一年的星相來看，部分天星黯淡，新星不足。細微部分已經形成真空，如果這樣的情況來年還繼續，勢必引起星辰佈局的變化，從而引起星域的震盪。新生星球的嚴重不足預示著災難的形成，應及早注意這個問題。
天文處則認為，荒星肢解，自古有之，星球如人體細胞，新陳帶謝是自然現象，不能以新星不足就說大災難會來臨，這會引起星域性的恐慌，帶來無可估量的災難。何況相對地大宇兆數星球，幾百萬顆荒星的正常消失不足以影響整個星域力場，而天星力場自會根據星球之間的引力自動調整，以使整個星域達到新的平衡。現在在傑番帝國境內進行的戰爭，每天廢了多少好星球，以此計算，豈不是大宇星域早毀了。星相處大驚小怪，神神玄玄，杞人憂天。
兩處爭論不休，身負紫微星相術數之學和現代天體物理學的靜月也拿不定這突然出現的幾百萬顆荒星消失究竟是禍還是福，想上報天心，又恐這真的是正常的星辰代謝，惹來曬笑。而當其時，三制實行正在緊要關頭，天心忙得連打盹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能以一時的未解其理的異象去打擾他呢？」
靜月決定繼續觀察，心毛火燎中，新星的衍生速度很快跟了上來，星相和天文兩處的爭論停止了，她也放下了一顆扯緊的心。
如此情形持續至今，就在天心離開探索異星域的第八天上，大宇星域荒星的消失速度突然呈大級數上升，從每年五百餘萬顆飆升到每天近千萬顆，原以為和化仙歷五十年的那場星相異變一樣，天星力場自會平衡一切，誰知二十天下來，荒星毀滅竟有越演越烈之勢，每天遞增十萬顆。截止到天心回來的昨天為止，已經上升到每天消失一千一百八十萬顆荒星。從星相部描模出來的星辰衍變圖看，大宇星域未來數千年內將因天星力場崩潰而發生坍塌。
「大宇萬國的反應怎麼樣？」好一會兒，天心收回神識問道。
「反應不一，各國官方僅表示對此關注，將成立獨立的天文部門研究荒星消失過快現象。但我想，由於角度的不同，他們在各自的星球上看到的荒星消失的數字肯定不大，所以官方尚能保持冷靜。」
「秦皇001有什麼密報？」
「大哥，你自己看吧。這二十天來，我發動情報分析處數個科室將百年來萬國的社會發展狀況，資源開發狀況，人口增長狀況，以及根據001等情報人員收集來的萬**備增長狀況進行的歸納和總結，這是最後的成形報告。金薇姐姐、留香姐姐、婉波姐姐和紫月小姐都看過了。」靜月將自己的輔腦摘下，遞給天心。
「好。」
報告非常詳盡，幾乎囊括了大宇星域自「人神大戰」以來萬國的歷史沿革、星際開拓、星際資源開採、軍備增長、資源消耗、合成材料、人口增長、星際災難、戰爭災難等情況，歷時數萬年，很清楚地將大宇星域在人類開發下發生的變化情況一一列了出來。
報告也例外地沒有像往常一樣寫上分析結果和四月最愛發表的結論，就是建議也一點沒有。看來滋事體大，冰陽鋒四月向來一而四，四而一，這一次難得都保持了緘默。
天心運轉神識，一面翻閱報告，一面問道，「敢情二十天來，你們都在討論荒星毀滅過快現象，都討論出了些什麼？」
「哥哥，我們在討論還有多長時間可活！」紫月聞言認真地回答道。
「怎麼講？」
「哥哥，你想吶，如果星球的毀滅一直保持上千萬顆的速度，星際天體力場的牽引遲早波及到萬皇星系，到時大宇星域將發生不可想像的動盪。誰知道萬皇星系在星場不可抵擋的引力下能撐多久？」
「撐！說得不錯，紫月，」天心笑笑，轉向度厄金薇、海心留香和清泓婉波，「你們呢？」
「師兄，現代天文天體物理學我沒涉獵，我只能從星相紫微斗數的角度看待星辰毀滅。以前居於萬電別界時，觀天主要是察知自己的運數、魔門的運數、道門的興衰。進入藏劍塔及來到萬皇科武世界，才知道大宇星域、星辰、天像是怎麼回事！才知自己以為非常神聖的星球上住的儘是些普通人和少得可憐的淺具小神通的修行者，一想到自己竟將命運將給這些人居住的星球來決定。當時氣得放棄了星相這門玄學。百年下來，這個觀念稍有改變。這些天數場討論下來，我發現星辰日月並不是那麼簡單，確實關乎著自己的命運。如果大宇星域異變毀了，我本事再大，想來我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女也是無力抗衡宇宙災難的。」海心留香委婉地道，「靜妮子的報告已經充分說明了引起星場變化的原因。我在想是不是把這個報告公開，或者是讓紫月拉著威皇集團軍體部的戰士及天音三十六閣千萬門人，殺向大宇萬國，把那些弄得大宇星域亂七八糟的傢伙碎了。」言笑晏晏中，海心留香流露出沖天殺意。
「那樣解決不了問題，」天心搖頭。開玩笑，靜月的報告中，大宇萬國每國至少都有萬億人口以上，全部加起來是個多麼龐大的數字。這樣巨大的人口，除了天滅外，別無辦法。大神通者也許毀星滅系不是問題，但肯定也逃脫不了星場崩潰瞬間產生的寂滅之力的懲罰。而如海心留香所說的那樣，搞征伐，挑起戰爭，這更不可行。行之必然加劇更猛烈的軍備生產和資源掠奪，造就更多的荒星，加速大宇星域的崩潰。
「為什麼不行？當年我們不就是這樣唬住三千聯邦一帝國的。」海心留香彷彿變笨了似地問道。
「有限度反擊和打上門去是兩種性質不同的戰爭。我們上次的反擊基本上發生在萬皇星與萬國星之間的虛空中，有著具體的戰略位置，加上我們師出有名，又在短時間內根據十二法則毀了挑起戰爭的三千聯邦暨一帝國的最高統治者，使其政府癱瘓，再無法組織後續進犯力量，這樣才在虛空中取得了勝利。這樣的勝利實際佔了地利和人和兩個關鍵因素。要是打上門去，就一切變了質。姑且不論萬國人會怎樣反抗，就算他們全部放下武器，你一國一國地佔領並接收，大宇星域何其廣袤，等你萬國完全接收過來，恐怕時歷已是萬年之後了吧。那於事何補！」
「那怎麼辦？」海心留香茫然了。在她原來的想法中，發起戰爭是解決和扼止大宇星域星場崩潰的最好辦法，到時，只要天心發動高端戰術，將萬國高層一鍋端掉，使其一切癱瘓，進佔萬國還不小菜一碟，簡單至極。想法是好，就是忽略了時間。做為東方心皇集團的總裁，又擅控心之術，她當然明白征服一個國家並不是簡單的軍事佔領就可以了的，各種反抗會接踵而至，說不定極端分子會不聲不響來個「堅壁清野」，搞掉資源星和生存星以示反抗決心。那豈不與她發動戰爭的初衷相背。
「金薇，你呢？」
「師兄，欲屠獅虎，奈何其體形龐大；欲止星禍，奈何其禍端不滅。唯今只有守和移！」度厄金薇笑道。
「哦……怎麼講？」天心心一跳，看來事情的嚴重性已非一般，連這人間最嫻靜最惜生的仙子都曾經動了殺心。
「綜合師兄此次出行的結果，我臨時想出這兩個字。守，就是繼續經營萬皇星球，靜觀大宇星域的星辰變化，並研究保全萬皇星系的辦法；移，師兄不是發現一個人跡稀少的星域嗎？我們可以將萬皇星上的住民慢慢轉移到那個星域。」度厄金薇成竹在胸地道。
「金薇姐姐，聽你口氣，好像大宇星域毀定了似的。」一旁聆聽的宇皇集團總載靈明月不待天心接話，插言道。
「不是好像，」度厄金薇聞言正色道。「明月妹妹，昔者文明毀滅，一般外敵難致，大多是地緣絕裂，生存環境不復存在所致。在萬電別界時，便有引龍一朝現、三劫天下變；九彩神功出，千年萬朝哭的預言。當時我苦思不明其義，現在總算瞭解一點了。引龍一朝現，是指引龍三寶，三寶一現，牽引三劫，如今一劫二劫俱顯，天下開始生變；九彩神功出，紫月妹妹不是身懷九彩能量嗎？千年萬朝哭，這最後的一句大概是指萬國了。」
冰陽鋒四月聞言一驚，還是靜月最先反應過來，出言反駁道。「不對吧，金薇姐姐，也許那四句警語不是這樣解釋的。引龍三寶沒問題，三劫天下變，自天心大哥出現，這天下不是已經大變、越變越好了嗎？還有你說的兩劫已經是指什麼？劫現天變顯，這未免過於巧合了。萬朝哭，也許是指時下的萬國，可是他們在百多年前不是被天心大哥打得已經哭過了嗎！」
「妹子，也許你說的也有理。可是我總有一種驚魂感覺。引龍三寶，二寶飛走，一寶為師兄所取，萬電別界、叢天聖界、萬電峰、萬皇科武世界次遞改變，按說這也算應了萬電別界不知何時就流傳下來的預言。但如今紅星峽主紫東來修成位業天仙，成就混元金身，天象逾月不散，我才發現以前把叢天聖界進入萬電別界、魔魔帝尊施虐藏劍仙境看成是劫難是錯了。引龍真人，我其生也晚，未曾見得，想來他也應該晉位混元天仙。引龍真人何許人也，三劫由他的三寶現身引發，必然是驚天地、動仙神的三劫，豈能只足限在萬皇星球上。所以聯繫萬電別界逾月不散的天象，我認為紫真人要渡的金丹混元天仙劫，是三劫之第一劫，是個離別喜劫，而後把一切交給後人了。大宇星沉是三劫之第二劫。換言之，引龍真人留下三寶，便是為了對付三劫。可是還有另外一劫是什麼呢？」度厄金薇說著說著陷入沉思。
「金薇姐姐，不是吧，你說時下發生的星辰湮滅過快事件就是我們師父口中無解的夕陽之劫，」四月越聽越驚心，出聲將度厄金薇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你師父不是留下天機無聊，神靈無功的占語嗎？面對宇宙星沉，誰有那個能耐阻止。星沉當然當得第二劫。」度厄金薇歎道。
「那怎麼辦，天心大哥能解這劫嗎？」
「不知道，」度厄金薇抿嘴一笑。
「天心大哥，」四月轉向天心，像吹軍號似地嘹亮著女高音。
「別看我，如果事情真如金薇和你們師父的卦語所斷，我也沒轍。」天心語氣沉重地道，「不過，好在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去探明真相。但不管怎樣，我們從現在起就要行動起來。靜月，你的秦皇集團從即日起，要探明大宇星域的星沉實際情況，盡力描繪出星沉衍變圖。所有的密諜要加緊探明萬國隱在暗處的資源開採和軍備生產情況，另外的衣食住行方面的資料也要加強反饋，盡量在未來數十年裡形成一個具有真相性質的報告。當然，還有一個任務，打聽飛走的引龍二寶的蹤跡。三劫既然由三寶現身引發，抗禦三劫，沒了那二寶怎行，所有線索應該都在它們身上。」
「可是，天心大哥，怎麼尋找呀，這什麼鬼三寶，除了藏劍天訣有個名字外，其他的二寶，沒名沒特徵的。想累死我的情報幹探呀！」靜月不幹了，抗議道。
「備個案也行，」天心一怔，靜月說得有理，如此驚天動地毀星滅系的三劫，引龍三寶怎會落到一般人，於是說道。
「那我們呢？天心大哥，我們做什麼？」另外三月見天心只給了靜月任務，出聲請求道。
「現在很多情況不明，你們只要做好日常事務和隨時接受任務的準備就行了。斑斕異星域之事，你們可以多想想。」天心搖搖頭，又接著道，「我即將前往萬電別界一行，金薇、留香、婉波、紫月，一切有關係的人都去。一方面見識這好像沒有在萬電別界出現過的混元天仙劫，為小紫師父送行，另外一方面，讓金薇她們與萬電別界的親人聚一聚。以後，可能會更忙了。在這期間，東方皇字系列集團的事務就交給你們打理了。」
「好的，我們不會讓天心大哥失望的。」心月、淡月、明月相視一眼齊聲道。
「行了，這次會議就開到這裡吧。散了吧，一會兒還要交接工作。」
四月和紫月離開會議室後，漫暖的會議室裡只留下了天心、度厄金薇、海心留香和清泓婉波。
「師兄，大宇星域真的會毀滅嗎？」清泓婉波輕聲問道，一直當聽眾的她現在才有機會發問。海心留香和度厄金薇聞聲也看了過來，特別是度厄金薇，她在會議上對大宇星沉的問題已持定論態度，此際也希望有個萬一。
「你們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天心肅聲道。
「當然是真的。」三女齊道。
「這是個沉重的命題，基本無解，」天心重重地道，「靜妮子的報告很詳盡，星沉衍滅走勢也描摹得大致準確。我們都知道宇宙中為什麼出現紅矮星、白矮星，那是星球能量耗盡的最後演變結果。可是這種自然變遷的威力比起人類的破壞能力顯然小多了。自然的變遷至多令星球異變為死星，就是超新星爆發，沉寂下來的星球也不可能就馬上消失。只有人類才能令星球潰散，當他們采光資源星上所有含有能量的資源時，那星球就如無水的細泥，在星場的巨大牽引下無風自散。現在大宇星域各國人口已達極致，唐、漢、齊、武等十帝國征伐傑番帝國，開了戰爭口子，佔了傑番帝國千百個星球，以戰養戰。由此，大國驚心，自振戰備；小國臨危，不再節制軍備預算。加上百十萬年來，各種奢華的物質需求，以及近百年來三千聯邦欲雪被東方皇字系列集團打擊之仇，大量研製耗材無度的合金宇宙軍備，這一切都導致萬國無節制開發各種資源星球……」
「師兄，現在大宇星域的星沉問題不是我們引發的吧？」海心留香截問道，魔女自靜月報告出來後，就一直有個心病，以為現在的大宇星沉現象與當年天心大戰三千聯邦有關。
「當然不是，跟我們說不上有關係。從靜妮子的報告中，可以看出，即使沒有我天心搞三制，打擊三千聯邦一帝國，大宇星域的星沉過快問題亦會在從現在起的百年內發生。如人之生、老、病、死一樣，是注定的。人之生也喜，一個生命呱呱墜地，帶來萬千欣喜；人之老也靜，知秋者，靜等冬的到來，不知秋者，活肢練腿，以備嚴寒；人之病，外襲內寒，加速一個人人生旅程的完成；人之死，一切皆逝，無復斯言。無論何種形式，當一切已經走向終結的時候，如果還沒有獲得浴火重生的手段，那就已經不是亡羊補牢能解決的問題，而是如何看開點的心態問題。大宇星沉，『人神大戰』已經埋下禍根，並警示了萬國，結果如何，大宇星沉還是開始了，而萬國卻無手段逃離這場星域災難。」
「師兄，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不甘吶。那麼多人，那麼多生靈！」度厄金薇接口黯然道，「師兄，你還是想想辦法，就當大宇是個病人，看看有沒有什麼靈藥可以拯救。」
「靈藥，曾經有的，留香不是準備高舉屠刀了嗎？但這樣的靈藥，我們沒有權利開藥方，就是有，現在似乎也嫌晚了點。現在的大宇星域，如同功力爆漲過度、經絡被嚴重破壞的修仙者，又如病入膏肓者，根本就不是任何疏導方式和藥石能挽回的。」
「唉，書裡許多文明不是說人類面臨大災難時，有自救的能力嗎？」度厄金薇恨恨地道，「那萬國，那麼發達的科技，難道也沒有發現面臨的災難嗎？」
「我想除了有限的居住星外，沒有人會在意其他星球，特別是荒星怎麼樣？而且，當人口達到一定的程度，科技達到一定的高度，過去平衡一切的萬試萬靈的戰爭就不能再使用了，一旦發生，在消減人口的同時，也在消減星球，消減一切生存資源。就像現在的大宇，發生萬國大戰的結局意味著大宇星域將不復存在。這一點，萬國統治者比誰都明白，所以他們只敢發動機遇似的局部戰爭。如漢、唐十帝國攻打傑番帝國。戰爭已然成為不可亂用的毒藥，又沒有其他有效方式制約物慾橫流的人類，雖不乏有你一樣的清醒者發出呼籲，但那太微弱了。人類總習慣在大悲劇中回歸，完全忘記了有些悲劇是不能成形的，一旦成形即意味著毀滅。不過，大宇文明還有機會，這個星域不乏默默耕耘的大神通者，一直在為它的一線生機行走著。」
「師兄是指引龍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