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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一百八十章 叢天殺皇(上) 文 / 小小英雄

    第一百八十章叢天殺皇(上)

    這一幕看得雲中三個老道一個美婦神色大變,在他們的感應之中,叢天聖界護界大陣能量蓬勃,險惡至極,他們根本破不了。正想著這也許能難為一下藏劍小子。哪知道這小子確實不可猜度,把大陣當成一張牛皮打整。幾人對看一眼,互有驚色,再細想一下舟劍的出現源頭,全驚白了臉色,「這小子奸似鬼,狠似魔,惹了別想逃脫!」

    他們對叢天聖界眾魔抱以同情一眼,然後搖頭隱去,自回仙山。因為,再看下去,實無意義,不過是看藏劍小子如何藏劍化叢天聖界而已。

    此一戰,給他們的震憾是巨大的。先期知曉了混沌真靈彩訣的度厄老祖夫婦和清泓知玄,在魔魔帝尊及叢天聖界大聖真靈心法一運,腦門上便現汗跡。由於度厄金薇和清泓婉波只是入門級的小菜鳥,也不知道怎樣描述真靈心訣,所以他們對真靈心訣的體會並不深。這次,魔魔帝尊一展大聖心法,馬上把他們震住了。玄元鐵嶺當家震住的同時,心裡卻有點興奮,他隱隱覺得這應該是地仙的方向。

    天心別開生面的游鬥打法也讓幾老道吃驚,自始自終天心都沒有出手,但幾老道卻不敢把魔魔帝尊吃癟視為是法寶的功勞。這個級別的格鬥,法寶誠然厲害,但如果操縱之人不行,那法寶的威力再大,也是白搭。

    「罷了!」

    玄元鐵嶺當家原先還因為玄元十七嶺衛被禁錮而毀於天劫的事情生藏劍劍主的悶氣,今日見到天心的神通和懲治犯了藏劍三制的叢天聖界的手段,才知道這人的辣手。嚴格說來,事情錯在十七嶺衛,跑到人家地盤上去鬧事,當時沒死就已經是異事。

    玄元鐵嶺當家始知自己當初從徒兒玄元幻塵以及長老玄元明深得到的消息有些出入。但讓他不明白的是,以藏劍小子之能之狠,拿下整個萬電別界,推行三制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但藏劍小子為什麼不做?卻只搞一個數百公里方圓的三制區域,真是奇怪!他的存疑一直到二十多年後玄元幻晴見到天心時問起才得以解開。

    幾老道悄然離去,場中的格鬥已然接近尾聲。武魔鬼戟在伽邏十三兄弟奇門陣的攻擊之下,漸成強拏之魔,文聖曲文子戰死,魔魔帝尊被困不知死活,更讓他魔心大震,魔心慌亂,終於一個防護不周,被伽邏十三兄弟一記合擊的藏劍爆神術爆了元神。

    十魔劍劍陣裡的六月侍等二十四個魔頭早已玩完,這批傢伙見一般魔法無法抗衡十魔劍,於是運出大聖真靈心法,哪知不運還好,一運就遭了殃。他們的大聖真功比武魔還差,天心收拾了文聖曲文子和魔魔帝尊後,不耐煩與他們糾纏,即以混沌真靈彩力御舞十魔劍。二十四個魔頭的命運就在真靈彩力的硬碰硬之間徹底了結。

    圍攻度厄金薇等三女的數十魔頭由於轉而去營救魔魔帝尊,亂了陣腳,在三女主攻、紫鐵劍輔攻的情況下很快分崩離析,三女新成的飛劍亂舞,每一次旋動之下,都會有魔頭進入輪迴。等三女舞弄飛劍的興頭過去,已無幾個魔頭剩下,在紫鐵劍下碎身。

    叢天聖界在舟劍化無護界大陣能量並破壞大陣中樞後,顯出山河原貌。盆嶺原主伽邏十二見之淆然淚下,闊別數萬年的河山風貌依舊,山是那山,水是那水,彎道是那彎道,多了雜草,沒有修剪;樓台是那樓台,人事已非,只不知換了幾回人間主人。

    他傷感的會兒,天心放開的神識開始遍覽叢天聖界,百族盆嶺其實很小,只佔了整個叢天王朝領土的十分之一不到,但由於山巒自成屏障,疊迴蜿蜒,峰峰嶺嶺之間,夾著一塊塊小平原,是個易守難攻之地,是個可以自我富足自我補給之地,難怪古時代的叢王朝會對這個地方垂涎三尺,並不遺餘力攻佔。

    叢王朝在魔魔帝尊接掌帝位之後發生變化,王朝更名為叢天王朝。令天心奇怪的是,叢天王朝經歷幾萬年發展,並沒有進入高科技時代,也沒有進入萬電別界那種仙魔時代,就其性質,跟無數人類文明史上的封建王朝一個德性,是一個典型的家天下。不過,這個家天下延續的日子也未免太長了。

    「太不可思議了!」

    天心無言地瞅了一眼在九天華蓮裡掙命奔命的魔魔帝尊,實在難以想像這個魔功驚人,又諳熟科武世界、甚至萬國文明體制的一代大帝會將自己的王朝這樣定位,人類封建社會裡最負面的因素在叢天王朝達到了極致。數百萬平方公里的王朝大地上,兩千萬平民在極度的**制度下雖然不至於民不聊生,但確實是一年累死累活,食僅能裹腹,衣不足蔽體,財沒有盈餘。愚民弱民如此,這王朝堪稱變態!

    這一代的叢天王朝皇帝不知是魔魔帝尊的多少代孫,此時正在離盆嶺數百公里遙遠的皇宮裡尋歡作樂,不知江山馬上要更迭了,更不知老祖宗魔魔帝尊規定的叢天王朝聖地百族盆嶺已被一鍋端翻,叢天王朝的真正根基已經不復存在。

    天心的舟劍沒有放過盆嶺內的任何魔眾,但他的真正難題卻是叢天王朝。這個帝制國家領地狹長,幅員廣大,兩千萬人口說多不多,但也不少。幾萬年的封建帝制,讓這個國家從上至下的思想僵化到極點。可怕的是,這樣一個思想極度一統的國家竟也有跟「科舉」差不多一樣官員選拔制度。不過,平民不知道的是,他們苦讀沒有一點用處,幾十年寒窗下來,每年一度的科舉能選上的僅有廖廖二、三人。統治者的真正目的,不是教育,而是忠君思想教化。

    因此,幾萬年下來。這個國家,民苦貧,樂貧,忠君的思想根深蒂固;民弱小,是芻草,但暴力機器之一的軍隊卻是非常強大,十萬軍隊,個個練有魔功,修為十年到百年不等,還另設供奉堂,供奉堂內,修為百年到數千年的供奉常有千名左右。幸得千年以上修為的供奉大多被調到了盆嶺,要不然會更多。這一代叢天王朝皇帝是個修為差不多百年的傢伙。他的帝位差不多快讓出來了。魔魔帝尊之後,叢天王朝有一個新的規定,每一個帝王在位時間不能超過百年。

    有魔魔帝尊在,這帝位的承繼倒是平穩,但競爭卻是非常激烈。歷代繼位的叢天王朝的皇帝不是因為有多英明,而是會玩。

    天心的神識掃瞄越深,便越是生出無力之感。會玩的叢天王朝皇帝,上行下效的大官僚和大地主階層,以兩千萬平民為玩具,朝野上下玩聲一片。幾萬年來,平民早已被玩得奴性十足,當然他們並不是沒有出路,他們的出路在於那套玩的規則。叢天王朝不乏清官,但只是被允許的清官。

    蓮花能出污泥而不染,極惡制度下當然也能誕生反面人物。叢天王朝歷代帝王大概清楚這一點,所以在一定範圍內,他們默認並允准出現一些「為國為民」的清官。而帝位百年,越到後期,每一代皇帝對「玩」的認識越發深刻,他們發現清官更好玩。在奴化社會的風氣越來越壞的情況下,清官、好官的痛苦是深沉的。清官好官的這種痛苦讓後期的帝王竟有一種如飲醇酒的感覺,他們發現在忠君的思想下,清官得到賞識,就會非常賣力,其對付民間的反抗力量,更是有策有方,有的時候,比帝王將相還要狠准。自此之後,每一代皇帝的後期都會不約而同地湧現一定數量的清官,給民間一些希望,讓王朝的風氣有稍許好轉。

    但這只是一種玩的方式。準確地說,叢天王朝的統治者把除自己在外的任何人都當作玩物。皇帝的玩家層次無一不是從暴虐的菜鳥級到狐狸型的王級。

    新皇即位,自有權威,不容指責,開初,老皇時代留下的清官常自恃是先代遺臣,指手畫腳,因此,大都免不了會被毫不留情地清除掉,其餘的命運也好不到哪裡去,隨時和民間的進步人士一樣,被暴性的皇帝毫無理由地拔掉。新皇的年代是奸佞百出的年代,新皇的年代是民間哭泣的年代,也是血流成河的年代。

    這樣的年代,民間的悲劇常常來自一個錯覺,就是在前代更為老辣的皇帝的掌控和清官的作為下,所有人都認為一切可以通過訴求獲得,殊不知這正好給新皇樹立權威提供屠宰物,給他那好不容易「媳婦熬成婆婆」的心態提供發洩物。

    在前代皇帝的影響下,新皇的暴虐行為自然免不了有訴求的民間的極大反彈,民間故事裡的英雄大多出現在新皇即位的前五十間。因特殊原因不能跨出叢天聖界開疆拓土的叢天王朝歷代皇帝便以這種前五十年暴虐、後五十年稍稍收斂的行為滿足著自己的變態心理,也通過民間、朝中和皇帝的這種循環不斷提高對抗的層次。這就是魔魔帝尊親自導演並定下的「適當的一點正火可以點燃一大把邪火」的社會風氣轉換規則,以此滿足萬尊邪帝甦醒需要的怨氣、邪氣要求。

    叢天王朝的民間英雄結局之慘令人扼腕,新皇在對待民間英雄的問題上,常常是臉帶笑容,朝臣見之不知所想。不過,奸佞們都知道,新皇在玩,在等著玩清官殺英雄的把戲。新皇五十年,暴政下誕生的英雄何其之多,但五十年後,王朝第一位清官、第二位清官便會出現。這時候,英雄的悲劇來了。以叢天王朝的雄厚實力,英雄們的那點力量實在不堪一擊。英雄的命運注定悲慘,要麼被出賣,要麼被叢天王朝供奉捉來。在五十年間能當英雄,其智識和力量自然不弱,但亙在他們面前的魔魔帝尊是他們一道不可逾越的坎,再強的英雄,風光五十後,都會被一一捉住,通通送去清官那裡審理,然後被冠以賊寇之名斬殺或讓平民啖殺,英雄家人的慘運自不待言。叢天王朝每一皇帝卸位之前,總能玩個盡興。

    在如此惡性的一輪一輪的循環下,幾萬年來,叢天王朝沒有一片淨土,每個人都知道了這麼一個規則,都知道了這麼一種玩法,每個人的心態都扭曲之極。幾萬年來,每一代英雄都想打破叢天王朝的樊籠,每一代清官都想逃脫被新皇斬殺的厄運。於是,抗爭的思想在加劇,擺脫命運的思索在深刻,與此同時,享樂一時的社會心態亦一代比一代更放縱。叢天王朝整個社會的悲怨度一年一年加深。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英雄們自反抗中來,清官自叢天王朝皇帝後期的一線仁慈中來,但這些無助於社會成本的節約。反抗需要資源,訴求需要資源,而大官僚大地主皇室子弟享樂更需要資源,千萬平民每年的辛苦勞作就這樣被征掉,被享掉,被戰掉,被消耗掉。整個社會無底洞似地墮落。

    麻木的社會,複雜的潮思,宿定的命運,扭曲的心態。這就是這一代叢天王朝的現狀,這一代皇帝即位八十年,按循環,這是一個清官的年代,英雄悲慘的時代。

    天心目現悲觀,臉現悲情,緩緩醒覺過來,龐大的神識探索的結果讓他頭皮發麻,也讓他殺氣飆升。叢天王朝民眾的遇昧和士人的奸滑非同一般。藏劍三制用在這樣的王朝,這樣的一個社會,他不得不評估一下,會有多大的阻力、抗力和反應力。硬執三制解決不了喚醒民眾的問題,幾萬年來,英雄們的遭遇足以讓任何小民止步,不敢為自己提一點逾份的要求。喚不醒民眾互制,三制的執行必然成為大問題。

    「一定要尋找一個突破口。」天心沉思起來。

    「師兄,你在想什麼呀?」一個清嚦的聲音打破他的沉思,「你都坐息十天了。」

    天心聞身側頭,是一身火紅勁裝的清泓婉波,正和著度厄金薇和海心留香守在他的身旁。伽邏十三兄弟正在更外圍的地方警戒。

    「師兄,你是不是又探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了?」清泓婉波見天心看過來,興奮地道。這十來天,她們三女也學著天心,用九識探索,可惜探索不及遠,連盆嶺都沒出。「快告訴我們,人家想喚醒你,可是你那把紫劍就是不讓,還把我打出老遠,師兄,你要賠……」

    「十天,」天心一驚,一看時間,可不正是過去了十天。

    「師兄,就罰你把探索到的東西告訴人……我們好了?」清泓婉波嬌聲催捉道。

    「好。」天心將遠處的伽邏十三兄弟也叫了過來,伽邏十二神色早已平靜,顯然在這十天裡已經調節好了心情。天心遂將叢天王朝的事情用神識一古腦兒送進三女和伽邏十三兄弟的識海中。

    三女僅有書本知識,沒有三制執法經驗,天心所講不過又給了她們一個極端落後的文明而已,引不起多少聯想。但伽邏十三兄弟的臉色就漸漸嚴肅起來,叢天王朝的特殊性讓執行三制經驗豐富的他們意識到要三制化叢天王朝的困難性。愚昧,愚忠,極端奢華,民間、官僚、地主、王朝之間仇恨重重,也疑忌得重,朝臣不畏死是這個王朝的特點,他們還沒想到喚醒民眾的問題,只覺得硬執三制,在連環扣下,差不多可以把叢天王朝上上下下殺乾淨了。這顯然不妥!

    「走,咱們去叢天王朝的都城看看,哪裡正發生著兩個有趣的案子。藏劍三制從那裡開始執行。」天心眉尖掠過一絲殺氣,微微一笑,這會兒他藉著給眾人灌輸叢天王朝的一切,反思了一遍,總算整理出一個頭緒。他招手收了九天華蓮,道,「你們要做好徹底摧毀叢天王朝武力的準備。這王朝不弱,有供奉,還有軍隊。供奉不死,軍隊不亡,叢天王朝就不會滅。」

    「掌教師兄勿慮,我們早就準備好了。」眾人齊聲道。伽邏十二更是恨上心頭,眼裡閃現血紅。

    叢天皇城,這天人山人海。

    酷吏鍾直高坐光明法堂,心滿意足,自從他成為這一代皇帝的從新皇變舊皇歷程中的第一位清官,已經有二十五年。在民間聲望頗高。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保皇派擁君者。二十五年了,在判案過程中成長圓滑起來,在處理案情時,總能做到最好,該剛的剛,該柔的柔,非常富有彈性。

    今天的兩起案子,一起是平民起訴京中大官右相的子弟,另一起則是十年前據說由聖君親自出馬才捕捉到的造反者魯元超。前一起案子,他決定柔,倒並非不能剛,以他多年斷案的經歷,要把那右相的子弟整慘了,也沒什麼了不起,老皇反正不會把他怎麼樣。但這樣做,兩頭不討好,起訴的平民一般有兩種心態,一種軟,一種硬,平民一般傾向於前一種,即討得一點公道就行,求得某種平衡就行。畢竟平民還要在這地方生存,真執對方於死地,那以後他除非遠走高飛,否則就等著被玩死。因此,準確把握並順應這種民意,是一個好清官的象徵,這樣斷案會獲得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起訴的平民面子上得到些許補足,又獲得相應的財物補償,最重要的是他不用背井離鄉,自然滿意。而受罰者可能就面子上不好看一點,其他方面的損失幾可忽略不計,這絕對是那個犯事子弟可以接受的結果,右相亦會領他的情。

    魯元超被稱為酷吏,這是他保皇忠皇的另一面。這一面主要用在對皇帝不恭敬者身上,特別是反皇帝的民間英雄,亦即造反者。輕則痛打,大則大刑。對這類死硬者,他剛,因為無論他做得如何過份,都會在民間和朝中得到好譽。

    不過,今天的案子卻讓他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他沒有注意到,當他在大堂審理第一起案子時,堂下觀看的人群中已經悄然擠進十七人。赫然是天心、度厄金薇、海心留香、清泓婉波三女和伽邏十三兄弟。

    一如老套的案情,起訴右相子弟的是兄弟倆,身形清瘦,右相子弟倒沒有反面電影中那種大腹便便的身相,反而很健美結實,容貌也極英俊,只眼活了點。

    鍾直心裡叫苦,告狀的兄弟倆,看性子,一個膽小,一個膽大。今天,他很難像往日的案子那樣取得平衡。狀紙他早看過了,富家子弟,色往往是他們頭上的一把刀。這右相子弟,他認識,是右相孫子中最狡猾的一個,因為能說會道,被右相視為開心果,極為鍾愛。這小子前兩日逛街,碰到告狀兄弟倆的妹子,一見驚艷,但又不耐煩花時間去討佳人喜歡,慾火一發,霸王硬上弓,強來。小妮子不從,被極度施暴,一時羞憤『自殺』,被兩兄弟發現,及時制止,雖然救回了一條命,但卻再無生機,整日焉焉懨懨,這樣下去,命不久長,與『自殺』何異。兩兄弟遂一紙訴狀遞往光明堂,膽小的兄弟只要那小子向他小妹道歉並給予相應的補償,以換回小妹的生機即可;膽大的兄弟不依,要求將那小子按律治罪。

    鍾直的斷案歷時半個鐘,最終按膽小兄弟的要求辦了。膽大兄弟不依,被衙衛攆了出去,在喊冤不得理會的情況下,抱頭痛哭。天心嘴一歪,伽羅十二擠出人群,走向痛哭的小子。

    第二宗案子開堂。

    魯元超是這一代皇帝最頭痛的一個暴政造反者。智識過人,身手高明,也不知他以百多年之身,是如何達到千年修為的。供奉堂中的供奉根本制不住他,他的軍隊打得王朝軍隊丟盔棄甲,他本人亦成功從數名供奉的圍攻中脫險。打擊魯元超,這一代皇帝從新皇變為舊皇,不僅沒有抓住這個造反者,反而讓造反者越來越有尾大不掉的趨勢。舊皇只要放下自尊,向盆嶺聖地求援。魔魔帝尊親自出馬,不僅魯元超被捉,義軍數萬兵馬被屠戮乾淨,就是魯元超的師門也被連根拔起。

    捉住魯元超後,十年來,舊皇為了洩恨,沒有馬上處死魯元超,而是讓清官每月審他一次,審完之後,又好好招呼他一頓。舊皇決定了,不僅要從**上痛擊,還要從精神上玩死這萬年來王朝遭遇的最強的造反者。

    魯元超功力被禁錮,十年的折磨,**上的痛苦他不懼,但精神上的痛苦卻真的快要將他打跨。十年來,他的傳奇英雄事跡,在統治者,特別是清官鍾直的扭曲下,已經消失怠盡,隨著王法的寬鬆,魯元超越來越被日子有起色的平民視為逆賊。其次是內心的動搖,這種動搖來自於自責。被魔魔帝君制住之日,他悚然發現了叢天王朝不倒的真象,以他的身手,一個回合不到即失手被擒,不僅跟隨他的義軍兄弟被王朝軍隊殺盡,就是他的師門,很強的師門也在魔魔帝尊手中化為飛灰。他常常問自己,「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近些年來,隨著民間辱罵他的聲音漸起,他開始懷疑自己反暴政的正義性。這時候,能給他安慰的就是死難了的兄弟,兄弟們雖然死難了,但他們的信念卻能讓他每一次走出自責的泥潭。

    審問一如既往,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魯元超眾目睽睽之下,吃了大刑,皮開肉綻。這次案子的惟一特殊之處,就是有人上前辱罵魯元超時,罵剛出口,被不知哪裡伸來的手掌打翻在地。

    堂上堂下一陣混亂,鍾直氣得吹鬍子瞪眼,圍觀人群則直了眼。公堂中,飄然出現十多個人。對麻木的人群,保皇的官員,天心決定下一劑猛藥。

    「你旁邊坐著,看我怎麼斷案。」

    鍾直耳旁傳進一陣語聲,隨即他被移到旁邊的輔坐上。他的座位上則出現了一個年輕人,身後還跟著三個超美女。

    第一個案子中哂笑著的沒有離開的右相子弟驚於變故,再看到先前告狀的兄弟倆中膽子大的那個扶來了被他施暴的女子,突感不妙,正要溜走,但被伽邏十三擋住去路,「小子,回去受審。膽敢拒捕,我碎了你。」一股大力湧至,右相子弟跌到公堂中。

    「有冤告冤,無冤退堂。」天心吆喝道,那樣子看得三女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右相子弟聽得清脆聲音,抬頭一看,這才是美女,一時之間,呆了。

    「大人,小女子有冤。」

    「與我說來。」

    堂下觀看的人發現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他們看著那臉色有點青的右相弟子,聽著清秀女子講述的熟得不能再熟的案情,他們要看看突然出現的十七個不速之客怎樣處理權大威大的右相的子弟。吹呼雀躍者,有之,神色質疑者,有之,當然,臉色鐵青不友好者,亦有之。

    鍾直則有點莫名其妙,天心等十七人依著華麗,倒讓他有了誤會,以為是來了自己不知的皇室子弟。他自忖在今天的斷案中,沒有出任何紕漏,因此不臾發生什麼,當然想不到,叢天王朝就要變天了。

    案情聽完,眾人只聽得地上一聲脆響,原先還以為是令牌,細看都一驚,是一把長刀。堂上的聲音震耳,「受害女子,爾所講案情屬實,依我藏劍三制律,強暴損及受害人不能修習藏劍基礎仙訣者,死。因此,侵犯你之人,已是死罪,爾是親自動手,還是委託執行。」

    受害清秀女子看看長刀,再看看一個神色惶急、一個欣慰的兄長倆,還有驚呆了的包括鍾直在內的人群,不知如何是好。她並不是對世事一無所知,知道一刀下去,快是快意了,但帶來的後果可能也是她一家人承受不了的。

    「光,」長刀再響,清秀女子痛哭起來。長刀縱然執手,卻不能下手,這種鬱悶讓女子一顆恨心整個兒涼透。

    右相子弟又習慣性地臉露譏容,似早料到會這樣似的,可惜,這一回沒等他知笑容露出,就給伽邏十三一隻血紅大手抓住,如雷的話音響起,「小子,別以為那小女子放過你了,你就會沒事,事情如果發生在藏劍三制懲罰介入之前,小女子放過你,算你福氣。懲罰介入一旦進入,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小女子不執刀,便意味著委託執法。小子,三倍於初結果的執法會讓你非常好受。你會想著小女子要是一刀結果了你,該多好!」

    伽邏十三的獰笑在公堂中飄蕩,眾人聽得心頭大震,但又納悶。有心人迅速抓住了幾個關鍵詞:藏劍三制,征罰介入,委手執法。叢天王朝的大清官鍾直似乎抓住了什麼,臉色煞白,一顆心往下沉。

    「你敢,」右相子弟顫聲道,「我爺爺會給你們好看的。」

    「哈哈,老子先不弄你,讓你看看眼。」伽邏十三的笑容更加獰猛,回頭道,「劍主,第二宗案子可以開審了。」

    魯元超經歷大刑,但基本的武功仍在,所以身子骨仍硬朗,一蹭一蹭走到公堂前,臉色有點白,雙唇緊閉,自有一股凌傲之氣。

    天心微微一笑,手一舉,七心魔女海心留香越前,燦然一笑,嚦嚦鶯聲解釋起此次斷案用的不是叢天王朝的法律,而是藏劍三制。在簡潔明快地介紹了什麼是藏劍三制後,海心留香魔鬼般的笑容再次浮現,語氣極為莊重地宣佈:叢天王朝舊法從此廢除,以後一律按藏劍三制執法。

    如果說眾人先還被海心留香的風華吸引,不知這麗儔無雙的女子在說些什麼。但出來的東西越來越驚人,眾人的心神就收了回來。雖然沒有大亂,但騷動卻是發生了,不過,好像有什麼把他們定住了,動動可以,想大動卻是沒門。

    魯元超越聽越驚心,如果海心留香所述是直,那他豈不是可以反客為主,血仇有望,不致遺恨。海心留香說完之後,他便沉聲道,「大人,我家說起來,也是叢天王朝官員,家父魯亨,乃兩代帝臣,上上代帝王時為一地方小官,免了新皇戮殺舊臣的危難,至上代帝王時,家父入朝,忠直,甚為愛惜民眾,因此甚有民望。家父深知新皇殺舊臣已成叢天王朝濫習,因此辭官避禍隱居遍遠山區,沒想到狗皇帝仍然不放手。家父母遭難之際,留書囑我不要報仇。我遵父言,行腳天下,歷十載,新皇暴政,民眾疾苦,吾受眾兄弟擁戴,遂起義軍,歷六十載,威震天下,一朝被擒,本以為就此了結殘身,只可惜了師門,因我之過,化為飛灰。大人,我之深仇兩人,一人當朝皇帝,另一人毀我師門之人。如果能親手刃之,我下九泉,亦當瞑目。」

    「逆賊住口,爾擅起兵禍,襲擊朝廷,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千里雞鳴,白骨散野,乃天下罪人。我皇早期雖然荒唐,但近年來,澤被天下。功過可以相抵也。」鍾直叱道。

    「雖帝王,在藏劍三制之下,殺人者死。」天心望了鍾直一眼,淡淡地道,「叢天王朝以民為玩偶,民當以玩偶還之。如今苦主已出,無論他是何人,該受報應,就得承受報應。」天心說完又轉而對魯元超,「皇帝之命,給你,但戮你師門之人,吾雖已拿下,惜乎另有苦主,不能給你。」

    「是嗎?」魯元超狂喜,渾淚涸涸而下,一腿跪地,大笑震天,他本擔心這一行人受那人襲擊,沒想到最強的仇人已經落網,「叢天王朝,這下,我看你怎麼活,老天,你終於變臉了。」

    天心五指拈花,向著單腿跪地的魯元超打出,氣勁直入其體內。魔門禁錮人的手法很多,也各有其妙,但魔魔帝尊被制,他所下的禁法在天心神識招「海魂」的攻擊下自然無法保秘,不僅如此,魔魔帝尊身上萬尊邪帝一系的功訣,甚至天聖界的一部分秘密,都被天心掏到了手。

    魯元超只覺渾身一振,丹田金丹再次透身金光,轉動起來,他一掙站起,欣喜地發現十年前被禁錮的功力又回來了。功運九轉,整個人形象頓時一變,由萎靡變為威風,向天心俯首道,「大恩不言謝,如恩主不嫌元超功力低微,元超此後當追隨恩主。」

    「爾孑然一身,追隨我倒不是不可以,」天心正色道,「但爾受創甚重,在此地事了之後,可去我藏劍總部,試闖藏劍塔,一則養傷,二則練心。爾功力想是師門的栽培,增長過快,心障已成,因此,必須練心。」

    「但憑恩主吩咐。」魯元超垂首道。他是自家事知自家事,如果不是名心甚重,在地形的掩護下,魔魔帝尊弄死他容易,但要捉他,還真是不容易。如果不被捉住,師門的秘密便不會在天魔惑心術下洩漏,師門亦不會遭殃。此時,被天心暗指,勾起愧悔,心子不由一陣發緊。

    這時,光明法堂外傳來一陣鋪天蓋地的馬蹄疾響。

    「我就說了,鬧了這麼半天,又是在皇城,那皇帝老兒怎麼也該接到了密報,」天心聞聲懶洋洋地道,神色隨即一冷,「伽邏十三兄弟,此為戰爭時期,對供奉堂高手,有我無敵,殺無赦。對軍隊,震其心,不動者,活;異動者,殺。」

    伽邏十三聞言,將先前執在手裡的右相子弟扔在地上,根本不管後者屁股著地,痛得直哼,而是暴吼道,「小子,等會兒再收拾你。」右相子弟俊朗的臉上冒出冷汗,一雙眼睛射出惡毒光芒。

    這一代叢天王朝大帝全身戰甲披掛,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格外震怒。天心插手案件時,他與數位重臣正朝議去皇家獵場打獵之事。密報傳來,右相俯首跪地,請帝速派高手捉拿妄為者,他笑而不答,等密報二次傳來,說有人欲救走魯元超這個宿敵,這還了得!他當場大怒。海心留香宣讀藏劍三制後,密報三次傳到。在密報中,帝已是任人捏割的魚肉。

    叢大帝怒極反笑,如果是當年即位時,他還有點顧慮,今在位八十年,江山早已穩如硬磐石。最近三十年,反賊已被繳拿乾淨,他正醉心於他的偉業時,竟有人唱反調,區區十多人就想拿他開涮。帝心怪笑,千名供奉堂高手盡出,皇城中兩萬軍隊加上三萬御林軍也一起出動,他決定把皇城當作圍獵場,那十多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就是獵物。

    光明法堂甚大,清官鍾直為顯其公正,他的這個官衙選在了皇城中最開闊的地勢,官衙不高,但衙門四周卻是一個大廣場,前大後小,足可容納叢大帝率領的五萬軍隊和千名供奉堂高手。黑壓壓的軍隊,將光明堂得重圍住,亮森森的軍弓,發著寒光的利箭已上弓弦,箭頭對準了光明堂。

    先前圍看審案的人群慌亂起來,人間百態就在這瞬間上演,有的衝出光明堂,但更多的是入內,幾乎所有人雙眼都冒著火,狠盯著天心等一行人,無疑,他們認為天心等人給他們帶來了厄運。要不是天心一行人表現出了實力,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說不定這些人當會一衝上前,為叢天王朝盡一份捕快之力。

    鍾直看著天心嘴角噙住的冷笑,心裡一直在打鼓。這冷笑,他斷案二十多年,這樣的神情的含義太清楚不過了。再聯想先前天心與賊寇魯元超不明不白的一段話,聽天心的意思,當初擒拿魯元超之人已經被拿下。這個明確的答案讓鍾直眉間沁出汗來。魯元超之名威震叢天王朝,幾十年來,眾多供奉拿他不住。後來被聖君擒住了。現在,擒人的聖君反被制,那不意味著眼前的人比魯元超強太多了。天吶,鍾直呻吟一聲,被自己的這個明明確確的推斷嚇倒,一個魯元超已經讓供奉堂束手,加十幾個應該都比魯元超厲害的人,那會是什麼結果,他不敢想像。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快投降,讓我家大帝看看是何方神聖,也許大帝會網開一面,饒爾等一條生路。」

    光明堂外,威嚴的聲音響起。第一批外逃的人僅餘一人逃生,顯是為了獲得情報,其餘的被弓箭穿透。

    「嘿嘿,你們說反了,是我饒你們一條生路,」那威嚴的聲音一落,天空中,伽邏十三的破鑼聲音暴響如天雷。「我說軍中的哥們,你們最好不要動,如果一動,引起我的誤會,你們就慘了,人頭就會稀里嘩拉掉一地。」

    「供奉堂執事,去給我那胡言亂語的小子拿……」高頭大馬上,叢大帝氣得生煙。

    「嘿嘿,馬背上的小子,」沒等叢大帝話完,伽邏十三嘲笑道,「你祖宗來還能擋擋爺爺,供奉堂的小蝦米也敢來獻寶。」聲落,指出紅色氣勁,將數名飛空的供奉堂高手發出的法寶打落,氣勁方向沒有改變,疾電般撞上那些供奉。這些幾百年乃到上千年修為的供奉們哪是修為數萬年的伽邏十三的對手,悶哼聲中,紛紛掉地,再也爬不起來。

    叢大帝瞧得差點暈過去,伽邏十三的話隱含玄機,讓他心驚,沒及多想,手一揮,數千支特製的超強弓箭離弦,向空中離地不高的伽邏十三怒射。伽邏十三怒哼一聲,渾身紅色氣霧噴出,擋住怒箭,「小子們,叫你們不要異動,你們偏偏異動,當爺爺說話放屁呀!」空中紅光一閃,伽邏十三的飛劍匹練般向放箭的軍隊士兵劈去。

    沒有慘叫聲,紅光飛劍轉瞬幾周,數千顆人頭逶地,伽邏十三向著其餘軍隊大吼道,「誰再再動,爺爺殺光了他。」

    叢大帝眼睛發澀,他辛苦地轉轉頭,身邊的重臣一個個差點暈了過去,惶惶之態現於臉上。叢大帝本身就是有百年修為的人,伽邏十三飛劍和氣勁一出,就知道自己這點人手不是對手。供奉堂千餘高手拼伽邏十三,並不是不可以一拼,但伽邏十三身後的高空中,還現出十二個身影。他恨恨地道,「朕的祖先會找你們的。」

    「找我們,」伽邏十三怪笑道,聲震長空,「隨你便,反正老子今天要殺個高興。」說完,向地上的千名供奉堂高手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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