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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四章 悲聞噩耗 怒擒內奸 文 / 斷空

    易天行起身來到姬電身邊,順手將一半縛魂墨晶球塞到姬電手中:「握著它,什麼也別想,靜心凝神,你體內的陰魂邪氣自然會被縛魂墨晶球吸收。」接著將另一半縛魂墨晶球扔給馬賁:「拿去給令尊驅邪,放在眉心就可以了。」

    馬賁自幼生長在玄晶嶺,自然知道墨晶的奇異功效,見狀不由得連聲謝道:「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易天行微笑道:「令尊為我受傷,我設法醫治乃是份內之事,何必言謝?我手中墨晶雖多,如縛魂墨晶球般靈效的,卻找不到第二塊。嘿,幸好有此寶物,令尊他們才能安然渡過陰魂噬體之劫,否則應付墨晶掌這樣的利害武功,依靠一般的墨晶,恐怕難有效果。嗯,對了,待令尊恢復神智,記得立即轉給大長老父女用,驅邪一事慢慢來,不要著急,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康復。」

    馬賁俯首道:「是。」

    易天行道:「馬賁、馬洪,留下來照顧你們父親。其餘諸將,隨我去城樓看看清況!嘿,什麼禿巫族,多半是我老朋友到了。」

    眾人轟然應是,各自依令行事。不消片刻,易天行等人便來到城樓,俯視著城下一色的光頭。

    易天行略一掃視,便急聲喝道:「打開城門!」說罷身形一展,順著寬闊的石階疾步而下,來到城門。

    大開的城門外,精悍瘦小、渾身浴血的道行滿臉悲愴地迎將上來:「易公子……」說著言語哽咽,泣不成聲。

    易天行望著這個與自己也算半個同門、素來不將喜怒形於顏色的僧人,雖然早有預料,心中仍然升起強烈的不祥感覺:「通覺寺……」

    道行點著頭,沉痛地道:「毀了!我們三十年來的心血結晶,就這樣沒了。」

    易天行沉聲道:「元成邑還是元世盛?」心中念頭飛轉:「怎麼會發動得如此快?難道白象王朝內部已經安定?應該不可能才對,元世盛……」

    道行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易天行的思緒:「都不是,帶隊的是元世勳。」

    「元世勳?!」易天行心頭大震,生出懼意,這種恐懼非是來自於感受到敵人的強大,而是對自己歷來引以為傲的判斷產生了動搖。自元成邑篡位以來,易天行雖然東奔西逃,但是對於白象王朝內部權力鬥爭的形勢分析卻相當自恃,經才絕世的元世盛毫無疑問將成為白象王朝下一任君主,也將是自己最終所要面對的仇人,因此所做的一切佈置都是針對元世盛而制定。忽然之間,一直被易天行看不起的元世勳猛然出現在易天行面前,顯示出強大的實力,令得易天行不禁心生寒意:「元世勳能夠攻陷通覺寺,若非私下網羅了大量能人異士,便是得到了元成邑的全力支持。嗯,元世勳一直追隨乃父,應該沒有時間和能力瞞著元成邑私蓄親衛,看來元成邑已經在著力打壓自己鋒芒畢露的二兒子了,說到底,元世勳是長子,對自己忠心耿耿、效命多年,無功也有勞,不宜廢除太子之位,只能全力支持,壯大其勢力,以壓制元世盛。雖然因為無相大師的關係,通覺寺終究難免一劫,但是現在就動手,應該是元成邑幕後指使,想幫助元世勳立威。」心中思路一理清,這才發覺道行等人大多負傷在身,連忙招呼手下醫療兵對這些傷員進行治療,自己則拉著道行,沉聲問道:「道行大師,元世勳此次來攻,帶了多少人馬?」

    道行雙目射出濃烈的恨意:「一萬餘人。」

    易天行微微一愣:「一萬?」略一思索:「一萬人竟然可以攻陷通覺寺,看來此次帶隊的人不簡單,而且不止一個。」

    道行點頭道:「不錯。這一萬士兵根本沒有動手,只是於寺破後進行衝殺。可怕的僅僅是帶隊的數十人。」

    易天行急聲道:「大師認得這些人嗎?」

    道行搖頭道:「並不全認識。不過有些人,比如新任大柱國白浩然、大柱國劉義、芙蓉城總兵魏黑子,這些人的圖像都曾通告蜀州,貧僧還是略有所知的。」說著狠狠地道:「罪該萬死的幻蜃三妖也來了!」

    易天行冷笑道:「元成邑為了兒子真是用心良苦,竟然出動兩個大柱國,連同京師守將、一品侍衛替兒子造勢。魏黑子既然出手,他的幾個師弟應該也出動了;白浩然接管東禁衛軍後,麾下猛將如雲,其中有個叫宋學彬的,乃是宋無忌的弟子,厲害非常,此次當不會留在京都閒置;幻蜃三妖既然參與,其他的一品侍衛亦可能參加是役。」

    道行訝然道:「易公子偏處巫郡,竟然對白象王朝的事情如此清楚?」

    易天行淡然道:「我只要想知道,自然有辦法瞭解其他地方的情況。說說元世勳具體怎麼攻陷通覺寺的吧?」

    道行答道:「十七天前,通覺寺外忽然出現大隊人馬,主持師兄立即派人查探,結果發現只有萬人左右。」

    易天行哼的一聲:「於是你們認為他們僅僅是路經通覺寺,都沒有放在心上。」

    道行臉色一紅,赧然道:「正是這樣。所以我們沒有搶先動手,等到當紅色血雨從天而降的時候,我們猝不及防,傷亡慘重。」

    站在易天行身後的葉道凡聞言冷笑道:「劉義使出看家本領了。」

    易天行皺眉道:「你們怎麼查探的?居然連領軍將領的底細都沒有摸清楚?」

    道行辯解道:「他們派了一個名不見經傳得無名將領帶隊,主要將領身著士兵服裝,混雜於軍中,本寺弟子足跡不出巫郡,怎麼可能認得出劉義等人?」

    易天行心中暗歎一聲,沉聲道:「修羅血雨雖然惡毒,但是只對血肉之軀起作用,你們應該藏身塔內,馬上組織還擊才是。」

    道行面露淒然之色:「來不及了。整個通覺寺都籠罩在血雨之下,暴露在露天之下的院牆與塔頂根本不能立足,我們既不能組織射手禦敵,又不能啟用對付大規模軍隊的十八座炬石車,僅僅靠八層塔樓上的八門巨弩,完全不能阻擋過萬人潮。在修羅血雨的猛烈侵襲下,我們只能任由元世勳等人越過院牆、衝到塔樓。」

    易天行道:「你們在塔樓中堅持了多久?」

    道行悲聲道:「不到四個時辰。元世勳來到塔下,一面派士兵以勁弩掩護,一面派遣白浩然這樣的高手沿著塔壁攀援而上,這些人武功奇高,我們竭盡全力,也只能略作阻撓,不到一個時辰,下面三層塔樓便全部失守。」

    葉道凡奇道:「在這種情況下,你們可以突圍?」言語中透露出懷疑的意味。

    道行怒目瞪了葉道凡一眼,發現與這老頭素昧平生,便不願搭理他,逕自轉向易天行:「易公子上次講過的話,主持師兄雖然沒有採納,卻也慎重考慮過。所以將寺內三代弟子中的精英人物盡數撥付給貧僧率領,在護法院中閉關修煉,並且留下囑咐,通覺寺一旦失守,我們便需立即突圍,投奔易公子。劉義的修羅血雨一發動,道林師兄便趕到護法院報信。我們本來還打算與塔樓內的同門一起抵抗,誰知元世勳等人勢如破竹、來得如此迅速,我們尚未會合,他們已經攻進通覺寺。我們見此形勢,知道留下來也無法挽回通覺寺覆滅的命運,只得轉向突圍。好在元世勳不虞我們有此一著,又兼深知本寺塔樓乃是全寺中樞,僅僅派遣一名副將帶領兩千士兵搜殺不及進入塔樓的僧人,將其餘高手全部派去攻塔,所以我們能夠僥倖突圍出來。」

    葉道凡繼續以盤問的語氣道:「既然如此,你怎麼知道塔樓內的僧人沒有堅持到四個時辰?而且照你所述,對方將領應當沒有與你照面,劉義你還可以從修羅血雨推斷,其餘諸人你怎麼知道他們的底細?你們沒有與敵人主力交手,對戰況細節怎麼如此瞭解?」

    道行語為之塞,頓了一頓,方才怒道:「你這老頭什麼意思?難道我會撒謊騙你們不成?」說著氣勢洶洶地質問易天行:「易公子!看來你們並不歡迎我們!」

    隨著與道行的問答,易天行心中思路更見清晰,先前的不安感覺逐漸煙消雲散,自信重回心頭,暗自恃道:「嘿,元成邑壓制元世盛應該是出於政局穩定的考慮,當不至於驟起殺機,元世勳兩兄弟之間仍然大有熱鬧可看。哼,我倒要看元世勳斷奶後能有什麼作為?」聞言沉聲道:「道林大師既然與你們一路,人呢?」

    道行雙目流下淚水:「道林師兄為了掩護我們撤退,纏著那個領隊的副將,最後沒有追上來,恐怕已經……」

    葉道凡冷笑道:「道林大師乃是蜀州有名的高手,難道對付個副將都不行?」

    道行勃然大怒:「你知道什麼?!那個副將是黑煞門的蕭風子!武功……」說著似乎察覺到什麼,猛然住嘴,一臉尷尬之色。

    易天行緩緩搖頭,眼中露出悲哀的目光:「道行大師德高望重,怎麼會走到如此地步?」

    道行把心一橫,惡狠狠地道:「嘿,既然被你們發現了,老子就不怕告訴你們。老子未來蜀州前,本是神州猛虎山的強盜頭子,自從寨子被官軍攻破,逃難至蜀州,幸得皇上收留,奉為上賓。老子除了一條命,什麼都沒有,皇上的恩情,只有靠命來償還。他媽的,卵子德高望重!這個賊廝鳥的高僧,老子早就不想繼續裝下去了!你知道寺院裡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嗎?枯燥乏味,十年如一日,沒錢沒女人,都快把老子憋瘋了!」道行兇性一發,再無顧忌,早把禪學高僧的身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一口一個老子。

    遠處的通覺寺僧人被道行洪亮的聲音驚動,紛紛聚攏過來。支相賢把臂一揮,四外頓時湧上一群矛兵,將這些通覺寺僧人團團圍住。通覺寺僧人雖然不知何故,見狀亦自發圍成圓陣,與外圍的矛兵持械對峙。

    易天行大喝道:「都不許動手!」說罷環視著對陣雙方,以寒冷如冰的語氣道:「我們之中出現了叛徒,我正在處理。你們稍安勿躁,不要挑起混亂,便宜了內奸。從現在開始,直到我把情況向你們說清楚,你們可以做好防身的準備,但是誰先動手,便是蓄意挑動我們自相殘殺,無論此人是誰,人人皆可殺之!」說著轉向道行:「照你所言,當年你拜無相大師為師,應該是奉元成邑之命嘍?」

    易天行此言一出,通覺寺僧人叢中登時響起一陣喧嘩。道行乾瘦的臉上青筋暴出:「不錯。當時皇上派我混入通覺寺,一方面是要拉攏無相大師,借助他的聲望,為他們元家對起兵反叛芙蓉王朝造勢,就算拉攏不成,也務必令大師不要出面指責他們反叛之舉;另一方面,皇上希望通過我得到燃燈古寺的正宗武學,以之訓練士兵。」藉著說話的當兒,道行不露痕跡地悄然移動了自己的位置。

    易天行似乎沒有察覺到道行的異動,逕自冷笑道:「元成邑也算深謀遠慮了,看來他的圖謀完全得逞了。」

    道行露出得意的神情,點頭道:「不錯。」

    易天行拔劍出鞘:「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無相大師企圖阻止他篡位的陰謀,導致慘死,作為無相大師嫡系門人的通覺寺僧人便成了元成邑的心病。要消滅通覺寺這樣堅固的堡壘,並且營造出雷霆一擊的聲勢,武力智謀固然重要,善用你這個內奸,也是必不可少的。事先你便將通覺寺的詳細佈置告訴元世勳,使其能夠制定出最有效的進攻方案;然後出言混淆道玄大師的判斷,令官兵能夠實施突襲;最後在戰局中作梗,先在食物水源中下藥,趁機暗算寺中領袖,說不定暗中還破壞了塔樓的機關。」話音未落,一股強大的潛力向道行驟然壓至。

    道行心中暗暗叫苦,知道逃跑的圖謀已被識破,登時起了拚命的念頭:「媽的易天行,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墊背。」心念轉動之間,身子微微後退,雙手下垂,手腕內翻,兩根短棍分別從他的左右袖口悄然滑落,哈哈大笑道:「小子,真有你的,你猜的雖不全中,也差不了多少,不過我只在道玄、道林的食物中下了毒,如果在水源下毒,我怎麼帶人來投奔你?哈哈!」

    易天行手中白玉劍綻放出滿天花雨,撒向道行,怒斥道:「無恥叛徒!還不束手就擒!」

    道行雙腕一翻,兩道烏光如同蛟龍出海般翻騰盤旋,迎向易天行的劍光,劍棍急速交接,頓時發出辟辟啪啪一陣脆響。

    易天行雙腳用力,身子一扭,地面立時起了一片黃塵,接著雙腿連環踢出,隨著每一踢腿,便有一道黃塵土箭射向道行。任是道行戰鬥經驗如何豐富,也未見過易天行這樣的攻擊方式,只覺眼前白光耀眼、劍出如風,身體四周則不住有冷箭射至,宛若被人圍攻一般,與幾個月前在通覺寺所見到的易天行身手迥異,登時失去取勝的信心,接著想到周圍還有許多人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出手,懼念一起,又在生出僥倖逃脫的念頭,右手鐵棍在白玉劍上一點,借力翻身後躍。

    不待道行身子落地,易天行已如附骨之蛆一般緊隨而至,左手一伸,食指猛然點出,指尖一點肉眼難辨的白玉光澤一閃而逝,正中道行腳踝。

    道行悶哼一聲,跌落地上,一面揮舞雙棍護住上方,一面嘶聲叫道:「無相金光指!枉我追隨老禿驢這麼多年,他都秘而不授,想不到他居然會教給你這個外人!」

    易天行望著起身不得的道行,寒聲道:「無相大師只是見我擅長指法,因材施教,全無私心。哪裡有你這種狹隘的想法?你就算奉命投靠無相大師,非你本心,這麼多年的青燈黃卷,居然不能使你的心性有所裨益,你真是白活了!」

    道行獰笑道:「說得對!」反手一棍便往自己腦袋砸去。

    早已得到葉道凡叮囑的支相賢大喝一聲,手出如電,一支短矛飛射而出,貫穿道行的右肩,將其釘在地上。在道行的慘叫聲中,易天行飛身撲上,一連三指點在他雙手的穴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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